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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远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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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万里,照射着一片苍茫古老的原始森林。

雄鹰清啸着滑过如洗的碧蓝穹空,羽翅伸展,掠过古木参天的森林上方,化作点墨,消失在天际。

繁茂的树冠将日光阻隔在外,幽暗,死寂,偶尔传来鸟叫或是虫鸣声,以及野兽踏在松软腐烂的枯枝落叶上的沙沙脚步声。

一只与树干同色,形似松鼠的黑褐色小动物小心翼翼地探出树洞觅食。

忽然,林中某处传来野兽厮杀的躁动声音,惊得林中的各种动物迅速逃窜。

“哦…哦…哦…”一连串野人的呼啸声传来,似在为谁呐喊助威,期间夹杂着野猪愤怒的咆哮嘶叫声。

在十来名身材高大的野人的围观中,一名身量尚处于成长期的少年正握着一柄木制长枪狠狠地刺向一头同样处于成长期的野猪的眼睛,野猪痛嘶一声将少年甩开,尖利的獠牙在少年的胸口划出两道血肉翻飞的伤口,而后朝少年凶猛地冲过去。

少年过腰长的发丝蓬松而凌乱,几乎遮盖住他的整张脸,只露出坚挺的鼻尖以及冷硬的单薄唇线。他的身形偏瘦,黝黑的肌肤上是日久练就的精结肌肉,透着瞬间爆发的力度。

然而,野猪的体型比他大得多,刚才那一甩,将他甩至一丈开外,后脑勺撞在树干上,让他的脑子产生晕眩感,眼睛也有些模糊。

而这时,野猪凶猛地朝他冲过来,瞪大的眼睛,尖利的獠牙在他眼前放大,野猪口中散发出的腥臭气息直袭他面门。

周边的野人正在兴头上,他们在等着他将野猪拿下,这是他加入野狼族部落必须经历的考验,野狼族部落需要的是无所畏惧的勇士。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无人助他,他躲无可躲。

少年做好与野猪同归于尽的准备,发丝间迸射出如濒死的绝望野兽一般的锐利目光。

然而,就在野猪的獠牙刺向他的胸口,而他手中的长枪也直击野猪另一只眼睛的瞬间,一团刺目耀眼的白光包围了他,似是挤入了异常狭小的空间,四面传来的巨大压力让他终于失去意识,人事不知。

公元2014年12月31日晚23点45分,G市西区。

夜色黑沉,雪片无声飘落。

通往祥云小区的祥云北路四周已被一层白色覆盖,路面湿滑,在路灯下闪着水光。

一辆摩托飞速驶过,车轮与路面上的雪水摩擦,溅落起阵阵水花。

柴平将摩托停在小区的停车场,跨下摩托,摘了头盔,抬手整了整自己的短发。

因为一个棘手的案子,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好在今天将案子解决了,明天是元旦,难得的假期,她很想快点回家泡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柴平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组里的小陈。

柴平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无视。

“啊,平姐,你居然接我电话了,真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手机那头传来小陈兴奋的声音。

“有事?”柴平的声音如这黑夜的雪水一般冷冰冰的。

“啊,呃,其实吧,我,我……哎呀,你们别闹了,平姐会生气的,真是的!啊,平姐,其实我,我……”

柴平没等小陈说完便挂了电话,将手机重新放进口袋里,继而走出停车场。

柴平今年二十八岁,单身,是G市刑警队一组的组长,而小陈则是小她五岁的新进不到一年的组员,硕士生,专攻犯罪心理学,最近几个案例之所以能够顺利破获,小陈的专业知识可谓功不可没。

值得一说的是,小陈的加入让刑警队除了柴平以外所有的女警员都肾上腺激素飙升,因为他有一张十足阳光帅气的脸以及与生俱来的开朗外向的好人缘性格。

小陈在追柴平,而柴平却从未将小陈当成男人来看,这是队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开始时,大家还都有点良心,会在小陈示好未果时开解安慰他一下,久而久之,小陈的脸皮厚了,而大家的那一点点良心也理所当然地消磨殆尽了,朝小陈的伤口上撒盐也成了他们的乐趣之一。

