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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一百零三北乡失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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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寂静。

一丝月光透过窗隙,在案角爬出一道白色的,延伸到黑暗中,照在那双眸微闭的脸上。

被银冷的月光触着,子兰抬起眼,在空寂的屋内缓缓扫视了一遍,书阁内只有他一人,隔间的帷幕束起,里面一片漆黑,四壁的书架也沉寂在黑暗里。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依旧紧紧阖着的门边。

微皱了皱眉,子兰缓缓起身,拉开门。

那在门下角跳动的一小簇模糊的黄晕,是烛火。

烛座在门外过道的另一边,烛旁静静端坐的人,正抬起头来。

她披着一件大服,浓密的长发束在身后,随着衣裾铺散至地上。清眉婉转,美目长挑,目光沉静平和,见到子兰出来也不惊讶,只是轻轻放下竹简,伏身行礼道:“主君。”

子兰在这书阁内独坐了三日三夜,除非要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知道,伍田被他赶出来,不放心,去把夫人找了来。嬴嫦来过,他也知道,些微动静之后就安静了。

原以为人已走了,不想她就在这里守着,身边堆着几匝书卷,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虽入夏时,夜晚终究是露凉的。

“你回去歇息吧。”子兰蹙了蹙眉,冷淡道。

那嬴嫦并不应声,却起身转向后面去,子兰才注意到她身后廊下有一只小陶炉,赤色的火星在陶罐下闪动,陶罐里不知炖着什么,白烟袅袅浮散。

嬴嫦打开盖子,玉白的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取勺盛了一碗,举至眉上捧到子兰面前,轻声道:“主君。”

清淡的米香,使子兰记起自己几天不曾进食了。

然而他没有动。

嬴嫦只是静静等着,不曾放下碗。子兰看得见她分明的发际,光洁的额下双睫低垂。

他最终默默接过碗来。

熬得烂软的白粥,放了些炖的酥烂的栗干,香软糯甜。子兰方觉真有些饿了。

嬴嫦仍是静默着,候他吃了两碗粥,接过碗去,方轻轻道:“主君保重身体,方能告慰太夫人与灵均大人的苦心。”

子兰顿了顿,他们以为自己是在为楚郑的死与先生沉江而难过。他回到都城便是借着母忧与师丧而致仕,退居邑中。

那之前是借口,而现在,他不由又摸摸额,继而转头看向卧居处。

卧房之处已成废墟,未避免打扰他清静,还不曾派人收拾,通向那里的廊道尽头用一块大幕临时遮掩着。

当他在镜中看到自己额上的印迹,已知先生遭遇不测,随后阖乱带来了噩耗。

那一瞬间,整个卧居就如遭了捽风地震,所有器具在同一刻碎裂,屋梁坍塌,只有自己站立的方圆一丈之内没有损害。

不知远在汉寿的乌曜他们是否也感应到这异样?

他是不祥之人。凡是靠近他,亲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数天来,他不断回想灵均,山神武罗还有女媭对他说过的话,终于明白了一切。

如今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发生这样可怕的事,伍田想隐瞒也瞒不住吧。

那嬴嫦却没有多问,也不对他额上多出的一点印记有什么疑惑,说完那一句话,行了礼便告退。在院门外守候的伍田与苓忙迎上来,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伍田恭候夫人回南院,又忙不迭转身跨进来,到了面前,仍旧惴惴不安,怕子兰责他多事。

子兰看着那嬴嫦远去的背影,久久之后,道:“田,去准备一下,我即刻要去都城见大王。”

大道坦途,子兰不带侍卫,快马疾驰着。

刚到邑边境,忽听一声呼唤:“主公!”

子兰转头,只见道旁一棵树后一名青年汉子大步奔过来,到了面前跪下。

子兰皱眉,看了看四周,道:“你怎敢私自来此?”

这戚英是都司马董角部下,私自来找子兰,若被发现,难防小人口舌。

“主公,我是奉都司马大人之令来见主公!不好入邑府,想到主公必要回郢觐见大王,便在此等候。”

子兰欲要斥责,想了一想下马来,走到僻静处,道:“离已替我向你们说清楚了,此后在无干系,你们还须行事小心。”

戚英却毫不理会,拱手抬头,浓眉长眼透着激愤,道:“主公,都司马大人说了,若是主公执意要走,他也不想当什么都司马。不是主公庇护,他不过一介草民,怎么能在此高位坐得安稳?他不想去受那些冤气!”

