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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九十六前尘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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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地。

“你说的受了重伤的人,就在这一带么?”

一位须髯有些花白的老者分开树丛,略微喘息几下,对身后道。

他一身苍色长袍,束发齐整,身后跟着几个短衣打扮的青年,还有一位三四十岁的农夫点点头,应道:“是,巫求大人,是一个商人,说同伴被可怕的大兽伤了,性命垂危,他也受了轻伤,我不敢耽搁,先回的村子找您。”

巫求皱皱眉头,按这商贾人描述,害人的该是妖兽。只是这豫南靠近中原,多少年没有妖灵出没了。

然而不能掉以轻心。他虽是四方大巫师之一,主持着楚东的祭祀巫事,其实灵力有限。不知为何,近两年楚地颇不安定,去年竟有灵界打开的迹象。灵均大人在国都时还提醒四方巫师多加警惕,因而他不得不来弄个清楚。

“咦,人去哪了?”

他们进山已有一会了,却不见求救者踪影。

山中湿气重,草木上也似沾了一层滑腻的粘液,入到山深处,四周阴暗静谧得可怕,众人虽爬惯了山路,想着有妖兽,走了这么久也有些不安。

巫求示意大家停下。那农夫左右张望着,惊叫一声指着左侧树丛道:“大人,那是什……”他话未说完,一只长箭“嗖”地射穿了他的喉咙。

农夫倒下,其他村人惊慌不已,纷纷躲避到树后。

巫求扶起农夫,知道无救,对着密林大喝道:“何人滥杀无辜!”

数十枝箭穿林而出,精诚包围之势。巫求忙运转灵力,勉强挡住了一阵箭雨。然而之后力竭,何况那些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他便顾不上了,村民中惨叫不断,自己左臂也中了一箭。

危急时刻,一只栎鸟现身,形如鹑而长喙,赤色冠羽如火,黑纹大翼一扇,那些箭射在了潮湿松软的土中。

林中有声音道:“巫求大人,我们找的是你,那箭上有剧毒,只要你交出灵戒,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便给你解药。”

巫求一惊,听口音是楚人,然而这些箭却与楚地的有些微差别,越发犹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所为何事?”巫求问道。

“不必多问!我们不会杀你,你若不肯叫守护退下,交出指环,一刻钟内,那些人都会死,你身为灵巫,对百姓见死不救,传出去的话会怎样?”

又是密密匝匝的箭射来,村民中又起惨叫。巫求听着村民的惨叫,看自己的手臂一片青黑,那箭上果真有毒,只得答应。

令守护退下,他忍着痛将手中指环取下,依言放在地上。

汉寿

“宋玉?”

子兰依先生之言安葬了郑袖,赶到女媭家中,只见那宋玉一人,没精打采在院中整理着竹简木牍。

“令尹大人!”宋玉素日里神采奕奕的脸有些憔悴,双眼微肿,见到子兰,他当即就跪下,痛道,“我竟不知道先生……灵均大人有了弃世之念,若是我多多留心,怎会任先生不告而别,自沉于江?玉有负重托,请大人严惩!”

宋玉一脸悲戚,几乎又要落泪。

他向先生学习词赋,这一年多来得先生悉心教导,还将心血之作也都留给了他。他自鸣得意,以为是自己高才异禀叫先生看重,哪知先生已无意于人世。

他在江畔苦候了三日三夜,没有先生下落。绝望之余回到陋屋中将先生留下的词赋整理起来,恰在此时乌曜赶来,与当地宰令说了,带他到了这里,过几日他便要回都谢罪。他以为令尹是来责他,更是悲痛且无地自容。

如今楚王得知先生自尽的凶耗,很快将举国皆知,再传到其他国家。

子兰没料到先见到宋玉,看着他竭力压抑悲伤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停了一会,他淡淡道:“起来吧,这不怪你。你既是先生弟子,若不忘先生之恩,便将先生文章发扬光大,方不辜负先生一番苦心。”说完一顿。宋玉一心在自责,也不曾留意。

恰好芦呈回来了。见了子兰并不意外,放下药篓,转头对坐在简牍中的宋玉道:“这些简册暂且还是放在这里,你好回都复命,日后我再想办法帮你运送去就是了。”

宋玉也心知只有如此,他看出芦呈与子兰有话要说,抹了抹眼,自己先道:“我将这些先收进去吧。”抱着一捆整理好的竹简进屋。

芦呈帮他把剩下了也拿进去,这才出来对子兰低声问道:“灵均大人……可有消息?”