柴平在队里是出了名的冷血美人,身手好,头脑冷静理智,办事效率快,强得让一干男人们无地自容。在队里十年来,除了小陈这么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还没有哪个男人敢在自己头上标优秀追求柴平的。

踏上一级级楼梯,柴平感到双腿有些沉重,好似这些天积压的疲惫感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柴平在502房门前停下,摸出钥匙开门。

今天是12月31日,2014年的最后一天。

柴平按下电灯的开关,反手将房门锁上,换上拖鞋,走到客厅的沙发旁,重重地将自己抛向沙发,一动也不想动。

沙发对面的墙壁上挂着钟表,时间是23点五十五分,再过五分钟,就是2015年了。

柴平努力从沙发上坐起身,入眼的便是摆在茶几上的一个米白色相框,相框里嵌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笑得温和的年轻父母,漂亮的小女生以及稍有些腼腆的可爱小男生。

柴平直勾勾地盯着照片看,再也伪装不了自己在外人前冷冰冰的一面,表情沉痛悲伤。

那一年暑假,她与父母约定好,先去了乡下奶奶家,父母和弟弟稍后会到。然而,她等来的却是父母和弟弟遇害的消息。事后她才得知事情真相,父母和弟弟明明是到商场购物却被歹徒劫做人质,原本一切都还有转机,但因为一个经验不足,能力不够的刑警人员的贸然行动,歹徒狗急跳墙,残忍地杀害了父母和弟弟。

那一年,她十岁,弟弟六岁。

之后,为了不让父母和弟弟的惨剧再次发生,她选择做了刑警。

前年,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了,她便孤身一人了。

“爸,妈,小安……”柴平抚摸着照片喃喃自语。

时针哒哒地走着。

柴平泪眼朦胧,神思恍惚,就在时针指向零点的一刹那,身边的沙发上忽然凭空闪现一团刺目耀眼的白光。

柴平没有被吓到,也并不觉得惊奇,仍然呆呆地看着。

那团白光渐渐减弱,依稀里显出一个人影,白光完全消失后,柴平见到沙发上躺着一个全裸,不,是只有重点部位绑着一块黑乎乎脏兮兮兽皮的脏的男人。

柴平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眨,人在,又用力眨了眨,人依然在,而且那人胸口似被什么凶器划伤了,正鲜血淋淋着,那血顺着那人的肋骨流下,滴落在她最喜欢的米白色真皮沙发上,继而又掉落在她最喜欢的果绿色地毯上……

柴平脑内的某根神经“嘣”地一声断裂,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反应过来,噌地自沙发上跳起,手里已然握着一把手枪,冷冰冰地瞄准沙发上的那个几乎全裸的男人。

然而,那个受伤的男人好似昏死了过去,脏兮兮的蓬乱发丝遮盖了他的整张脸孔,手臂自沙发边软塌塌地垂落着。

柴平小心谨慎地走过去,手枪时刻瞄准男人的脑袋,但凡他敢有什么举动,柴平一准送他上路。

忽然,男人的手动了动,柴平的手也同时扣上了扳机,可是那男人忽然又没了动静。

柴平猛地走上前,迅速从腰上摘下手铐,以着极快的速度将男人的两只手腕铐住。男人没有丝毫的反抗,好似彻底昏死了一般,不,或许已经挂掉了。

柴平如此想着,伸出手探向男人的鼻孔下方。

感觉到男人仍有呼吸,柴平松了一口气,动作粗鲁地拨开男人遮盖在脸上的乱蓬蓬脏兮兮的发丝,一张仍显稚气的少年的脸孔映入柴平的眼眸。

十五六岁?不,或许只有十二三岁?

目测身长约一米五,身形偏瘦,肤色黝黑,肤质干裂,毛孔粗大,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尤其是双手和双脚,长满了粗粝的老茧,指甲尖厉,塞满了脏污泥尘。这些都不算什么,重点是现在正值冬季,而此人却光裸着身体,如果不是特殊修行者,那么便是脑子有问题,而且这副模样很像……

野人?

