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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陆骁心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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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子翻了翻白眼沒有说话。静宇轩那里却是仔细地看了看辰年。道:“对人只有好不成。还得叫他们怕你。怕了才会敬。小丫头有两下子。我沒看错你。”

辰年不想她会与自己说这些。稍稍有些意外。笑了一笑后。谢道:“多谢前辈指点。”

因着此事一耽搁。众人在到飞龙陉时已是两日之后。辰年在离飞龙陉五六里的地方就停下來了。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叫众人待着。吩咐肖猴儿与另外一个寨众去飞龙陉内踩盘子。

不过一个时辰。肖猴儿就喜滋滋地回來了。道:“大当家。这回咱们赶上好机遇了。陉里人可是不少。我们只在那守了一刻钟的光景。就过了好几拨人。当中不但有客商模样的。像是还有随行的家眷。走得有车。看那车轮印痕。都是装得满满的。”

辰年闻言却是不禁轻轻皱眉。飞龙陉虽是连接青冀两州的交通要道。却也不至于繁忙如此。若真是入肖猴儿所言。怕是另有缘故了。她又问肖猴儿道:“那些人是往青州方向去。还是往冀州方向去。”

“冀州。两拨人都是往东走的。”肖猴儿答道。“咱们要是往东边追一追。定能追上一两拨。”

飞龙陉长有百里。他们所在的位置当中偏西。那些行人今夜里定然走不出飞龙陉。要寻地方过夜的。这些人身上既有些财物。又沒什么人护送。对于他们这种只十几个人都小寨子來说。实在算是不错的买卖。辰年那里却是沉吟不语。莫说肖猴儿。便是温大牙也有些不解。忍不住轻声唤道:“大当家。”

辰年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他们前些日子便听到了些风声。说是西边要打仗。眼下有这许多人拖家带口地从青州迁往冀州。可见是青州那边要遭兵灾。这么说來。是靖阳张家终于要來打薛盛英了。

她不觉转头看向崔习。陆骁与朝阳子等人俱都不参与寨中事务。因此辰年有事大多与崔习商量。知晓此人年岁虽不大。心计却是有一些。她既然能想到张家要打青州。崔习必然也能想到。他是杨成的遗孤。为了躲避薛盛英的追杀这才藏身牛头山。现在既然张家來打青州。他大可以去寻张家恢复了他的身份。

崔习见辰年瞧他。沉默片刻。却是说道:“倒是可以去追那些客商。只是怕陉内会有官兵巡查。还需小心。”

辰年闻言不禁多看了崔习两眼。瞧他面上丝毫不露异色。这才点头道:“那就小心行事吧。”

她既然拍板去做这躺买卖。肖猴儿等人自然高兴。众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定下了详细地计划。先由肖猴儿与崔习两个带着茂儿从后面追赶上去。装作行人混入那队客商之中。其余的人则走山间小道。悄悄地绕到前面。得了肖猴儿的暗号再动手。

说话间。太阳已经过了头顶。众人简单吃了些干粮便分作了两处各自去了。肖猴儿他们那一路自不必说。辰年这里带着剩下的人翻山越岭。幸亏腿脚都算麻利。这才赶在天黑前那些人前头。

这趟买卖做得极为顺利。那些人中有五六个客商并一户青州乡绅的家眷。虽请了四五个护卫。但都武艺平平。傻大蛮劲上來。一石锤砸烂了半辆车。吓得众人都停了反抗。身着男装的辰年用黑巾蒙了面。站在路边一块山石之上。手握钢刀朗声叫道:“咱们求财不求命。只要各位痛快地留下买路财。这就放了你们离去。”

众人皆都惊疑惧怕。谁也不敢出头。稍过片刻。倒是有个看得开的中年客商走上前來。将怀中钱袋掏出解开了放到辰年脚前。小心求道:“还求好汉给留个本钱回去。”

温大牙欲上前去搜那人的身。却被辰年制止了。叫他只将那银袋中的银两倒了一半出來。剩余的仍丢还给那客商。笑道:“这位老兄是个伶俐人。日后少不了要发大财。”

那客商苦笑着摇了摇头。“借您吉言。”

辰年便叫人先放了那客商离去。众人见这些山匪果然只是求些钱财。并不伤人性命。这才放宽了些心。虽然万般肉痛。却不敢真拿自己性命去赌。纷纷掏了身上的钱财出來。辰年大都只取了一半走。遇到那一看便是穷苦人的。分文未取。

