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手表归我他归你(1 / 1)
自称人精的萧依冉、直言越来越喜欢胡已的萧依冉没发现,这一餐里,他的话已经越来越少了。
萧依冉默默地想,是赶紧跟胡已逃之夭夭,还是等着阿哲过来一网打尽?胡已会不会被阿哲的热情给吓着了反而退避三舍?后来,她决定顺其自然,好好吃饭。缘分这东西,强扭不来,强掐不断。
胡已把又一根烧羊棒的肉剔下来放到萧依冉的盘子里,说:“吃完这些别吃了。以后记得想要多吃肉,就先吃些清淡的菜。”
“嗯。去过九十九顶毡房吗?如果没去过,建议你雪天跟你那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战友们一起去吃,那儿有弹马头琴的帅哥,载歌载舞的美女。一掀帘子,雪地银光,美。”
“雪天?看《红楼梦》看多了吧。”胡已笑她。
“这跟《红楼梦》没关系。”说完,放下筷子笑了,说:“大一的时候,我跟一同学去校外吃驴肉火烧。她特感性地说‘曹雪芹笔下的雪天折梅、围炉烤驴肉曾令我无限向往’。哎,我当时真的咬到舌头了。”
胡已笑,说:“那雪天给你找个院子,咱们真烤鹿肉去。我有三个朋友在西北边的山上租了个挺大的院子,捯饬得还不错,搭了个葫芦棚子,还移来一棵名为‘三结义’的果树,桃李杏嫁接的。每次去那儿,都上山背泉水下来煮茶。对了,他还给我留了一葫芦米呢,没吃过吧?用山泉水葫芦米煮粥,我自己都快流口水了。 ”
“好地方,真是向往……。哪儿弄新鲜的鹿肉去呀?”
“到时候再说喽。”
萧依冉咬着筷子,说:“胡已,我想起一句话‘跟着你,有肉吃’。”
“那你跟着我吧。”
“嘿嘿,我怎么可以把自己馋猫的缺陷暴露给你。小时候,我妈最怕别人给点儿好吃的东西就把我给拐走喽,所以我们家总是有很多零食,想吃什么我妈我爸肯定会满足我,千叮咛万嘱咐:想吃什么跟我说,不许馋人家的。”
萧依冉看见阿哲了,不是幻觉,是真的。她背着那个红色的双肩包,穿着那条俩人一起淘的真丝镶边的短裤,牛仔棉的小上衣,长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对着萧依冉愉快地摆着手。腕上豹纹的swatch手表真是炫,她决定一会儿据为己有。
胡已随她的目光转过头去,也看见了这个刚刚还在手机里的女孩儿,脑仁儿呲地疼了一下。总是要有点儿风度,于是他站了起来。
阿哲目光早就放在胡已身上了,他转过身来时,她的心就被他的目光给撞了一下。
“你好,阿哲,萧依冉的闺蜜。真是不好意思,不请自到。”阿哲向胡已伸出了手。
胡已也礼貌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说:“你好,胡已。”
阿哲坐到萧依冉旁边,跟胡已面对面。
“谁请啊?我刚才在清华那边见跟几个学生做访谈,没忍心吃他们请的饭。这会儿好饿啊。”
“那你不会请学生啊?”萧依冉招手叫来服务员,给她加了点儿吃的。
“亲爱的,在胡已面前,你不要那么犀利好不好?我会不好意思的呀。”阿哲把萧依冉抱了个满怀。然后说:“怎么没有酒呢?服务员,加两瓶啤酒。”
“你自己喝?我不喝,他开车。”
“你开车呗。”
萧依冉看了一眼胡已,胡已给了她一个微笑。
“服务员,不要啤酒了,给她加碗羊汤。”萧依冉没让阿哲跟胡已喝酒。她是不能喝的,因为在时刻警惕着肚子里会有颗小种子,因此这几日总是小心翼翼。胡已待会儿定会绅士地开车送她——她们回去,所以还是不喝酒的好。
“那就一瓶,凉的。别拦着我,我馋酒了。”
“这会儿你又好意思了。”萧依冉嘀咕着。
“胡已,我这么冒然就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哦。只是很想见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罢了,不过……不虚此行。”
胡已说:“过奖了,我也受宠若惊。”
萧依冉想:“你哪里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说波澜不惊还差不多。”她知道,阿哲亲自出马,就没她这个媒人什么事儿了。阿哲向来对男人游刃有余,又是一个访谈节目的策划,所以对场面的掌控能力也无需置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闲闲地吃着东西,小口地喝着汤,不太认真地听阿哲引着胡已跟她聊天,海阔天空。
她想:其实阿哲跟胡已真挺合适的。那,她跟郑翛合不合适呢?起码结婚之前从来没有人给过她任何参考意见,包括她的父母和阿哲、罗瀚两位闺蜜。他们都是看到自己展示的如假包换的结婚证之后,给了她自己一个可以提取出共识的评价“疯了”。她曾经憧憬的爱情,是会疯狂地爱上一个人,然后死心塌地地嫁给他,一生一世,或许还会许下生生世世。可是,她嫁人的时候还没尝到爱情的滋味。可不是“疯了”。
萧依冉的手机唱起了歌儿,“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她擦了擦手,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郑翛的照片。她接起来,听见郑翛声音有点儿哑,问她:“跟朋友玩好了吗?什么时候回家,要不要我去接你?”
