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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只问候了贾母、贾政等长辈,并不去看宝钗和新生的孩儿,王夫人倒算识趣,知道黛玉所做种种,为的只是外祖母和舅舅,故而也不特别提起,待到众人大致安顿下来,水溶夫妇二人便离开了。

回到北静王府,紫鹃懒散散的,黛玉不叫,她也不主动过来服侍,前者知道她仍是为了遗产的事,怪自己对贾府的人太过“大方”,枉费了她一番折腾。

实则黛玉自与水溶相知相爱,早托付了终身,相信郎君定不辜负,故而那些钱财,与其置于自己身边,不若周济了舅舅家,只为了曾经唯一真心疼爱她的外祖母,不再老来凄惶。

到底对紫鹃有些歉意,黛玉主动揽了几句话,紫鹃的脸孔才渐渐热起来。

午间休息时,黛玉分外感激水溶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便温柔地伏在他怀中,虽不多说一句话,水溶也感觉得到她胸怀温暖,不禁情焰渐炽,忍不住抱紧爱妻,深深地亲吻。

因黛玉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水溶不敢太过恣意,只能小心翼翼地温存缠绵了一番,聊慰身心的渴念。

情潮平复后,水溶犹自不舍地搂着黛玉,轻轻在她发际摩挲,听见她忽然问:“王爷,今儿个是十五了吧?”

“嗯,怎么了?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水溶略感不解。

“贵妃娘娘的丧期该是过了?”

“是过了,前日圣上已降旨除服,咦,夫人,你是说……”水溶忽然想到,黛玉所为的极有可能是那件事,心中也是一喜。

“王爷,先前答允了东安王爷,贵妃丧期一过,就送紫鹃过门的,不知王爷意下如何?”为了拥有的幸福安宁,黛玉也希望紫鹃能和自己一样。

“夫人觉得好,我自然没有异议,穆大人那头,恐怕也等得着急了。”水溶说了一句促狭话,又在黛玉唇间轻吮了一下,“我们不能自己得了好,就不管他了,是也不是?”

“又,又胡说……”黛玉面红耳赤,在水溶胸口一推,想要挣脱他。

水溶哪里舍得,一双手反而滑到她胸前,又是一番轻怜蜜爱。

这头水溶夫妇正盘算着紫鹃出嫁一事,那头东安郡王比他们更急,次日就亲自上门,问几时将柳姑娘送过来与穆苒成亲?

原来穆苒刚升了锦衣卫都指挥使,一时间上门提亲的媒人又络绎不绝,穆莳想着赶紧让他兄弟先把屋里人给收了,而后也好专心全意地娶一房正室,这才算成家立业。

水溶很清楚,紫鹃虽是黛玉的丫鬟出身,但两人之间的情分,比之荣国府的那些姊妹,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是给穆苒做妾,她也绝不肯紫鹃草草出阁的,该有的礼数、场面,不仅一样也不能少,反而要更加热闹隆重。

于是他正正经经地向东安郡王提了,须卜一个好日子,征求了柳清一父女的意思,再三花六礼,八抬大轿地把人接了过去,柳家自然要宴请宾客,穆家也不能太过冷清了。

东安郡王只急得抓耳挠腮,又无可奈何,他是恨不得今天就将紫鹃往穆苒房里一塞,下个月就能有喜讯传出,偏偏北静王忒多的讲究。

但他深知穆苒也喜爱紫鹃,否则不会抄家那么要紧的场面,还能给那丫头不大不小地搅和了一道,只好一一答应了水溶的条件,说这就回去择定日子,断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当晚,黛玉就悄悄拉了紫鹃到屋里,告知了这件事,又问她还有其他想法没有?

在嫁给穆苒一事上,紫鹃始终甚是大方,可当真要嫁了,又觉得仿佛忽然置身在一个美丽不实的幻梦之中,不禁发起愣来,被黛玉再三追问,方才三分羞涩,七分欢喜地点了点头。

越两日,东安王府果然命人送来了吉日,就在本月二十六,所剩时间也不过十日,水溶不让黛玉费心费力,所有事宜,都由他和柳清一包办,当真就如嫁女儿一般,还备办了厚厚的一份妆奁。

到了二十六那日,东安王府果然抬了八人大轿,穆苒亲自披红跨马,领了迎亲队伍,到柳府上来接人,一路上吹吹打打,风光热闹,不亚于大户人家娶正妻,只不过到了东安王府,新人只能照着纳妾的规矩,从侧门进入。

拜过天地后,穆苒留在前方宴席上,陪宾客饮酒,尽管宴请的只是族中亲友,并水溶、卫若兰等几位至交,但穆苒心情畅快,开怀畅饮,客人也一个劲的戏谑怂恿,不一会儿便把新郎官儿灌了个半醉。

从北静王府跟来的一个陪嫁丫鬟,和喜娘一道,将紫鹃送入洞房后,便掩门退了出去。

紫鹃蒙着厚重的盖头,路上又颠簸了小半个时辰,早就十分难受,好容易捱到四周都静悄悄的,那里还忍受得住,一把就将盖头给扯了,深吸了几大口清凉空气,方才觉得胸口不那么窒闷。

待她定下神来,打量洞房的一切,又觉得十分新奇。

虽然水溶和黛玉成亲那会,也曾到过洞房,毕竟一副心思都在黛玉身上,担心她不情不愿地嫁了,该怎生度过花烛之夜,哪有心情细细领略?

