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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胁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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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膝盖骨“失窃”之后,沈知寒虽然没能见到石将离,没得到一句所谓的交代,可却是意外地见到了相王宋弘毅。

据说京师今年过于炎热,宋泓弛自称受不住暑气,已是递了折子告病,可就趁着石将离上朝之际,相王府却是派了亲信过来,不卑不亢地请凤君到相王府一叙。

沈知寒知道,宋泓弛身居高位,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这么公然派了亲信来宫中传信,定然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事。而傅景玉能做凤君,全赖宋泓弛撑腰,而当初这傅景玉削颌磨骨改变形貌,只怕也是这宋泓弛一早便授意的。

这一趟见面,只怕会收获颇丰。

怀着这样的心思,沈知寒欣然前往。

当年的事究竟哪些是预谋,与事者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他自然是好奇的,也想知道当年他的父亲与石艳妆宋泓弛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尤其是,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娘当初究竟是不是因为向他父亲下了药,所以才有了他。

相王府位于城西,朱红高墙,满眼锦绣,的确是有媲美皇城禁宫的气派,就连府邸门口那“相王府”的匾额,也是石艳妆亲手所题。可是,身处宋泓弛的书房内,沈知寒却真实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近半百的男子身上流露出的与众不同。

他的书房陈设简朴得过分,所使用的物什也并不过分讲求精致,许多的物什都能看出是多年前的旧物,就连搁在案上的白玉纸镇,上头也有疑似因摔砸而造成的小小缺口。

那块白玉纸镇刻的是一双并蒂莲。

“景玉,在宫里住得可还习惯么?”宋泓弛嗓音醇厚轻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受不住暑气的模样,反倒是意态悠闲地提笔作画,瞥向沈知寒的眼眸深处回荡着微微的笑意。

“无谓习惯不习惯。”沈知寒没有忘记自己如今是“傅景玉”,虽说对这宋泓弛素来便无好感,可也没有刻意的冷漠,只是平静地回应道:“有资格蔽身于皇城禁宫,已是上天的恩泽,岂不是比那些流离失所的贫苦百姓幸运多了?景玉还有什么可挑剔可不满的?”

这话听在宋泓弛耳中,有了几分微妙的异味。

“本王也知道,难为你长居在那水榭寝殿之中,心里总是有些怨气的。”将手里的画笔轻轻搁在砚台边,宋泓弛只是缓缓地研磨着荷鱼朱砂澄泥砚里的墨,透着些微沧桑的俊容不失斯文而温柔,黑眸深处明亮得有些异常:“不过,听说陛下前日本打算要为你接驳好那膝盖骨,可却没想到有人从中作梗,将你的膝盖骨给窃了去——”

见宋泓弛提起这事,沈知寒打蛇随棍上,依他的意思接过话去:“相父认为那从中作梗之人会是谁?”毕竟,作为直接利益人,他若是表现得太不在意,反倒是会惹人怀疑了,既然是要演戏,自然要设身处地,虚虚实实,方能令人真假难辨。

“如果陛下真的有意立左右凤君,那么,不愿你行动自如的居心叵测之人,自然非韩歆也莫属!”宋泓弛思索了瞬息,再开口便就免不了提到与其针锋相对的韩歆也,顿时眸光转浓,停下了手中研墨的动作,笑意也随之敛了个干净:“陛下立你为凤君在先,即便日后言明两宫平起平坐,可他到底入宫得迟些,对着你自然也就不敢造次,在他人眼中,高下立分。他为了扭转局势,自然会想办法做些手脚,挫你的锐气。”

顿了一顿,见沈知寒低头思索着什么,并没有立即表示附和,宋泓弛不动声色的一边继续研墨,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分析着双方的情势:“再者,一人之权,二人分摊,总会分出个高低上下。他为官数年,熟稔朝务,又一直深谙陛下的心思,若你一直以轮椅代步,他无疑便可抓住机缘,后来居上——”话到了后来,已是带着明显的告诫意味:“景玉,此人不可不防啊!”

