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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以谦收到顾叶情的短信后,便驱车来到了这个离万科不算太远的西餐厅“橄榄园”处,吩咐小张将车泊好,便一个人进了橄榄园,在侍者的带领下上到了二楼处。此时就餐时分,用餐的人络绎不绝,在厅的正中坐下等待两人的到来。
至于关以谦是怎么和顾叶情联系上的,还是多亏了靳少浔在中间搭线。上次在江岛别墅区聚会结束,关以谦和萧染宁提前走了之后。靳少浔便驾着何致远的车顺便将顾叶情送回她住的小区里。路上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而重点不在于这个,重点是顾叶情很想和他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他不确定靳少浔是否喜欢听她唠叨。半响,靳少浔似是想起什么,扭头看向她,问道:“你跟你们部门的经理萧染宁很合得来是吧?”
顾叶情先是一惊,随之而来的是担忧和各种猜测。她以为是靳少浔对萧染宁产生了兴趣,若是这样,她该如何自处?好在靳少浔很快便打破了顾叶情的胡思乱想,瞥了她一眼,道:“你不要乱想,我问这个不关萧染宁的事。”
顾叶情自是欣喜万分,不是就好。所以她坦然自若的绽放出一个如玫瑰般娇艳灿烂的笑容,道:“我才没有乱想。学长,既然不关染宁姐的事,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靳少浔默然,连姐都叫上了。看来顾叶情对萧染宁的确是喜欢的。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我是为了阿谦。既然你和萧染宁相熟,那以后萧染宁若有什么大事或者其他,你可以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告诉阿谦。叶情,你觉得呢?”
顾叶情起初一听,心里是反对的。这么做是在变相监控萧染宁的行踪。她当萧染宁是姐妹,这样的事,她做不来。本想拒绝靳少浔的提议,但是却听到他娓娓道来的话语。
“实话说吧,你是我大学的学妹。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所以我也可以和你说,阿谦是喜欢萧染宁的。但是喜欢是不能强迫的,而阿谦也不知道萧染宁的意思。但是我和他一起长大,他能找到幸福我很开心。所以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只是将萧染宁处理不了的事或者她最近发生的大事向阿谦说一下。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这么讲,你能理解吗?”靳少浔一段话说完,目光灼灼的望着顾叶情,似在请求,请求中带着殷殷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她还是在犹豫,心里挣扎的难受。她觉得他说的很对,关以谦是喜欢萧染宁,无论哪一方面关以谦都很优秀。她庆幸萧染宁能得关以谦喜欢,但是却在想,她摸不透萧染宁的想法。只觉得她总是在逃避这些与她无关的话题,避开那些她高攀不起的鼎鼎人物。矛盾两重下,她不知该答不答应。心里觉得对待朋友便要尊重本人,却又希望萧染宁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犹豫许久,顾叶情才嚅嚅答道:“学长,这个请求,我……”
话未完,靳少浔便打断了她的话。凝神望着她,眼神似乎可以穿透人心直达她内心深处,让她在这样的眼神直视下便突然没了底气。半响,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叶情,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算了……”
顾叶情见他收回视线转头认真的开车,嘴角硬是溢满苦涩孤寂的笑容。她喜欢他,便见不得他不开心。“学长,我答应你。”
靳少浔扭头与她直视,微微一笑,真诚的道谢:“叶情,谢谢你。”哪还有刚才表现出来的苦涩孤寂,顾叶情这个人,有时候,把爱情看的重要过了头。
将顾叶情送回她住的小区后,才驱车回到关以谦的住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与关以谦说了之后,关以谦先是蹙紧了眉,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就是因为明白靳少浔的良苦用心,责怪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么一个小插曲,却能在今天让她与他两人相处吃饭。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关以谦从冥想中回神,双眼打量四周的同时便见到顾叶情和萧染宁已经在侍者的引领下到了二楼。顾叶情似乎在跟侍者说话,右手指了指他的这边方向,便看见侍者独自下楼去了。拉起萧染宁的手,萧染宁想要挣脱。因为她看见了,那个她一直不想求的人。而此刻她若是还不知道顾叶情拉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那她则是白活了这二十一年。有轻微的不悦在心里扎根,她陡然停在了原地,挣开顾叶情的手,道:“顾叶情,你真是过份了。”
她不喜欢被人如此强迫,瞒着她做些她不喜欢的事。如果每个人在工作上处理不来的事情,都可以这样私底下请老板吃顿饭或者放低身份去哀求的话,那这个公司还有职员存在的必要么?又或者,公司职员使出这样的心计,很让她不耻。
顾叶情瞥见她面上隐忍的怒气,突然觉得似乎哪里错了……可是她又不甘心,来都来了,难道要打退堂鼓?“染宁姐,既然都来了,你为何不想想方琳的事?”