子兰默然点了一下头,说了大概经过。

芦呈想了一想,叹道:“先生猜得没错,大人还是要去秦国。这一次恐怕也拦不住他了。”

接着不等子兰问起,芦呈说到女媭大人得知郑袖被掳之事,即与乌曜去找另三位镇守楚地的大巫师:“先生说那秦王稷几次三番对灵巫下手,只怕他们有不测,至少再去知会一声。”

子兰道:“先前灵界被打开时,先生便派人带话去了。”

楚郑被劫却是子兰的疏漏,只以为这王宫高墙内守卫森严,没想到姬垠胆大包天。这么说来,再去那些大巫师那里确定一番也是必要的。

“是,但愿无事。”芦呈说着。

子兰微微瞥了一眼房内,芦呈知他是想问郁姝的事。乌曜回来已为子兰做了辨明,虽然初时叫人想来还不痛快,然而还是道:“郁姝不在这里,你随我来吧。”

两人绕过屋子到了后院,与灵均院宅不同,其后院与山相连,斜斜向上去,慢慢树木自成屏障,芦呈分开树荫,绕了两绕,到了一个岩洞前。那洞口被那长青的桂树冬青等遮蔽了,就算近了不留心也不好发觉,在山下更是看不出来,此山后面有江水,也不是普通人轻易上得去的。

子兰随他进入洞中,曲曲折折走了一段,洞中并不阴暗潮湿,往里去前方似有光线牵着,越走越分明。

倏然眼前豁然开朗,他们走进一个亮堂堂有两三室大小的洞穴。子兰仰头,见那岩壁笔直向上,直通山顶,看得见一弯天穹,壁上垂下许多藤蔓,在这初春晓寒中,浴着岩峰中渗出的水滴,苍翠青绿。而天上漏下丝丝缕缕的金光,折射出弯弯的虹桥,浮在岩洞半空,那七彩光华笼罩下,是一名静静卧于石床上的素衣女子。

子兰看时,心跳似要停住,疾步过去,慌忙间险被绊着。芦呈几曾看见子兰这样失态,又见他要触着那虹光了,忙道:“别动,小心伤着她!”

子兰脚步一滞。

一步之外,光影和缓浮动包围着郁姝。郁姝静静睡着,双手垂于两侧。眉目婉约,神情安详,脸上肤色白玉一般透明,沐在那七彩变幻的暖阳中,光润如烟。

“她何时能醒过来?”子兰轻问道,眼睛不曾移开。

“还不知道。”芦呈也有担忧,当时猜测是最迟一年会醒,没料到乌曜输了两次血也救不过来,无奈只能继续。郁姝的人身变得极为脆弱,好在珞珞用灵力辅助她灵珠运转生血,总算转危为安。只要在这早晚历日曜月辉沐浴,总会醒来。

他看一看身旁的子兰,又觉得郁姝此时未醒也好,若她知道灵均大人出事,还不知怎么伤心。

隐觉山下异动,芦呈道:“想必是先生或乌曜回来了。我先下去,你在这里多待一会?”

子兰沉默片刻,道:“我也下去吧。”

两人下山,发现女媭与乌曜都回来了。四人加上珞珞一起进了卜室。

两人皆是一脸严峻之色,子兰猜到此行不顺。

那三方巫师都遭到袭击。

乌曜先急着说了他与珞珞赶到西南川蜀后发生的事。他们遇到失了主人束缚的守护兽袭击村庄,乌曜将那妖兽重收服了,一打听方知巫征大人反抗刺客已被杀。

芦呈与子兰皆惊,女媭大人叹气,道:“果不出所料。”

女媭到北宛时,巫岳大人下落不明;她知事不好,及时赶到东申,救下了也差点被带走的巫求大人,现正在另一间屋子里,拜托宋玉照看。

“我已问过,那些人狡诈,知道灵力与守护兽有不能伤人的禁忌,抓住灵巫弱点,多以百姓相威胁,因而他们不能逃脱。”女媭道,“那些人说楚语,对山势地形也熟悉,都是亡命之徒。”女媭抓住了两个,却一时疏忽,不防他们自杀了。

