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更大的意外（1 / 1）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叶泽海按下了桌子上的电铃，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穿着古板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进来。
进门后他没有丝毫理会站在一旁的我，而是恭敬的对着叶泽海说：“老爷，请问有什么吩咐！”看他的神态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叶老才值得他的注意，别人都不过是无关的摆设
叶泽海对这个老人也分外的客气，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对着一位下人，到不如说是对着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
“这位就是小秋，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他吗？”说道这里叶泽海又转过头对我说：“这位就是我刚才说过要给你引见的老赵，他也是这里除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你过去的人！”
对于这个老赵我心里真的充满了好奇，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使得叶泽海如此的信任，而且是如此的毫无保留。
出于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我不能接受身边有我不了解的东西，因为那会让我缺乏安全感，所以我反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一身管家打扮，相貌普通的老人。
此时他正以一种标准的下人姿势站在那里，全身上下丝毫没有一点的特别之处，甚至没有一点值得我怀疑戒备的地方。
可正是这份平常引起了我的高度警觉，如果他表现的特别优秀、或者特别睿智都不会让我惊讶，甚至即使他突然展示出了特意功能都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能够成为叶泽海最信任的人，即便具有多么特别的本事也很正常。
可是偏偏他没有一点的特别之处，外表看来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比较精神的管家，而单凭这一点是绝不值得叶泽海如此推崇信任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老人把自己的特点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能够有人如此不着痕迹的躲开自己的警觉，这对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看着老人枯井无波的面容，我暗暗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不禁让我想起第一次被套进了狙击步枪瞄准镜时的感觉，那时的我也和现在一样，虽然能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却无法具体判断出对手到底躲在哪里，那种情形就象是被毒蛇盯住的老鼠。
面对如此难缠的对手，我不禁眯起了眼睛，把瞳孔收缩到了极限。然后在瞬间，突然把锐利的目光象针一样深深的刺入了对方的眼中。对于我如此诡异的攻击老人明显有些措手不及，立刻就被我穿透了层层的阻拦，不断的向着他的心底深处刺探而去。
但是就在我即将得手之际，老人已经从我的偷袭中恢复了过来，刹时他的眼中同样暴出一阵亮光。然后我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狠很的撞在了一起，针扎般的疼痛瞬间通过双眼传遍了我的大脑。
我的眼睛在接下来的几秒中之内几乎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疼痛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酸涨麻木，竭尽全力的忍耐之后，我最后终于可以克制住自己没有流出眼泪，并强撑着睁开了双眼。
这完全得益于做佣兵时练就的本能，非洲的干燥气候，使那里到处都是沙漠和尘土，作为雇佣兵和沙子打交道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如果你因为沙漠的灰尘和太阳的照射而使眼睛充满泪水或根本无法睁开的话，那么当你打开它时，很可能就已经是一具没有呼吸的死尸了。
老人的情况看来比我更糟，他比我多用了三秒种才睁开了眼睛，如果是在真正的战斗中，三秒种已经太长了，它足可以改变许多事情，何况他睁开的双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恐怕现在他如果能勉强辨认出我的轮廓就已经可以另我感到意外了。
但这并没有让我对他产生一丝的轻视，通过这次碰撞，我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如果他真是我猜测中的那个人的话，以他现在的年龄还能有如此的实力，真的可以称为奇迹了。
“赵直，绰号“猎狗”，是原‘暗夜’佣兵团创始人之一，曾在1978年只身潜入肯尼亚首府西南40公里外的反政府武装基地所在地 镇，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潜伏5天四夜，最后终于在击杀了当时反政府武装的头目之一卡扎尔后，成功逃逸，一战成名”