柴平的脑子里蹦出这么个名词来。

为何一个野人会突然出现在她家的客厅内?她检查过了,她的房门窗户都是安全的,况且她家在五楼,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凭空冒出个野人来?

野人的脸倒是长得不错,眉毛浓黑,聚而不散,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单薄,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紧闭着双眼,眼睫浓密且长。

不知为何,柴平在细细端详了野人的脸后,内心竟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太过莫名其妙,等她有所反映时,她已经拿出家里的备用药箱替野人包扎伤口了。

柴平有些洁癖,替野人简单擦洗了身体,手脚脸和头发重点洗了又洗,若非野人有伤在身,她其实很想将野人直接扔进浴缸内洗个干净。野人伤得很重,任柴平的动作如何粗鲁也没有醒来。

柴平收拾好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泡了热水澡后便进了自己的卧室睡觉,野人则是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条厚绒毯。

尽管睡得晚,但柴平还是在早上六点半准时醒来。

卧室的窗帘未拉上,柴平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仍暗,雪片依旧簌簌飘落。

柴平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凝神了一会儿,正要起身下床,忽然听到客厅传来“嗙”地一声响。柴平迅速下床,抄起家居服穿上,自枕头底下摸出手枪,轻手轻脚地拉开卧室的门。

随着“啪”地一声开关响,客厅豁然明亮,而被柴平手枪瞄准的某个目标此时正裹着毯子蜷缩在地上,因被柴平清洗且用电风吹吹干而更显蓬松的发丝间亮着一双如野兽般危险的眼睛,龇着犬牙,恶狠狠地瞪着她。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柴平先发制人地出声。

野人的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低咆声,似是想借此威吓住柴平。然而柴平对此毫无反应,依然戒备地握着手枪,眸内射出冰冷慑人的光。

“你到底是什么人?”柴平再次出声。

野人依旧发出低咆声,除此之外,裹着毯子的身体在慢慢向沙发背后移动。

柴平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收起手枪,朝野人走过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野人喉咙内的低咆声越发响亮,眼神也越发危险,好似随时都会对柴平发起进攻。

柴平并不害怕野人,此野人比她矮了将近一个头,看起来就是个孩子,而且他的双手还被她的手铐锁着,攻击力自然减弱不少。

柴平终于挨近野人,而野人由于胸口的伤痛以及被锁住的双手,终于绝望无奈地瘫在地上,任由柴平来来回回打量着。

“你叫什么名字?哪儿来的?”柴平问,但野人似乎除了会用凶狠的眼神瞪她之外,并不回话。

柴平忽然想到野人或许真的是野人,他听不懂她的话。

柴平扯了扯野人的发丝,又捏着野人的下颌,抬起,将他的脸左左右右看了又看。

或许是感觉到柴平并无伤害他的敌意,野人渐渐停止了低咆声,在柴平打量他的同时,他也观察着柴平。

这时,一阵饥饿的腹鸣声自野人的肚子内传来,柴平的目光自野人的脸上向下扫过,不经意瞥见野人胸口的绷带上晕染开一抹血的鲜红,柴平松开手站起身。

“你胸口有伤,到沙发上老实躺着,我去做早餐。”柴平说道。

野人没有反应,依旧戒备地望着柴平,尽管他现在可以确定柴平不会伤害他。

柴平挑了挑眉尾,刚想伸手拉野人的手腕却被野人迅速躲开。

柴平再次挑了挑眉尾,很不客气地抓住野人的后颈将他拉起,并推倒在沙发上。

野人还想挣扎,但无奈身体虚弱,气力不支,只能认命地躺在沙发上,龇着牙看着替他将毯子盖好的柴平。

“我不管你是打哪儿来的何方神圣,总之,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老实躺着,否则滚出姐的家门!”柴平拍了拍野人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威胁加恐吓的冷笑。

野人似是被柴平的冷笑吓到了,收起龇着的犬牙,只瞪大眼睛望着柴平。

野人的瞳眸比一般人要来得乌黑圆大,褪去一层危险的野性后是婴儿般的纯粹干净。

柴平不由地一愣,这野人如恐怖灵异事件一般突然凭空出现在她家,她该恐惧排斥的,但不知为何,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而现在,她竟因为野人的那双漂亮纯粹的眼睛而完全卸下了心防。

