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小姐脾气（1 / 1）
萧依冉闭了嘴。把粥倒进餐盒里，拿了个勺子舀粥喂林哲。
“你听见没有？我要拿下胡已，这是多好的一个朝夕相对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好。我明早走。今晚要跟胡已一起去吃大餐，不能白白地坐飞机跑来这么一趟。还有，
等你回北京，我这一趟的费用你要给我算清楚了，一分不少还得加精神损失费。”
“你家郑翛都没你那么斤斤计较。哎，我的随身行李呢？”
萧依冉想了想，说：“大件儿的没看见”，她弯腰从床头柜里拎出一个宝蓝色的小手提包，说：“只有这个。”
所幸她的钱包手机钥匙都在，只不过手机没电了。指挥着萧依冉给手机充电，辅一开机，便蜂拥而进一堆的短信息，她只瞥了一眼便把手机放到一边。
有个小医生提着一方便袋，站在门口，问：“谁是萧依冉？”
萧依冉忙迎上去，说：“我是。”她以为是医生是为了林哲而来。
他递给萧依冉那个方便口袋，说：“我老师让我买水果送过来的。”
“请问你老师是哪位？
“丁凉医生。”
萧依冉点了点头，笑说：“谢谢。进来一起吃啊？”
小医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不了。丁老师特意交代我别和立着的那位美女多说话。如果躺着的那个美女醒了，没有一动就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就下地走走。”
林哲问：“如果还天旋地转呢？”
“接着睡。”
萧依冉一笑。小医生明白了为什么丁老师不让多和立着的这位多说话了。真是，一笑倾城啊。他的脸红了，掩饰地咳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依冉，你这种害人的笑法大概连胡已也没抗住吧？”
萧依冉把里面的半个西瓜拿出来，撕去上面的保鲜膜，说：“嗯，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对他风情万种了一下。不过他也不至于那么肤浅，万绿丛中摸爬滚打过来，军功赫赫，怎么会把我的这点姿色放在眼里。你真把你那套一往无前的飒爽英姿展现出来，他才要倾心欣赏的，你们俩是同类的人。我明早肯定撤退，给你们俩独处的机会。不过你也别太拖拉，他是放弃了重要的事在机场临时飞到你这儿来的，别把他的耐心在你的吃吃睡睡上消耗掉。”
萧依冉把西瓜挖到餐盒里，细细地剔了西瓜籽放到一旁。林哲指了指，她说：“还轮不到你吃。丁医生说你能吃这些东西之前，我是不敢乱给你进食的。”
剩下的，萧依冉毫不客气地抱着西瓜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说：“你是接着睡，还是下地走走？”
林哲刚一扭身迈腿，感到头晕，萧依冉看在眼里，说：“继续睡吧。而且医生说过大概会有后遗症，譬如短时间内不能够再乘飞机或者乘坐升降电梯。恭喜你，每天回家要爬12层楼。”
林哲按着额头躺下，说：“你赶紧给我走，我看你就是来幸灾乐祸的。”
萧依冉嘿嘿笑着，慢条斯理地吃着西瓜，给胡已发短信，说：“水果收到。我吃着，她看着，好久没这么有优越感了。”
很快胡已回了短信给她，说：“锅包肉很好吃。”
萧依冉失笑，这是连看都看不着的馋人啊。
林哲躺在床上看她，说了句：“白痴。”眼不见心不烦地继续睡。
见阿哲又睡着了，萧依冉翻着胡已的《黄帝内经》慢慢看，仗着自己的文言文水准比较高，她竟然饶有兴味地能读懂，就着胡已旁边的笔记，她又有点儿自己还挺有灵气的自恋。所以胡已站在她后面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手机上百度不认识的字呢。
“看得懂？”胡已问。
萧依冉吓了一跳，转身看是他，拍拍胸口，说：“文字看得懂，内容参不透。这本书都翻成这样了，你看了多少遍？”
“多少遍数不清了，看了很多年，这是第四本。万变不离其经，越琢磨领悟的东西越多。而且跟每位喜研《内经》的资深者交流，都有新的领悟和收获。我每次拜见名医，都会带上它。”
“偶像。”她把书放到床边，看着胡已微汗，便把西瓜拿过来给他，然后拎过他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拆开，米饭，锅包肉，烧油豆角，很入味儿的白菜心拌海蜇。
萧依冉边吃边说：“阿哲刚才醒了，吃了点儿东西。不过还是有点儿晕，又睡了。医生说不排除她会有点儿短时的后遗症，譬如乘飞机和电梯会仍然会觉得晕。”
“嗯，我帮她想想办法。”西瓜真是分外香甜多汁，他打记事之后，没有谁这么精细地给他准备过一份儿西瓜。
“晚上出去玩儿吧？我不能白来这么一次。她刚才伶牙俐齿的，看来无大碍，护工都不用请。去中央大街？”
“好。”
“你可真是惜言如金啊。”
“谁知道你心里又打什么小算盘？”
萧依冉哑然，只好默默地吃她的东西。胡已知道自己说得过分，又不知怎么把话说圆，干脆就什么都不解释，暗自懊恼自己破坏了一直默契着的气氛。
萧依冉吃饱，边收拾边说：“我去找一家酒店打理一下自己。反正你今天不离开，麻烦多守阿哲一会儿。累了，这张床如果你不介意我睡过，就眯一会儿。晚饭我给你跟阿哲叫外卖。”
胡已递给她一张门卡，说：“酒店订好了，出门往右一直走，15分钟可以到。出门打车司机都知道怎么走。”
萧依冉接过房卡，说了声：“谢谢。”
