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归隐(1 / 1)
佳人美,良人归,年年岁岁。
※
几年后。
“阿一,起床了。”
“嗯……”
斋藤一揉揉眼睛,睡意朦胧的看着木夏,“おはよう(早上好)。”
“早上好,”木夏随手将他几根微翘的头发抚平后,戳着他的脸蛋嘟囔,“快点起床,汤要凉了哦。”
“哦……”尽管眼皮还耷拉着,斋藤一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迅速从榻榻米上坐起来,“抱歉,我马上好。”
就在此刻,木夏无意间看到衣服从男子的肩边滑落下来,瓷白的肌肤上几点绯红,在早晨清透的日光下显得有些俏皮,她脸上一红,甩下一句就走。
“不等你了,我先开动了。”
“木夏,抱歉。”依旧低头揉着眼睛,斋藤一浑然不知的起身,衣服顺着手臂滑落到腰侧,露出线条优美的上身,在一柱浮光的照映下,矫健的身材宛若雕塑般精致绝美。
“你……”推门声里漏进一句话,随后就是‘啪’的一声。
门外的女子捧住红透的脸蛋,小心肝跳得乱七八糟……半裸上身的男人太性感,尤其这位是斋藤一,祸害!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心脏会出问题的。木夏如是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脏俨然被练成铁打的,譬如某人洗澡未带毛巾时,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走进去,放下毛巾,把门一关,该干嘛干嘛去。
剩下屋内那泡在木盆里的红苹果,半晌才从水里浮上来……
“阿一,早点回来哦。”
木夏站在门口冲他招手,看到他微笑点头走至路口的转角,她便转身进了屋,而斋藤一总会在转角处回头,确认完毕后才继续朝前走。
这份长久的默契一直未变,自那以后,两人在越后过着隐居的生活,日子虽然平淡,但是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斋藤一在一家道馆教剑术,而木夏成为了一位医生,平时除了为病人看病,剩下的是一些家务活。她在森山家做的杂活不少,自认料理水平不差,但到了斋藤一面前,她也只有打下手的份。
傍晚时分,斋藤一系好白色绑带,低头洗菜做饭,每道工序利落而干脆,像是训练有素的厨师,专注的他有时也会侧过身,目光宠溺的冲着木夏,“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木夏撇嘴,“你回来已经很累了,这些以后我来做就好嘛。”
“我不累,你给人看病不累么?”斋藤一盯着锅里的菜肴,说得漫不经心。
总是用漫不经心的温柔将她包围住,好像一种习惯。
而看着他额间冒出的细汗,木夏也不做声了,明明就很累,说得那么轻松。
半晌,斋藤忽然侧脸看向她,嘴角一丝浅笑,“抱歉,勺子在哪?我应该事先准备好的。”
“你别动!我来!”终于有了参与机会,木夏乐颠乐颠的找了勺,递给他。
斋藤伸手接过勺子,舀了一点,小心尝下一口,因浓雾扑腾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粉扑扑,而睫毛沾了水雾,一根根分明的落下剪影。
是个俊俏的厨师大人呢。木夏扶着腮,听到他一声‘有点淡’,立即自告奋勇,“我来加盐!”
没等她伸手参与,斋藤一已经把盐放好,把菜盛好,拍拍她的头,淡道,“好了,等饿了吧。”
木夏垂下肩膀,有动力也没了,最后除了动筷子,大赞‘好好吃’以外,她实在找不到事情可以做。
但也有几次她极力要求自己动手,结果发现美味有质的差别后,吐着舌头郁闷,“死难吃。”
“诶?”斋藤一愣,低头莞尔,夹了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后说,“你做的,很好吃。”
如果有缝可钻,木夏一定钻进去不出来。
除了做饭,她从前自信满满,现在表示无能,连整理衣服之类的,她也摊手表示放弃,她亲眼看过斋藤一叠衣服,叠出来像一件艺术品,整齐而精致,没有一点褶皱。
难怪他平时穿衣服都那么干净的感觉……木夏望天忧伤许久,决定做一件对得起斋藤他家‘人-妻’的事情——照顾好孩子。
等等,没有小孩,哪里需要她照顾!?木夏一口饭卡在喉咙,呛了半天,直到斋藤一递杯水,为她顺了半天气,她脑子进水的说,“阿一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啊?”