柴平觉得这野人与组里曾经喂养的那条名叫小安的警犬有点相似。小安是她弟弟的名字,因那条警犬特别亲近她,她不知不觉地就唤那条警犬为小安了。组里的同事不止一次向她抱怨,她待他们竟不如一条警犬。遗憾的是,那条警犬在一年前的一次任务中被持枪歹徒枪杀了。

“小安……”柴平在恍惚间嗫嚅出声,出声的同时,她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走开。

柴平摇了摇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这是怎么了?

柴平拉开冰箱,取出一条吐司,用水果刀利落地切下六片一指厚的吐司片放进烤面包机内,按下开关。接着,柴平打开煤气灶烧开水,并用煎锅煎出四个荷包蛋外加两大片火腿肉。

“吃吧。”柴平将早餐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野人戒备地望着茶几上的早餐,眼里满是怀疑。他用鼻子嗅了嗅,咂了咂嘴,很快便伸手抓起鸡蛋和火腿肉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不过,鸡蛋和火腿肉貌似吃不饱。于是,野人又伸手碰了碰被烤得金黄的吐司片,热的,有香气,好像也可以吃。野人抓起一片吐司尝试着咬了一口,一口之后他的眼里露出惊喜,接着便以着极快的速度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柴平端着两个杯子从厨房走出来,一杯是咖啡,另一杯则是牛奶。

柴平将牛奶放到野人面前,示意他可以喝。

野人好奇地望着杯子里冒着腾腾热气的乳白色液体,鼻子凑上去嗅了嗅,而后抬眼看向柴平,见她端着杯子小口啜着一种黑褐色液体,眼里露出惊讶之色。柴平自顾自喝着,并顺手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报纸看起来。

野人歪着头瞅着那报纸,终于没能忍住好奇心,从沙发上站起身,探过茶几,伸手戳了戳,尖锐的指甲“哧啦”在报纸上戳了个窟窿,恰好是柴平正在看的版块。

柴平将报纸下移,露出两只眼觑着野人,野人被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迅速逃离,而是学着柴平的样子,端起那杯牛奶喝起来。

或许对牛奶的味道很喜欢,野人喝完后咂咂嘴意犹未尽,于是一再地将杯子竖起朝嘴巴里倒,牛奶滴无可滴,野人便伸长舌头去舔杯子内壁。

噗嗤一声,柴平忍不住笑了起来,野人见柴平笑了,愣了愣,也跟着咧开嘴笑起来。

野人这一笑,柴平的嘴角跟着就抽了抽,哦,上帝,一口大黄牙,牙缝里还塞着不知何时残留下来的肉丝。

柴平收起笑,抬高报纸继续看自己的新闻,企图来个眼不见为净。

然而,野人却再次伸出手指在报纸上戳了个窟窿,在柴平再一次拉低报纸露出两只眼瞄着他时,他手里晃了晃空杯子,又一次朝柴平咧开嘴笑起来。

柴平的嘴角再一次抽了,放下报纸又替野人温热了一杯牛奶。

野人接连喝了五杯牛奶后,终于感到饱了,拍了拍肚皮,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柴平望着沙发上的野人,想着自己或许摊上个大麻烦,不过,只要他能像小安一样乖巧听话,养着他倒也无所谓。

野人睡到傍晚才醒来,他抬眼扫了一圈周围,表情有些失望。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胸口,因为手劲没有掌握好,他痛得哀叫了一声。

柴平正在自己的卧室里浏览网页,顺便与组里的同事闲聊着,忽然听到野人的惨叫声,迅速拉开门走出来。

“怎么了,小安?”出于各种已知和未知的原因,柴平决定将野人唤作小安。

野人看向柴平,眼里闪着泪水,但却努力咧开嘴冲着她笑。

依旧是露出一口大黄牙,但那一瞬间,柴平却忽然觉得心口一暖。

他之所以冲她笑,是听不懂她语言的他想出来的唯一与她沟通的方式吧!