沈知寒不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挑拨意味,只是暗暗蹙了蹙眉,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陛下已经应了我,不会册立左右凤君,相父请宽心。”

“话虽如此,景玉你却有所不知。”宋泓弛薄唇轻掀,嘴角弯起一抹笑,敛下眉眼,看似没怎么在意,那深邃的眼却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正在想什么,只避重就轻地把话题引往另一个方向:“当初大婚在即,你却不声不响私下前往南蛮,本王得知后本已尽力封了知情者的口,陛下那里也是极力抚慰,可若非韩歆也在背后使人做手脚,以讹传讹,扭曲诋毁你携婢私奔,且闹得人尽皆知,陛下又怎会勃然大怒,逼得你父亲不得不挖了你的膝盖骨?”

随着宋泓弛的言语,沈知寒越发觉得其中有些什么内情。

当初傅景玉究竟为何要前往南蛮?为何一定要在大婚之前去?他寻找思云卿的行踪为的又是什么?这宋泓弛究竟知不知道傅景玉前往南蛮的目的?所谓“携婢私奔”的罪名,真的是韩歆也泼在傅景玉身上的脏水么?

似乎,一旦涉足了其中,便会发现,事态远比想象的更为复杂。

“目前他虽然看似平静,可你却不可掉以轻心。”意味深长地睨了沈知寒一眼,宋泓弛继续开口,缓慢的以指尖划过砚台的边缘,敛下眼睫,表情似笑非笑:“按照大夏例律,当政为女帝,殿试由凤君主考策问。你自幼游历江湖,那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之类的,附庸风雅倒也应付得过来,可若是主考策问,只怕一时就难以胜任了。”

或许,这也是历来大夏女帝为何最喜欢将身为左右手的丞相立为凤君的原因,一来自是因着默契早成,二来,物尽其用,也不必担心相权过大,危急皇权。在宋泓弛看来,主考策问是傅景玉这个江湖人士怎么也无法胜任的,而偏巧,傅景玉短处又正是韩歆也最为擅长的,所以,宋泓弛免不了忧心忡忡。

“这——”沈知寒面色上迟疑了一下,像是已经明白这一切的关键所在了。

只怕,这韩歆也是早知傅景玉学识不够,只等着明年殿试看他的笑话吧!?

宋泓弛点点头,只是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拂了拂衣袖:“没错,明年殿试,你若是一个不慎,落下了什么话柄,只怕,届时便会有朝臣上疏,附议此事——”他拖长了话尾,用凌迟人心的速度思考了片刻之后,这才道:“届时,陛下出于多重考虑,只怕也会下旨让他入宫的。”

“相父这意思,是说他早晚会入宫,与我同分一杯羹?”这么听来,似乎韩歆也做凤君已是水到渠成了,不过是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沈知寒心中不免冷冷一笑,只恨不得那韩歆也早一日来李代桃僵,可面上却还是需得意思意思地带着点焦急:“那岂非防不胜防?”

听得“防不胜防”四个字,宋泓弛的神色越发冰冷,深邃的眼中,闪过微乎其微的怒意,倒显得这三伏炎夏也平白添了一分森寒,声音冷淡漠然又平静,即便有着清浅的笑意,也只是噙在嘴边,却没有融进眼里:“他若是一心为了陛下,那本王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可惜,他野心勃勃,如今身居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是心怀不满,竟然还妄想借凤君之位乱了朝纲法纪,对陛下,也不过是有心利用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真心实意?”定了定神,他终是开了口,一字一顿,敲金断玉一般,让人不由打从骨子里发颤。“只怕,他若是做了凤君,干政篡权,大权在握,便不会再将陛下放在眼里了。”

真心实意?

沈知寒微微垂着头,拧起墨眉,薄唇紧紧抿着,锐利的神色一闪而逝,掩藏得极好。

敢情,这宋泓弛一直以来对石将离的情事强加干涉,就连床笫之事也过问得极周到,是想替石将离寻一个所谓真心实意的男人么?若这韩歆也是心怀不轨,那么,他却为何还要舍近求远,硬是将傅景玉也塞到石将离的身边?难道,这傅景玉对石将离就算得上是真心实意么?又或者,他不过是看上这傅景玉易于掌控?

可笑,实在可笑!

