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就连绯云苍月也已经无暇再去想这场战争本来的目的，只是仓皇向皇宫内部逃去。而漠北的士兵们此时已经群龙无首，四散而逃，而苍南的士兵也因为南宫紫炎的至极一招伤亡惨重，此时只有百里无颜和极少数的士兵依然留在战场之上。百里无颜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他没有去理会脚底摇动的大地和耳边怒吼的狂风，冷冷地看着在尸横遍地的战场中央浴火而立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南宫紫炎，”百里无颜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毫无预兆地破开了强风和地动的噪声，清晰地传入南宫紫炎耳朵里：“想不到你竟然为了她动用了归字诀，你说，如果琉璃地下有知，她会不会伤心呢？”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百斤的ZY瞬间在南宫紫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琉璃……她，她死了？！这怎么可能？！南宫紫炎浑身颤抖着，连周身的火焰也因为他狂乱的情绪而剧烈波动着，偶尔竟会有小撮的火簇周身火焰中喷出。他用最缓慢地速度转过身，一双浓紫到发亮的眸子中散发出的气息已经不是愤怒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他扬起右手中的紫湘剑，剑尖直指远处冷然而立的百里无颜：“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南宫紫炎的失态正中百里无颜的下怀，他勾起嘴角，一边说一边却暗中凝聚着灵力：“没听明白么？朕是说，可怜小琉璃死之前还口口声声喊着她的紫炎哥哥，看着她那么痴心的模样朕差一点就下不了手了啊。而你却在这里为了别的女人拼命，完全将她抛诸脑后，你让她泉下有知，情何以堪？”

“百里无颜！！你卑鄙无耻！！！啊！！！！”怒气，杀气，伴随着一声长啸和炽热的烈焰冲天而起，南宫紫炎体内的血液都因为百里无颜的挑衅之语而怒吼着，沸腾着。这时他出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直呼百里无颜的名讳，虽然百里无颜数次将他逼入绝路，也数次伤害楚飞羽，但是在自己的心里始终保存着作为人臣的最后一点底线。可是……可是……他居然做到这个地步！明知道琉璃爱的人是他不是么？！明知道自己就算是孤老终生也不会做出任何越轨之事的不是么？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却还是要这样无情？！

蓦地，一根银亮的冰剑破空而来，丝毫没有阻力地刺入了陷入狂乱状态的南宫紫炎左胸，冰剑之后是百里无颜冷漠的面容。前所未有的疼痛瞬间蔓延，炽热到滚烫的鲜血自心脏喷出，染红了冰剑，染红了百里无颜本就不再洁白的长袍，更染红了南宫紫炎的视线。血丝从南宫紫炎嘴角慢慢渗出，然后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下巴不断流下。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自己却已经看不出它的轮廓的脸，南宫紫炎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明知道的吧？明知道这是百里无颜想要激怒自己，让炽热的灵力暴乱的手段，最终却还是这样毫无招架之力。为什么事情最后会是这样？他一再退让想给琉璃幸福，他一再原谅想要顾全君臣情谊，他一再努力想守住楚飞羽不受伤害，但是到了最后，他的两手除了心痛和遗憾，再也握不住其他。

“南宫紫炎，做到这样，你该死心了。”百里无颜冷到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冰剑再次大力前推，最后竟是透胸而过！

“唔~！”一声闷哼，南宫紫炎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头颅也微微地垂了下去。喷薄而出的鲜血顺着冰剑与肌肉的缝隙奔流而下，在他脚下汇集，然后快速地向前流去。终于除掉了障碍的百里无颜看到南宫紫炎垂下了头，心头稍稍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只要打断咒语……

但是他的松懈还没有持续一秒钟，南宫紫炎幽灵似的声音猛然响起，一字一顿迸出的居然是让百里无颜恐惧到肝胆俱裂的句子：“归字诀·炎魂殇！！！”

##尾声

###第二百零八章 王者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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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字诀·炎魂殇！”