子兰冷眸一暗,肯定道:“必是秦王所派,他两位舅舅魏冉与芈戎本就是楚人,还有向寿,对楚地甚是熟悉。那秦王借着女瑶……指环,这样费心思要抓巫师,想必又有什么主意。”

众人亦不免忧心。

灵均诈死,也是知那秦王野心深不可测,势必要拿回指环挽回灾难。女媭由此想起乌曜说到守护,忙让乌曜唤出守护来,乌曜一直为着自己没了守护懊恼,从都城回来还是亏了珞珞在,所以虽然那妖兽是一只猲狙,生得如狼,赤首鼠目,他也就接受了,为他赐名劾宼。

女媭见着那劾宼,若有所思。

珞珞道:“这几位巫师好没本事,除了这巫征有一只猲狙,其余都只有灵兽护卫么?”

女媭道:“古时灵巫守护众多,是因为神职任重,如今巫师灵力大减,也并无许多险难,所以不需收服更多。巫岳大人也有两个守护的,如今不见踪影,想必巫岳大人还没有生命危险。乌曜,你再唤一声守护试试?”

乌曜不解,照着阿母说的做,只听几声咆哮,猲狙之外,凭空又跳出几只大兽,威猛凶悍,卜室虽大,也立刻拥挤不堪,若不是众人都是见惯凶禽猛兽的,只怕要吓得不轻。

那几只守护一起对着乌曜道:“大人。”

声音洪亮,震得卜室轰轰作响。分别是一头獒鞇,健壮如牛,眼如铜铃,白身四角,长豪尖利如披蓑;又一只是驳,状如马而白身黑尾,头上一角,虎牙锐爪;再一只狡,大于犬而豹文,吼声如吠。

大家都不由愣住了。

乌曜最是惊异,先叫道:“附满,继戢,叠图?你们怎么……你们不是守护师父么?”怎么成了他的守护,听从他召唤?

那些守护却不答此语,只是静待主人命令。

“乌曜,你去你们先生那里,他可曾有什么奇怪举动?”女媭问道,心里一片了然,回眸时正触上子兰震惊的目光。

乌曜想了想,也明白了几分:“师父说要看我是否完全恢复,那灵血是不是与我身体融合了,所以……”

师父取了他的血,是要将自己的守护移交给他。

灵巫灵力驾驭不了守护或死去,与守护兽的契约便自行解除了。

前者是自己会被守护吃掉,所以通常灵巫不会滥收守护;后者是会使守护再度变成凶性大发的妖兽,为害人间,这就是乌曜不得不收服那劾宼的原因。

要想避免这种悲剧,灵巫可以在死前灵力控制之内移交守护于其他巫师,多数是自己的弟子。

灵均瞒着乌曜,在赴秦之前这么做,只留下了灵兽孰湖与灵禽当扈,以弟子的灵血为契约之束缚,将附满等三只守护全交给了乌曜。

“阿母,让我和子兰去找师父吧!万一巫岳大人是被那秦王抓去利用,师父一个人,又没了守护,岂不是凶多吉少?”乌曜想明白了,哪还坐得住,让那些守护退去,就要阿母允许他们去追师父。

“不行!你们先生为何要让天下人知道他投江了?就是要免去自己与楚国的关系,他所做的事,也是有违灵巫之则,有意要与我们撇清关系,只怕……”女媭坚决不同意,娥眉一蹙,转身郑重看了乌曜和子兰一眼道,“灵巫能力非常,诸国本来对楚就多非议和疑忌,秦王又巴不得抓住你们,你们不可妄自行动!”

乌曜急道:“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师父有危险?他身边只有蓬岚能有些本事,速风帮不上忙。非议就非议,没有非议不也是总在打战吗?”

珞珞转了转眼睛,嘻嘻笑道:“我去帮灵均好了,谁还能说我吗?”