见“傅景玉”垂首不言,宋泓弛误以为他也是在忧心韩歆也,神色虽然带笑,可眼眸深处却并无看石将离时的温情就连劝慰也显得有些敷衍:“不过,景玉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此事,本王自有对策,绝不会让那韩歆也得逞。当然,若是陛下再向你提起册封左右凤君之事,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口应承。身为凤君,护住陛下便就是护住了你自己,切记不可再任性胡为了。”他稍稍一顿,黑眸骤眯,言语中不觉已是带了一点胁迫的意味:“你瞧瞧,你这双腿便就是最好的教训呵!”

不知为什么,听到宋泓弛说自己的腿,即便那挖掉的膝盖骨已经在自己的皮肉之下,可沈知寒仍旧有些怪异的违和感。

“谢相父教诲。”他答得顺溜,可心中却似乎已是明白了些什么,只压低了姿态询问:“相父今日让我来,是打算要我做什么呢?”

“今日也不过是因为你父亲央求,想要见你一面。”宋泓弛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本王对你也没什么可叮嘱的,既然已是与陛下成了夫妻,你便该要多多体恤担待陛下的难处。”

言罢,他挥了挥手,轻轻唤了声,书房外便进来了一个低眉敛目地小厮,推着沈知寒的轮椅便往外走。

“去见见你爹罢,父子之间哪里来的隔夜仇?至于你的膝盖骨,不用忧心,本王定会想方设法替你寻回的。”背对着沈知寒,他的言语虽然听似温暖,可面上却浮起冷冷的笑容,与那言语毫不搭调,就像深秋的一道寒霜打在人心之上,蚀骨的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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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说来,虽然云霄九天庄的庄主傅云昇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但沈知寒很难对其有什么好感。且不说那人为了得利出卖亲生子,但算上那亲手挖了儿子膝盖骨的行径,也已是令人发指,心生寒凉了。

“景玉,在宫里过得好么?”

当傅云昇堆起满脸慈爱的笑,沈知寒只觉其中全无父子相处的温情,倒是不由自主地遍体生寒,只淡淡将头瞥向一边,看那凉亭边一丛倒挂的夹竹桃开得正艳。

“在父亲看来,何谓好,何谓不好?”他的脸上浮起了酸涩讥诮的冷笑,带着点不屑,那笑意之下却又似乎暗藏着落寞。顿了一旬,他复又开口,似是有感而发,笑意加深,眼底压抑的所有讥嘲,毫无保留地全然浮上来:“身居高位便是好?以色事人便是不好?”

“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傅云昇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间显出了一分愁绪,笑容也免得有些勉强了。

不得不说,方才与宋泓弛相谈之时,沈知寒也明显感觉到了宋泓弛与生俱来的威严,虽然他面带微笑,但内里散发出的气势很有些慑人,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在他的压制之下,只能顺着他的话题和意图走,根本就容不得有半分的异议。

而现在与傅云昇说话,显然就已经没了这种压迫感,沈知寒思忖了一下,觉得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信息,说不定可以从傅云昇这里打开缺口。一来,傅云昇跟着宋泓弛,或多或少总是知道一些的,二来,冲着父子关系,傅云昇也应该没有必要欺瞒哄骗。

“我不是不知道父亲的难处,只是,心中又如何能甘愿?”他淡淡地回应着,见傅云昇神色中有着沉重,有着愧疚,还有一丝淡淡的凄凉,便适时地扭转话题:“不过,事已至此,再计较也没有必要了。”

“是呵,是呵!”听他这么一说,傅云昇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喜色,连连点头称是。

“只是,我如今有一事,心中踌躇,决意不得,便没有贸贸然告诉相王。”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沈知寒确定周围没有窥伺窃听之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这几日,有个姓思的男子在大内出没,似乎与陛下往从甚密,我不知其目的何在——”

他自然一丛思云卿口中得知了其一心报仇的意愿,此时故意透露思云卿的存在,一是为了探一探傅云昇的虚实,二来,也是希望宋泓弛得知此事后,能稍稍牵制那思云卿。毕竟,他如今得了思云卿的所谓好处,却还不知道思云卿要与他做什么买卖,为免受制于人,还是谨慎些的好。

“姓思的?”傅云昇尚未听完,随即便大惊失色,竟是一把抓住沈知寒的手腕,低声急促地追问:“那,可是一个紫眸妖瞳的男子?”

