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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娘这席话让赵老爷有些惊讶。赵老爷原本以为自己的闺女会朝自己抹起眼泪来,没想到七姑娘会这样严肃说话。赵老爷轻轻咳嗽起来掩饰心中不解,“咳咳,棋儿你快起来吧。”
大夫人仍旧尴尬着脸,用帕子捂着嘴,接着夫君的话茬:“哎哟,对啊,我的好姑娘快快起来吧,地上凉,你大病才好,莫不又坏了。”
七姑娘文文弱弱起了身,碧桃这个机灵鬼顺势扶起自己姑娘。七姑娘低垂着眼帘:“谢谢大娘关心,我没事。”
大夫人朝着七姑娘笑了笑。赵老爷抿了口茶,眼角瞟向自己大女儿。大姑娘看见了爹爹的眼色,但是嘟起嘴默不作声,赵老爷眉头不由皱了一下,大夫人瞧见夫君神色不对,连忙扯了扯自己女儿的袖子。
大姑娘极不情愿的朝七姑娘走去,浅浅伏下身子:“七妹妹,大姐向你陪个不是。以后若是大姐言语不当,七妹妹别在意,也大可不必如此反应,好似是我逼得你寻短见。爹爹和娘狠狠数落了我一顿。”
七姑娘心底冷笑:这个大姐,连道个歉都不愿让步。但自己连忙扶起大姑娘:“姐姐,我落水是自个儿冲动了,害的小戚丢了命,连累爹爹大娘们担心,还惹得大姐姐为我承担,是我不该。”
在场所有人都对七姑娘更为吃惊,发现这个七姑娘好似变了一个人,真当识别三人当刮目相看。
大夫人觉得七姑娘这话明显比自己女儿得体,连忙急着说:“瞧七姑娘说的,怎么把事揽到自个儿身上,是你大姐做事欠妥啊。哎哟,幸好然哥儿在附近,不然你大姐可要悔死了。对吧,琴儿。”
大姑娘还有些被自己妹妹的话所怔住,木讷的点点头。
这时三姑娘袅袅得移步到七姑娘身边,亲亲热热牵起七姑娘的手,温温柔柔说:“七姐姐这手可真凉啊,我今天带了些补身子的,七姐姐可得好好补补。”
七姑娘回握住三姑娘的手:“多谢三妹妹。”
三姑娘眉目低垂下来:“七姐姐,那天,我有错啊,望七姐姐原谅。”
七姑娘淡淡笑了笑:“三妹妹,那天不怪你和大姐姐,你们这样倒叫我难堪了。爹爹说姐妹们要相亲相爱,这事就当翻篇了吧,我们以后要好好的啊。是吧,大姐姐。”说罢也握了握大姑娘的手。
赵老爷很满意这次姐妹对话,他站起身来:“好,姐妹们就应该这样。天晚了,我们走了,七丫头你好好休息。”
七姑娘连忙低下身子道别。三夫人专门走到七姑娘跟前把补品送给她,七姑娘连忙道谢,赵老爷满意点了点头,身边的大夫人脸色明显黑了下去。
七姑娘好不容易送走一群人,正想回屋里休息。身后有人叫住了她:“七妹妹,留步。”
七姑娘回头发现是二哥赵执。自己还是烧火丫头时,见过他,他还算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还是得万分留意。
“二哥哥,还有什么事?”
赵执走上前来看着七姑娘,七姑娘觉得这个二哥不简单,目光似乎要把自己看穿,怕他发觉自己这个冒牌货。七姑娘躲着目光,“二哥哥……”
赵执把手放在七姑娘肩上,“七妹妹,你变了些……。”
七姑娘低头不语。
赵执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不值得七妹妹在意,更不值得无谓的逞强,七妹妹你变了,我望你能
懂我的话,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七姑娘听完这话,才发现这个便宜哥哥并没坏意,这是在开解她。
她这才抬起头好好看着赵执,赵执穿着墨色的长袍,眉眼并不如三哥赵羽俊秀,但是有说不出的温文儒雅的味道。七姑娘暗想:这个二哥是对真的七姑娘看来是不错的,可能是他也是庶出,娘亲也死得早,对这个妹妹更加关心吧。
七姑娘感激看着赵执:“谢谢二哥哥,我懂的。”
赵执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得到夫子那里去交功课。”
七姑娘暗道不妙:自己才学怎么能和真的七姑娘比,得想个法子拖住。
七姑娘扯着赵执袖子:“二哥哥,我身体其实没好全,费脑子时阵阵疼痛,我怕是跟不上夫子讲学了,二哥哥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给爹爹说待我好全了,再交功课可好吗?”