子兰淡淡转过脸去,思忖片刻,道:“我去意已决,这朝中与边域诸事,都已部署完毕。角不过是一时意气,朝中司马召滑大人自会照应你们。”

戚英还要再说,子兰道:“你回去告诉角,若有一日这王城容不下他,他再走不迟。他是武将,身担重职,岂有临阵脱逃之理?若不怕人耻笑他胆小畏怯,那就走吧!只是不要来找我上官子兰!”

说罢上马,飞驰而去,丢下戚英张口结舌,愣在原地。

西北秦岭。

“大人你看!”

继戢带着乌曜在风中驰骋,忽而驻足,仰首示意乌曜看那上方。

没有风的呼啸,却见漫天乌云滚滚卷向天际,沿着秦岭蜿蜒密林,森森寒气逐渐向上升起聚集,那云阴沉凝滞,黑压压遮住前方一大片天空。

即使继戢不说,乌曜也早感到阵阵邪戾之气蠢蠢欲动。但是太快了。

灵聃大人说的没错,他们就算立刻赶去,也来不及破坏秦王稷的诡术。他抓走巫求,就是为了借其生魂唤醒五根魂柱中所有冤魂,集结邪力。

“该死的!”乌曜捏紧拳,他恨秦王稷的不择手段,也恨因此他们必须做的事。 “继戢,回去!”

他不死心,他想总有办法的。

至少,不好的事情,要由他亲自来告诉子兰。

楚正殿,子兰在等候处听得见内殿歌舞乐声。

片刻内侍小跑而至,殷勤行礼道:“令尹大人,这边请。”

子兰微微点点头,来到楚王寝殿。

“上官子兰拜见大王。”

“子兰不必拘礼。”楚王横一见子兰,放下手中酒盏,挥手令众人出去。

在楚王身侧的宠侍亲自过来服侍子兰坐下,便领着两名侍从退了下去,放下殿内重重帷幕,子兰眼里一沉。

那楚王先开口道:“子兰,你的辞简寡人已看了。寡人已说过,那灵均受不得气自行投江,并非你之过,寡人已令昭属颁下禁令:敢造谣中伤令尹大人者,严惩不贷。想来那些胡言乱语的刁民不会再出现。子兰安心陪在寡人身边,如何?”

楚王说着话,不自觉便走到了子兰面前。

子兰微俯首道:“大王,民心所向,子兰已无力胜任重任;何况,先生已去,那秦王滥用邪术,其危害大王早已知晓,子兰惟愿助大师兄一臂之力,还天地安宁,以慰先生在天之灵,将功折罪。”

“你何罪之有?”楚王愤而挥袖转身,顿了一顿,道:“子兰,莫非你暗自怀恨,怪寡人放逐了灵均?”

子兰低着头,眼里一寒,抿紧了嘴,却还是起身,拜道:“大王何出此言?子兰不该令大王不悦。先生罪不可赦,大王念及他有功,只令贬逐,已是宽厚。只因子兰劝止先生不力,引出之后不敬之举。如今愚民暗生怨心,势必造成民心不稳。子兰愿引咎承担罪责,不愿百姓误解大王。请大王明察!”

这番话说得沉痛哀婉,又切中要害。楚王也为如今朝野内外诽言纷乱而烦躁,再看子兰愁眉不展,玉容阴郁,不禁叹了叹。

“大王,子兰就此拜别,愿大王千秋万岁,与楚共荣!此后子兰惟以巫师身份,尽绵薄之力。”子兰看那楚王横再无异议,行了礼退至殿门边,转身欲出去。

刚掀开帷幕,那楚王不知怎么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子兰的腰。

子兰大怒,手不禁抓着剑欲要拔出。

“子兰,你可知父王与灵均之间的事?”楚王在他身后喘着粗气哑声道。

子兰一顿。

“听说灵均拒绝父王,说要做有为之臣,不做衣饰之宠。这是父王酒醉时说出来的。那灵均不过仗着容颜绝姿得父王宠信,却自以为比我们王子贵重。你何必为他伤怀,你我兄弟二人才是至亲,只要你肯留下,寡人的天下便是子兰的天下,你要什么寡人也都愿意给你,寡人不曾忘记和子兰……”