萧染宁闻言,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半响,才有气无力的应了句,“走吧。”
关以谦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小插曲。他虽然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但他不是神。没有顺风耳千里眼之类的神技,只是能从缓缓靠近的萧染宁脸色得知,这是一件不愉快的事。两人待定而坐,萧染宁率先给关以谦打了声招呼,不冷不热的说道:“真巧。”
顾叶情也打了声招呼,坐了不到一会儿,便连忙找了个借口遁了。不去看萧染宁渐渐生出的怒气,顾叶情很快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萧染宁独自生着闷气,恨不得将顾叶情给一掌拍死,差点咬到了舌头。
关以谦将菜单递给她,迳自翻阅着菜谱里的各种西餐。过了一阵,他忽然抬头望向她,道:“你在生气?”
萧染宁此时气已经消了大半,听见关以谦的问话,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菜单,淡淡道:“没有。”而并不是她不想抬头,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两人一时无言,侍者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边,萧染宁随便点了一份生煎牛排。将菜单交给侍者后,手机铃声陡然响彻在这安静的西餐厅里。待她看了内容后,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顾叶情……咬牙切齿的将这三个字在心中默默凌迟了千百遍。擅自以她名义约他出来,还擅自替她请了下午的假。难道顾叶情以为她很闲吗!
不知道将视线放在哪,萧染宁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通体雪亮澄澈的白釉瓷杯,精致的毫无瑕疵,让人看了爱不释手。关以谦则是默默注视着她,半响才道:“染宁。”
萧染宁有些怔愣,似乎他每次唤她时,声音像是魔魅了般,总能轻易的夺取她的注意力。短暂的怔愣过后,萧染宁依旧低头打量手中杯子,只是淡淡应声:“什么?”
“没事。”
萧染宁也没打算深究他叫她是为了什么,两人相对无言。余光扫过周围,发现大都都是情侣两人来用餐。这氛围如此暧昧和温馨,萧染宁却觉得尴尬无比。好在侍者很快便将食物送到,埋头吃着餐桌上的生煎牛排。只是心中却想着怎么开口,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人做的事。
关以谦只是默默的吃着他点的东西,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其实关以谦只是习惯了这样的氛围,若说他和萧染宁是什么关系,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准确一点来说,那是他喜欢的人。
刀叉在两人手中忙碌工作着,关以谦抬眸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响,关以谦停下手中刀叉,直视她,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萧染宁拿着刀叉的手一顿,思索几秒后,才淡淡道:“没有。”
其实这么明显的台阶,既然关以谦都问出口了,按理说她应该好好把握才是。只是话到嘴边,却又慢慢的咽下。过不了心里那关,这样的行为跟那些靠关系的有什么差别。有事便找他,把他当什么。
关以谦面对这样的结果,没有说什么。他其实早已经知道了烦扰她的事是什么,只是她选择没有告诉他。他理解,却不想去接受他在她心中连倾听的资格都没有。不习惯强迫别人,却也觉得这段路前路渺茫。
错过了这机会,萧染宁却忽然松了口气。今天这餐饭便当做是顾叶情无理取闹之后的弥补吧。方琳不能向公司申请贷款,但是换作她自己总能吧。这个决定,她在心底挣扎很久了。其实她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但却发现她没有办法不理。人情冷漠,可她不想将自己变成这样。做事,讲究坚持。做人,只求心安。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萧染宁停下手中刀叉,认真郑重的直视他,鼓起勇气缓缓说道:“关总。”
关以谦手中刀叉也已放下,轻轻的点了点头,静静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想向公司申请贷款。”萧染宁已经知道方琳她奶奶住院,所需的手术费大概二十万左右。至于术后所需的费用,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跟公司借款的好处是,不用还贷利息。
关以谦诧异的望了望她,本以为她会跟他说让她部门的职员转正的,没想到她却跟他说要向公司贷款。他想听听她的理由,问:“为什么要贷款?”
