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江南游(1 / 1)
江南这一个词,二十四史中最早出现的是《史记·武帝本纪》:“舜······年六十一代践帝位。践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
江南,一向有“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等各种称呼。想到江南,就会很自然的想到出墙红杏,绿杨芳草,十里荷花,鸳鸯池沼;翠叶珠帘,藏莺隔燕,书生才女,惜缘游宴。关于江南的一些诗歌辞藻更是数也数不清,如唐诗人白居易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南唐后主李煜的“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江南繁华,可见一斑。
流雅山庄外院,今日停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当然,这个普通只是指外表,里面则一点也不普通,舒服的坐垫和宽大的靠枕,小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壶茶杯,还放着一小碟杏仁花生,和刚从深井水里捞出来的几片西瓜,红壤黑仔,衬着翡翠托盘,好看的很。小桌子下还放着食盒,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精致点心。
楼轻语开开心心的被宫天涯抱在怀里,原本就生的好看,现在笑起来更是常常弄呆了一大群人。不过楼轻语到不管这些,依然笑的比花还要灿烂,就连大日头的也不觉得热了,今天,天涯要和他一起出去玩喔!
宫天涯亲了亲怀里人的小脸,好笑的道:“很开心?”他来过杭城几次,从来不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吸引人的。
楼轻语有些羞怯的把头埋进宫天涯怀里,天涯越来越坏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亲他!小小声的说:“嗯,我要见见那个叫西湖的地方,还要看杨柳,很多很多爹爹给我说过的东西。”
宫天涯宠溺的道:“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上了马车,坐在厚厚的舒服的垫子上,马车上的不仅是宫天涯和楼轻语,还把静儿给带上了,比较方便。赶车的人是一个乔装过的北翼,暗处还跟着几十个同样乔装过的魔影卫。就这样,马车的轮子转动着出了流雅山庄。
余下南玉和西影满眼怨念的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那种哀怨到极点的眼神让院子里的护卫心底直发凉,这么浓重的怨气,要不是现在火烈烈的太阳就在天空上欢快的照着,说不定还会以为这里突然间就变成了千年鬼屋。
就连老处男东穆脸上的肥肉都忍不住一阵哆嗦,还以为堡主千里迢迢看来江南是来看望伤员,解决天音剑庄的事的,没想到居然是专门来玩的!让他自己想办法,为了不让其余两个人有时间打扰到他,才大发善心的把西影和南玉拨到他手下,做完这个,就抱着楼小公子游玩去了,其余事,还是要自己解决啊!不过东穆是不会怨楼轻语的,这个胖子早就被楼轻语做过的一顿大餐给彻底打倒了,不过让胖子流泪不已的是,自从吃过那一顿大餐,就再也没胃口吃其他东西了,体重直线下降,好可怜!
人已经走了,再怎么怨也没有用,当下三人回去商议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东穆脸色有些凝重:“杨家商行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大肆打击我们名下的生意,居然还和天音剑庄一同霸占了魔蛇堡和和西域的通商关卡,简直是放肆!”
西影对这些不怎么在行,只是有些奇怪:“有人抢了你的金币,你居然没有跑过去灭了他们?”东穆爱钱,所有人都知道的,你敢抢了他的钱,他就敢灭了你全家,甚至还会把你祖宗从地底里挖出来晒晒太阳。
东穆擦了擦胖乎乎的像萝卜一样的手指:“我倒是想,只是这次有些不寻常,我老觉得是有人故意要挑起魔蛇堡和天音剑庄的斗争,”眯了眯小眼睛,“像杨家商行,一向和我们有些合作,彼此关系也不错,我到现在还是没有调差清楚天音剑庄究竟许给他什么好处,让他突然放弃魔蛇堡,选择天音剑庄。”
西影对天音剑庄厌恶到简直是听到这四个字都想吐的程度:“司徒暗敏那个家伙,不是在用美人计吗?我看杨离那个混蛋迟早是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尤其那个该死的杨离居然还打上了小轻语的注意,简直应该让他死在一头老母猪的肚皮上!