“1981年，‘暗夜’佣兵团在几内亚境内遭遇埋伏，几乎陷入绝境，他带领5名队友，连续击毙对方57名职业高手，向前推进3公里，致使‘暗夜’终于突出重围，对手无奈而退，而他从此成为雇佣兵中的顶尖高手。”
“最著名的战斗是在1984年，他毅然选择参加了勇敢者的游戏，当年参加者共112人，追猎者1134人，规模之大是历次之最，最后只他一人幸运通过，随后“猎狗”从此退出了佣兵界，消失无踪，而他的事迹成为许多佣兵入门必修知识，直到现在！”
我看着老人的眼睛，慢慢的说出了他的生平世纪。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在刚才的碰撞后，我直觉的感到一种过去与其他雇佣兵交手时的熟悉感觉。
老人的年纪至少已经有60 多岁了，应该是上世纪的老前辈，而在这个年龄还能给我造成如此麻烦的，显然当年老人一定是雇佣兵中的顶尖高手。
其实即使是这样，符合条件的人仍然有很多，但我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关于记忆中赵直的全部资料，虽然没有理由，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事实再次证明了我直觉那可怕的准确率。赵直没有否认，显然也是并没有准备向我隐瞒他的身份，其实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就代表着叶泽海已经决定要将他的真实身份介绍给我，刚才他故意保持沉没应该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对于他这样的强者，只有实力才能赢得他的尊重和信任。如果刚才我被他的外表所欺骗，对他的存在没有表示出足够的重视，就表示我根本不具备与他匹配的资格，也就根本不值得叶泽海对我如此的帮助。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叫了一声侥幸，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看穿他的伪装，只是考虑到叶泽海不会对一个普通人如此的重视，在加上偷袭才侥幸过关。不过我的表现也一定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仅揭破了他的伪装，还更进一步猜出了他的来历。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老赵。我们都老了，现在真的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叶泽海说道这里，扭过头来看着我说：
“小秋，老赵从他离开你原来的那个世界后，就一直陪着我，现在已经整整三十多年了，这期间我在商场、人生中的几沉几浮他都很清楚，甚至其中有过几次大的危机，如果没有他我也许根本不可能度过！所以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有时甚至超过了我自己！”
“老爷，是三十三年七个月，当年不是你收留，我即使侥幸离开了‘暗夜’，也不见得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跟着你的这三十三年，是我最平静的日子。”赵直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缓，如果不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的秘密，我根本就不会想到他此时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激动：
“每天晚上我都可以放心的入睡，不会在因为一点风声就被突然惊醒，走在街上，也不必总要寻找高大的人挡着才能感到一点安全，更不会因为路边突然量起的闪光灯而惊慌失措！”
我被赵直的话深深的震撼了，他过去的恐惧却正是我现在正在努力摆脱的噩梦。瞬间我们老少两代佣兵之间的距离被一下子拉近了，无声的共鸣在我俩的心中久久回荡，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彼此的体内不停的升华，最后凝结成了一股血肉相连般牢不可破的信任。
我们追求的正是所有雇佣兵们的梦想，而选择这条梦想之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无数和我们一样想要追求它的人在这条路开始前就到了下去，至今只有七个人有机会真正走上了这条追求梦想的道路。
今天我们作为其中的两个竟然在这个茫茫的人海中相遇了，这其中见证了七十年来多少雇佣兵对命运的无奈和不屈的抗挣，见证了多少对自由的渴望和执着。现在我已经幸运的踏上的这条路，但上面还有着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和考验，赵直已经迈过去了，我，也必须迈过去。
叶泽海在这里安排我们在这里相见，让我不由的怀疑也许早已料到了现在我们的感受，更甚至此时他也许竟然能够读懂我们之间的这种特殊的交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在让我感到惊奇的同时不得不再次对他感到佩服，我几乎都在怀疑他是否也曾是雇佣兵中的一员，甚至就是剩余五个曾经通过勇敢者游戏的人之一。
虽然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象一名经历过战火熏烤的战士，我的猜测有些荒诞，但是没有对雇佣兵世界如此深刻的亲身体验，他能够了解我和赵直之间的这种感情真的有点神话的味道了。
“好了，今天你们老少两代雇佣兵之王能够在这里相遇，真的是一件难得事情，用咱们中国人的话讲，这额就是一种缘分！”叶泽海此时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平静，看似平淡的外表下，竟隐隐的有着一丝激动，这样的情绪出现在这个历经沧海的老人身上，绝对是件罕见的事情。