“你可以下班了?”他不是说会很晚才回来吗?
“我累了,塌天大事一睡休。我现在想回家休息,管它呢,没什么是今天做不完明天就活不起的。”
“那你先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从你那到这儿有点儿远。对了,吃晚饭了吗?”
“随便吃了点儿。你……算了,我现在就出发,你算好大概时间再回,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免得你又被什么吓着。”
萧依冉迫不及待想回家了。收了手机,还没等她开口,胡已便说:“走吧,送你回去。”迫不及待离开的,还有他。
阿哲一顿,说:“我还没吃完饭,这瓶酒也还剩着呢,你们俩都着急走,什么意思?”
萧依冉看了看胡已,说:“等这丫头吃饱喝足的。她呀,吃不饱饭就心情不好的。”是呀,她这么一张罗走,是要让阿哲多尴尬呢?
阿哲知道萧依冉的心思,也了解她急于投奔她家郑翛。于是也紧着吃了东西,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萧依冉叫来服务员结账,胡已说:“我来。”
萧依冉说:“说好了这顿是我请的。”
“改日吧。今天你帮了我,怎么好意思还让你请客。”
最后萧依冉没有坚持买单,就连胡已说“上车”,她都没有再客气地说:“我们不顺路,我打车回去就好。”他跟阿哲倒是顺路的。自然阿哲也没有客气,一同上了胡已的车。只不过萧依冉坐在后座等她,她却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胡已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萧依冉,她微蹙了眉假装不介意的样子尽收眼底。
阿哲说她做大学生访谈的事情。她说:“这不是放假了了吗,清华校园里到处都是排队参观的外地中学生和老年旅游团,倒是把清华的学生给扰得难寻清静。我随机找人做访谈,结果好几次找到的都是参观散客,郁闷得我。你们俩可倒会寻清净,跑颐和园去了。那地方,说你去八百回是有点儿夸张,八十回有没有?”
“有。但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收获大。”提到颐和园,萧依冉眼里又窜起来小火花。她说:“胡已,你勾起了我想要深度了解颐和园的欲望。”
“真是个有求知欲的好孩子。很乐于继续为你导游。下回提前约你,穿好能够兼顾锻炼的衣服。”胡已也满足地笑了。
阿哲看了看胡已,转过身看了看萧依冉,若有所思。
车子停在归真堂门前,胡已问:“你要不要取车?”
萧依冉说:“算了,反正你们不会收我的停车费的,明天我再来取好了,又不远。说完,她看见郑翛的车子从旁开了过去。
胡已把萧依冉送到小区门口,解开安全带也下了车。他今天听她说过那日回来被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吓得魂飞魄散的事儿,虽然没有那么晚,甚至还有遛弯晚归的人,可是他不放心。
萧依冉见他下了车,说:“都到这儿了,还有这么多人呢,没事儿的。麻烦你把阿哲送到家。”
阿哲从窗户里探出头,说:“给郑律师带个好。顺便问一下他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访谈。”
“他肯定不愿意出这个风头,你也别打他的主意了。”
“嘿,萧依冉你真不识好歹。多少人想上节目,我还不给他机会呢。你最好给我问问,免得我亲自上门找他,他就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她听见郑翛喊他:“冉冉。”
转过身,郑翛正从大门处走过来,在门前昏黄的灯下,安定、泰然。她应了一声。
阿哲把车窗摇到底,笑着跟郑翛打了招呼。郑翛先是看见车旁的胡已,觉得眼熟,又不记得是哪里见过。萧依冉的朋友,他也不是各个都认识。待到看见阿哲,便以为是阿哲的哪一任男友,心下释然。
眼看着郑翛走近了,萧依冉突然想起来什么,抓过阿哲的胳膊,三下两下解开她腕上的手表带,阿哲不满地叫到:“哎,萧依冉你怎么抢劫呢?”她胳膊却被她拽着收不回去。
两个男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抢劫行径,却只是纵容地看着。
“相中了,归我了。”
“让你们家郑翛给你买啊,又没几个钱!”阿哲甩着被抢光的手腕,恨得牙痒痒。守着一个小金库的女人,竟然还强抢她这个自力更生的人的东西。
“不是值几个钱的问题。手表归我。”她指了指胡已,说:“他归你。”
胡已笑得无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他,跟一块花里胡哨的手表等值了。
郑翛揽住萧依冉的肩,对车那边的胡已点了点头,然后半弯着身子,对车窗里气鼓鼓的阿哲说:“用这么块手表感谢我们家冉冉,真是便宜你了呢。”
阿哲看了看这张俊朗的脸,很想转过头去比较一下他和胡已谁更好看一些,可惜看胡已站在外面,她看不见。
“依冉都是被你教坏的!再见嘞,您二位,好走不送!”阿哲关上了车窗,不再理这一对儿强盗。
萧依冉对胡已摆了摆手,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胡已点了点头,又对郑翛颔首示意,然后开了车门。
目送车子远去,郑翛揽着萧依冉的肩往回走,边走边说:“阿哲这回这个男朋友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不过看着真挺不错的,大概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儿,这回她还挺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