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注定,混乱无序(1 / 1)
画枝把田嬷嬷的要求和尹玉瑾说了一遍,尹玉瑾依然可有可无,收敛也仅仅是收敛而已。
该陪着画枝的时候,绝对能在画枝的屋子中看见尹玉瑾,只是他不再陪着画枝过夜,他们开始了像相敬如宾一般的生活。
画枝果真开始每天喝着田嬷嬷吩咐送来的药,对此尹玉瑾也不置可否。除此外,拓跋芊芊几乎天天挑着尹玉瑾不在的时候来看画枝。画枝对于她似明似暗示的话语一律装作听不懂。
但是和沈宓的关系却真的变的很僵,几乎说不了什么话,沈宓就会一脸不耐的将她打发了。曾经画枝也问过尹玉瑾,但其只是淡淡的接了一句“没事”,这事就这么搁下来了。
还有一事也被搁置了,就是招画枝母亲和弟弟进府的事情。这厢,李氏已经很是不高兴了,就算再是做戏,尹玉瑾也不可能老是不顾及自己母亲的想法。
对此画枝虽有失望,但是随着一封家书的寄送,得知母亲弟弟已经没有任何债务,日子过得和顺,她的心情又开朗起来。
日子似是毫无波澜的过着。
时至腊月,尹玉瑾开始忙碌了起来,即使回府也会有很多公务要忙,于是就将书房搬到了画枝的房间。
这等隆宠,自然招致多方阻挠,不过一切均由画枝无故晕倒而告终,还是孩子最重要。只要一句“为了孩子”,多方均退让了。
从晕倒到如今沈宓和画枝再没有见过面。
对此,尹义仁还和尹玉瑾玩笑道:“你的通房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被自己的老子揶揄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这一切不就是老爷子出的主意么?
话说这个方案的实施确实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不仅府中不安分的婢女被“心情不好”的沈宓挨个收拾了一遍,就连朝中大臣也开始觉着尹玉瑾不是无缝的蛋,既然如此,戒心也会少了很多。没有了别人的防备,尹玉瑾在朝中自然更加如鱼得水。
一日夜里,雪后初霁,尹玉瑾又于画枝的屋子处理公务,“很难受吗?可是冷了?要不要再加一个汤婆子?”
尹玉瑾正在为出使岚国之事烦恼,按说冬季的到来,预示着双方停手罢战时节的到来,但是该与岚国约定的也一定不能免除,烦恼也由此而生。从文案上抬头,却见到画枝咬牙皱眉的神情。
画枝怀孕只有七月的时间,可是肚子却像极了十月的模样,腿脚也浮肿的不像样子,尤其是晕倒后,更是连床也下不去了。
“婢妾觉着小腹有些胀,可能是晚膳吃多了些。”声如蚊呐。
尹玉瑾不信画枝的回答,若只是腹胀,表情如何这般狰狞?于是起身走近画枝。
从近处看画枝哪里还有什么脸色,惨白的不像话,额上更是被细密的汗布满。尹玉瑾连忙抚上画枝的额,“你发烧了?怎么都不说?”
这声似乎是责怪的话语像是戳中了画枝脆弱的心,“少爷,婢妾怕是不妙。”
尹玉瑾闻言心立刻揪了起来,“如何不妙?到底哪里不舒服?”
画枝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回答,全部精力都用于对抗疼痛了。
尹玉瑾起身吼道,“来人,请大夫!”说完后立马回到画枝的身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声音已然变了调。
大夫姓贾,是宫中御医刘旭的关门弟子,说是下一次的太医甄选就会入宫的。由于上次画枝晕倒,贾大夫就被专门留在了尹府,为画枝请脉,故而此刻贾大夫来的很快。
拍掉身上的雪,却原来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入得门来,贾大夫见了画枝的脸色,自己的脸色也突地大变,都没有向尹玉瑾请安问好,直接搭上了画枝的脉。
“坏了,坏了,难办了。”这几句嘟囔让尹玉瑾的心更是高高的提了起来。
“如何了,贾大夫?”
“尹大少爷,恐怕画夫人是要生了,这个脉象不是太好,恐怕会...会难产。咳,还是赶快请稳婆吧。”
尹玉瑾抓住贾大夫的手不松,“怎会?这还不到八个月呢。”
贾大夫只看着尹玉瑾,不再说话。
尹玉瑾心一沉,对外吩咐道:“请稳婆,请全城最好的稳婆!”
节嬷嬷闻言进来,左右是将尹玉瑾请了出去,然后听着贾大夫的吩咐为画枝宽衣,搭建简易的生产所需的篷子。然后指导着小丫头备着热水、剪子、纱布。孩子所需的襁褓倒是早就备下了。
贾大夫开好了催产的方子也出了这个临时的产房,与尹玉瑾一起等在屋外临时辟出来的小厅。
一阵风吹过,烛火晃动,这时尹玉瑾才觉得身上黏黏糊糊很是不适,随着身上的寒意,心中也聚起了一阵寒意。
从画枝刚开始怀孕至今,她的身体总是有问题的,如今更是提前了三个月生产,究竟还有谁在这事情中查了手,而自己却毫无察觉,真是该死。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稳婆依然没有来,尹玉瑾不由急躁了起来,“来人,稳婆如何还没有去寻来?”
此时谁也不敢顶尹玉瑾的话,只有诚东站了出来,“回少爷的话,这雪又开始下了,故而路上多有耽搁,应该就快到了。”
尹玉瑾闻言又开始踱步,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贾大夫只在一旁闭目养神,不置一词。
终于稳婆在众人的期盼下赶到了,刚进了产房,沈宓和拓跋芊芊也赶了过来。瞧着沈宓的样子应该是睡下又起身了,竟然没有怎么梳理自己的头发,松松挽了一个髻就来了。
尹玉瑾只是对着沈宓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拓跋芊芊也只是守着规矩,不发一言的静静站着,只是人人都忽视了她眼底的兴奋,她是在为什么而高兴么?无人察觉。
等待,还是等待,漫长的等待。
“怎么进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什么动静?连声都不出一声?”
尹玉瑾的焦虑被沈宓看着眼里,只有出声帮自己的丈夫问道。
自有小丫头来回话,由于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不合规矩,故而有些瑟瑟的,“大少奶奶,画枝姑娘想请您进去。”
沈宓并没有迟疑,与尹玉瑾对视一眼,就快速入了产房。
沈宓见画枝汗湿夹背,脸更是薄如纸片,心下微颤,“妹妹如何了?我来了。”
“少奶奶,我,我觉着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请您进来也是逾矩了,但是您是否记得答应过我的话?”
沈宓心中清明,也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自然知道画枝在说什么,画枝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又是为了什么?
“放心,若是女孩,我定会抱在我的名下抚养,若是男孩,也定为他请有名的大儒为其讲学。所以,此刻你只管好好生产就是了。”
沈宓及时的安慰让画枝稍稍安定,但随着她眼角的泪水滑落,竟升起一股悲伤的情绪,唯有颤声说道:“谢谢!”
听了这句话,被稳婆推着往外去的沈宓这才觉着一个“谢”字竟然也可以这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