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回娘家(1 / 1)
接下来的日子,袁正果然和晚秋一个住书房,一个住卧室,彼此心照不宣,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袁正总是时不时的做出一副大灰狼的样子恐吓一下晚秋,晚秋被吓多了,也看出来袁正只不过是装腔作势,并没有真的想要占自己的便宜,这倒让她安心不少。
“这个常到烟花柳巷寻花问柳的风流纨绔竟然能象君子一样对自己秋毫无犯?真不由人刮目相看!”晚秋寻思着。其实她也只不过是见过一次袁正走进“倚红楼”而已,就不知怎么的想当然他是那里的常客。如果袁正知道这种对他不公平的猜测应该也是很不甘的。
不过对于晚秋的这些歧视,袁正当然是还没知道。他原来以为晚秋是为新婚遭到冷遇,所以才生他的气的。但慢慢发现,似乎晚秋也和他一样,并不是十分乐意这门亲事。看来两人还是有共识的,所以对目前这种互不侵犯的状态还是乐于接受的。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晚秋回贾府看望母亲都是只带了香儿同行。韩氏难免要问:“怎么女婿总不见来?”如此一些时日难免让她疑心了,哪有女婿总不见丈母娘的?莫不是女儿在袁家过得不如意?
这段日子来,晚秋早已练就了撒谎的好本事,如今已经是面不改色地回答:“他是个很上进的人,如今每日都随着公爹去朝堂学习为官之道,女儿总不能拖他后腿吧?母亲若真要见,改日挑个轻闲的日子,女儿带他来便是。”
韩氏一个乡下出来的妇人,又哪里知道什么朝堂的事?听晚秋说得言之凿凿,唯有信了。
对于这件事,晚秋倒没怎么放心上,因为她一直都无法认同袁正的夫君身份,所以他去不去见自己母亲都没所谓。
但钱氏却不是这么想的!之前就说袁正总不归家,所以没办法。如今袁正既然已经回屋里住了,她又以为这小两口已经和好了,就该到娘家去与岳父岳母见个面,尽一下婿郎该尽的礼数。
所以晚秋还没出声,钱氏就问了:“秋儿,你回娘家怎么不带正儿一起去呢?”
晚秋心想:“那家伙现在跟我势如水火的,他能跟我去吗?”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言语,只低头讪讪的不知如何回答。
钱氏看在眼里,只道又是自己儿子不尽礼数,又伤了晚秋的面子了。谁让袁正之前已有劣质前科,所以钱氏首先想到的就是袁正的错。所以不用说,又把袁正骂了一通,要他一定得陪晚秋回娘家。
袁正一肚子冤屈,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按照母亲的意思,备了各色礼物随晚秋到贾家,虽不明说却也有几分为之前的怠慢谢罪的意思。
终于能见到女婿了,韩氏自然是十分的高兴,甚至之前的一些抱怨也抛诸脑后了。看到女婿丰神俊朗气度从容风度翩翩,直道晚秋找了个好郎君。
袁正虽说平时对晚秋就似乎嬉痞了点,但相处几日,也看出了晚秋与普通富家小姐很有些不一样。虽然他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却也对晚秋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再说对长辈应有的礼数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对韩氏、贾富贵等倒是能做到恭敬有礼。
而刘氏,看到韩氏笑到合不拢嘴,心中却是打翻了五味瓶。
虽说贾楚灵是嫁给了三皇子,但却只是个小妾。最可恨的是,原来贾楚灵说是有孕了,拼死拼活要嫁三皇子,现在嫁过去了之后,才知道贾楚灵根本就是骗她的,为的就是能顺利嫁给三皇子。贾富贵一说起这事就直斥她教女无方,她也是被骗的好不好?自己心底下还一肚子恼呢,却又有冤无处诉!如今为这事儿,两个女儿又因此反目成仇了。自己两个女儿如此不如意,她的心情怎么会好?
之前见晚秋的夫君从没陪她回过娘家,倒还有可以奚落嘲弄一下韩氏的资本。可现在,看到韩氏得了一个如此风采照人的女婿,对长辈又谦逊有礼;想想自己那两个女儿不争气,两个女婿又互不来往,即使是见了岳父岳母也是一副姿态倔傲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韩氏高兴之余,看到刘氏有几分落寞,她也明白刘氏心中的怅然。虽然一直以来,刘氏对她就不曾有过善意,但她也不计前嫌,还主动拉过刘氏,笑着对袁正说:“姐姐是秋儿的大娘,正儿也该给大娘行个礼!”