“诶?”
斋藤一心想你不就是女孩吗,答案是毫无疑问的,但转念一想,他唰的一下红了脸,支吾着,“都,都可以……”
“哈?要两个?”木夏低头开始纠结,这样等于要痛两次。
整张脸热得快烧起来,斋藤一咬咬牙,表情极为认真,“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
看见某人头上袅袅而生的气泡,在霞光下映得五彩斑斓,木夏一时也羞得无措,低头跑了出去。
“笨蛋!那你去生好了嘛!”
“……”
这时已是暮春,河畔柳树依依,微风过处横拖一笔浅绿。
两人吃过晚饭,如果天气不错,会去河堤上散一会步。
她总是被他小心的牵着,他也总是抿着唇,很少说话,偶尔撇头看她一眼,有晚霞盛开在她乌黑的鬓发上,带着柔软而细腻的微光,藏匿几片落下的樱花瓣。
伸手拂过那片花瓣,他不觉已弯了嘴角,而她也报以淡笑,这样的感觉妙不可言。
有时走累了,两人坐在河岸草地上看黄昏日落时微波荡漾的河面,水波铺上金色柔和的光芒,能听到河水呼吸的声音。
“夏天快到了呢。”木夏自言自语,把头靠在斋藤一的肩上,“一起看花火大会哦。”
“嗯。”脸上不自主的漾起红晕,斋藤一悄悄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问,“还想去哪?”
“啊,这个……你想去哪?”
“……”
其实斋藤一也不知道该去哪,只想和她待在一起,当然这样的回答不可能出自他嘴里,只是说,都听她的。
木夏说了一大通,也是随便说说,完全不知道对方已经抱着背书考试的心态,记得严严实实,到了夏祭那天,她才后悔了。
“阿一,我吃不下了。”木夏一手摇着小圆扇,一手拿着的团子章鱼烧寿司……全部是她提到的。
斋藤一陪她逛了一路,热得满头是汗,天气炎热,他却没有躁意,语气温软,“不喜欢吃?那换一家吧。”
“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已经吃饱了,这些……”木夏说着就把团子递过去,“给你吃。”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看见某人顺其自然的张了嘴,也就是说,让她喂?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一边给他扇着风,一边看着他把团子之类的全部消灭,最后在他脸上吧唧一下,“给阿一的奖励哦。”
亲完又后悔没擦嘴,“啊,不好意思,沾了汁水,我给你擦掉。”
斋藤一的右脸上方才还是白嫩皮肤,在木夏的折腾下已然化成了一片粉红,最后他像含羞草一样,低头不说话了。
“阿一,你过来看这个。”
“嗯。”
“阿一,你来尝这个。”
“嗯。”
瞎闹欢腾的只有木夏,而斋藤一只负责盯住她,生怕她走丢了,但这位姑娘总能磨人,走到一半说想休息,又说口渴,他提脚就去买冰糖水。
“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哈伊。”
某人哈得一本正经,可等到斋藤一回来时,她连个影没有,他手里的冰糖水洒了一地,心也吓碎了一地。
他仓皇失措的扒开人群,看到有和她拿着同样扇子的女孩,走上去拉住那位姑娘,目光灼灼的他对方完全羞得不敢直视,而他一句抱歉也来不及说就转向别处。
“阿拉,这年头长得帅的都没素质啊喂!”女生好歹也要面子,不管是来搭讪的,还是认错人,现在是明治维新时期,大家要注意素质。
“哎呀,你耳朵进水了,帅锅叫的是‘小夏’,你哪个字里有‘夏’啊?”另一位女生酸了半天,又忍不住看向某人的背影,销魂程度胜过对面那花街里的头牌哟。
……
斋藤一找了很久,茫然找不到方向,他心里藏有的无数愿望,在此刻全跳出来,如果找到她,一定要买把锁,或者弄一条绳子,还是干脆扔麻袋更好,各种无良无德的事情他也做得出。
眼角骤然闪现过谁的眉目,在细微呼吸时感到心跳声狂乱,再驻足时,他发现是错觉。
她到底在哪!?
