第六十九节 又生枝节(1 / 1)
待晚秋拉着袁正再回到钱氏床前时,钱氏已经缓过气来慢慢转醒。她睁开眼,看了一下围在床前的儿子媳妇,神思稍定了下,才气若游丝地说:“叫晴儿进来!”
众人知道她是想要问清晴儿袁淑瑛的情况。
温芷芳忍泪劝道:“娘,您现在身子弱着,好好歇息一下吧!别的事,还有儿子媳妇们在这里呢!”
钱氏缓缓摇着头,仍执着说着:“叫晴儿!”
“娘!”袁正眼隐泪光,握着钱氏的手,说:“娘,不要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钱氏又看了一眼众人,脸色苍白地痛声道:“瑛儿,瑛儿真的没了吗?”
听到母亲这苍凉的话语,众人都是眼眶一红!晚秋和温芷芳的泪水早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娘!”袁正握着钱氏的手,克制着内心的悲痛,轻声抚慰着她:“娘,你好生休息,姐姐的事,儿子会处理的了!”
闻言,钱氏已是确定了袁淑瑛的噩耗!想到自己那个娇柔纤弱的女儿,自小疼爱无比,可是却遇人不淑,嫁到夫家从没开心过,如今竟然还落得如此悲惨下场,不由心中又是一阵巨痛!她紧捂着胸口,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滑落!
袁正一见不由一阵心焦,忙唤道:“娘,娘,你别着急!”
晚秋忙奔出去找大夫:“大夫,大夫,快来看看!”
刚退到外头的大夫又被叫回。
晚秋低声和大夫商量着:“大夫,你看有什么办法,让大夫人能静心歇一歇?”
大夫点点头,走上前去,给钱氏把了把脉,又取出几枚银针,给钱氏刺了几针。慢慢的钱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双目轻轻闭合,静静躺在床上。
大夫收了银针,对众人说:“大夫人气急攻心,加上她原本就有心疾之症,所以导致现在这样。不要再让大夫人受到刺激了,让她好生静养,否则,后果难料!”
听了大夫的话,众人俱是脸色一变!大夫一走,又赶紧回身看钱氏。
只见钱氏已安然入睡,眼角还隐藏着一滴没有滑落的泪珠!
袁正心头悲痛,捂着嘴忍了又忍,眼中的泪水却已不听话地滑了下来!
晚秋眼带泪光,轻轻拍着他的肩头抚慰着。
这一日,袁放和袁正两对夫妻都守在钱氏房中,不敢离开。
袁放对袁正说:“这件事,我看还是去禀报一下父亲吧!毕竟李家也是朝庭命官,让父亲出面去李家理论也容易一些!”
尽管袁宰相平时极少到大房来,也甚少管大房的事,但现在出了这样的大事,总要让他知道。
袁正想想也好,先让父亲去处理一下,看李家怎么说。
“最好能把姐姐的遗体带回来!留在他们李家,只怕姐姐是不得安宁的!”袁正眼眶红红地说。不过,对于李原林,他不会再有留手的可能!
他略思忖,又对大哥说:“你去说吧!”他实在不想见到这个父亲。待大哥一走出去,他又想到父亲听到消息可能会过来,为了避免与父亲碰面,他叫上晚秋到花园里走走透透气。
袁正心绪沉重地默默走着,晚秋陪在他身侧,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打搅他,只静静地跟着。
走到凉亭,袁正和晚秋坐了下来。
晚秋想起昨日还与袁淑瑛一起游南山寺,两人携手相伴,情趣相投,玩得也很开心,怎么就一日光景,就已经物是人非?她心中伤感,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袁正,想到袁淑瑛终是因为自己的事才引发这种种后患,心中又深感内疚。思虑半晌,欲言又止,终还是开口讷讷地对袁正说了句:“对不起!”
袁正一愣,有些不解地望着晚秋:“你,什么意思?”
晚秋神色黯然,微垂双眸,低声道:“如果不是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也许大姐姐也不会……都是……都是那个人……那个……皇帝害的!”她始终无法把李淳称呼为“爹”。
袁正眼色一冷!他微思忖片刻,气郁难平地说:“这关你什么事?皇上也不过是一个棋子!哼!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李原林!这个无耻之徒,我早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就受制于人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阴狠毒辣,不仅处心积虑地设计这种卑劣无耻的毒计来损我,还对姐姐如此狠辣绝情!这个恶魔!我恨不能把他剥皮拆骨!我一定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说着袁正又一拳打在凉亭的柱子上!
晚秋微垂眸叹息着,袁淑瑛真是不幸啊,怎么就遇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两人均心情沉重,默不作声,各怀心思。
晚秋看到袁正悲伤沉痛,她的心也隐隐作痛,甚至很想把袁正搂进怀中抚着他的头轻轻给他安慰。但她有这样的心,却尚无这样的胆子,她只能心疼地看着袁正通身透着冷意,双拳紧握!
袁正此时心里却已经在暗暗思索着如何对付那个阴险狠毒的李原林了!他行走江湖之时,曾在恶人色魔手下救过不少女子,但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姐却竟然保护不了!如果轻易放过李原林,真是枉为人了!
两相无言,又坐了一会儿,估计袁宰相即使来看过也应该回去了,他们这才起身准备回去看钱氏。
回到钱氏的前厅,却见袁放和温芷芳在相对叹气。
袁正心中一紧,忙上前问:“怎么了?”
袁放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沉沉道:“父亲来过了。”
袁正疑惑地打量着大哥,见他欲言又止,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时,温芷芳就接话说:“你大哥才出门,没想到爹就从另一边过来了,竟没遇上。爹根本不知道咱们这里的事,进门就跟娘说要扶赵姨娘做四夫人!”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说这种事作什么?”袁正怒吼一声。
“爹也不知道这里的事啊!”温芷芳略作解释。
“那他就没看到娘亲现在这个样子吗?”袁正忿忿道。
温芷芳又说:“娘才刚刚转醒,爹一进门就说了这事儿。我看娘脸色不好,忙向爹回禀了大姐姐的事,爹气恼得转身就出去了,也许是已经去向李家理论去了!”
袁正这才略略缓了些气恼,又问:“那娘现在怎么样?”
温芷芳和袁放对视了一眼,才沉沉道:“娘现在谁也不理,只静静躺着,也不知她怎么想。”
袁正恨恨跺了一下脚,大踏步走进内室去看钱氏。
晚秋也随袁正身后进到内室,走到钱氏床前。
只见钱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静静地躺在床上。
袁正心中一痛,缓缓在钱氏床边坐下,轻轻握了握钱氏的手。
钱氏慢慢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袁正和晚秋,一滴泪珠在眼角滑落。
袁正哽声唤道:“娘!”
多年来,娘虽静心念佛,不问家事,但他知道娘对爹是爱之深恨之切。如今娘刚刚痛失爱女,她的丈夫却还来说这种伤害夫妻情面的事,她的心里会是怎样一种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