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变更大公子人选照片)(1 / 1)
莫思逊走了之后,天气越发寒冷起来,这日裴洛起来发现外面下起了雪,这雪想是连夜下起来的,此时连院子里的桂花树都不胜重负的被压折了几根枝桠,想到茵瞬前几日还嚷着今日要再去一趟孤山,眼看下了这样大的雪却是不可能了。虽然去孤山是不可能了,夏伯苓却并未爽约,他电话里通知她们务必穿的保暖利索,今天要带她们去骑马。
夏伯苓今天却穿了一身灰绿色的陆军制服,扎着武装带,着实减了几分书生意气多了几许英气勃勃,茵瞬看着他肩章上的两根交叉□□,唧唧呱呱的说个不停:“伯苓今天怎么穿这身?不过也很好看!”
夏伯苓笑着解释:“今天是去军马场,穿这身方便些。”
茵瞬又问:“我从来没骑过马呢,可是今日下雪了呀,这也能骑嘛?”
“当然可以,有我这个上校团长在,二位还担心什么?”夏伯苓笑着回答,“况且今天去的人必定少,就算不骑马,西郊马场的雪景也是极好的。”
夏伯苓没说错,西郊马场因为挨着一段山脉,植被茂密,建筑错落,他们驱车而至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无人踩踏过的厚厚的积雪将远山沟壑染成一片纯净的银白色,天空渐渐放晴,一片淡然的蓝,裴洛下了车,深吸一口新鲜到凛冽的空气,顿觉心旷神怡。
马场里的积雪比城内积得深,因为气温较低,积雪干爽耐跑,非但不会打滑却别有一种惬意的感觉。夏伯苓特意挑了两匹温顺小巧的母马让她们骑着玩,茵瞬因为从未骑过,紧张非常,夏伯苓不得不牵着缰绳,带她慢慢在场中走动,寻找感觉。裴洛在英国骑过马,看起来倒是不需要他亲陪,她上了马就兀自小跑起来,一圈过后,控着马来到他们身边,快意的说:“茵瞬,还不敢骑么?不如换匹马,让伯苓陪你骑,跑起来才是有趣呢。”茵瞬还是一脸的畏惧,夏伯苓瞧着裴洛明媚快乐的面容暗自叹息,他已然明白萧从云的意图,真心替裴洛惋惜,裴洛不是那种适合用来联姻的小姐,她太敏感又太有主见,有时却又任性的像个孩子,自己是当真动过心,奈何佳人却不愿懂,总是轻飘飘三言两语就推开了,她这套法子对付自己有用,对付三公子却未必奏效,三公子又岂是那么好敷衍的人?
裴洛已经离开了他们,策马围着马场缓缓而行,她并不擅长骑马,只是夏伯苓给她选的这匹马着实温驯,马场里又别无杂人,所以才难得轻松,表现出色。忽然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践踏着积雪簌簌的赶过来,她不禁回头去看,一匹高大的黑马已迅疾的卷着风刷拉一声从她身边掠过,马背上苍黄色的背影微微起伏,不过一瞬便抛出她数丈之远。她从未见人骑马骑的如此专注,不由欣赏的凝视起那骑手矫健挺拔的身姿来。
萧从风骑了几圈,这才发现场子里还有三个人颇有些特别,一名军官牵着马负着一个女子以极慢的速度走动,还有一个女子骑着马走走停停,每当经过她身边时,她身下的那匹小马就有些惊慌的往一侧避让,这回他的乌云雪得意的过头,居然故意撞了那匹小马一下。在乌云雪看来这不过是小小蹭了一下,对裴洛来说那绝对是有意的撞击,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身下马儿的惊慌,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恍惚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松手!”她连忙松开手,下一秒便腾空堕入一双清冷幽深的黑眸,她浑身一悚差一点没把他当成萧从云,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迫近,而后是夏伯苓焦急的声音:“裴小姐,你没事吧!”