斋藤一无助的徘徊在街上,一直走到一处小摊前,看到一位女孩没心没肺的和老板说笑时,突然一下子心里的惶恐全都消失了。
真是败给你。他心底窜出一股怨怒,又被下一秒的欣喜所覆灭。
径直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抱得死紧,“我找你好久。”
声音像是埋怨,又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下颚抵住木夏的脊背,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是说好了会在那等我,怎么又没说一声就走了。”
木夏被弄得有些痒,想动动身子,可还是没法动弹,只好小声的说,“阿一,这在街上呢,放开我好么?”
“不放。”某人的关注重心在下一句。
“……”木夏明白那次把他丢下后,造就斋藤一这辈子的心理阴影,说白了,就是造孽啊。
除了解释清楚,没有办法让这位固执的小孩松手。
“抱歉,这位老板的小孩迷路了,我把她带回家。”
“那你就不怕我迷路吗?”
“……”
您老多大岁数了啊!?木夏忍了忍,手上一摸他的背,汗水已湿透衣衫,她心中一丝悔意,哄着说,“我错了,下次一定等你。”
“没有下次。”斋藤一说得斩钉截铁,目光牢牢的盯住她,有点吓人的认真,“以后的每天,我要一直牵着你。”
木夏翻了个白眼,“那洗澡也要牵着啊!?”
“嗯。”答得毫不迟疑。
“你……”
有些恼的把脸别过去,木夏正瞧见对面老板冲她似笑非笑,阿拉,小夫妻感情真好呢。
“两位来看看竹简,许个愿吧。”老板调笑着,将竹简献宝贝似的捧出来,“这个竹简刻上对方的名字,挂在那颗神树上,能白头到老呢。”
“好的。请给我两支。”
抢在木夏前回答的是斋藤一,他正儿八经的挑了两支简,偷瞄一眼某人的简上刻着‘阿一’,于是偷偷摸摸的刻了‘小夏’,等到木夏想看时,那竹简已安放在了树梢,她默默的许了愿,在一起……永生永世。
她想起那年的夏祭,不敢奢望可以和他一起生活下去,如今这一切让她更加珍惜。她的母亲当年义无反顾的嫁给人类,唯一有些歉疚的是生下半鬼的女孩,对她此后的人生都觉得亏欠……
然而,现在木夏怀着一颗感激的心,也正是半鬼这样的身份,让她可以无条件将他供养,源源不断的血液是罗刹最好的养分。
可以陪他到老,时间已不是阻碍。
这年的花火大会在海边举行。
夜色上浮,花火的倒影漂浮在水波上,缥缥缈缈。
白沙滩,月弯弯,海潮涌上来又褪去,海滩上留下了两串脚印。
木夏早已脱了木屐,光起脚丫玩着浪花,一朵一朵,她踏下的每一朵水花都映有他的模样。
斋藤一还是静静的跟在她后面,默默的看着她玩水,像个孩子一样长不大,却让他挪不开视线,目光落在她的笑颜上,内心就有一丝安宁。
绕着她的世界走一圈,才知道孤独的杀戮是一直流浪,才知道彼此相逢的平淡是一生幸福。
也许这就是归宿了吧。
不论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一切都如最初的模样。
“阿一,你也脱掉鞋子,一起来玩啊。”
女子的声音如月下海潮般漫过斋藤一的心扉,他眉角微折,露出无奈的笑容。
木夏也不勉强,趁某人不注意撩一把水,泼在他的脸上,接着又笑得没心没肺。
“喂……”斋藤一以为她只是闹着玩,没想到水花来势汹汹,不一会儿,他全身都湿漉漉的,黑色浴衣贴在他精瘦的胸膛上,为这个俊美的男人添上一丝性感。
引得不少女子对他侧目,也让木夏表示不爽,“不玩了不玩了……回去。”
斋藤一以为是自己不配合,于是主动往木夏身上浇水,她被泼得七窍进水,当然要还击报复,最后两个浑身湿透的小孩,一头躺倒在沙滩上,望天。
“那个……木夏的名字是谁起的?”斋藤一纠结很久,还是决定曲折表达某件重要的事情。
“这个……”木夏想到那位死去的生母,想了一会,“是个特别的人哦。”
“阿一对木夏来说,是特别的吗?”
