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 / 1)
找到那三兄弟的时候,.
他们正在泥地里挖坑,话题围绕着接下去哪儿把东西卖了顺便吃个晚饭展开,我听着菜单不错就凑过去说要不一起,结果把他们吓得穷打哆嗦。
那个大哥还算硬气,拿着刚挖出的一堆金属器站出来说东西拿去,命他们还想自己留着。
我接过东西刚想表个态就见那三人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举起手指头指天上还抖啊抖的。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往后一看也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了。
一道金光,乍现于世,声震天地,直冲云霄。
这排场弄得我都以为是大日如来要登场了。
不过等我再仔细一看那金光出现的地方,就知道有问题了,那是贫民窟,而且那金光分明就是rufu版的阳电子炮。
不用说,有这本事发光发热的就只有身为magi的阿拉丁一人了。
……不对,magi还有一个。
我猛地转头看向王宫,也是一道金光,跟贫民窟那儿的一模一样。
两道光束还遥遥相望……这是干嘛,打擂台吗?= =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打擂台,那王宫那一边的就已经输了,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了,那明亮的光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黑。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但下意识觉得一定没什么好事。
不过现在金属器也到手了,我想了想还是先送回王宫再说比较好。
我转头叫那三兄弟先找个地方躲躲,今天出城不是个好选择,接下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这边才说完,旁边大道的尽头就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个熟人:“……迦尔鲁卡!”
那黑皮小子看到我,松了口气的样子,但脸色还是难看得很,跑得更快了。
等迦尔鲁卡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糟糕透了,本来就是在贫民窟借来的衣服,现在都快成片状了,身上脸上也通通蒙了层灰,
我看着他这模样揪心极了:唉……这衣服咋拿去还人家啊。
我嫌弃地剐了他好几眼:“迦尔鲁卡……你也就三天没回来洗澡,咋就脏成这样了啊?去哪个泥地滚了?”
迦尔鲁卡摆了摆手,急喘了两口气后一个深呼吸才好些:“我能这样回来就不错了……卡西姆他们在城西,带了很多人朝王宫来了,还有新的武器……那个武器商也很不对劲……”
这可能是卡西姆他们收到了阿里巴巴去王宫谈判的消息了。
但听起来不像是去助威当后援团的。
我朝迦尔鲁卡一挑眉:“那你跟人家动手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这样。”他白我一眼。
我拿着金属器,勉强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发,一下一下掉下来的都是灰:“吃亏了?”
迦尔鲁卡的脸微妙地扭曲了一下,但还逞强装作没事人:“反正他们也没占便宜。”
“我理解我理解,你武力再强血条再厚也禁不起一波一波小兵不停轮。”我把金属器一股脑全放他怀里,“这些带回去给你家王,他平时带那么多不嫌重吗?”
“连这些都背负不起来的男人还怎么去背负一个国家。”迦尔鲁卡边说边挺出下巴对着脑门上那撮塌下来的刘海吹,那是刚被我拍乱的,手没空,他正试图把它吹开。
我被他的话整得眼角一抽,看他那样子忍不住抬手帮忙捋了下头发:“这话都谁教你说的……被这么说出来好1o啊。”
“啊?你说好什么?”……阿凡?……喂!阿凡!”
“……”
我的手僵硬地举在半空中。
眼前是迦尔鲁卡忽然放大的脸,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脚向前踏出一步,忽然有种莫名的滞空感,明明脚踏实地,却有种什么都触不到的感觉,
整个人都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样不真实。
“噗通——噗通——”
四周都安静下来了,只有心跳声渐响,在耳边逐渐放大。
——到这边来。
徒然出现在大脑里的男声,挺好听但很陌生。
我很想对这位随意侵入人家心灵的大哥说,这年头诱拐犯只有声音没有脸是骗不到我的。
但是大脑紧接着的就是一片空白,有种似曾相识的抽离感。
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听不到。
……
&1t;&1t;&1t;
从失去意识到苏醒用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这一点我很清楚。
睁眼的一瞬间我以为我又回到迷宫,太过熟悉的场景和味道让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不安恐惧甚至绝望。
手紧紧攥着,背脊蹭得升起一阵阵的凉意,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我不要回去。
……我绝对不要再回那个鬼地方!死也不要回去!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那么怕再回到迷宫。
所有的理智全部在触及这一点时停止工作,身体里面有什么被压抑的东西快速蹿起,像是要突破桎梏。
我紧紧咬着牙环视四周,企图告诉自己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也幸亏是这么一看,我才发现虽然真的很像,但这里绝对不是我的第三十三迷宫。
原因?