袁正也有点看出这里有些错综暧昧的气氛,不过倒对韩氏的大气很有些刮目。他给刘氏行过礼后,又拿出一件裘皮大氅递给刘氏,恭谨地说道:“现在已经入冬,日子渐寒,这件氅衣就给大娘添一件保暖之物吧,希望大娘不要嫌弃!”
刘氏心中却是百般滋味!她的两个女婿从来都只会从贾家无穷无尽地索要钱财,虽然偶尔也做做样子送些礼品过府,但哪有人曾如此大方如此用心的送过这等体贴的物件?表面上看她的女婿都是皇家之子,身份尊贵,但两相比较之下,倒似乎韩氏这个在朝中根本没什么官阶的女婿更为贴心。因此她心中难免有几分气馁!但面对袁正,怎么说那也是宰相的公子,只得勉强含笑谢过。心中不禁又想:“不是说宰相的三公子是个浪荡的纨绔子弟吗?这般彬彬有礼的,怎么看也不象啊?”
自从贾楚灵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三皇子,贾富贵一直是心情郁郁,今日可说是这段日子以来难得的开心,他与韩氏两个当真是喜笑颜开。
晚秋被钱氏逼着带了袁正回家,原本心下还有几分不安,不知袁正在母亲面前会说些什么,会不会倒尽面子。然而没想到袁正倒是很给脸,处处做到恪尽礼仪,大方得体。晚秋不禁从心底里对袁正有了几分感激,因为他能让自己的母亲如此兴高采烈,还算是有点知趣的。
这头晚秋心里头才正动了一点点感激之情,却不想韩氏说了句:“正儿不必如此破费,只要你能对秋儿好,时常回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
袁正瞥了一眼晚秋,突然一手搂着晚秋的肩膀,笑意吟吟地对韩氏说:“请岳母放心,娘子与我是十分恩爱的!”
晚秋吃了一惊,立即又对袁正这突如其来的逾越之举十分气恼,但又不能在父母面前露出破绽,只能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呲着嘴笑了笑。
从贾府回来晚秋就虎着脸不看袁正。
袁正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恼怒,却故意说:“怎么?难道娘子觉得为夫今天还不够给你长脸吗?”
晚秋一听,想到袁正今天所作所为原本都挺好,就是最后还要乘她不备故意捉弄她,让人颇为气恼。现在袁正一说,她扭过脸来,想斥责一番,可一想,袁正也没做错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做得很好,只不过是她嫌他是个眠花宿柳之徒,不想让他沾到自己的身体而已。可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挣扎了一下,只得悻悻地自顾走进自己屋里。
看到晚秋有气撒不出来,袁正不禁得逞一笑。又跟进一步,洋洋自得地说:“为夫自觉今日却是十分合礼周全啊,不知哪里又得罪了娘子?”
晚秋一把拦住,不让袁正进屋,站在门口沉声对他说:“你今日所为态度诚恳礼仪周全,我十分感谢你做得这样体面,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动手动脚的!”
“哦?”袁正心中一动,“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请问我这样又有何不妥了呢?”
晚秋瞥了他眼,冷言说道:“你对别人怎么样,我已经不想管你,但我却不愿意你碰到我,请你以后自重!”
“奇怪了,你到我家是为人妻子的,又不是做那寺庙里的修道尼姑,何故却把自己的丈夫拒之门外?”袁正想,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冷落了晚秋这么简单吧?虽然他也还没想到要把晚秋当成自己的妻子,不过今天就想问个明白。
“好,既然你都说开了,我也不必客气!”晚秋愤慨地说,“你这等四处沾花惹草之徒,我非常讨厌!”
袁正一愣:“你说我沾花惹草,请问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晚秋鄙视地说完,顺手把门迅速“砰”地关上,差点儿没把袁正的鼻子碰损。
袁正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边有些迷茫地思索起来。难道说晚秋是因为自己在外声名狼藉故而对自己心存偏见?心想之前自己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对父亲表示抗议而故意为之,从前就算旁人如何嘲笑自己也不以为意,但今日却被晚秋这一番斥责不知怎么的却有点不是滋味。想来一个人要损坏名声容易,但要再想挽回声誉却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