“是啊。”
“那么,阿一也应该取个名字。“
“哦,是什么?”
“唔……”
“哈?是唔?好吧,以后听到你唔,就是在叫我了。”木夏哈哈的笑起来,转脸看到斋藤一那烦恼的表情,忍不住想捉弄,其实心里也在好奇,这个木头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来啊。
某人思想单纯,想不到是这个原因,有些在意的问,“和我在一起,会让你觉得无聊么?”
“不会,一点也不会,因为我喜欢你,阿一。”木夏答得响当当,猜想某人已经脸红不知所措,干脆再逼近一步,“那阿一呢?”
“嗯……”
“哦,是嗯啊。”
“嗯……”
“……”
斋藤一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字来,再侧脸想看木夏时,发现她睡着了,想把她叫醒,衣服头发都还是湿的,这样会着凉呢。
又不忍心把她吵醒,于是给她穿好了木屐,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一直抱到榻榻米上,他浑身除了海水就是汗水。
心想她不能穿着湿衣服睡去,但换掉这身衣服,对斋藤一来说是个挑战,最后闭上眼给她解腰带,解了半天,手指不小心碰到某处软软的,他怕万一碰到不该碰的怎么办,又干脆睁开眼,直视木夏的身子……
这漫长的几分钟,让斋藤一的脸烫得像发烧,而到了第二天,他也的确发烧了,原因是他只顾给某人换掉湿衣服,完全忘记他那一身浴衣能拧出半盆水。
这是上天对自己的处罚。斋藤一认真想,未经妻子的认同就看光她全身,大夏天发高烧是一种处罚。
但木夏绝对不这样认为,她身为医生,一心想让她快点康复,拿着针管,说得极淡定,“脱裤子。”
“……”斋藤一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我给你脱。”某人伸手要去拉时,被斋藤一果断拒绝,他这辈子面对死亡都不会屈服,这一次他算是恳求——不要啊!
木夏强忍住笑意,知道这位纯情男人是害羞,不过,打针是好得最快的办法,她作为医生,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请不要这样,小夏!”斋藤一终于被吓得神经错乱,胡言乱语了。
木夏一愣,带着狡黠的笑意说,“没听清楚呐。”
“小夏,这点病没事,真的不用打针。”
“乖,早点这么说就好了嘛……”
“……”
木夏把针管收好,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她笑软在榻榻米上,未留神视线上方忽然多出一张放大版的俊脸,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幽深如浩瀚夜空,繁星欲坠,摇曳了星光盈盈。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来点什么,“阿一要注意身体,被泼水就感冒了,这样可不行哦。”
到底是被谁害成这样!?斋藤一心里有气想撒又没脾气,闷闷的吭声,“我变成这样,你要负责。”
“诶?”木夏的眼睛弯起来,眼神里的波光温柔像三月春风,“对不起,阿一,不该让你着凉……”
斋藤一并不想要她的道歉,或许是他看得有些痴迷,竟然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舌尖深入她的嘴里,有份甘甜让她难以自持,想要吃光光。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锁骨,他伸手探进她的衣襟,慢慢褪去她的和服,又因一时清醒而停止手里的动作。
木夏问,“怎么了?”