……因为这儿遍地都是书,可我根本不看书。= =
但我体内蹿起的那种东西似乎已经压不回去。
它们疯狂叫嚣着,但似乎又在顾忌些什么,明明可以在此刻轻松夺走我的理智,却只是在不停在临界处徘徊。
“在这里,还是不要太过分比较好。”
又是那个诱拐犯的声音,但这次更清晰了。
他的话音刚落,有一种熟悉的温暖从头顶洒下,就如同一只大手正在安抚。
身体里的那些东西完全不是对手,虽然能感觉不甘愿再次沉睡,但还是又被那股温暖的力量压抑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就好像在身体里打了一场仗,虽然是一面倒的局势,但我还是体力不支,膝盖一软就瘫倒了。
我伸手想站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了,连现在所谓的手也是软绵绵的。
旁边还忽然蹦出一堆白白软软的活物遍地走,吓了我一跳。
“我怎么了?……这里又是哪里?”
“你忘记了吗,嘉波?这里是圣宫。”是满怀笑意的声音。
我一愣,转而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然后我就呆了。
“好大的脑袋啊。”而且这犀利的肤色,又是魔神。
他眯眼笑了:“哈哈哈,我的头一直在这儿啦,但是身体你应该见过。”
我眼皮一跳,脑袋就蹦出了个巨大肌肉猛男的身体:“……乌、乌戈?!”
“嗯!”
“……”
啊,上帝啊……
咳,不对,世界观错了,.
啊,伟大的所罗门王啊。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吗?
或许是看出了我陷入了沉思,乌戈的头还关怀地解释了一下:“不用担心,你没有死,我只是将你的灵魂带到了这儿。”
“那就是我还能回去?我还在巴尔巴德?!”
“是的。”
我松了口气,对着乌戈的头,不对,是乌戈说:“那你把我抽了带到这儿是干嘛?干掉我吗?”
后来我仔细想过裘达尔来贫民窟的那晚,那个时候,乌戈他是有意杀死裘达尔的,对我大概也心存杀意,那一拳并不是误伤。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辛巴德的障眼法没用了,他已经发现了我是堕转的魔神。
“不,我已经将主人给我的力量用尽,带你们来这儿已经是极限了,现在的我没有办法杀死你。”
我忍不住嘲讽道:“那你找我来是要叙旧吗?”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并且希望你回去之后能自己回迷宫,嘉波。”
我其实也猜到他想要说什么,回得也没有犹豫:“只有这个,免谈。”
“嘉波,命运的流向不该被改变,无论是谁。”乌戈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本就透着坚定的眼里又多了份决绝,“趁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我收起了之前的随意,面无表情地直视他的眼睛:“乌戈,请问什么是命运?”
“生命的诞生就要按照原本的走向而生存,因为接受了这自然的流动,所以才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这正是rufu的指引,也就是命运。”
乌戈顿了一下,气势逼人,对自己的信仰和坚持都绝不退让一步。
“逆流的开始、堕转的出现,一切的趋势走向都会遭到破坏,我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所以我就该服从魔神的命运吗?可话又说回来……我真的是魔神吗?”