“你更不行!神灵不得干涉人事,崆夺大人让你留在此地已是不对,你若插手,恐怕就是害了你义父。”

说得珞珞噘起了嘴吭不得声。

女媭看众人闷闷不乐,都是在为灵均担忧,叹了一叹,和缓道:“不用担心,我自有想法,不会让你们先生独自冒险。乌曜,子兰,你们绝不可以擅自行动。”

说得乌曜愤愤做不得声,看着阿母和芦呈先出去了,又把珞珞也叫走,说让她帮着寻一寻巫岳大人的魂。

子兰默默出来,停了停,径自往那后院山上去。

自从知道自己是女瑶之子,他第一次开口提到她,不知如何称呼,心里极是不自在。一二十年来,以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费尽心思谋求夺到的指环,原来都和自己有那么密切的关系。不知是不是因为见惯了郑袖与宫人的冷淡,他并没有多少对母亲的期望。每一次想到女瑶,眼前先浮现的却是微笑着的先生,便不肯再去多想。

今日得珞珞提醒,他知自己早该意识到,每位灵巫会在出师仪式后,被一位灵兽或灵禽选中随护其登山历险。

乌曜没登上山时就得到了白夜,而自己始终没有灵兽做守护。原以为是没出师就收服妖兽穷奇而受到惩罚,现在知道是因为自己附着死生恶咒,邪灵之气使灵兽不肯近身。

如果当初真被白起杀死,自己现在是怎样?

所谓变成恶灵,又是什么意思呢?

乌曜看着子兰脚步沉重向郁姝所在的山洞行去,悄悄跟着,却没跟进去。

刚才子兰提到女瑶那一迟疑,他早已看到。

子兰心思细密,又极在意师父的态度,看到师父将守护全交给自己,会不会不高兴?

乌曜摇摇头,唉,何时自己也变得这么爱七思八想了。

“乌曜,子兰在里面?”阿母上山来,看他坐在洞口,问道。

乌曜忙点头,阿母来找子兰,就用不着他费心思了。

就是阿母要他去磨药粉也飞快答应下来。

女媭看他如背后着火一般跑下山去,摇头微笑。

这孩子出生时便因为煞毒吃了不少苦,好在性情没有变坏。

她得知他知道了真相时,虽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还是不免担心他多少会有怨恨,哪知他不仅想得开,与子兰越发要好。

这两个性情想法截然不同的孩子,也能这般交好,实在是她没想到的。

女媭走入洞中,远远已见那虹光外默然伫立的背影,透着些许落寞与黯然。

女媭脚步趋缓。

她曾对子兰说相信他,其实心里也不是真的那么确定。反倒是乌曜,被子兰害得连命也差点丢了,却始终为他说话。

也许乌曜终究在民间长大,对宫廷的冷酷可怕不曾体会。

子兰所处的境遇她却很清楚。王宫中夫妻、母子、君臣,无不在互相算计,妃嫔间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恨不能你死我活。

如果郑袖对子兰好一些也就罢了,偏偏不仅不保护他,还有意要将他卷入这些事里去。他从小所见所知,心里能存什么善念?只看他对前王与郑袖的手段,知道身世后对生母也不问不闻,就知他的冷心冷性了。

想不到的是他还懂得郁姝的好,对灵均,细究起来也是留了情的——大概,这毕竟是曾得到的唯一一点真心,像漫漫寒夜里些微一丝取暖的火,不肯让它熄灭了。

她肯放乌曜再去都城,不是因为灵均的坚持,而是几分试探。

但愿他对乌曜也能有这样的赤诚,否则……

子兰听到身后轻轻的一声叹息,转过身来,见到是女媭,微微一怔,行了礼。

女媭笑一笑,走到他身旁,也望着沉睡中的郁姝。

清涧激起细细的雾珠在□□里飞舞,光斓柔和,衬着郁姝玉洁平静的面容,令人心里也平静。

“……大人,郁姝还需多久能醒?”

“应该快了,她脸色莹润许多,待血气充沛了自会苏醒。”女媭转眸,那子兰脸色似乎不那么阴沉了,略微放松地低下头,她继续道,“以后也许会虚弱些,此时慢一点醒来最好。”

子兰眼眸复又一暗。

女媭淡淡道:“楚郑夫人的丧事,你是依照先生所言安排的?”