短短六个字，却像是最致命的催命符，话音起，那些越过百里无颜脚边向着四周快速蔓延的鲜血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徒然发出耀眼的光华。炽热的气息升起的同时，满地的鲜红一下子化成了弥漫了整个战场的红雾，而且它的浓度还在随着南宫紫炎胸口流出的鲜血而逐渐增加。当最后一个“殇”字落地，那些厚重的红色血雾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冲天燃烧的火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没了整个战场，甚至是整个漠北皇宫！

那些已经没有力气逃离的士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呼啸而来的火焰吞噬自己，因为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逃，整个天地之间像是已经全部变成了火焰之海，任他们逃到何处也无法回避死亡的命运。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楚飞羽立身之处和巨大锁链的周围，那些火焰就像有灵性一般围绕在他们四周，像是一股温暖的守护，恋恋不舍地迟迟不肯褪去。原本有些脱力而陷入昏迷的凤朝阳像是感受到了这温暖，突然醒转，他看着那漫天的火焰，微弱得像是在叹息的声音里溢满了忧伤：“紫炎……”而正处在忘我状态对外界环境一无所知的楚飞羽眼角却凝出了一滴泪珠，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曾伤心。只是那滴泪就那样顺着面颊滑下，落入了火焰的怀抱，最终消失不见。

…………

在狂啸的火焰终于将一切都吞噬到虚无，火势慢慢消褪的时候，在危急时刻凝起全部灵力冰封了自己身体以抵御火焰的百里无颜终于破冰而出。但就在此刻，巨大的锁链突然动了！强悍的力道撼天动地，居然拉动了整个漠北皇宫，不！它正拉动着整个四国大陆向夜空中那巨大的裂缝中靠了过去。事情发展的太快，百里无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了，南宫紫炎最后的豁命一招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他扶着胸膛低喘着，目光却停留在那双目微闭，双手扬起的楚飞羽身上。

虽是男儿身扮相，但那种熟悉到让人心痛的气息却依然无法掩去。她是因他穿越而来，她曾许下承诺永远不会离开，百里无颜依然记得那羞涩的笑容是多么美好，可是这份美好却被自己亲手毁弃。“呵呵~”他突然笑了，在天地巨变的这一刻他笑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中载满了王者的悲伤与绝望，他是一个王者，却是最悲哀的王者，不配拥有美好的王者，回首间注定了要孑然一身的王者，而没有人会知道他是多么希望拥有平凡。

“唔！”也许是百里无颜的笑声影响了楚飞羽的注意力，也许是巨大的灵力和精神力的消耗让楚飞羽已经后继无力，原本平静伫立的他竟是低吟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嘴角也渗出了血丝。这一切看在慕容七七的眼里不由得有些焦急，但她明白现在只能靠楚飞羽自己。想到为了制作离灵之刃而将自己七魄硬生生分离出来的易江清，虽然易江清说过只要楚飞羽成功，他的七魄依然能归位。但是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才会让一向谈笑风声的易大哥疼得连话也说不连贯。慕容七七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楚大哥，你要坚持住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易大哥和南宫公子的牺牲啊！！”

百里无颜也看到了楚飞羽的异样，只是并没有趁机上前打断他的咒语，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怎的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抬起头已经越来越近的巨大裂缝里的景色是他从来没见识过的。这就是她的故乡么？那么那里该有很多疼爱她的亲人吧？回到了故乡，她就会忘记曾经的伤害，再次绽开笑容吧？真的很想，很想再看一眼她会心而笑的样子，哪怕那笑容不是因为自己。面颊上似有温热划过，但是百里无颜没有动，他是个王者，王者是不会流泪的。

蓦然间，百里无颜的身躯化成一道雪白的光点，一下子注入了楚飞羽的身躯里。强大的灵魂力量让锁链迟缓的速度一下子加速，而楚飞羽脸上的表情也有了稍稍地缓和。就在四国大陆完全被拉入时空裂缝的那一刹那，意识一片空灵的楚飞羽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呢喃：“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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