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谁是真凶(1 / 1)
张奎宿现在身份尴尬。辰年有意避嫌。这才特意邀请了江应晨一起。江应晨明白辰年的用意。便爽快地应了。又另带了两个寨中头领。跟着辰年一起去寻张奎宿。路上却忍不住低声叹道:“大当家为何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來。”
众人一时皆都不禁唏嘘。唯有辰年想了想。说道:“我一开始只当是他有野心争霸天下。也眼下看來却又不似那般情况。也许他只是未曾料到人心能险恶如此吧。”
她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却发出这样沧桑的感叹。惹得江应晨颇为诧异地瞧了她一眼。问道:“此话怎讲。”
辰年却是笑道:“我也是胡乱说的。江大叔莫要笑我。”
几人走到关着张奎宿的屋外。刘头领正好刚刚从内出來。瞧见众人过去。便先出言解释道:“张大哥昨日里挨了单立坤一掌。受伤颇重。又因被封了穴道不得运功疗伤。我便想着送些活血化瘀的丸药來给他用。”
单立坤便是昨夜站在文凤鸣一边的单舵主。为人是出了名的狠辣。当时众人也都看到张奎宿遭了他的黑手。眼下听刘头领这样说。江应晨便道:“理该如此。是我一时疏忽了。既然大伙都在这里。想张大当家也跑不了。不如就先解了他的穴道。叫他也好疗伤。大伙说可好。”
张奎宿平日里待部属都极宽厚。此言无人反对。刘头领更是十分感激。回身引着众人进了屋内。张奎宿面色果然十分难看。显然是内伤颇重的模样。可听闻江应晨要他先解开穴道疗伤。却是拒绝了。只道:“我是罪有应得。不能为了我再坏了寨中规矩。”
他这样坚持。众人一时均有些为难。辰年却说道:“你不是还要看到那内奸伏法吗。既然如此。那该先保住性命才是。不然倒是若有变故。你非但不能为寨子效力。还须得江大叔另派人手來保护你。”
倒是这句话劝得张奎宿心动。便容人解开了他的穴道。盘腿调息了小半个时辰。吐了一口淤血出來。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当下几人开始商议如何审问文凤鸣与那鲁嵘峰。江应晨又细问了问张奎宿。听他所说的都是昨夜就提到的。再说不出新的内容。便道:“张大当家。此事文二当家嫌疑虽是最大。可只凭着这些证据。可是无法断定文二当家就是那内奸。”
刘头领忙道:“难道那黑衣人还不是证据吗。若他们不是心虚。昨夜里为何要偷袭辰年。文凤鸣又杀那黑衣人灭口。”
江应晨说道:“眼下黑衣人已死。便算不得什么证据了。再说也不是文二当家杀的他。而是单舵主失手杀的人。”
刘头领忍不住愤愤道:“哪也叫失手。分明就是文凤鸣与单立坤相互勾结。由单立坤出面來灭口。”
江应晨道:“便是实情如此。眼下也只是你猜测而已。若沒有可以叫人心服口服的真凭实据。如何向寨子里千百个兄弟交代。”
刘头领虽然不平。却也无法反驳此话。张奎宿那里更是无言。他本就不是多智善谋之人。否则也不会先是被杨成所坑。后又被文凤鸣逼到此种地步了。
辰年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看了张奎宿两眼。问他道:“我有一事想不明白。飞龙陉之事过去了这么久。为何现在才要揭露文凤鸣。”
张奎宿面现愧色。答道:“是他装得太好。咱们刚从飞龙陉回來就赶上李崇來攻寨子。那会儿全寨上下都想着和他们同归于尽。多亏了文凤鸣。寨子才能剩下这些人來。我瞧着他真是全心全意为寨子谋虑。又因着之前十几年的情分。我想这内奸怎么也不该是他。就只怀疑到鲁兄弟身上去了。”
辰年暗道文凤鸣为了叫清风寨与冀州结成死仇。不惜出卖寨子里几百口老幼。更是借此嫁祸于杨成。叫清风寨与青州也成了仇敌。可他好像又不愿山寨被彻底剿灭。只是想把青冀两州的水搅浑。同时取张奎宿而代之。
屋中都是些习武的粗人。矮子里面拔将军。江应晨还算是有些算计的。想了一想。便看向辰年。问道:“辰年丫头。你昨夜里说那黑衣人是來自泰兴。此话当真。”
辰年瞧着屋内并无与文凤鸣亲近之人。便苦笑道:“我那也只是诈他。”
她不错是随意说了一个军镇。不想却像是蒙对了。可惜那黑衣人被杀了。不能再问出什么來。而且。她还一直想不明白。若黑衣人真是來自泰兴。他们为何要杀封君扬。即便当时封君扬是冒用的郑纶的身份。可论云西与泰兴的关系。泰兴也不该出手杀郑纶才是。