“中央大街还去不去？”
萧依冉提着包和垃圾袋，头也没回地说：“我自己去。”
胡已目送她出了门、关门，咕哝一句：“小姐脾气。”萧依冉说，她的父亲都不能护她安好到18岁，很多的岁月里她都是自己在保护自己。因此，那个男人做得其实很好，让她由着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想做就什么都不做，想任性就任性，想温柔就温柔。
胡已是个宜静宜动的人，他瞄了一眼尚睡着的林哲，便接着刚刚萧依冉看过的地方坐在一旁接着看书。可是文字再也不能催眠他的意志，萧依冉跟他自然亲密的一幕幕总是在眼前浮现，他在身后拥着她，他把她抱起来时她窝在他怀里，丁凉开着他们俩的玩笑她从不解释，醒来之后清澈含笑的眼睛，愉快地对他说“早上好”，推着他去跟丁凉吃饭，还有他在她唇上轻轻的一吻。如果不是她明确地拒绝过他，似乎他就要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她是不是个妖精，专门来魔他的？
萧依冉打开酒店的房间，陈设简单，不平凡的是桌上有三支娇艳的太阳花插在可乐瓶子里，她猜是胡已放在这儿的。她戳了戳花盘，抿着嘴去洗澡，嗅了嗅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洗完，她把浴室擦得干干净净，毕竟晚上胡已要回来这里睡。他是顾着自己的情面而留在这里守着阿哲，在阿哲开口挽留他之前，他对她没有什么责任。
萧依冉穿着及踝的翠绿长身连衣裙，在华灯初上的中央大街溜达，正是消夏音乐节，真是热闹好看。偏巧遇见位哈尔滨达人引来群人围观，萧依冉笑着拍照。这位达人好眼力，看见她身姿飘逸，竟然主动拉她到圈子里，跳起了俄罗斯舞蹈。萧依冉随和，便也跟着他闹腾，这一绿一白的一对儿，立时成了当街的风景，闪光灯也噼里啪啦亮起来。再一个旋转，萧依冉的手就强硬地落入另一人手中，她一趔趄被扶住，抬眼看是胡已。
萧依冉一笑，料定他不会不来的，不然浪费了她的蜂窝数据漫游，留下处处到此一游的照片。
萧依冉盈盈行了个宫廷礼，被胡已带出了人圈。他已经在人圈里打量她一会儿，只不过是她玩得太开心，没注意到他而已。他从微博里看见萧依冉拍了他放在房间桌上的向日葵，还特意说明那个小洞是她心情不爽的时候戳的。胡已觉得那细细的指头似戳在他的心上，又痛又痒。
“阿哲没事了？”她伸手在脸前扇了扇。
“没事了，晚上吃了很多的粥。想去楼下透透气，结果一进电梯就晕。她让我出来找你，说你是‘恐怖分子’，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在浪漫的街头晃悠。我给她找了个护工陪着。”
“那你吃过晚饭了没有？”
“跟林哲一起吃了点儿。你不是想吃一堆好吃的？睡觉的时候还流口水。”
“别骗我了，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脸上没有口水印儿，枕头上也没有。那我们找点儿好吃的，如何？”
“先逛吧，逛累了找个地方吃烤串，喝啤酒？”
“妙哉妙哉！不过我们俩不去店里吃。你看，这些人都往防洪纪念塔那边走，咱们俩也那个方向，带上烤串和啤酒，去吹江风如何？”
胡已点了点头，和她并肩走在石头道上。她拍照，他就帮她盯着包别被人给窃了。她逛店，他就专泼冷水不让买东西。萧依冉无奈地说：“我又没说让你送我，干嘛这不让买那不让买？”
“你让我送你，我就不好意思不买了。不过这些东西真的没意思，你去天津塘沽那边买，批发价便宜得很。”
“我们家郑翛就不会不让我买。”萧依冉嘟囔着。
胡已装作没听见。
走到江边，胡已提着在蜜度买的各式烤串和啤酒，萧依冉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铺在台阶上，俩人挨着坐下，再拿出一听啤酒，嘭地拉开递给胡已，又给自己也开了一听，舒了口气，说：“真舒服啊！”江面黑黝黝，天际不分，有装饰着霓虹灯的游船在江面缓缓地行驶。
碰了一下啤酒罐，萧依冉小小地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角，说：“我这样看着前面的景色，觉得心里发慌，还好有你在我旁边。我五行缺水，也怕水。向往着海边，真千里迢迢去了也不过是光着脚丫踩踩水，看着海水汹涌，由衷地敬畏它的广阔，心里却一点儿惬意的感觉也没有。”
“喜欢爬山是吧。”
“是。我喜欢征服一点儿、再一点儿的感觉。喜欢景色不断变化，喜欢居高临下。但是，很多山我都没有爬到头。我羡慕你，爬过那么多的山，在那么多的山顶看过日出。”
“唯体力好而已。我爬山就是为了征服自己。大自然永远是不可战胜的，登到一座山顶，不代表就征服了它，只代表自己站到了它的高度。”
胡已递给萧依冉烤串，她说好吃。蔫蔫地吃了3、5串，她说：“我没算计过谁。我和你在这里，你说怎么办？像之前那样互不理睬？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试着像朋友那样？你打定主意以后与我形同陌路，我也不会跟在后面求着你回头多看我一眼。我跟你，彼此都不是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的那个人，因为没有结果便不能同行？因为不能相爱便不值得拥有？我跟你，也就只配白白地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