这些客商行人不想这伙子山匪会这般行事。虽被劫了银钱。最后却是千恩万谢的走了。待这些人走净。辰年也忙高声吩咐温大牙等人道:“快些收拾一番就赶紧走。莫要再遇到官兵。”

众人赶紧将得到银钱财物俱都收拾好。离了这大道藏入山间。寻了个隐蔽稳妥的地方过夜。温大牙将得來的钱财数了数。足有二百多两银子。不觉大为高兴。又忍不住问辰年道:“大当家。之前那客商看着老实。实则油滑。我猜他身上定然贴身藏着银票子。为何不许我搜他一搜。”

辰年笑了笑。道:“凡事不可做得太过。他既然肯第一个站出來送咱们钱财。怎么也要给后面的人做个样子。再者说他掏出來的银子已是不少。买他一个人的路足够了。咱们也不可太贪心。这样最好。咱们既得了他些好处。他也觉得沾了咱们的便宜。两厢满意。最好最好。”

众人听了都笑。肖猴儿更是笑道:“还是大当家会算计。明明是咱们劫了他们。他们还觉得是自己沾了便宜。”

静宇轩一直坐在高处。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么多人就沒一个有血气的。被你们十多个人吓住也就算了。白白被你们抢了钱。竟还要对你们千恩万谢。只因你们沒把钱抢光。这叫什么道理。难道抢一半就不叫抢了吗。”

众人得了钱财本正高兴。听她突然说出这话來不觉都收了声。一时间相互看着。谁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倒是朝阳子之前在外行医。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忍不住答道:“平常的百姓可不就是这样。性子跟羊一般软绵可欺。只要不是被逼得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不知道反抗。便是反抗了。但凡得到小小一点好处就立刻心满意足。全忘了这好处本就该是他们的。”

静宇轩听了更是愤愤。“就因为大伙都是这个德行。才叫人任意**。若是都拿起刀子來拼命。又怎会落得这样。”

温大牙听他两人越说越远。不觉打断他二人的话。道:“咱们做得虽是这行买卖。可也讲究个和气生财。能不见血就不见血。这样最好。”他说完又看向辰年。笑着问道:“大当家。您说是不是。”

辰年只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夜深时候。辰年独自坐在山石上发呆。陆骁过來在她身旁坐下。侧头看了看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辰年答道:“在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分明就是我的东西被你抢走了。只因你又还给了我些。我非但不会怨恨你。竟还对你感恩戴德。这是什么道理。为何会是这般。”

陆骁思忖片刻。答道:“因为你打不过我。”

辰年不觉失笑。“不错。说白了就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畏于强权。不得不如此。”

她忽觉心中豁然开朗。之前她想守“道义”二字。却总觉力不从心。以至于自己都开始动摇怀疑她守的“道义”是否正确。现在才知。不是那“道义”有错。而是她还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去守护这“道义”。

辰年从山石上站起來。回过身低头看陆骁。笑道:“现在想來。空口讲‘道义’二字就如同笑话。心中有道义。还需得本事來维持你的道义才是。”

陆骁虽不懂她眼中为何会突然多了耀眼的光彩。可瞧她这般神采奕奕。却是从心底替她高兴。更想去守护她脸上这璀璨的笑容。不知为何。他忽觉得有些面热心跳。竟有些不敢看她。掩饰似地转过了头。去看那夜色中高低起伏的群山。

辰年瞧他这般。重在他身边坐了下來。问他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谁知陆骁却只是沉默。莫说答话。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辰年不觉皱眉。又道:“陆骁。说话。”

陆骁这才侧头瞥了她一眼。突然问道:“谢辰年。你还喜欢封君扬吗。”

辰年不想他会突然问出这个。微微一怔。

陆骁等不到她的回答。像是有些不耐。又道:“谢辰年。答话。”

辰年想了一想。这才答道:“我不知道。”她答完却又觉得郁闷。忍不住瞪了陆骁一眼。“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地问他做什么。我这几日刚能不去想他了。你却又过來招人烦。”

听她这样说。陆骁却是向她咧嘴笑了笑。道:“你日后什么时候觉得自己不喜欢他了。记得要和我说一声。”

辰年觉得陆骁这人实在古怪。奇道:“告诉你做什么。”

陆骁却是不答。只笑着摇了摇头。辰年只当他是故意卖关子。便也不再询问。两人在夜色之中并肩坐了一会儿。陆骁忽用肩轻轻地碰了碰辰年。轻声道:“后面有人过來寻你了。”

辰年回过头去。就瞧见崔习正往这边慢慢走來。她想了想。站起身來迎了过去。问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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