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应承（1 / 1）

卓这会儿脾气挺好，语气里充满了若无其事的味道。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踱到母女跟前，然后坐到女儿身边，歪头问女儿：“同同，爸爸要给你买汽车了，你高兴不高兴啊？”

同同已经忘记了爸爸发怒时的恐怖模样儿，这会儿闻听爸爸柔声细语，抬起头来说：“高兴！汽车在哪里呀，快带我看呀？”

卓将女儿抱起，放在腿上，却看着廉华歆说：“爸爸已经交了钱，人家正在给我们上牌牌。过几天呀，就可以去提车了，到时候，让妈妈开车载着我们去海边玩、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太好啦，太好啦！”同同拍着小手，完了拉住妈妈的手说：“妈妈，你会开车吗？”

“妈妈当然会了！”廉华歆说着，收了书，站起来，“同同跟爸爸说话吧，妈妈瞌睡了，想睡觉呢。”

卓有些失落，可也没法再留廉华歆坐下来，就搂了女儿，心猿意马地看电视。不久，保姆要给女儿洗澡，卓也就进了卧室。

廉华歆开着空调，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卓进来，她也不跟他打招呼，就如不曾看到他进来似的。卓靠着床头躺下来，双手作枕，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说：“车还是我们看中的那款。”

“是你看中的那款。”廉华歆眼睛盯着书本说。

“啊，对对，是我看中的。”卓一副急于和解的模样。“我送给你的，还不行吗？”

廉华歆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要。”

卓说：“好了，别生我气了行不行？我还想跟你过日子，你愿意吗？”

廉华歆说：“随缘吧！缘来了，挡都挡不住；缘尽了，想留也留不住。”

卓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教我学车了？”

廉华歆心里痛着，说：“我没有说。”

“哦，那就好。”卓舒了一口气，“那，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去提车了。”

廉华歆不言语。

“我想，只要你带着我学个把月，我一定也要去拿个驾照的。到那时，我就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了；再把你父母接过来，全家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

廉华歆听到这里，将书本丢到床头柜上，一阵酸楚不期然泛上心头。这个男人，这个做了自己恁多年丈夫的男人，他是多么善良而懦弱啊！他是个好人，可是，生活就这样诱惑着她疏远他，甚至将要弃他而去，让她成为一个悍妇。曾几何时，她怎么也预料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她悲痛得想要放声大哭，然而当着他的面，她已经难以大放悲声了；要安慰他，一股脑儿道出内心深处的曲曲弯弯，她又无论如何张不开口。

就这样了吧！忽然想起臧克家《老马》里的几句话：“……／它横竖不说一句话／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它把头沉重地垂下／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它有泪只往心里咽……”

廉华歆浑身无力。两人沉默了不知多久，最后，她说：“买了就买了吧，我开，教你。”

卓仿佛也被感动了，真的是无语凝噎。他动情地说：“华歆，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多么在乎你的！”

廉华歆听不下去了，她扯了被子将脸蒙上，说：“别说了，你去睡吧，我头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