柴平笑了,牙齿整齐洁白,衬着她的整张脸,明艳如三月桃花初开。

“过来小安,我帮你重新换绷带。”

“小安,今晚想吃什么?吃饺子好吗?想吃什么馅儿的?三鲜?菜肉?还是……”

柴平一边帮野人包扎,一边同他说话。

野人虽然听不懂但却一直咧嘴笑着。

柴平元旦放三天假,要是在以前,三天时间,她有两天都是呆在组里,可是现在因为有了需要照顾的人,假期就显得特别短暂。假期里,柴平偶尔会接到组里同事打来的电话,好在罪犯们也算有点良心,没有在假期里生事,所以没有什么突发事件需要她临时去加班。

在这三天里,柴平悉心照料野人,野人的恢复速度也比一般人快,胸口的伤已经结疤,脸色看起来也健康了许多。

三天来,野人除了自己腰间绑着的那块黑乎乎脏兮兮的兽皮外,一直裹着毯子在客厅内走动。柴平嫌弃他那块兽皮,于是特意到商店买了几条男式内裤给他,又将自己以前的旧衣服翻出来让他穿,好在她以前一直穿着中性的服装,他穿上倒也不显得不伦不类。

柴平教会野人如何使用冲水马桶,如何洗漱,尤其特训了他的刷牙技巧。

或许在陌生的环境里野人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极其依赖柴平,除了被柴平强制要求他乖乖呆在一旁外,他就像宠物犬一般亲昵地依偎在柴平的脚边,而柴平偶尔也会摸摸他的头。

柴平在家宅了三天,第四天要上班,她比平时早起。野人也早早醒来,跟在柴平的身后,兴奋地看她准备早餐和中午的便当。

“姐姐今天要去上班,你一个人老实呆在家里,这是午饭,饿的时候吃。”见野人吃完早餐后,柴平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

野人不明白柴平的意思,跟着柴平走到玄关,想和柴平一起出去。柴平伸手阻止他,而后指了指沙发,野人眨了眨眼,乖乖地回到沙发处坐好,只是眼睛一刻不离柴平。他似乎明白了柴平要留他独自一人呆在房子里,眼神里流露出不解、委屈以及期待柴平改变主意顺带捎上他的种种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柴平真的很想将野人一起带去上班,但她忍住了,皱起眉,果断锁上门离开。

组里的同事第一次发现柴平在上班时间心不在焉,不但如此,以前她都是最后一个下班的,可是现在她居然一下班便离开了。

柴平回到家时,发现野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蜷缩着身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显稚气未脱。

柴平走过去替他将滑落的毯子盖好,一转脸,发现茶几上放着的便当原封不动地放着。

这时,野人醒来,见柴平回来了,眼睛里顿时闪出星星一般耀眼的兴奋光芒,伸手拉住柴平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摸着,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是野人的语言,柴平同样不懂。

“小安,午饭怎么没吃?”柴平指着便当盒问野人。

野人这时才高兴地将便当盒端起来冲着柴平比划了一番,柴平这次明白了,尽管他早已饿了,但他却忍住了不吃,他是在等她一起吃。

柴平的心口再次一暖,摸了摸野人的头,声音有些低哑:“好,姐姐去将便当热一下,咱们一起吃!”

一连几天,尽管柴平一再告诉野人午饭要吃,但他还是固执地等她一起回来吃。野人明显正值成长发育期,如果不好好吃饭,身体肯定受不了,为此柴平很是担心,于是上班时走神的次数也渐渐多起来,下班后也是第一个离开。

“小陈,你最近不积极啊,再不用点心,咱们老大可就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就是啊,我最近经常发现老大在走神,偶尔还会露出诡异的笑容……”

“什么诡异啊,那是温柔!”

“咱们老大可是刑警队里的冷血美人啊,啥时候和温柔这个词搭边了,这不是诡异是什么?”

“嗯,据我这个名推理手来看,老大或许大概可能是……恋……”

“住口!不可能,平姐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喂,小陈,你去哪儿啊?喂……”

客厅内,柴平无奈地望着野人冲她咧开一口笑,眼神亮晶晶的,明显是在讨好她。

唉,又没吃午饭!