众人听她也不知那黑衣人來自哪里。不觉都十分失望。江应晨更是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眼下什么也抓不到。怎么去审文二当家与鲁头领。”
张奎宿之前只当自己抓实了文凤鸣的罪证。却不想事到如今却都不得用。愤慨道:“我敢说文凤鸣便是内奸。只可恨此人太过狡猾。又巧言善变。早知如此。真该先一刀杀了给死在飞龙陉的亲人报仇才是。”
辰年瞥张奎宿一眼。暗道你现在才想明白啊。你若是当时就先杀了文凤鸣又如何惹出昨夜那些事情來呢。只可惜你勇猛有余而才智不足。便是之前的清风寨。你虽应着寨主大当家的名头。可却不知有多少事情是听那文凤鸣指使的。
又想文凤鸣此人城府之深。怕是在清风寨里算得上是头号。也难怪以他那样微弱的武功。竟也能在寨子里坐稳第二把交椅。可见很多时候。便是在这山匪窝里。武力也比不得心机好用。
不知怎地。辰年眼前忽地闪过杨贵面容。心中不由一动。问张奎宿道:“张大当家。你说你查到杨贵与文二当家有过來往。”
张奎宿答道:“是。那日杨成应我要查清飞龙陉之事。后來将从杨贵家中搜來的东西给我送了來。我这才知道杨贵手上不但有咱们山寨的通行令牌。便是山寨的布局防务图都有。这些东西。除了我只有文凤鸣和三当家。寨中再无第三个人可以拿到这些东西。我这才开始疑心到文凤鸣身上去。”
三当家刘忠义已经在寨破时战死。更别说他也有亲人死在了飞龙陉。那内奸自然不可能是他。果然是文凤鸣的嫌疑最大。
张奎宿解释得甚为详细。不过辰年关心的却不是这些。她沉吟片刻。又问张奎宿道:“张大当家。那日在飞龙陉你是见到杨贵尸体的。你可有什么发现沒有。”
张奎宿茫然地摇了摇头。那日他家人被杀。恨得只想着将杨贵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哪里还会去细看杨贵的尸体。
辰年扫了一眼屋内众人。说道:“我曾在青州见过杨贵几面。之前从不曾往文二当家这里想。倒还沒觉得如何。眼下把他两人放在一起。我倒是有些发现。”
江应晨便问道:“什么发现。”
辰年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杨贵的长相。这才答道:“文二当家与那杨贵长得倒是有几分想象。”
大家很是意外。张奎宿那里更是惊道:“当真。”
辰年点头道:“不是说杨贵去青州的时间与文二当家落户清风寨的时间相近吗。咱们大胆猜一下。沒准两人便是來自同一个地方。更有可能沾亲带故。”
张奎宿与江应晨几个之前却从未想到过此处。几人沉默了片刻。江应晨不禁感叹道:“若真是如此。文凤鸣可谓心机深沉至极。那日咱们将杨贵尸体带回。就那样挫骨扬灰。文凤鸣竟能面无异色镇定自若。常人哪能如此。”
江应晨为人冷静理智。之前对张奎宿与文凤鸣都是不偏不倚的态度。因此也一直称呼文凤鸣为文二当家。此刻却突然改了口。可见也是信了文凤鸣便是山寨的内奸了。
辰年想的却是若文凤鸣与杨贵两人真有这般渊源。那就说明早在十几年之前就有人瞧中了青冀之地。这才将他二人作为棋子分别放入了青州与这清风寨里。然后又足足等了十几年。这才趁机发难。由此可见。这背后之人不可不谓之耐心极好。
辰年思量片刻。又问张奎宿道:“张大当家。杨成可与你提起杨贵在青州有外室之事。”
张奎宿摇头道:“这个倒是不曾。当时杨成回到青州后将杨贵家眷尽数都杀了。把人头给我送了來。其中倒是沒有什么外室。”
辰年想起邱三说杨成养外室之事极为隐秘。许得不是假话。她想了一想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得知。杨贵在青州除了家室之外。另养的还有外室。且那外室还给他生了一子。甚得杨贵的喜爱。杨贵行如此危险之事。并然会对子嗣所有安排。沒准这外室之子就逃了出去。我们如今既抓不到文凤鸣其他证据。不妨也试着诈一诈他。”
张奎宿与江应晨几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來。倒是旁边一直听着的陆骁明白了辰年的意思。又瞧着这些人着实愚笨。忍不住出声提醒说道:“谢辰年的意思就是叫你们冒着这外室之子的名头去诈文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