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柔者,最难将息(1 / 1)
“哈哈哈~~于兄,你说的太对了,这个岚狗就应该好好的给些教训,否则,莫不是以为我卞朝无人?!”
喷着酒气,吐着唾沫,伴着一声声高谈阔论,盛春的“丽水苑”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客人。
“对对,杨兄,我之见第与你和于兄一般,若是总这么退让,如何彰显我大卞雄威?就是应该给它小狗的来一个狠的。来来,我敬二位一杯。”
刚刚那个“杨兄”一脸得意,拍着右方下首小子的肩膀,心中更是涌起了高傲之感。“对对,以后呀,你就应该多听听于兄的话,准没错的!啊~哈哈!”
“小子”略显年轻,到不是京中的熟脸。说是东边来京中做生意的,手头上有几个小钱,找着京城里的“大人物”吃酒谈天,也算是拉个关系了。这就是所谓的走关系,走关系——不走,如何是关系。
坐于上首的“于兄”,面上得色尽显,轻扇几下扇子,倒学起了文人墨客,端的是附庸风雅。见两人均以一种盼听的姿态,本想着再卖弄几句,不料眼尖,看见了一个京中真正的大人物。
只见于兄抬起腿,点头哈腰的向着一个华服公子走去,“哟,尹二公子,您今儿个来的早啊?”
华服公子斜眼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这人谁啊?
于兄见状连忙说道:“哎呀,瞧我,尹二公子,我是于遣,字远周,上个月我们在裕王爷的酒宴上见过啊。”陪着笑脸,就是一个狗腿样儿。
尹玉琮闭眼想想,“哦,想起来了,于远周于公子,于洪老爷子的大公子,是也不是?哈哈,瞧我的记性,定是上次喝酒喝多了,竟然...啊~哈哈。”
于公子愈发的恭敬了,像是得了这个华服公子的一句“记得”就得了天大的恩赐似的。
尹玉琮不欲多言,“你忙,我约了巧姐,这就不多打扰了,今儿个算我的?”
于远周急忙摇手,“呀,这可不敢当啊,算我的,算我的。巧姐是新来的胡姬,您真是有眼观,所以自然是算我的!”
尹玉琮打了个哈哈,从善如流的进了内院。
于远周鞠躬远送。
刚刚的杨兄急忙上前来,张嘴就问:“这谁啊这?”
于远周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又恢复了刚刚那个高高在上的嘴脸,“尹玉琮尹二公子,晓得不?”哼了一声,不再多言。找了老鸨,预付了尹玉琮的费用,一摇三晃的走了。
杨兄一脸震惊,真是遇着大人物了,可惜了,自己居然没有上前表现表现。
“小子”小心的上前问道:“杨兄,这于兄怎么就走了?还有这尹二公子是个什么人物啊?”
杨兄撇撇嘴,“什么人物?大人物,我告诉你,胡暌离,你们这些个做生意的人,若是和他拉上一丁点的关系,你今生何愁?”
胡暌离目送杨兄走远,收起了刚刚的恭敬,小声说了句:“尹玉琮?哼哼,有意思。”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气质与刚才简直天差地别。
“哎,画姐姐,您怎么就下地了,您可不能下地的,快回床上躺着。”
画枝无奈,“翠儿,我都快要躺着发霉了,你就让我下地走走吧,好吗?我的好翠儿?”
翠儿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着自家夫人一分不让。画枝无奈,不再多说。
如今花是不让绣了,床也不让下,要去哪还得夫人李氏允了才行。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尹玉瑾终于迫于自己母亲的“压力”,天天抽了些空儿来墨院坐坐,不过也仅仅是坐坐罢了。
自从画枝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一个熬药睡着的小丫头,这个威算是立起来了。虽说整个墨院不会寒蝉若惊,但也不敢肆意放言了。对此翠儿一直很激动,觉着是尤大夫让画枝喝药喝好了,于是对尤大夫的话犹如奉为圣旨。
所以画枝每日只有两个时辰可以下地走动,其他时间必须静养。做活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也是因着这事,这个禁足终是解了。尤大夫说的好啊,这个身子得是心情舒顺才养的好,这禁能不解吗?
“今日如何了?画儿。”
画枝抬头,只见左右的丫头早早的避了开去,就连小墨年也被抱了出去,尹玉瑾今日算是来的早些了。
“见过大......”
尹玉瑾扶住画枝,“诶,画儿,我不是说过,若是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就不用行礼了。嗯?”
画枝脸红,微微点头,顺势而起。将尹玉瑾让至小桌前,亲手为其倒了一杯热茶。
“婢妾一日好过一日,成天想着下地走走,总是让翠儿这个小丫头拦着,如今您来了,我倒是可以下地多走走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还装模作样在屋子中行了几步,然后又返回尹玉瑾的身边。
尹玉瑾闻言就笑,抬手轻轻刮了画枝的鼻头,“就你是个调皮的。还是个理。”
画枝身子僵硬了下,还是很不习惯与尹玉瑾间的亲昵,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见尹玉瑾没有察觉,似真似假地行了一个半礼,“谢谢您宠着婢妾。”
“哈哈!行了,不用卖巧了,快来坐着。”说着微微拍着自己身旁的椅子。
画枝笑着走了过去,坐下,为尹玉瑾亲手剥了个山竹,递到了尹玉瑾的面前。
不知是不是尹玉瑾犯了懒,竟然就着画枝的手吃了起来,画枝想往回缩,被尹玉瑾抓住手腕,“别动。”
从不知何时起,尹玉瑾开始习惯由画枝来喂他吃水果。
吃完就这么看着画枝,画枝不敢与尹玉瑾对视,微低眉眼,心中似是有些不安。
“原来想着我的画儿胆子大起来了,原来还是一个胆儿小的。”
这话一语双关,是说她此时此景的模样,又如何不是说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呢?画枝不自然的想收回自己的手,不想却被尹玉瑾握在了手中,轻轻抚摸着,“这手倒还是这么凉!”
这句话像是感叹,又像是安慰,画枝不知如何回话,只是低着头,任由尹玉瑾捂着自己的手。
“画儿,你让我很欣喜。”
“少爷,婢妾...”
尹玉瑾抬手止住了画枝接下来想说的话,“咱们的女儿,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好好养身子。”看了看画枝,似是还想再说几句,终是没能说出来。
拍拍画枝的手,呓语似的重复了一句:“好好养身子。”又是留了一个背影给画枝。
门响人走,犹如人走茶凉。
画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女的都能看得住的,他的心不在这院中,他的心很大,大到一个她画枝不能理解的地方了吧!?
百炼钢如何化作绕指柔?钢者,心系天下,柔者,何为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