“从勇敢者游戏创立至今已经半个多世纪了，他给了无数雇佣兵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至今也只有包括你们再内的七个人，通过它真正的离开了那里，而满怀希望迩来最终却永远到下的又河止百倍呀。
这么低的不可思议的成功率简直可以打消所有人的勇气，而你们就是希望，就是他们继续追求的勇气之源！
尤其是叶秋你，近二十年来，随着武器装备的不断发展，个人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几乎再也无法对抗配合默契的象精密仪器一样的集体力量。
所以已经没有人敢于参加这个游戏了，甚至连敢于尝试的人也几乎绝迹了，似乎人们已经不再把勇敢者的游戏看作是一种希望，更多的是当成了一种陷阱，死亡的陷阱！
而你，是这二十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再次通过勇敢者游戏返回正常人世界的雇佣兵，你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你已经再次点燃了雇佣兵心中熄灭了二十年之久的火焰，你让所有人都再次看到了希望，也再次鼓起了追求这种希望的勇气。
根据可靠消息，上次追捕过你的“屠夫”，已经决定将要在明年参加勇敢者游戏，时间和你一样也是九月，其他是否还有别人参加现在还没有消息。
其实他能否通过并不是十分重要，因为有了第一个屠夫，就会有第二个，这次是“屠夫”，下次可能就是“疯子”，只要他们的希望之火不灭，不断的有人尝试，那么总会有人再次通过的。
所以你所要作的就是让这个神话继续下去，你不仅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还要活地无比的精彩，让所有的佣兵们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哪里在作些什么，但是却明白的知道你还活着，而且是以一种你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此时的叶泽海，就好象是一位站在山巅上的无畏勇者，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坚定和力量，他的眼睛越过了我的头顶，深深的向后延伸，似乎根本就没有焦点，又似乎在着一刻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希望！
我从没想到过原本只是我个人的事情，现在竟然会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可这充满荣誉的使命感并没有使我飘飘然的忘乎所以，反而让我感到深切的不安：
“没有人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事实上参加勇敢者游戏更象是参加了一场赌博。我不敢就这样点燃他们的希望，因为我不知道给他们的希望是不是就是他们真正的想要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当他们达到自己的希望时，是不是真的不会后悔！我没有多么伟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所以我只想一个人走自己的路，踏踏实实的做一些事情，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不论对错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不必为别人背负那么沉重的责任！”
“你错了，从你通过勇敢者游戏的那一天起，你已经不可能再成为一个普通人了，也许你可以在这个世界中的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人，但在那个雇佣兵的世界里，你已经成为了梦想和奇迹的代名词，或者可以说你就是那个世界里不折不扣的神话！
你所要做的、所要求的，所希望的每一件事，也正是无数雇佣兵们所渴望和追求的，因为你就也来自他们。另外，你所唤起的希望决不是单单一个勇敢者游戏。你出现的意义也并不是要给所有的人一个都象你一样重新回到正常人的世界的希望。
事实上这也是根本不可能的，雇佣兵的存在有他的必然性和合理性，这是你无法制止和控制的，你的意义只是让所有人看到了打破规则的希望，看到了一个能够拥有重新选择机会的希望！使得所有人，如果愿意可以有个再回来的机会，而不必一定要一直走下去！
所以你并不是在告诉雇佣兵他们该怎么选择，而是告诉大家，他们可以选择！”
“你并不是在告诉雇佣兵他们该怎么选择，而是告诉大家，他们可以选择！”
叶老的话就象是一道闪电刹那划破了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让我豁然开朗，是呀，我并不是要扮演什么救世主。，我只是一个传道者。
我不需要为了这个目标而给自己背负沉重的责任，我只需要在这个世界上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就足够了，就足以告诉所有的雇佣兵们，他们也可以象我一样追求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且过的很好！
这种追求也许什么都不为，也许是象我一样的脱离那个世界，更也许是在雇佣兵的世界里永远享受外面世界欠缺的钢铁和鲜血，追求那即使是刹那但在他们心里已经是永恒一瞬间！
那晚我睡的前所未有的安静，似乎把过去一年来的疲乏都释放了出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明天和叶美人的约会吧，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