东穆摇摇几根白萝卜:“那个杨离,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仅用女人就可以说的动的家伙。”
南玉接触过杨离,听了东穆的话也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虽然看上去很好色,经常出入青楼倌馆,但是他给我感觉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
西影到郁闷了:“是这样吗?那个花花公子有这么可怕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只要一看到杨离色迷迷的盯着楼轻语的样子就想用他所知道的十八种酷刑全用在那张小白脸上。
南玉冷笑:“如果你那个白痴脑袋可以发现,我才会吃惊呢!都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当上西护卫的,就凭那一颗白痴脑袋么?”
西影大怒,娃娃脸红红的冒出水蒸气来:“我白痴么?那你就很聪明吗老太婆?连堡主的病还是小轻语医好的,除了做些奇奇怪怪的实验,不也是什么也不会?还厚着脸皮问小轻语要雪莲子!”
南玉云淡风轻的喝茶:“小轻语是我弟弟,我弟弟医好的和我医好的有什么区别?我弟弟的东西还不是等同于我的东西?如果不是要去找天香狐,堡主到现在还找不到他的另一半呢!”堡主还要感激她,如果可以将小轻语放出来成为她的专属大厨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小轻语是我弟弟!他才不会有你这个恶婆娘姐姐!”西影气不过的道。
东穆头疼,堡主啊堡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个人除了你谁也不服,呃,还要除了楼小公子,楼小公子说话比堡主还要管用一些,可是不包括他东穆啊!将这两个家伙拨到他手下,还不如一个北翼管用。五根白萝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办法,胖子流汗总是流的特别多:“不要再吵了,楼小公子就算想认你们做哥哥姐姐,堡主也不会答应。还是想想天音剑庄的事吧,这次司徒暗敏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往杭城这边赶,就为了庆贺司徒暗敏正式胜任武林盟主,就连我们魔蛇堡也受到邀请,现在声势浩大的很呀!”
“哼!”西影愤愤的坐在椅子上,“不去!肯定是鸿门宴,再说,我们干嘛要去给司徒小子祝贺?不去给他搅场子就算好了。”
东穆道:“不去不行,别人会认为是我们魔蛇堡怕了天音剑庄,所有才要尽快摸清天音剑庄和杨家商行究竟打什么鬼主意,做好万全准备。”
南玉皱起秀眉:“要不我再去探探杨离?”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看不透。
“看看吧!”东穆再擦一把汗水,唉,堡主,这好像是你的魔蛇堡吧?为什么现在累死累活的是他们啊?虽然已经很习惯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嘀咕一下,没办法,中年老处男的老毛病了。
宫天音眼里只有楼轻语一个人,根本没有想到他的几位下属为了魔蛇堡在绞尽脑汁,累死累活,或者说,就算宫天涯知道了,也绝对不会有半分感动或者同情。微侧着头,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宫天涯捻起一块蟹黄馅儿盐酥糕,递到楼轻语嘴边。
楼轻语扬起小脑袋瓜子,朝宫天涯一笑,微张开小嘴将糕点吞了进去,趴到垂着轻纱的窗口往外看。
静儿则安静小心的半跪在一边,不敢打扰到宫天涯,虽然很喜欢楼公子,很想和楼公子说说话,向他好好道个谢,听听他那比莺儿唱歌还要好听的声音,不过看到一脸冷酷的堡主,静儿根本就不敢说半句话,就连楼公子问她知道哪里的景色最好都不敢回答太多,堡主真的就像大家说的一样,冰山一座,好冷漠!就是有一点和大家说的不同,堡主哪里是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和楼公子有关的事堡主简直关心的连一针一线都要清清楚楚!