夏伯苓看见裴洛出了状况,丢下茵瞬,抢过一匹马就飞奔过来,幸好她没事,却没想到会遇见萧从风。萧从风刚从华北前线回来,他深知此时虽然中国人过年,日本人可不过年,故此他虽然回来了,也不过是露个脸便要赶回去,此行一来见见父母,二来明确向各方势力表态,他的华北军依然控制着北方的局势,总统要想动萧家还差得远。督军当年选择让他赴华北抗日正是因为他在日本留过学,深知日本国情与民族性,他本人对于大和民族也殊无好感。就拿过节这种小事来说日本人也是典型的墙头草,中国强盛的时候日本人以过中国的春节为荣,如今西洋强盛了他们便跟着过元旦。
北地向来重视骑兵,他又爱骑马,故一路乘火车回到东都之后见过了父母,连两个兄弟都不曾知会就带着他的乌云雪来西郊马场散心了。夏伯苓暗暗吃惊,脚后跟一碰,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军长!”心知这个军长所辖的人马可是比萧从云这个卫戍司令都要多。
总统为了以身作则,表明抗日之决心自任华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所谓联军主要是萧家大公子萧从风的部队,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地方上的小军阀,说是抗日,其实无论军队规模还是装备上都要简陋的多,萧从风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听他的指挥,他们只要守住自己的地盘别给他添乱就行,他没空跟这些乌合之众打官腔,更何况老三还在拐弯抹角的打探他的实力,不过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力,知道现在形势严峻,前段时间到底还是把那个碍事的吴震调走了。
“伯苓也来了,”萧从风一手揽着裴洛的腰,将她放到夏伯苓身边,夏伯苓连忙接住,“小姐要骑马,伯苓该多带些侍从来,三弟不仔细,你怎么也大意起来了?”说着又看了一眼裴洛,只道是萧从云的新宠,与他以往的女人相比似乎更加娇气,老三一向是花花公子,他手下的侍从也常常扮演护花使者的角色,这个夏伯苓见过几次,看得出老三重用,也并非草包,老三居然差他来鞍前马后的服侍佳人,也算荒唐了。
裴洛也感觉出他语气中的讥讽,她就知道只要跟萧从云沾上关系绝没有好事,马上这个军人的一身制服虽然并非中央军的制式也看得出是高级货色,他叫萧从云三弟,难道他就是萧家大公子?这却难怪了,萧家三个公子都是怪物也未可知,可是她凭什么无端要受他的嘲讽?原本对他的那点欣赏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当下冲口而出:“伯苓没有侍从,如何能像军长这么威风,前呼后拥?”
夏伯苓没想到她会这么与萧从风说话,担心萧从风要翻脸,谁知他未见恼怒,不过骤然扬眉,终究还是面无表情的纵马离开了。萧从风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况且他来西郊是为了散心,不管这小姑娘跟老三有没有关系,他都没必要去招惹。
这样一闹,裴洛自然不再有骑马的心情,夏伯苓也认为他们最好现在就回去,萧家大公子他并不了解,然而也知道他的公评向来不错,都说是稳重可靠,深谋远虑,外界传言督军对他最为器重,无疑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回了城天色却还早,茵瞬要喝下午茶,裴洛却说:“我听说城东有家盛记馄饨不错,今天天气这样冷,不如去那里吃馄饨。”她回国之后对这些小吃颇有兴趣,前段时间又陪着舅舅四处游逛,吃了不少,茵瞬听得有理,夏伯苓更是无可无不可,一路寻过去果然见小小一个沿街铺面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三个人从汽车上下来,都是衣饰光鲜华贵,老板不敢怠慢,亲自出来招呼,腾出一张方桌,拿过菜单一人一份,然后看着身着戎装的夏伯苓谦恭的问:“老总要点什么?”夏伯苓笑看裴洛:“裴小姐提议来的,你就先点吧。” 裴洛就点了一客这里的特色荠菜虾仁馄饨,茵瞬是鲜贝馄饨,夏伯苓是鲅鱼馄饨。不久三碗馄饨便送上来了,盛在阔口的青花大碗中,浓香清澈的骨汤上飘着碧绿的葱花,金黄的虾皮,令人食指大动,三个人立刻勺子筷子的齐齐动手。
萧从云路过这里时,他们正吃得不亦乐乎,裴洛被热气熏得两颊绯红,正舀了一勺汤放到唇边享受般的慢慢抿着,引得他立刻下令停车,挤了进去。他刚坐到方桌还空着的那面时,就听到啪嗒一声,原来茵瞬一见是他,激动的筷子都掉了,他戏谑的从桌子中央的筷笼中又取了一双递给她:“这样的好地方,江小姐怎么不介绍给我?那天没能送两位小姐回家,今天就罚我做个东吧。”老板比茵瞬还激动,他认出来门外停的是三公子的专座,连忙双手捧过菜单,腰折得比馄饨里的虾仁还要缠绵曲折,萧从云不接,只是看着裴洛,手指轻击着桌面说:“给我来一份跟这位小姐一样的。”
夏伯苓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裴洛立刻就不高兴了,萧从云了然的按着他的肩说:“伯苓,坐,坐,这里不是机要处,别弄得那么紧张。”
裴洛根本不想理他,只说了声:“司令有空啊。”
萧从云早习惯了她的态度,殷切的回答:“陪别人没空,陪两位小姐当然有空。”
等到馄饨上来,他吃了一只就扭头问裴洛:“这是什么馅的?”