“……”乌戈沉默了,看着我好久没有说话。
“我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朋友,也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魔神,甚至要强迫去接受一个模糊不清但绝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我不是没有试图去接受现实,但是结果呢?我得到的又是什么?到了现在,我好不容易从所谓的宿命里逃脱了,你又忽然把我带到这儿,跟我说这是错的,我应该回去,那才是我的命运。”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乌戈,说出我最想说的一句话——
“对不起,我做不到,因为就算忘记了一切,我仍然记得自己是个人,也不认为违背这样的命运有错。”
我一口气把所有想说却没处可说的话都说了,有些激动但也算解气。
只等看乌戈的反应了。
“灵魂的质量是不会变的,嘉波。”乌戈低垂了眼眸,嗓音温和依旧,“虽然不知道在你沉睡的千百年间发生了什么,但你就是嘉波,只有这点你无法否认”
“……有你们这样耍流氓的吗!”我指着乌戈一声大吼,他这话气得我差点没一口背过去。
乌戈没了与我继续探讨我到底是谁的**,他把目光转向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扇大门。
他看了好久好久,始终没有再转回视线,而后开口问我:“嘉波,你爱这个世界吗?”
“……”
乌戈清澈地眸子转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能看穿人心,让人说不了一句假话。
在这样的注目下,我动摇了,我似乎没有办法正面回答他的话,爱亦或不爱。
“让进化变为退化,化有为无,欲将万物引至阴之一方,这个世界正在逐渐被他们染黑,走向毁灭。无论是堕转的magi,还是堕转的魔神,那都是不该出现的,这样下去只会被他们利用加速这个世界的逆流。”
乌戈顿了下,欲言又止,不安地望向大门。
“不对,是早已被利用了,对这个世界的伤害或许已经无法挽回。”
我正要说些什么,头却忽然不可遏制地疼了起来。
与此同时,脑内还被强制地传入很多影像——战争、硝烟、死亡、被破坏的家园,所有本该是美好的东西被肆意践踏。
那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
“不要让我看这些!”我痛苦地抱住头蹲下。
“我不希望主人创造的这个世界也变成那样。”
随着乌戈的开口,那些影像终于停止了,我紧紧咬着牙,涌入脑中的巨大信息量让我无法一下子承载。
在此时,圣宫猛地震动了一下,房间里原本整理好的书本和器皿都倒在地上。
从门口处飞进了许多金色的rufu,吵闹声似乎要将什么消息带回给主人。
“是吗,他来了?麻烦你们了。”乌戈冲那些rufu笑了笑,又将目光投向我,“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离开吧。”
Rufu听从他的指令飞到我身边,原本就软绵绵的四肢开始消散,融入了它们。
意识也随之逐渐消散,乌戈的头也好,白软的生物也好,圣宫也好,通通变得模糊了。
身上暖烘烘的,乌戈的rufu正将我送出此地。
“嘉波,请你爱这个世界。”
“……对不起,我爱我自己。”
“如果这是你的本心……”
&1t;&1t;&1t;
视野里皆是一片黑色的无边无际。
耳朵能听到有人在说话,虽然有些不真切,但那些人声很耳熟。可这个地方像是故意屏蔽了外界的那些声音,根本无法好好地传达到这儿。
我抬起手,张开又握紧,没有实感,看来我现在还是灵魂的状态。
这里也不是我的**或者精神世界什么的。
乌戈的传输有问题!差评!
我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哪儿,但感觉并不好,弥漫着的全是负面的能量——悲伤与怨恨,让人喘不过气,但同时又有种熟悉的味道。
换做平时我或许不会马上想起来,但是经过刚才在圣宫体内无法抑制的恶意暴动,我很快就确定了这是哪儿——由黑rufu所构成的堕转魔神的体内。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灵魂出窍一下,身体没人管就暴走成小怪兽了,但是再细察就能发现这魔神太水了,还是个临时赶工的残次品。
“这个伪魔神……情绪波动还挺大,在跟人打架还是吵架啊?”这个黑色的空间从一开始就没有稳过,不停震啊震。
我顺着黑色rufu的中心走去,终于在一片黑暗中找到点光亮——是个熟人。
“……卡西姆?”
确实是他,可粉肠头怎么会在这儿?魔神?……不像啊。
“卡西姆,你在这儿干嘛?”
