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决战之夜（1 / 1）
六扇门重地,一个身穿官服，英姿飒爽的女子正在翻阅着卷宗。
底下的人通报了一声,道：“萧捕头,门外有三个人要见您。其中一个说他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
萧墨兰忙放下手中的卷宗,道：“还不快让他进来！”
陆小凤三人信步而来，不由地叹道：“唉,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地儿，估计没有花满楼的银子,那些底下人连通报都不会通报一声。”
“七哥！”萧墨兰对花满楼一拱手,“呦,我猜到了陆小凤,却没有想到黄姑娘也在。”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黄蓉一眼,黄蓉也笑盈盈地打量着她，道：“蓉儿恭喜墨兰姐姐高升总捕头了。”
“是啊，你现在是天下第一女捕头了，我们以后都得仰仗你。”花满楼浅笑道。
萧墨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失落，“什么天下第一女捕头？那件事还不是都是陆小凤的功劳？如果可以，我宁愿师父不是绣花大盗、还是原先我最最崇拜的师父。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跟了那么久、带着我一起查案，教我仁义的师父就是那个恶名远扬的大盗。”
陆小凤无奈地道：“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知道了真相反而不如不知道的好。一个人人都以为是好人的人，有可能是最大的恶人；而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也有可能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好人。”
“这世界，是非黑白本就难界定的很。”花满楼亦摇了摇头。
萧墨兰道：“你们三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来不会就是贺喜来的吧？”
陆小凤看了黄蓉一眼，黄蓉走过去道：“是我，我要找你。”
“哦？你要找我？萧墨兰也正想找黄姑娘你呢。”
陆小凤直觉得有些不妙，怎么有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于是他便用胳膊捅了捅花满楼，凑近他低声地问：“她们两个有过什么过节吗？”
花满楼淡淡道：“颇有过节。”
黄蓉跟着萧墨兰去了后厅。萧墨兰对着上完茶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旋即又转过身来，对黄蓉道：“请用茶。”
黄蓉不客气地道：“不用了，我来是有要紧的事想问你。”
萧墨兰淡然一笑道：“什么事？”
“江湖事。”
“江湖事？”萧墨兰一扬眉，爽朗地一笑，“这里是六扇门，管着公务，不管江湖事。”
黄蓉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桌上的卷宗，慢悠悠地踱步道：“江湖？全天下最大的江湖武林盟主，不用封，恐怕你也心知肚明吧？有人说青衣楼是全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可依我看，什么青衣楼、红鞋子、还有陆小凤说的幽灵山庄都不及一个地方。”
“你是想说我这六扇门？”萧墨兰微笑着望着黄蓉。
黄蓉停了下来，站到萧墨兰身边，“难道不是吗？”
萧墨兰打量着黄蓉，“黄蓉，你的确很聪明。这点我承认我的确不如你，也难怪叶城主一代剑仙会为你倾心了。你想问我什么？”
“问你想对我说的事。明人不说暗话，以你平时莽莽撞撞、又没脑子的性子，能进六扇门，任你是京城萧家又怎样？皇上会收这样一个‘没用’的人为自己办事吗？”
萧墨兰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背过手去，腕上一串金钏子玲珑有致，落入黄蓉眼帘。“不错，我是替皇上办事。你懂得，把没脑子写在脸上的人比把聪明写在脸上的人要好办事多了，至少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比如说陆小凤？”黄蓉与萧墨兰都笑了。
萧墨兰转过身来，凌厉的风范与平时全然不同，“你对叶孤城的事情知道多少？”
黄蓉摇了摇头。
“一无所知？”萧墨兰紧锁眉头，似乎有些不相信。“也罢，既然我想找你，就不怕你知道。皇上早就怀疑南王府在暗中密谋造反，八百侍卫、个个都是堪比大内侍卫的高手；还养着一众武林中人，不想让人怀疑都难。”
黄蓉在心里冷笑着，果然天子都有同一种病：疑心。
萧墨兰继续道：“皇上派我和师父跟着南王府办事，师父假意收了南王的好处；那时候，叶城主早就和南王府在一条船上。”她瞄了一眼黄蓉，却未见她的神色有何波澜。
“不过有的事情，我却是最近才知道。”萧墨兰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事？”黄蓉问道。
“第一，在我做了六扇门捕头后，才从其他处得知，皇上除了让我和师父进入南王府之外，在太平王府也安插了自己的人。太平王是所有藩王中最富有的一个，皇上提防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她的嘴角划过一抹无奈的笑意，“太平王府也在密谋造反。”
