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说不清的关系（1 / 1）
有点尴尬地静默了片刻，还是晚秋先开口对凌萧风说：“老师，我不是留了信给你吗？我爹要我回贾家，我就跟娘一起回城里来了。”
凌萧风说：“是啊，我看到你的信了，听说你爹给你许了亲事，难道你真的已经成亲了？”说到这儿的时候，凌萧风的神色有点捉摸不透。
晚秋呶着嘴说：“是啊！”又瞥了一眼袁正。
在说自己了呢！袁正也不作声，只低首用半握拳的手挡在嘴上轻咳了一下，掩饰着几分困窘。
此时，凌萧风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沉重，叹息着：“没想到如今你也成亲了！日月如梭，世事沧桑哪！——我本要看着你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才能放心，谁想到你的那个从不露面的爹竟然也会为你谋亲事？我这头才离开几日，你那头就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在这深秋时分！”凌萧风神色中带着几许悲伤凝重！
晚秋有点迷惑，不明白老师为何如此伤感慨叹，迟疑着说道：“老师，这是我爹娘作的主，我也……”她本想说，我也不想的，只是没办法。可是想到袁正也在场，这样说有点不是太适合。
凌萧风回了神来，对晚秋笑了一下说：“是啊，现在他们是你的爹娘，我也做不得主。只是，听说你许配给什么袁宰相的三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秋儿，你过得可还好？”
这一问，晚秋就不由自主地望向袁正这边。可巧袁正也正有几分窘迫地向她这边看过来。
凌萧风看到晚秋的目光转向袁正，袁正也看着晚秋，眼见这两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作声。凌萧风那是怎样一个混迹江湖多年，见多见广的人，一下就看出这眼前这两人的尴尬表情，不由惊异地问道：“袁正？难道……你就是袁家三公子？”
袁正终于被推到风口浪尖了，不得不带着几分窘迫地笑着回应道：“正是！……凌前辈，真没想到，晚秋竟然是您的学生！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凌萧风对袁正诧异说道：“咱们只是江湖上认识的朋友，我也从没问过你的出身，真想不到，你竟然是当朝宰相的公子！”
晚秋有点志得地看了看袁正，心想，原来你还得叫我老师做‘前辈’啊，看你还能欺负我多久？她正想向老师倾诉自己无可奈何被迫嫁入袁家的事说出来，没想到这时，凌萧风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还担心秋儿所托非人，没想到秋儿竟然嫁给了江湖上人人称道的侠肝义胆的袁少侠！——这下我也可以放心了！”
晚秋完全没想到凌萧风竟然是这个态度，立时愕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萧风又笑着轻拍了一下晚秋的肩膀，说道；“秋儿，如今你也有了这么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从此之后再无牵挂！”
晚秋惊得口瞪目呆，指着袁正不可置信地结结巴巴地说：“他？侠，侠肝义胆？”
凌萧风笑着朗声说道：“是啊，也许秋儿你只知自己嫁给了宰相的三公子，却有可能不知道吧？袁正在江湖上那可是少年俊才当中的佼佼者，义薄云天，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更是多不胜数。而且他武艺高强，在江湖上那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晚秋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儿要掉地上了！连一旁的香儿听得对袁正这出人意料的评价都禁不住惊异无比！
而袁正却谦逊地拱手对凌萧风说：“凌前辈真是太言过其实了！在下只不过是在江湖上混了些许日子，哪里就能算得上是什么义薄云天了？”
凌萧风摆了摆手，说：“不，在下说的是实在话，我与你也不是第一日相识，你的为人，我很清楚。只希望，你将来能一心一意对待秋儿，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儿，凌萧风竟然还拉着晚秋的手，又拉起袁正的手，把他们两个的手放到一起，郑重其事地对袁正说：“既然你们已经成亲了，袁正，如今我可是郑重地把秋儿托付给你了！此后，她的一生就交由你来照顾了！”
晚秋呆若木鸡，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原还指望着老师回来了，能想个什么法子带她离开袁家。万万没想到，她想找的帮手，如今竟是要把她稳稳当当地推进袁正的怀抱？悲哀啊！其实她真是好想告诉老师，自己和袁正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自己根本不是他的什么妻子。但这种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连唯一能指望的老师都不帮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这样把一辈子交给袁正这个浪荡公子了？晚秋真是欲哭无泪！
而袁正此时心中也在犹豫着，他和晚秋的关系偏是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又如何能对凌萧风说，自己只是和晚秋拜了堂，然却并无任何夫妻之实？如今可说是晚秋的名声都毁在他手上了，看此情形，如果他胆敢不承认晚秋是自己的妻子，搞不好凌萧风立马就一掌劈下来打死他！这凌前辈武艺非凡，惹不起啊惹不起！
袁正和晚秋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又都不敢在凌萧风面前提及，只得愣愣地任由凌萧风在那里自说自话。
突然又听凌萧风一声感叹，对晚秋说：“秋儿，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又成了亲，有没有去你姨母的坟前告诉过她？”
袁正有点不解：姨母？是那么重要的人吗？
晚秋只怔了一下，就说：“我离开之前，母亲让我去给姨母上过香了！”
只见凌萧风眼中带着一抹沉痛，叹息着：“好，好！”
晚秋见凌萧风这副情态，也有些不解，她想了想，说：“要不然，我明日再去看看姨母？——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每日只呆在家里，闲得慌，我还真是有点怀念乡下的日子了！”
凌萧风一听，连连点头：“这当然是好！”转头又对袁正说：“袁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你正儿了？”
袁正忙恭敬地说：“当然！”
凌萧风欣然一笑，说道：“既然秋儿明白要去拜她姨母，正儿不如就陪她一起去吧！”
袁正心想，这有必要吗？但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而晚秋却一呶嘴说了：“我去拜我的姨母，关他什么事？”
不想凌萧风却神情肃然地说道：“他是你的夫君，自然是要去的！”忽而看到袁正和晚秋两个一脸的困惑，他忙又解释说：“晚秋的姨母对她恩重如山，如今她既已长大成人，许配了夫君，论理也该让姨母知道一下。……如若，她在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见晚秋和袁正仍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凌萧风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转而就对袁正说：“正儿，你今天让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袁正怔了一下，终于也想起了此次找凌萧风的初衷。他略沉吟一下，微笑着对凌萧风说：“我想请前辈帮个忙！”
凌萧风问道：“何事？”
袁正说：“此前我在‘倚红楼’认识一位姑娘，叫玉柔。她不同于一般的青楼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至今仍守身如玉。如今她的赎身钱经已还清，只是她在京城无亲无故，无处可去，便只能仍留在‘倚红楼’。一个女子长期留在那种风月场所，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便想送她回她故乡。但……我现在，已经成了亲，母亲又身体欠佳，难以离京，所以见到凌前辈，便想凌前辈可否帮我送她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