可卡西姆就像是凝固了一样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无论怎么叫他推他都没有一丝反应。
我收回手,叹了口气,怎么看都觉得他还是被埃尔萨梅的人利用了,这个伪魔神的源头是他。
到头来还是没有及时阻止这场悲剧。
外面大概都打疯了吧。
……但谁能帮个忙,放我出去啊。= =
“乌戈!乌戈哥哥!乌戈大爷!你搞错方向了!这不是我的皮啊!我们重来好不好!”
我抬头对着顶上黑漆漆的一片大喊,可连个回声都没有,更别说乌戈了。
这魔神的皮厚,靠我自己是刨不出一个洞的啊。
不过还有个可能就是卡西姆睬我下,顺便来个大彻大悟主动放我出去才行。
……好吧,来就来,我就不信十个唐僧干不过一个容嬷嬷。
之后我盘腿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噼噼啪啪说起来,有什么说什么,可最后连电视剧都搬出来了,他的眼皮也没抬一下。
我绝望了,但我没有放弃,但就在这时,这个鬼地方忽然爆发了一次最为剧烈的大震动——有个熟悉的家伙貌似是把自己的rufu注入到这具魔神的体内,轻松地控制了它。
我额角一跳。
这渣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我一脚踢飞了几股横冲直撞也想把我一块儿拉下马的rufu,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还没死呢!前脚还说要我做你的魔神,后脚你就找上别人了!你别让我出去,出去我就掐死你!裘达尔你给我等着!”
我说完气鼓鼓地抱胸一屁股坐在地上,隔壁那个死人似的家伙这会儿忽然看了我一眼。
我更是一肚子火要炸开了:“看什么!转回去!”
卡西姆:“……”
&1t;&1t;&1t;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卡西姆又恢复了原来那雷打不动的样子,我在后悔莫及刚才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之后,只得痛心疾首地自己再去这魔神体内晃悠两圈,保不准能找到个洞眼是与外界想通的。
无功而返。
但回到卡西姆那儿时发现了新大6,他面前多了个金发的小哥,是阿里巴巴。
他们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赛。
卡西姆更是活蹦乱跳,一副拼老命的样子。
这让我更加确认了,这厮果然是区别对待,他眼里也只有基友。
我并没有现身,而是找个最黑的地方隐藏了自己。
巴巴同志来一定是为了拯救误入歧途的卡西姆,让他重新回归正确的革命道路。
我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一来没用,二来煞风景,我还是做一个称职的观众比较好。
“只有我注定下来是人渣吗!”
其实卡西姆这话挺有冲击力的,两个人也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在同一个高度。
卡西姆少年一直对巴巴同志王子的光环表示羡慕嫉妒恨,说两人天差地别,门不当户不对……咳。
“出生之时就已经决定好人的一生了吗!所以我才决定了……如果是这就是命运的话,那么我就要亲手对命运复仇!”
“……”
卡西姆说的没错,说是感同身受也没错,从出发点跟我的想法一样。
但是他的表达方式太激进了。
……嘛,我跟他比或许更糟糕,似乎也没什么资格说他。
巴巴同志也冲上去反驳他了,他并没有对自己王子的身份有过什么优越感,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两个人打了起来,卡西姆言辞激烈,巴巴同志的嘴炮未过关,总有种掐不到关键点的感觉,一不小心就被捅了。
不过也亏得这一通,卡西姆从中看到了阿里巴巴的悲伤。
光芒渐盛,阿里巴巴想要传达的东西终于好好地到了卡西姆心中,这两个老朋友也终于能冷静的好好说话了。
卡西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人是不可能相同的,在不同的地方,拼尽全力活出最好的人生就好了……可是我却硬是想要和你爬到同一个高度!”
随着卡西姆忏悔的怒吼,黑魔神的中心已经解体了,无数金色的rufu闪现代替了原本的黑色。
我看着四处开裂的黑色之壁,外头的光亮从隙间投射而入:“魔神在崩坏啊……”
我抬手在附近打出了一个出口,离开前又回头再看一眼阿里巴巴和卡西姆。
走到这一步,这个结局对他们来讲或许已经是最好的了。
“违背命运本身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回身,一步踏出了卡西姆魔神的身体。
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将我瞬间拉进了真正的躯壳。
&1t;&1t;&1t;
眼睛还没有睁开,我就感到了强烈的撞击,准确地说我从高空中掉到了地上。
谁那么蛋疼把我放在那么高的地方?!