黄蓉哑然失笑道：“哈！看来这个皇帝的确不怎么样，否则怎么那么多人想反他的朝廷？”
萧墨兰没有反驳，“第二，就是我的师父金九龄。他留下了一个账本，里面记录了他所收下的各路好处，和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他除了在南王府办事，也在替太平王府办事。只不过……”
萧墨兰一握拳头，“他不是假意，而是真的！”
黄蓉一惊，旋即恍然大悟，“你是说，金九龄表面上遵照皇上的旨意在替皇上暗查南王府和太平王府的事情，其实另一方面他的确也在替这两个王府办事，从三头得好处？”
萧墨兰默认了。
黄蓉在心里惊叹道：这人简直就不应该叫金九龄，而该叫金九狐！不是老狐狸是什么？连皇上都被他所蒙蔽了。
“还有一件事。”萧墨兰顿了顿，蓦地回过头来，“皇上任命我顶替师父的位置，我见过一面皇上，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我发现南王世子的相貌和皇上几乎一模一样。”
黄蓉一惊，“难道说南王府的目的是想李代桃僵？”
萧墨兰点了点头，走过来凝重地对黄蓉道：“你现在知道我想找你来说什么了吧？叶城主想要做的事情不会成功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尽在皇上的掌握中。”
黄蓉沉默了一阵，道：“我知道了。”转而又问萧墨兰道：“你还喜欢我叶哥哥对吗？”
萧墨兰摇了摇头，笑道：“我会一直仰慕叶城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或是以后。就像我一直都尊重我的师父一样。可兵就是兵，贼就是贼。我不想亲手去抓他。”
陆小凤正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忽见她们二人出来，忙过去问道：“蓉蓉，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萧墨兰一拍陆小凤的肩膀道：“你永远都改不了管闲事的毛病，殊不知有的时候吃亏是福、难得糊涂更是福气。”
陆小凤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不管闲事就不是我陆小凤了！”
“哦？你非要管？”
“对，有闲事的地方就有我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那你可知眼下除了天下两大剑客要在紫禁之巅比剑之外，还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陆小凤眨眨眼，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天大的事情？”
“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的儿子在银钩赌坊被人杀了，还赌输了他的罗刹牌。”
陆小凤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讪笑着道：“这等闲事还是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再管吧，蓉蓉，花满楼我们走！萧大捕头，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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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南飞的雁相衔而去。
城外五里亭，黄蓉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在亭中来回走着。她气呼呼地绕着肩上的发，“叶孤城，你要是敢不来的话，就死定了！”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不敢不来。”黄蓉惊喜地一回头，正是那一袭月白色的身影。
她立马换了张愠怒的脸，娇嗔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调戏人家妻子了？”
叶孤城颇有几分无奈，“你信？”
黄蓉恼怒地盯着他，“我量你也不敢啊！”叶孤城将她拥入怀中，却被黄蓉一下子推开道：“我都已经知道了。”
叶孤城寒星般的眸子凝视她道：“知道什么？”
“你一定要我说吗？”黄蓉亦凝视着他的双眸，虽然自己已有猜测，又在萧墨兰那里得到过证实，不过她还是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叶孤城没有说话。
黄蓉不无失落地道：“看来是真的了。我终于知道爹为什么要带着我离开你了。爹虽然被人称作东邪，蔑视一切礼俗，还常说那些圣人的话都说混账话。可唯独有一样在爹的眼里重于泰山，就是国，爹说那是大节。”
“可那些在我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黄蓉一怔。
“也许我该谢谢你爹，他说的对。心中有另一盘棋的人，赢不了手中的那盘棋；就好比心中藏着一把名利的剑，手中的剑，自然就练不好了。到头来，伤了自己，也伤了身边的人。”
“真的？”
叶孤城拉过了她的手，道：“假的我又怎会来找你？”
“那你为什么自我被爹带走后，没有去东海找我？”
叶孤城道：“我去了东海，不过还是没有找到桃花岛。”