“这样会传染给你。”斋藤一于心不忍。
“生病也一起,不好么?”甜蜜的回答像是一种宠溺。
斋藤的动作便不再迟缓,抽掉了她的腰带,也褪下他的和服,伸开双臂将木夏抱紧在怀里。
轻轻抚摸着女子柔软的身躯,指尖滑过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自末梢生出了青藤,枝藤缠绕了她全身,开出迷离的花朵,每一朵花蕾中散发出他唇间的芬芳。
馨暖如春,花开如海,她溺在一片樱花海里不愿离开,流连忘返在肤表间丝滑的触感中,也沉溺于芳香扑面而来的暖风里,干净而柔和……
有青草暖阳的气息,也有白雪微凉的味道,很多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中发酵,让她无法抗拒,只能沉醉在他的温柔里,发出甜腻腻的嘤咛……
小夏,我喜欢你。
声音是含糊的,心情却是明朗的,他的爱恋如剪瞳里藏匿的深邃水流,只是有时藏得太安静。
此刻已化作了水汽,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肤表,渗入血液,弥生他一生一世的温柔,只许她一人。
在一片恍惚中,木夏好像听到很多次喜欢,又不确定那是否出自斋藤一嘴里。碰触着男人滚烫的身体,她心想他一定是脑子烧坏了,连嘴巴也关不住了呢。
夏天的蝉声轰鸣入室,漫过那缠绵悱恻的呻-吟,让馨香满溢的空气里泛出一圈圈妖娆的涟漪……
翌日早晨。
“小夏,起床了。”
“嗯……”木夏觉得头晕沉沉的,半天也起不来。
斋藤一穿戴好和服后,见她还一动未动,伸手一拉她的手,发现烫得骇人,暗骂这狗血的编剧,一集演两次床-戏,还要不要人活啊!
扶额叹道,“你发烧了……”
“诶?”
“那……还是传回来吧。”
“哈?”木夏O着嘴巴干瞪着天花板,苦苦求饶,“不用了,传回去很麻烦啊喂!”
亲妈呀,你练笔能换个卷么!?
好吧,关灯吧。
喂!大白天关什么灯啊!
拉帘吧……|||
……
当然,这是一场凑字数的胡闹。
事实上斋藤一担心着木夏的病情,让她好好休息,他立即出门去请大夫。
虽然老婆是个医生,但不表示他本人懂医术,还是请一位大夫让人放心。他进入一家医所,发现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牵着一位女子,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而男子下巴很尖,腰间配以一把□□,有着劫后余生的气息。
那把刀,就算化作灰他也认识。
一线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仿若隔了一道浩荡如水的光阴。
“副长大人。”斋藤一艰难的开口,而对方似乎没有理会,只顾往前走,他毫不犹豫的追上去,还未开口,那男子便先一步说了声他想说的。
“请保重。”
你和千鹤也一样。
心中一份无声的祝福,斋藤一目送那远去的两抹身影,进了那医所,忽然听到那医者说,哎呀,刚才那位大人是要做父亲了呢。
诶?斋藤一呆怔了片刻,不禁莞尔,等到他回到那个温暖的家,看到木夏等不及的站在门口,她一直在等候他的归来。
初夏的阳光掠过她的眼角眉梢,他蓦然看见她的刹那芳华,如一朵明丽的夏花,曾寂寞,也曾坚定的绽放。
那一刻的绽放,他有幸遇到,一瞬真实而永恒的心动。
或许武士一生注定杀戮流离,生于倔强,死亦不屈,如樱花般短暂而华美的一生,是世间所认可的荣耀。
然而,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
走过天涯海角,看过人间冷暖,一种温情的归宿或许是任何人曾经想要接触的幸福。
温暖如春日暖阳,不会太耀眼,但内心安宁。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皆臧——据说是剑客最好的收鞘。
斋藤一还不懂这其中太深刻的理由,他只知道,回家说一声,我回来了。
看到木夏眉眼一弯,他的唇角蔓延一丝浅笑。
任时光的水潮起潮落,年华无声,他和她,在一起,一生安好。
——————————————————斋藤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