至此,沈知寒可以确定,当初傅景玉背负着携婢私奔的罪名前往南蛮大骊的目的,傅云昇应该是并不知晓的,可傅云昇能如此清楚思云卿的形貌特征,有没有可能,当初思云卿族人被戕灭的事其实和和他有关?

为了表示自己与思云卿没有交道,沈知寒摇了摇头:“我未曾有机会接近他,对他的形貌也不敢确定。”

“这事——”傅云昇紧蹙浓眉,心事重重,似乎有烦心之事在困扰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叮嘱:“景玉,此人极为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你只当对他视而不见,千万不要去招惹他!切记!”

那思云卿的确是个危险之人,只是,傅云昇这样的言语,是否也等于间接承认了些什么呢?

“父亲好像对此人甚为忌讳。”沈知寒不动声色地顺着这话题往下,表面是忧心傅家的安危,可实际却是字字带着探究:“为何不可接近他?他是会对我们傅家 ,还是会对相王,或者陛下不利?”

“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便可!”傅云昇的神色突然严厉了起来,似乎是不打算再多透露一个字,可随即也意识到自己这反应太过激烈,似乎不妥,便就将神色缓和了些,宽慰道:“还有,此事我自会寻个适当的机会告诉相王,你就不用再赘述了,只留心那有意夺取凤君之位的韩右相便可,莫要再与人话柄。”

沈知寒没再说话,只在心里寻思着可能有的各种假设,却见之前那推轮椅的小厮一路小跑步过来,神色匆匆,似有急事。

“君上!”那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却是一股脑地就将话说了个顺溜:“陛下御驾相王府,亲自来接您回宫!”

“她——”沈知寒愣了一愣,无意识地抬头看了傅云昇一眼,却见傅云昇目光犀利地朝着他摇了摇头,似乎是什么暗示。

这女人,莫不是担心他背叛她,所以才这么巴巴地赶过来?算算时辰,平日的这个时候,她还在上早朝呢——

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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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面对着笑意可掬的石将离,宋泓弛端坐在太师椅上,浅浅地尝了一口余温尚热的“极品大红袍”,一反平素的不言不语吗,唇边浮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凤君到相王府也不过才一时三刻罢了,陛下得了消息,便就连早朝也散了,这么赶着到相王府来——”他笑容可掬,语气轻柔,可顿了一顿之后,眼中滑过一丝异色,言语却骤然入芒针一般刺耳:“如此恩爱缠绵,莫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相父这话是什么意思?”石将离愣了一愣,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勉强维持着笑意。

“没什么意思。那南蛮王和南蛮祭司,纳了岁贡之后,也该适时安排他们回南蛮了。”好整以暇地挑起眉,宋泓弛凉凉地扫了一眼石将离的故作冷静,清俊儒雅的脸上噙着一丝浅浅的笑纹,文雅的面具之后藏匿着暴虐之气,依旧是那么温文有礼的口吻,说出来的却是不咸不淡的话语,挑衅的意味极为明显:“老是任由他们滞留在京师,只怕不妥。至于陛下一直惦记的那事,也最好早些死心。”

“相父今日说话颇为隐晦——”石将离只觉背脊一凉,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掐了一记,却还不得不强自镇定,硬着头皮装傻充愣:“想来,定是朕近日朝务繁芜,精力不济,竟然听不太明白……”

宋泓弛唇角扬起冷酷的笑,黝暗的黑眸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奇异光亮,搁下手中的茶杯,语调悠悠,已是没了君臣之间的敬称,强弱立现:“陛下不用同我打马虎眼儿了,难不成,还要我明示不成?”略微顿了一顿,他突兀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可咬字却极重,一个一个,仿佛冰雹,铺天盖地地砸了过去:“好,那我也不怕放下话,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便就不可能醒得过来!”