赵执想了想觉得七姑娘确实大病才好,大夫也说七姑娘脑袋受了伤,这席话也有道理,便答应了“七妹妹,你好好休息,就在屋里温习功课吧,不懂得就问我。”
七姑娘感谢极了。
送走了赵执,乳母李娘准备伺候七姑娘入睡,却发现七姑娘在挑灯夜读,便连忙走上前去:“我的好姑娘啊,夜深了,刚才又折腾半天,还不睡去?”
七姑娘喝了口茶,“李嬷嬷,我得要好好下温习功课,别和姐妹们落下太多才好,过会儿就睡。”
李嬷嬷又劝了劝,发现七姑娘还在刻苦,只得摇着头给姑娘端来吃食和茶水。
七姑娘暗喜:幸好只是学习《女戒》,这书自己原来也看过,这时她更加感谢收养她的嬷嬷教她认字儿。
七姑娘长舒一口气。发现嬷嬷立在一旁伺候着,自己本是婢女出身,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忍,嬷嬷年事不小了,不该陪着自己。于是叫李嬷嬷睡觉去,李嬷嬷不愿,七姑娘只得说自己也睡了,李嬷嬷这才答应。
七姑娘躺在床上细细回忆着往事,渐渐睡着了,但眼角的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七姑娘早早起了身,坐在桌旁细细分析着生存环境。大姑娘和大夫人是个硬角色,不能硬碰硬,自己要想生存下去,不能得罪她们,但也不能一味屈伏。三娘和三姑娘看似温和无害,但是危险程度不容小觑,不然三夫人势力怎么能与大夫人抗衡呢?
四夫人是个中间派,自己怕是不能和她结成联盟。除了夫人们就是赵老爷和老祖宗了。
赵老爷对自己并不喜欢,自己若是依靠讨好他,必然会引起大夫人的不满,看来老祖宗是个好人选。若是得到老祖宗的庇护,自己在赵府的日子必定好过些。七姑娘讨厌这样审时度势,分析利害的自己,自己本来是个随性自然的人,但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看着真的七姑娘受的欺负,自己
为了生存只得放弃所谓的清高。七姑娘叹息一声,这里的社会自己无力反抗,只能顺从,为了好好生活就只能这样了,七姑娘收拾好一切,准备去拜见自己祖母。
七姑娘特意穿了身素雅的衣裳,头发挽起,打扮的清清秀秀的,不张扬异不普通。
七姑娘看见老祖宗正坐在席上休息,有嬷嬷准备喊老祖宗却被自己制止了。七姑娘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候着,老祖宗其实早醒了,但是想看看这七姑娘第一次那么早,而且独自一人来拜访自己的始末。
老祖宗看着七姑娘低垂眼帘,不吵不闹,不急不躁站在一旁等候着自己。若是大姑娘准是早就不耐烦了。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有的,看着七姑娘不似往常爱哭了,说话得体不少,觉得这七姑娘确实变化很大啊。
老祖宗坐起身:“七丫头,那么早就来了。”
七姑娘连忙上前扶起老祖宗,“孙女是怕老祖宗担心,所以一早过来叫老祖宗看看孙女恢复的情况。没想到吵了老祖宗休息了,是孙女唐突了。”
老祖宗认真看着七姑娘,七姑娘也不怵老祖宗似乎要洞察一切的目光,自然的迎了上去,并且始终面容温和,嘴角挂着尊敬的笑容。老祖宗摸了摸她的脸,“七丫头清减不少,得好好补补,吃早饭没有,就在我这吃吧。”
七姑娘笑出声来:“孙女惦记着老祖宗这里的桂花糕呢,故意空着肚子,准备好好吃呢。”
老祖宗笑着拍了拍七姑娘的头:“这个小馋鬼。”
七姑娘俏皮吐了吐舌头:“孙女昏睡的那几天梦见过老祖宗那的桂花糕呢,可馋了我。”
老祖宗笑着:“这鬼丫头,看来今天是专门过来蹭我桂花糕来的,还说是来看我,怕是看桂花糕吧。”
七姑娘咯咯笑起来:“老祖宗,孙女才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