我捂住鼻子,痛得呲牙:“断了断了……这次毁容了。”
“阿凡!”
“阿凡小姐!”
“阿凡姐姐!你没事吧!”
听到群众呼唤我的名字,我马上抹干鼻子里淌出的血,回过头打个招呼:“嗨,我回来了。”
看到阿拉丁迦尔鲁卡他们的同时,还看到了一个黑不溜秋、长着翅膀的大家伙,虽然已经白化了,但也能看出这绝对就是那个伪魔神。
对了,裘达尔呢?
他一定也在附近才对。
我焦急地在四处张望,终于在黑魔神的脚边看到了他。
裘达尔很痛苦,周围的白色rufu让他的旧伤又复发加重了,在地上蜷曲起来。
“……裘达尔?”
他听到了我的呼唤,愣了愣才微微侧头,看到我露出一个极度勉强的微笑:“呀,你醒了。”
我走到他身边,完全把要掐死他的豪言壮志丢到了脑后。
裘达尔向我伸出一只手,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还是四周的rufu力量太盛,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脆弱极了。
我本能地伸出手要上前握住他,下一秒却落空了。
裘达尔晕了过去,被不远处的银行家以魔杖引至半空中。
他被带走了,乘着魔毯。
银行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蔑地笑:“嘉波,不要以为你能躲掉,下次再见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我从他的表情最多也就看出了他有时髦的交通工具,是嘲笑我追不上。
我确实也没有办法追上,但还是像疯了似的追了出去。
但我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追上他。
出了王宫没有多远,濒海之处,我有幸目睹了最后一幕,那位刚还说下次见面的家伙被一身顶级装备的辛巴德轰上了天际。
跟那时的贝利尔,变成了两个套娃落到了地上,又被辛巴德一脚碾碎。
银行家死了,那裘达尔呢?
此时四周忽然狂风大作,有股神秘的力量徒然出现。
力量的中心是海上。
裘达尔从银行家的魔毯掉落,恰好落在那股力量上。
他的身下骤然出现了陌生的魔法阵,复杂的圆环图腾升起紫黑色的雾气,并闪现雷电式样的闪光。
他的身形被渐渐包围吞没,眼看就要消失了。
“传输魔法?!”我没有迟疑,抬步就要往下跳。
身后有人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的动作——是辛巴德。
他用力把我拉到一边,勃然大怒:“你疯了吗?!!”
“我……”
“你知道跳下去是什么后果吗?!”
“……对不起,我没有想太多。”
辛巴德是真的生气了,捏住我手腕的力道很大,见我道歉了才收了力,缓了语调:“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冲动了。”
“嗯。”
再怎么说裘达尔也是回到了埃尔萨梅,不会有事的。
但想起他刚才看我的样子,心下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1t;&1t;&1t;
我跟着辛巴德他们回到了王宫。
迦尔鲁卡告诉我,之前看我忽然晕了连气都不喘,还以为我死了,把他吓坏了。
迦尔鲁卡告诉我,他把金属器带回来了,但过程中出被受控制的居民牵绊住,最后还是晚了些。
迦尔鲁卡告诉我,卡西姆变成了魔神,后来还被半路出现的裘达尔控制了,他那时还没赶到,但一来怀里的我就被那个裘达尔夺走了。
我打断了迦尔鲁卡,不想再听了,问他有没有好消息。
迦尔鲁卡顿了顿,然后笑了,却跟哭似的。他告诉我有好消息,那就是我不用再担心还他衣服的事了,借他衣服的巴赛木已经在刚才的混战中死了,还有阿依德婶婶,负责生火的费达都被牵连进去了。
我沉默了,跟迦尔鲁卡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悲伤、哭泣、绝望。
年老的母亲揽过儿子冰凉的躯体大悲无泪,女人拉着男人的手请求他再睁眼看看她,幼子哭喊着让已逝的双亲快回来别丢下他一个人。
阿里巴巴也是,抱住面目全非的友人尸体痛哭不已。
像是要躲避看到这些似的,我离开了人群,绕到了一片狼藉之处——方才的战场。
一直以来抱有一个疑问,我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
几分钟后,在黑魔神的碎片里,我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我趁人不注意,走过去拨开了那些人造的碎渣,一块漆黑的腐肉深埋其中,此时仍在发出黑色的光芒,