“相父!”虽然宋泓弛并没有言明那个“他”是谁,但石将离却是心知肚明。她咬咬牙,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宋泓弛面前,明白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处心积虑,只怕早已被宋泓弛所知悉了,索性就豁出去,倔强的仰起头盯着宋泓弛:“那就请相父恕儿臣不孝,只要儿臣还活着一天,就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当初,先皇弥留之际,她不过才五岁,跟着宋泓弛守在病榻边,亲见了那难以忘怀的一幕。虽然是托孤,可平素里,宋泓弛与她都是谨守君臣本分的,称臣道朕,规规矩矩,只有极少的几次,宋泓弛会端出“相父”的架子,逼得她狼狈不堪地自称“儿臣”。

每一次,“沈知寒”这个名字,都是必然的导火索!

而沈知寒被那小厮推进来之时,却也正巧是遇上这一幕。

那一瞬,看到石将离跪在宋泓弛面前,他呆了呆,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倒是那小厮很识相,立刻便就无声无息地告退,想从未出现过一般。

见石将离如此执着,宋泓弛并没有动怒,但神情却在看向沈知寒时,却略略拧眉,显出了几分莫测高深。“陛下如此任性,可是在逼迫本王祭告太庙,废了你的帝位?”他双眉剃锐飞扬,眼眸凌厉深邃,令人不敢逼视,不过是淡淡的告诫,却已是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他乃是辅政相王,手中握有先帝的遗诏,若是有奸臣当道,他可以立斩无赦,若是新皇昏庸,他可以告庙废帝,由此可见石艳妆对他的全权信任!

如今,他出了此言,便就已是在明示自己最后的底限了。

“母皇当年没有兄弟姐妹,否则,她未必不愿意被废了帝位,同心爱的男子浪迹天涯,两相厮守,哪怕不过短暂时日,也强过余生痛悔!”对这个威胁,石将离很是震慑,可她却还能咬着牙,微微垂着头,倔强地用同样疏离的语调回应,一字一字,冷得像是腊月寒风:“就算相父今日废了儿臣的帝位,儿臣也不会退让分毫,哪怕倾尽所有,也非要让沈知寒活过来不可!”

对于这样的言语,沈知寒很有些震惊。他一直以为,她的眼中,“沈知寒”与一个玩物无二,可却未曾料想,她竟然会有如此,言语,竟然为了他不惧被废了帝位!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了。

“可陛下却为何不细想,你若不是大夏女帝,谁还会唯你马首是瞻?”听她提起当初,宋泓弛心中不免泛起剧痛,骤然起身,眸中便荡漾起更为冷漠的阴霾,薄唇狠命地一抿,目光凌厉得摄人心魂,身影看起来更显高大,带着一股慑人的存在感:“你若不是女帝,谁会在意你喜欢谁,想让谁活过来?!陛下可要谨记住,你若不是女帝,便就什么也不是!”

石将离并不回话,只是倔强地仰着头看他,

“皆道君王寡情薄幸,陛下莫要应了这民间的戏言才好。”宋泓弛起身,朝沈知寒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平静而疏离的表情,虽然是在对石将离说话,可却并不正眼看她:“前几日,凤君的膝盖骨失窃,陛下接连数日以来不仅未曾抓住那盗取之人,且还与凤君分房而卧——陛下莫不是默许了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故意以此欲盖弥彰。”

到底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精,不过数语,话便不知不觉就由“沈知寒”转到了“韩歆也”的身

上,平淡之中,满是斥责。

石将离缓缓起身,转过身来看向沈知寒,语气生硬也略显冷漠,那眼神,仿佛是一种质问:“这话,是凤君告诉相父的么?”

宋泓弛轻轻哼了一声,故意将话说得特别慢、特别轻:“陛下若是不曾待薄了凤君,自然问心无愧,又何需忌讳我是从何处得知的?”沉默了一会儿,他竟是亲自伸手来推动沈知寒所坐的轮椅,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和颜悦色,嘴角浮起一丝令人心颤的笑意:“陛下,不是每一个男儿都肯愿意为你放弃大好天地,静守后宫那方寸之地的。”

这样的话,在此时此刻,竟然也不知是规劝,还是挑衅!

“相父的话,朕记住了!”石将离微微垂下头,那双犀利的黑眸稍稍垂敛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可再抬起头时,却已是堆了满脸甜腻的笑,望向沈知寒,颇有要将他一刀一刀切割开的犀利,略带刺耳的讥嘲:“凤君,朕如今亲自来接你回宫,你可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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