裴洛不信他吃不出,不耐烦的回答:“荠菜虾仁。”
没吃几口他又说:“味道果然不错,原来裴小姐喜欢吃馄饨。”
裴洛简直无话可说:“原来司令也喜欢吃馄饨。”
“不是说了叫我从云嘛,裴小姐要是不好意思,”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茵瞬,狡黠的笑:“我就跟江小姐一样叫你洛洛,这样总可以了吧。”
裴洛肉麻的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茵瞬都看出来萧从云这算是示好了。裴洛再也坐不住,他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她还不好意思听呢。也不管萧从云还没吃完自顾自站了起来道:“不早了,我得回去陪妈妈吃晚饭了,伯苓你送我好吗?”
夏伯苓尴尬的看着萧从云,他挥挥手:“洛洛发话了,伯苓你就送一下,我来送江小姐回去。”最近他们接触的太频繁,他得控制一下自己,不能太快,会吓着洛洛小公主的。
江茵瞬看着他垂头闷笑,觉得无论哪种角度他都英俊的无懈可击,他是在追求洛洛吗?洛洛简直太幸运了,但是马上她又想到三公子的种种风流韵事,随即明白过来为什么洛洛总是对他避而远之了。
萧从云自认已经很努力了,洛洛应该看看报纸,最近都没他的绯闻了,难道她真的就一点也不关心?他看着对面的茵瞬绽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江小姐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茵瞬涨红了脸,想了半天,才嗫嚅着说:“也不是。”
“那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他故作伤心的说,“洛洛对我有偏见,江小姐不会也这样狠心吧?”
“可是你有那么多女朋友,”茵瞬到底大着胆子说出来了,“东都谁都知道。”
“啊!当真谁都知道吗?”对于这种效果他却是满意的,最近他的司令部政府暗探少了很多,“我真是冤枉!”他换了个位置坐到她身边低低附耳说:“那些女人呢是用来防止我妈逼婚的,我若真的喜欢如何能换的这样频繁?”
茵瞬还在纠结于他的表述的真实性,他却咦了一声从长椅上捡起一双手套,那是一双紫红色的小羊皮手套,手腕处还有亮晶晶的碎钻搭扣。他一拿起来茵瞬就嚷:“哎呀,这是洛洛的手套!”原来裴洛急着避开他,连手套都忘了拿。
萧从云笑着说:“改日我让人送过去,现在先恭送江小姐回家。”
Nash里暖气开得很足,萧从云坐在后排,裴洛那双手套仍握在他手中,忽然他把自己的手套也褪了下来,放在一起比了一比,他所戴的是中央军高级军官配发的手套,上好的黑色牛皮,不若女士手套那样柔软,却保暖实用。裴洛的手套只到他的手套三分之二处都不到,乍一看简直像儿童用品,那样纤细的手想来他的手掌可以完全包住。反正她不会缺手套用,他心里思索着根本不打算还给她。小坏蛋一直这样无情的拒绝他,他应该得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