煮好一壶竹叶茶,静儿轻手轻脚的倒在两个杯子里,轻声对宫天涯说:“堡主,茶沏好了。”
宫天涯回过头来,端起一小杯,送到唇边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才将窗口处的楼轻语拉回来:“语儿,吃了那么多的糕点,先喝一口水吧!”
“嗯。”楼轻语确实渴了,就着宫天涯端着的杯子凑上去喝,粉嫩的唇微微开启,把甘甘甜甜的茶水吸进嘴里去。不时还停下来,小舌尖伸出来在唇瓣上卷一圈,又缩回去,继续喝水。
只不过楼轻语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就像是小猫儿舔水的动作给车上两人带来多大的视觉冲击。宫天涯不用说,眼神又暗沉下来,而静儿则瞪大了眼睛,楼公子真的好可爱啊!好想搂在怀里抱住他!怪不得传言中从不让人近身的堡主那么喜欢抱着楼公子走路,如果是她她也喜欢啊!
宫天涯不知道车上那个小婢女心里居然在想着要抱自家小人儿,也幸好如此,否则静儿的小命还保不保得住确实很难说。伸手轻轻拭去楼轻语嘴角的水珠,宫天涯问:“还要吗?”
楼轻语微微摇头,像小雪球最常做的动作一样,整个儿扑进宫天涯怀里,揽住宫天涯的颈子,言语里有着难掩的雀跃:“天涯,天涯!刚刚我看到爹爹画里有的那种磨坊了!真的一模一样。”
宫天涯搂住那仿佛一掐就会断的纤细腰肢,好笑的看着兴奋的人儿:“知道了,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楼轻语不大爱吃肉,宫天涯就吩咐厨子将肉剁碎,做成美味的糕点,时不时哄着楼轻语多吃一些,希望这样可以让这个人儿多长一些肉,个子小小的抱怨他长的太高,却不想想自己每天吃的都是些什么。
“嗯,要,我要刚刚那个月牙儿形状的,静儿,你不要老是做着不动,你吃这个,好好吃。”楼轻语开心起来,食欲就很好,又吃了几个糕点,北翼就传音过来告诉已经到了。
静儿拿出一顶淡紫色垂纱遮阳帽,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经过上次逛街事件,所有人都意识到,为了不引起混乱,最好要把祸乱之源藏起来,于是,就有了这样一顶帽子的华丽出现。
宫天涯接过来,替楼轻语带上,整理好了,这才下车。宫天涯撑着一把纸伞,没办法,天气太热了,要护好脆弱的小人儿不能让他中暑昏倒,楼轻语带着纱帽抓着宫天涯的两只手指,好奇的四处瞧。静儿和北翼带着水和食物跟在后面。
“天涯,这就是西湖。这就是杨柳吗?好美······”楼轻语轻声的呢喃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虽然此时是夏天,没有烟雨朦胧的景色,但是一个碧玉也似的诺大的湖,静静地躺在蓝蓝的天下,倒影着形态各异的云朵,周围杨柳垂丝,丝丝轻柔似玉,在阳光照射下在澄净的水面投下姿态万方的影子,同样令人惊艳。湖边搁着船,湖里也游着船,声声悦耳的丝竹声从湖面上飘过来,恍如仙乐。湖边围栏曲折,还有一些小商人在那里摆开摊子做生意,游人不时在各个摊位上停下来,选取自己看中的东西,显得十分热闹。
走到湖边,停在一株老年杨柳之下,楼轻语忍不住用手去抚摸那粗糙的老树皮,垂下来的杨柳丝:“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好可惜,爹爹,我来的不是那个柳絮漫天的时节呢!不过,你也一样思念着这样在烈日下努力生长着的柳树吧?”
北翼和静儿远远的站着,宫天涯走到楼轻语背后:“春天来了我们一样可以来看,你什么时候想看,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也不厌烦的承诺。
一重帘沙内,楼轻语静静的流泪,抓起宫天涯的大手掌,放到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久久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