“是。对朝野内外只说是病逝,大王令以太妃礼下葬。”子兰也恢复了沉静,微微一顿,简略答道,“实质则是衣冠塚。我说要追查凶手,派了可靠的人秘密运棺将她葬于新丘,先生说这是楚郑夫人遗愿。”

女媭感伤一笑,轻轻叹息。

葬在新丘么,灵均明白郑袖心事,唯一做了一件衬她心愿的事。

她看向子兰,见他神情轻淡,面上不见一丝悲伤。知道也许应该多告诉他一些事情了,她无力阻止子兰作出选择,但是,她也希望乌曜看得比她准。

“女瑶,就是你生母,性子刚强正直,恪尽职守,是我们女巫之中最聪明的一个,年纪比我小,却与我一道登上了昆仑。”女媭温和而略低沉的声音在洞内回荡,“她是先王季子之孙女,然而不肯留在国都,自愿做了最为辛苦的奉山女巫,主持楚地三百九十九座神山祭祀。”

子兰默然站着,眸子像扑上了一阵风,幽光一闪。

果然女瑶的事他是去查探过的。可惜在世的知情者没有几人,他怕知道不多罢。

“后来天降恶兆,灵均身为国师占卜,有灵巫触犯禁令暗合于罪神,将诞下引动天地之患的不祥灵子。我们谁也料不到这灵巫会是你母亲。然而她不听我与灵均劝阻,也不想连累我们,偷偷逃走,坚持生下了你。因为此事泄露了出去,齐韩秦魏,担心灵子引出祸患,对前王相逼,势必要将你与女瑶处死。恶灵妖兽且不说,还有巴巫也在追踪你母亲,想要借助你的力量以图野心。那些巴巫不择手段,你母亲中了剧毒,她虽拜托了灵均,却自知命不久矣,于是耗尽灵力施下恶咒,要保你不死。”

子兰转过目光去,面色依然。女瑶舍身为子的事他早已知道,然而女媭要他记得,至少他的生母为他付出生命,而且他身边还有真心待他的灵均。

“你们先生一直自责,说是自己亏欠你们母子,不该贸然将那卜兆禀报大王。其实逼着他呈上卜兆的,是楚郑。将这个卜兆泄露给张仪,使天下知道的,也是她。”

女媭轻抬起手,指上丝丝冷意,凝成细细密密的水珠,泪一般滑落。

“二十多年前,原郑国王裔牵涉谋反之罪,被囚禁在故地新丘,等候处置。那王裔幼女郑袖因为身负灵血而得赦免,便送到郢来与我们一同作为灵子教养。”女媭悠悠说着,子兰不拒绝听,神色却冷淡。

也许几句话未必能解开子兰心结,然而女媭不得不说下去。

“那时你们先生不过十二岁,却天资超凡,行事稳重周到,在大国师灵彭身边任祝尹。大国师忙于春祭,便派了灵均去接她。”

想来子兰对灵均与郑袖之间的事也清楚,否则灵均不会这般嘱托子兰安葬郑袖。

那是灵均与郑袖第一次见面。

郑袖生得美丽,活泼伶俐,一同接受学习的女媭与女瑶都看出她对灵均的情意,因而后来皆感到惊异,她怎会甘心嫁于大王呢?

“五年之后,楚郑本要与我们一道登山,哪知完成出师仪式后她却不肯去了。等我与女瑶自昆仑回来,郑袖已在不久之前被封为夫人。原来郑国王裔在我们登山前被秘密处死。她无力救得父母,痛苦之余迁恨一向对她格外呵护的灵均。其后三年,就发生了灵瑶犯禁生下不祥之子的事。再后来你也清楚,灵均一力主张的变法屡遭挫折,大王责灵均身为国师,擅权而失职,你们先生不愿连累他人,自请外放。”

女媭看定子兰,道:“本来灵均与我商议,是将你交给我抚养,那时乌曜也刚出生。谁料郑袖设计使你成了她的孩子。她为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并且再也不可能生育。后宫之中,前王再没有子嗣,我猜也与她有关。这些事,无论你知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记得,郑袖虽待你不公,她也受到了惩罚。她这样挟私报复,又何尝真有快乐?如今她已算是解脱,然而你,我不希望你也像她,忘记了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还记得我为你主持出师仪式时所说的话吗?愿你遵自己真心所想,不要被仇恨所左右。”

子兰听着女媭的话,良久未言。笼罩着郁姝的虹光在他眼中流动,眼底却如深潭,一丝波澜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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