我把它捡了起来,本已凉透的肉块像是找到其主一般再次发出微热。
贝利尔曾经的话在我耳边再次响起:
——从十二年前开始,组织一直在进行人造生命体黑魔神的研究,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瓶颈未有突破。……嘉波是可以不断再生的魔神,又是唯一一个自我堕转的魔神。……嘉波,你将会是母体。孕育出更可爱更有力量的魔神。
我看着手里熟悉的肉块,心脏犹如遭受到了一击重创。
我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怎么可能还会这样?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
我勾起嘴角,笑着不停摇头,试图告诉自己手里这东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直到目光触及落在地面上的兵刃,银色刀面的反光刺入双眼,在煌帝国皇城埃尔萨梅地下研究院的那些片段从脑海中闪过。
“……”
我放弃了,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我居然忘了……埃尔萨梅的人,曾经无数次在我的身体上割走器官,包括心脏。
他们居然真的成功了——利用我的血肉完成了黑魔神的炼成。
——无论是堕转的magi,还是堕转的魔神,那都是不该出现的,这样下去只会被他们利用加速这个世界的逆流。
——不对,是早已被利用了,对这个世界的伤害或许已经无法挽回。
……无法挽回。
或许是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罗门的智慧——!”清澈的童音响起,有股暖意划过胸口。
我一愣,转头向那边看去。
不远处,阿拉丁向着天空高举双手,由他身上出现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就好像一扇大门被他打开。
光亮笼罩了半边的天空。
许许多多由rufu组成的人形从里面飞了出来,来到了那些哭泣的人身边。
“诶~阿凡,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迦尔鲁卡向我走来。
我握紧了拳头,再用力一捏,其中曾经属于我的一部分的东西瞬间成了灰烬。
我的手自然地背到身后,对他笑笑。
“没啊,只是觉得风景不错。”
迦尔鲁卡随着我的目光一起望向了那片金色的光,也勾起了嘴角:“啊,确实不错。”
金色的风已然吹散了盘踞在巴尔巴德的乌云。
时近黄昏,夕阳轻洒柔光,将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好看的橘色。
奇迹。
驱逐世界黑暗的奇迹。
阿拉丁身负的责任就是为这个世界带来奇迹。
……
“对了,迦尔鲁卡。”
“干嘛?”
“我的脸从刚才开始就好疼,肿了。”
“……啊!贾法尔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我去跟他打个招呼!”迦尔鲁卡猛地站起来朝另一边走去,步速还挺快。
“……你打脸了是吧!我昏倒的时候你绝对是打脸了!”
“呀!马斯你小子不错啊!”
“你别走啊混蛋!”
“王!我幸不辱命!”
“喂!”
……
所有人在金色之光的笼罩下,洋溢着微笑,落下感动的泪水,能再见思念之人一面本就是极大的奢求了。
好好地跟过去说一声再见,再从头开始吧,这个国家要走的路还很长。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黑色的逆流已经结束了。
我捡起一把侍卫的长矛,疯狂地追杀迦尔鲁卡。
他躲得算快,但还是抵不过全速下的我。
就在差点要得手的时候,我的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我一愣,停下了步子。
可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再抬头才看到了天空中几个熟悉的身影。
——死去的人并不会就此消失,他们只不过回归了伟大的rufu,不停地流动、生生不息,守护活着的我们。所以人的死虽然是一件悲伤的事,但并不是永别,他们会一直看着你,一直守护你。
金色的光逐渐消失了,他们向我挥了挥手,身影亦随之开始消散。
我嘴角上扬绽开微笑,举起手大力地朝他们挥动着,大声地喊出:“谢谢你们!……再见了!”
乌戈,我说了谎。
我其实——很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