如今自己做了新娘,置身在这一派喜气的空间,感觉自然格外不同。

洞房的布置显然很用心,所有陈设无不堂皇精致,本就清一色红彤彤的,又被一对龙凤烛微微摇曳的光华笼罩,华丽、热烈,似真似幻。

她也扮演过嫁了如意郎君的小姐,但那毕竟是戏台上不真实的幸福,戏台之下,却是还未开始憧憬,就被男友给甩了,真是可悲可笑,哪有半分幸福可言?

刹那间,紫鹃不大敢相信了,她真的来到了这个奇异的世界,真的遇到了一个倾心相爱的男子?

这不会是一个漫长而美好的梦而已吧?

她有些幼稚地把指头伸进嘴里,略用力地咬了一下,疼痛是真实的,眼前的大红喜字和鸳枕锦被并没有消失。

她忽然格格地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强烈欣喜,却也飘荡着一丝刻意要掩盖的不安。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噪杂,有人声对话了几句,很快归于平静,听见陪嫁丫鬟怯生生地叫着:“姑爷。”

紫鹃的心咚咚狂跳起来,她知道门外就是穆苒,想要坐回床沿,蒙回盖头,脚下偏偏挪不动半步,反而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洞房的门。

只听“咿呀”一声,紫鹃的心跳又乱了半拍,看见两扇门之间开了道缝隙,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又迅速把门关上,还落了闩。

穆苒转身,蓦地迎上两道亮澄澄、热乎乎的眼波,看清了紫鹃竟站在地上,也不蒙盖头,只管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面颊一热,有些局促地问:“你,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掀了?”

被他这么一问,紫鹃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一贯嘴皮伶俐,先前又几番逗弄穆苒,这会子内心欢喜,就抿唇一笑,带了几分顽皮意味:“怪闷的,你总不来,索性我自己掀了。”

见她双颊明艳,眼波流转,又语笑嫣然,穆苒本就有些醉意,此刻心头荡漾,不复平时的正经严肃,走上前几步,俯面审视紫鹃,似笑非笑地又问:“总不来?怎么,你很想我早些来么?”

这俨然就是在了,这一位总不笑的铁面郎君,也有这般情趣的时刻,紫鹃心里更是又新鲜,又甜蜜,嘴上更不肯示弱,清脆响亮地回答:“是啊!”

穆苒没有想到,紫鹃答得如此爽快,全不像他认为的,如寻常女子那样含羞扭捏。

实则他喜欢的,就是她仗义又爽气的性子,听她毫不遮掩地承认,期待自己快些来,穆苒的脑子和身上越发热了,而胸口却愈加柔软,不觉又往前迫近一大步,鼻尖几乎要抵上紫鹃的额头,暖呼呼的口气拂上了她的面颊和耳根。

“现在我来了,你又如何?”

“我……”

紫鹃感到舌头好像僵硬了,是因为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她忽然想要避开去,也不敢再直视他黑沉沉,又亮得怕人的眼睛。

我来了,又如何?洞房花烛之夜,孤男寡女的还能如何,这还用说?

他伟岸、健壮,又总是散发着刀锋一般迫人的气场,他必定不会是北静王爷那样温柔耐心的男人,接下来,他究竟会“如何”呢?

紫鹃的脚下有点儿发软,这种事到了临头,甭管古代、现代的女子,都会紧张,都会害怕的吧?

然而身子却越来越热,即使一个细微的动作,带动柔软的衣服轻轻摩擦着肌肤,都会敏感舒畅得几欲颤栗。

腰后忽然一紧,令激动、紧张,又沉醉于强烈期待之中,分不清是清醒还眩晕的紫鹃,“啊”的失声惊呼,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被穆苒抱在怀中。

他差不多高出自己一个头,就这样被他低头俯视,仿佛随时要被他灼热厚实的胸怀吞没,紫鹃情不自禁颤声低唤:“穆苒……”

“嘘,你不该这样叫我。”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分不清是亲吻还是说话。

“那要叫你什么……”

“照家里的规矩,你该叫我四爷。”

“什么爷不爷的,我偏偏就要叫你穆苒,穆苒,穆苒……”

“大胆,我是要罚你的……”

“我才不怕,等你要罚的时候,或许我都不在了,穆苒……”

耳边声声呢喃,又动情,又放肆,穆苒哪里还忍耐得住,拉了紫鹃大步来到喜案前,倒了两杯合卺酒,递了一杯给她,自己先仰头一饮而尽,而紫鹃酒才入口,还未落喉,就被他热烈地封住了口唇,一时间,酒液在两人的唇齿间流溢,令两颗心都彻底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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