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再见,有心为巧(1 / 1)
世事难料,画枝遇不上拓跋芊芊,不代表她遇不上他人。
“画夫人,好巧,又见面了。”
画枝循声,伫立在皓院的院门口,瞧着一个青衣男子向她走来,口气熟稔,该是认识的人。
想了一会儿,“原来是胡公子,婢妾这厢有礼了。”便将身子福了下去。
“夫人请起,胡某可担当不起。”
胡暌离见画枝终是行完了礼,便也急忙跟着回了一个礼。
按说两人也就几面之缘,也没有什么交集,突然这么见了面,所以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画枝感念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胡暌离守礼画枝是此间的主人,自己先行离去终究是不礼貌的。
于是一时间二人就这么僵上了。
绯儿见二人形色尴尬,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胡公子,奴婢有礼了,还未曾感谢您了,感谢您去年救了我家姨娘。”说着标准的行了一个谢礼。
气温有所回升,胡暌离随即摆手道:“哪里哪里,倒是若没有当初的事情,胡某这等身份却也难攀尹府的大门啊,哈哈。”
画枝闻言抿嘴而笑,这人真是有趣,明明是自己施了恩,大少爷摆了谢宴,才知此人甚是有才,如今如此自嘲的说法倒是真的宽慰了自己,也就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莫要会想当时的事情了,他不在意,也劝她不要介意。
如此也好。
胡暌离见画枝嘴角的笑意,知道此女果然聪颖,一点就通,拱了拱手道:“一别就是一年,不知道画夫人可好?”
画枝含笑点头,“劳您记挂,婢妾甚好。”
胡暌离负手道:“如此就好,胡某是来寻尹兄的,如今话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夫人与尹兄了,自是离去。”
这是要告辞了。
画枝后退几步,让出院门,“如此还望公子多多保重。欢迎您常来,大少爷定是盼着的。”
胡暌离心下暗笑,此女原来也是一个坦荡的人,毫不避讳,说话做事明明了了,替夫留客,虽说是客套话,但对于三步不出房门的闺中妇人,足以见其心智。
“夫人也是,胡某告辞。”
说着便走了。
画枝立于一旁,行礼相送。
绯儿见人走远,而画枝依然保持着伫立的模样,心中不解,姨娘今日怎么了,先是走错了路,如今又发起了呆。遂出声道:“姨娘,咱们进去吧。”
画枝眼神对着出路有片刻的回转停留,然后看向绯儿,口中称好,向着尹玉瑾所在的屋子走去。
此间,诚东正在向尹玉瑾汇报葫芦形状碧玉的来历。
听完后的尹玉瑾随口道:“哦?如此说来,是画姨娘向二弟的小厮手中卖到的?”
“正是。”
尹玉瑾闻言神色晦暗不明,片刻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诚东不解,按说依了尹玉瑾的脾气不应该给他某些命令么?要不将玉前三代都查明了,要不将画姨娘卖玉的目的查明,如今什么都不说,真有些不习惯。
诚东刚刚离去,尹玉瑾依然还在深思中,又闻屋门被人敲响,心中不快,低声喝道:“不是说了让我静静么?”
画枝一凛,将将看胡暌离离去时,虽然其面上不显,但是神色却是轻松愉悦的,想着尹玉瑾也该如此,但是此时尹玉瑾似是出言喝斥的声音又是为何?
没法,画枝只有低声道:“婢妾画枝,多有打扰,只是不知可否让婢妾进屋取回用餐小盅?婢妾刚刚将其落下了。”
随即屏住呼吸,生怕惹恼尹玉瑾,就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尹玉瑾一听,微松开紧锁的眉头,起身走到门边。
画枝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回应,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有些害怕,所以声音太小以至尹玉瑾没有听见,本想再敲敲门,刚抬手,便见门开了。
微一抬头是尹玉瑾有些冷的俊颜,画枝连忙将自己的眼神收回,行礼道:“见过大少爷。”
尹玉瑾好像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出来,身子也让开了,但是画枝听得不是很真切,但看着他的动作可以猜出他的意思。
将绯儿留在门外,画枝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门,直奔软榻边的小几走去。
尹玉瑾将门一关,隔绝了绯儿欲向内望去的眼神。
取了小盅,画枝回身,见尹玉瑾就在身后,一惊,随后收拾好心绪,淡笑道:“小盅,婢妾已经取到了,还望少爷原谅婢妾,总是忘东忘西的,呵呵,如此就不多打扰少爷休息了。”
想了想,画枝还是加了一句,“还望少爷多顾虑自个儿的身子。还有,那个,就是墨儿已经会叫人了,还等您好了后去看看他。”说着并没有等尹玉瑾回答,便一福身打算离去。
不料还没有挪动步伐就被人抱了一个满怀。
抱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尹玉瑾。
画枝不明白尹玉瑾是怎么了,于是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被抱着。
尹玉瑾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情感化的表现,不过作为男子,抱就抱了,也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便也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鼻息间都是画枝身上的味道,大概是尹墨年渐渐长大,原来在画枝身上的可以闻到的奶香味已经变为了更加浓烈的桔梗味。尹玉瑾觉着自己仿佛还闻到了桔梗特有的苦涩味,然后,还有,还有阳光的感觉。
在卞朝桔梗是穷人家的枕头芯子。画枝早年家境很不好,不然也不会被卖。于她而言,对于家乡除了满山片野的野黄花,就属山后桔梗群最是让她难以忘怀。
对于一个人而言,不论他小的时候是富裕还是贫穷,长大后是艰苦还是幸福,总有一些东西存于他小小的记忆里,是潜意识留下来的选择,选择一种更让他有安全感的方式——或是人、或是物带给他这种方式。
于是画枝依然习惯用桔梗所做的枕头,而尹玉瑾也记住了她的味道。
其实此刻的尹玉瑾很想问画枝,卖下那块碧玉是为了什么?被他发现后为什么如此紧张?被他要走的时候为何又松了一口气?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他的?
终究,尹玉瑾没有问出一句话,只是一瞬的时间,尹玉瑾便将画枝放开了,“没事了,我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画枝抱着小盅点头,“如此就不打扰少爷了。”
“其实,你可以叫我夫君,或是瑾哥哥什么的。”
“婢妾知道您对婢妾的爱护和好意,不过,礼不可废。婢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