那楚王喷着酒气,醉意熏熏的话说得子兰咬牙切齿,那剑柄似也要被他捏碎了。

“铮!”子兰向前一步,甩开了楚王的手臂,身子一转到了楚王侧边,右手已抽出剑来。

那楚王看着英眉怒目的子兰,不由一个激灵。

他见过子兰的木讷孱弱,雅秀谦和,聪慧善言,却从没有见过他这般阴沉冷酷的眼神,杀气腾腾,仿佛整个寝殿随时将要倾毁。

子兰冷然看着楚王。

这个他从不曾放在眼里,张皇无措一步步后退的人,是一国之君。

刚才这个人提到了先生。

若是先生还在,十个熊横他也杀了。

然而先生不在了。

先生不在,先生眷念的楚国,眷念的百姓,眷念的大好河川,仍然在。

楚如今唯一名正言顺的君王非熊横无他人,不能使楚陷入混乱,不能让秦有可趁之机,他不能一泄心头之恨。

他还不得不庆幸向来自己隐藏得深,不曾暴露心思。

如今便要真把一切交还于他手中。

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子兰手腕一转,将剑锋横在了颈上,以剑抵颈,突然跪下道:“大王,子兰惊到大王,罪该万死!只因子兰万念俱灰,惟请大王允准子兰请求。不然,子兰愿一死,以证明忠心。若是大王可怜子兰,便请饶过子兰家人,子兰万分惶恐,感激不尽!”

楚王又惊又疑,跪在面前的子兰一脸悲痛,仿佛所见似乎是眼花了,他心有余悸,良久未出声。

忽听帷幕外侍从道:“小仆拜见夫人。”

环佩叮当声中,一个柔婉的声音传来:“起来吧。我有要事欲见大王。”

“这……夫人,小人这便去通传。”

楚王定神,咳了一声,忙道:“夫人进来吧。”

又犹豫着令子兰起来。子兰收好剑退至一旁。

帷幕卷起,姬琰款款进来行礼。先拜见了大王,便对子兰笑道:“原来令尹大人也在此。”

“上官子兰见过夫人。”子兰行礼。

他入宫前暗里命人知会了她,此刻她来得正好。

姬琰刚诞下公子,华衣美饰,脸庞腴润,体态也微丰。如今她可说是恩宠盛隆。再说那姬垠,正如子兰所料,他到都城来找姬琰,最后自然落在了他手中。姬琰也无了后患。

那楚王经了方才一事,知道不可强求,姬琰来到,他便允了子兰,令其告退。

姬琰低低看了子兰一眼,微垂下目光,见他漠然转身离去,眼底隐没了一丝黯然,复而抬头,向看着子兰背影的楚王笑颜一转。

子兰出了殿,回首看了看王宫,宫墙内绿树掩映,红墙绿瓦,金碧辉煌的正殿斗拱飞檐,肃穆安寂。他曾经出去了不想再回来,后来又自己走了进来。如今,他不想,也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

子兰飞身上马,向上官邑驰去。

不知不觉穿过大道,蓊蓊郁郁的梅林跃然眼前,子兰发现自己正走向先生的院宅。

他勒住马。

坡下,院篱上茂盛的花藤在风里轻摇,竹影晃动,竹的清香随风而来。

那里已不用去了,没有人会再回来,没有人会在那里等候。梅树依旧,院落依旧,人一去不复返了。

子兰怔然凝望着。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咳,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嗯,就是他嘛,许多年不见,模样是越发出众了,可惜啊。”

回应的是一声牛鸣。

这声音很近,子兰大惊,什么人能在他丝毫未觉察之下离他那么近?

他握紧灵戒,倏然转过身去。

还未见到人影,他仰头先看到西北方向,极遥远的天边,犹如狂涛骇浪般汹涌的乌云,弥漫翻腾而来。

黑蒙蒙的云层中间出现一个亮点,慢慢扩散,然而云没有淡去,那灼眼的亮光似冰雪,一点一点,渗出寒意。

灵界再次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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