“急事。”萧染宁言简意赅。
关以谦沉默一会儿,半响才道:“是你的事?还是别人的事?”
萧染宁没有回答他,她觉得这个问题是她的私事,不想让他知道。
没有得到回答,关以谦也不气馁,继续说道:“贷款金额是多少?”
“二十万。”萧染宁报出所要的金额,这个数目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多,可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可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二十万的数额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可最终还是拿出随身携带的支票,写了张二十万的支票给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有向对方表明,只能压抑心中的情感。明明他不缺钱,却亲手写了张贷款支票给她。关以谦觉得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有点挫败。但是萧染宁是骄傲的,他不能打碎这一份难得的骄傲。
关以谦将支票递给她,淡淡的说了句,“手续方面去财务部办理吧。”
萧染宁接过那张支票,很真诚的道了声感激:“谢谢。”
这样子免了许多正常的程序,萧染宁也有时间告诉方琳。静寂尴尬的气氛重新流淌在这安静的厅堂里,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注视着对方。没过多久,关以谦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唤来侍者买单,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出了橄榄园的大门。小张已经将车开在大门不远处,萧染宁停下来,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关以谦,“关总,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叶情帮我请了下午的假,我不回公司了。”
关以谦转头,唇边溢出一抹笑,道:“我也没说我要回公司。”待话音刚落,关以谦靠近她,几番犹豫后便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向车子处。不顾萧染宁的短暂挣扎,关以谦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手心与手心相触,冰凉的触感随之蔓延在两人心间。手很小,也很柔软。
而萧染宁的思想活动却比关以谦的激烈的多。挣扎无果后只能低着头任由他牵着。心里却因他这一举动掀起惊涛巨浪,因为牵手在她心中的定义是清晰的,是一种喜欢的阐述。可她自己不认为关以谦会喜欢她,再多的遐想也淹没在一种油然而生的羞辱感之中。两人并肩坐在后座上,萧染宁脸色却不是很好。绷紧着脸紧抿着唇,一把挣扎掉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关以谦虽然不舍,却也没有反对。牵手不能代表什么,但他心中想的是只有喜欢的人才会牵手。他很明显的察觉到她在生气,他以为她是气他刚才不规矩的行为。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对不起。”
萧染宁怔愣,能让他说对不起的人没有多少。但她以什么身份去承受?回神之后,只是淡淡的应了句,“关总,您没必要说对不起。”
她生闷气的原因是不喜欢别人如此耍她,气她自己总是抑制不住的想要胡思乱想。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还在盘旋,只好默默的将头靠在车窗处。什么话也不愿说。
关以谦无奈的望了望她,好一阵又是默默无言。他觉得,前路不是渺茫,而是一片黑暗。憋在心里的想法不愿说与他知,但换个角度来说,他也没立场去要求她说。暂时的将感情压抑住,等时机成熟他会向她表明心迹。他不会放弃。
人在追求感情的过程中,总是会犯很多单方面的错误。譬如“我以为”这些猜测性的东西,有时候一段感情不能长久,误会叠加的产生,很大几率是因为我们个人的“我以为”。毕竟这世上默契相同的太少,所以才有了沟通、理解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