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忆(1 / 1)
“啊,这样么?是不是云杏山庄的人都懂得医术?”涟儿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云杏山庄那么多人,也不可能谁都有学医的天分啊!我说的是拜入云杏山庄师门的人,杏香不算山庄的奴婢,只是我的属下罢了。”杏香往回走,随口回答涟儿的话。
涟儿点头,拿了帕子给兮雪擦脸,正要出去给兮雪泡茶,边听到丫鬟来禀报,四小姐来了。兮雪对这个四妹妹倒是有些好奇,据她所知凌泧在南熙国少女中十分受欢迎,不止因为他身为皇子,相貌绝美、文武全才,更因为凌泧的外祖家乃是南熙皇商,他外祖父无子,又宠爱女儿,并没有培养别的继承人,而是直接将家业给了凌泧,可以说南熙国其他皇子除了四皇子凌澋,根本没人能跟凌泧相争。这样傲人的资本,不管出于少女芳心,还是攀高枝,恐怕都没有什么人能拒绝这个诱惑。而这个沈沫叶听到要嫁给凌泧做妾,便是俏脸苍白,难道有了心上人了?
“请四妹妹到花厅坐吧,我这就过去。”兮雪答应道。
那丫鬟应声出去。兮雪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才带着涟儿往花厅走。
映雪居是岳氏亲自为女儿布置的,而这个花厅,四面垂着藤花,微风吹来芳香阵阵,当真是美不胜收。兮雪进来时,沈沫叶正端坐在桌前,安静的喝着茶,从兮雪的角度看去,沈沫叶长相柔美,气韵柔和,少了些端方大气,却更加惹人怜爱。
见兮雪进来,沈沫叶有些局促的放下杯子,向兮雪行了一个礼,才敢抬头看兮雪,带着些小心翼翼。
兮雪看沈沫叶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有些感叹,同样是沈家女儿,沈沫香总是温柔大方的样子,随便什么样的场合,都是游刃有余的,而沈沫叶却是面对姐妹都要陪着小心讨好。想来作为一个庶出女儿,沈沫叶在沈家的日子必定是不好过的。兮雪回了一礼,拉着沈沫叶坐下,道:“都是姐妹,四妹妹不必跟姐姐客气。涟儿,去取些点心水果过来。”
涟儿应声去了,兮雪向沈沫叶道:“四妹妹来,可有什么事情?”
沈沫叶看了兮雪一眼,才道:“今日的事,并非妹妹的意思,姐姐莫放在心上。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姐姐不要嫌弃才好。”沈沫叶从袖中拿出一支珠钗,递到兮雪手中。沈沫叶的生母是沈照祥身边的一个丫鬟提拔起来的,身份不高,沈沫叶在沈家的地位比起下人也高不了多少。而那位水姨娘,虽说没有多少才华,但一向教给沈沫叶不可欠人恩情。兮雪回来家中姐妹每人都备了一份礼,而兮雪拿的出手的东西,自然不差,沈沫叶收了东西便都想着要还一份礼来。
兮雪接过珠钗,点头一笑,确实不是精贵的东西,但送了这么多礼物出去,就只收到这一份回礼,兮雪倒是有些喜欢。虽说那些对兮雪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却不喜欢旁人当成理所当然。沈沫叶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小回礼,倒让兮雪对她另眼相待,只想着到底还了兮雪一份礼,心里轻松了许多。
“三姐姐,妹妹能不能求姐姐一件事?”沈沫叶想到什么,只怕兮雪不高兴,看了兮雪一眼,低声问道。
“姐妹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话。妹妹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姐姐若是办的到,定会帮助妹妹。”兮雪没有多想,随口答应道。
“其实不难的,妹妹只想,若是父亲要让我跟姐姐一起嫁过去,求姐姐千万别答应。”沈沫叶看兮雪没有生气的模样,才鼓起勇气说完。
兮雪微皱眉,道:“妹妹是不想嫁入王府?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沫叶想了一想,还是鼓起勇气道:“姨娘一辈子给父亲做妾,在府里抬不起头来,唯一的希望,就是不想我在给人做妾。嫁入王府,虽然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又哪个主母会喜欢府里的侍妾姨娘,沫叶哪怕嫁一户小户人家,也不想给人做妾!”沈沫叶脸上带着忐忑,眼神却十分坚定,兮雪对这个女孩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你想过吗?父亲身为丞相,怎会允许你低嫁?而高门子弟,以你的身份,便只能为妾,你想过要怎么办吗?”兮雪道。
沈沫叶闻言,脸更加苍白,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只是不敢去想。她的婚事,不止她自己,就是她姨娘都没有说话的资格,“我……”
兮雪见状,叹了口气,安慰道:“别怕,到底你是父亲的女儿,父亲不会轻易将你嫁出去,平日里低调一些,莫让父亲觉得你出色,或许也不是不可能的。”
“多谢三姐姐,我明白了。”沈沫叶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今日打扰三姐姐了,我先回去了。
兮雪点点头,让涟儿送她出去,自己坐在花厅里发呆。从小到大,兮雪都没太想过嫁人的事,只想着随便混着也就是一辈子了,从不敢奢望有谁会与她相伴一生。兮雪的母亲是平民出生,选入宫中唯一的依仗就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那既是母亲的幸运,也是母亲的不幸,兮雪相信父亲对母亲的真心,只是在宫廷中,真心真的什么都不是。
兮雪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只有五岁,她看着母亲死去而无能为力,那时,她是怨父亲的,怨他没有保护好母亲,更不能为母亲做主。所以,母亲葬礼之后,兮雪便独自一人离宫出走,她一个路痴,那一年确实吃尽了苦头,才遇到澹台老庄主,将她带入云杏山庄。
兮雪偏着头,有多久没有想过这些事了,她是云杏山庄庄主,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没有人再敢挑衅她,她似乎早已忘了宫中那段艰辛的日子。只是听到沈沫叶的话,她想起了当初母亲求着父亲,给她和南熙国三四皇子定了婚,只希望保她在东华皇宫平安长大;想起了母亲忧伤的容颜;想起了父亲看到她疏离的目光时,那般的哀伤、无奈,只觉得一块石头压在心上,闷闷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