黄蓉在心下奇怪了，自己和爹在海上飘摇了好些时日，也没有回到桃花岛，反而到了宫九住的那个岛。她转而会心一笑，道：“那反倒是我多担心了，现下可就好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我爹了。你放心，我一定能说得动他老人家。”
叶孤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黄蓉，道：“你是如何猜出我要做的事情的？”
黄蓉嫣然一笑，歪着脑袋道：“猜不出你的心思，还怎么做白云城主夫人？不过……我也仅仅只是猜测，之后我又去找了一个人。”
“是谁？”
黄蓉把和萧墨兰的对话告之了叶孤城。
叶孤城听罢，一抹深思飞上了他的眉宇。末了道，“陆小凤收到的神秘人的字条可还在你那里？”
黄蓉点了点头，从袖子中取出了那字条，递给叶孤城。“这个人一定就是背后推动整件事情的人，他知道你的全盘计划，却要借着陆小凤的手阻止你。”
这字……叶孤城握紧了手中的孤寒剑。
九月十五，月圆如昼。
紫禁之巅上两大高手面对面而立，底下的看客却远不止六根缎带“请”来的那么少。陆小凤不由地在心底捏了一把汗：蓉蓉她们的主意到底行不行啊？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叶孤城”，刚拔出的乌鞘剑，却又重新插回剑鞘。“叶孤城”在心里一惊，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西门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比剑的人是叶孤城，而你不是。”
屋顶上人说的话，显然被底下的人听到了，瞬间一片哗然。
“不是叶城主，那会是谁？”
陆小凤在心里揪着：该开始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呼：“有人逼宫！快来救驾！”
魏子云等大内侍卫这才反映过来，拼了命地向声音的来源处奔去。陆小凤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上今夜在南书房，各路大内侍卫都集中在太和殿观战。陆小凤在心底叹道：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字条，他恐怕还真想不到叶孤城他们是在以这种方式调空大内，以此谋反。
城门处传来马蹄与喧嚣声，魏子云一愣，“糟了，有人撞城门，他们带了军队！”
城门大开，打头的人挥旗喊道：“太平王府前来救驾！”
城内南王府的军队和太平王府的军队厮杀成一片，南书房里的人却在隔岸观火。那个长着与南王世子一模一样脸的人坐在桌案前，悠悠地道：“茶快凉了，要不要替叶城主，黄姑娘，陆大侠换一换？"
叶孤城冷冷地道:"不必了，时候差不多了。"说着便拔出了剑，走向皇帝，此刻，他反倒有些佩服起这个天子，临危不惧，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即便是天子。
喧嚣渐近，南书房的门忽然大开。
一个一身贵气的紫衣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皇帝微微一笑，"太平王世子，你可是前来救朕？"
宫九的嘴角邪气地勾起，没有回话。
"宫九？"黄蓉半错愕半在意料之中的看着那紫衣少年。宫九却冲他一笑，道:"黄姑娘，别来无恙。在渡口我就对你说过，我们会再见面。"
渡口？再见面？龙椅旁拿着剑的白衣人瞟了一眼宫九。
宫九走上前去，"叶孤城，赶紧杀了你剑下那人，杀了他之后，这位置就是我跟你的事了。"
"你说错了，杀你，才是我的事。"
宫九忽觉不对劲，一道白光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破窗而入。是西门吹雪！
他冷冷地看着叶孤城，"你不诚。"
陆小凤忙解释道:"西门，你听我说……"
宫九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
陆小凤惊呼:"不好！他要逃！"
待一众人追出，早就没了宫九的身影。
黄蓉心急地一跺脚，"糟了！爹应该还在那个小岛啊！"
"什么小岛？"
黄蓉刚要说，忽然一只信鸽飞来。叶孤城取下信鸽脚上的字条，"有人放火烧了我的城主府。"
黄蓉惊异道:"会不会是……"她向南书房瞄了一眼，叶孤城摇摇头，"杀我不至于如此心急。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女子，扮成你的模样，骗过了护卫。"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时一阵嬉笑声从背后传来。
"小玩童？"
"灾星？"
司空摘星翻了个跟斗，冲黄蓉一吐舌头，"小女娃，数月不见，没想到你都快嫁人了。"
叶孤城知他便是偷王，"你刚刚说此话是何意？"
"哼~该死的人他死不了！我能打盗洞出地陵，那个白胡子老头也一定能出来。"
陆小凤知道，司空摘星肯下手的一定不是凡物，"什么人让你偷什么东西？"
"一副牌。"
罗刹牌？
"嘿嘿！走喽！偷王从不泄露主顾的身份！"司空摘星一个跟斗，人已不见。
陆小凤不解起来，"叶城主，罗刹牌怎么会到了白云城？"
黄蓉轻笑一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想一切的谜底都得找到一个人，要找到那个人，还得先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安排玉罗刹做最大的boss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