十来天的时间,野人的伤口已基本痊愈,伤疤也开始脱落了。柴平做了一个决定,不能一直让野人呆在房子里,即便是宠物犬,主人也会每天带着它们出去遛弯呢!

柴平领着野人出门了,出门前用皮筋将他蓬松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又找了顶毛线帽让他戴上,再加上一身半旧的休闲服,让野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现代少年,当然,如果忽略他不时戒备地东张西望的小动作外。

G市的夜晚街灯到处都是,远远望去就像万千星火缀满人间。

野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抓着柴平的衣袖,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柴平牵出自己的摩托车,替野人戴好头盔,正准备自己也戴上头盔时,另一辆摩托驶过来,并在她的面前停下。

“小陈?”柴平有些惊讶。

“平姐,你要外出吗?还好我赶上了!”小陈抱着头盔,帅气地笑了笑。

“有事?”

“嗯,其实,我……”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

“啊,有,有!”小陈慌忙叫道,生怕柴平下一秒会飙车远离,“平姐,一个小时前组里的网站留言版上有人恶意留言,说要报复你!”小陈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看着柴平,组里的网站是他制作的,也是他在管理,在他看来这条留言不过是有人匿名恶意发泄一番罢了,不过,他实在是找不到与柴平独处的话题了。

“是吗?”柴平笑了笑,“我会小心的,劳你特地跑来告诉我,谢了!”说完,跨上摩托,示意野人抱紧她的后腰,开车离去。

小陈这时才注意到柴平车后载着的少年,难道是亲戚家的小孩?小陈不由地眯起眼睛。

虽然有些嫉妒少年能够近距离接触柴平,但毕竟还是乳臭未干的孩子,不足畏惧,好,他要继续努力追求柴平,永不言弃!

野人被摩托的速度惊吓到,死死搂着柴平的腰,身边不时穿梭的汽车让他的双眼应接不暇,他吓坏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野人是穿着拖鞋出门的,柴平领着他来到男鞋专卖店,替他买了两双运动跑鞋。野人第一次穿着跑鞋,心里很高兴,不时地在柴平身边上蹿下跳的,惹得卖鞋的售货员捂嘴发笑。

野人脚上穿着一双,怀里宝贝似地抱着一双。尽管他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惊奇,但他始终没有放下警戒之心,一步不离柴平身边,这对柴平来讲倒是省心不少。

之后他们又来到超市,柴平买了不少吃的东西。野人惊讶地看着柴平随意将商品朝购物车内装,他以为这里的东西都是随便拿的,于是当他们来到鲜肉区时,他两眼冒光,抓起肉就朝购物车内装,速度之快,眨眼间,购物车已经被鲜肉堆成小山。

看着满满一购物车的肉,野人邀功似地冲着柴平笑,柴平的嘴角抽得厉害,只能一边将肉归位,一边冲销售员呵呵笑着。

付完款,柴平抱着一大袋食物走出超市,两人经过一个玩具店时,野人被店门前站着的一只超大泰迪熊吸引了视线,只见他与泰迪熊对视了几秒钟后,小心谨慎地步步挨近泰迪熊,当他正想伸手去碰泰迪熊时,被柴平一把拉住。柴平担心他又闹出什么令人啼笑皆非的幺蛾子来,于是先下手为强,直接在店里买了一只巴掌大的泰迪熊给他。

野人拿着迷你小熊,嘴巴乐得合不拢,异常珍视地捧在手掌心,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一步分成两步甚至三步四步来走,生怕会摔了小熊。

柴平有些无奈地停下来等他,最终忍受不了他的龟速,便到附近的饰品店买了根红绳将小熊绑住挂在他的脖子上。

野人愈发高兴起来,围着柴平蹦啊跳啊,嘴里也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柴平听不懂,只能用笑容回应他。

野人又重复了几次他的语言,但柴平依旧以笑容回应他。野人明白柴平听不懂他的话,正如他听不懂她的话一样,于是拍了拍脑袋,艰涩地发出有些怪异的声音:“笑暗……”

柴平起初没大在意,野人又重复说了几次,柴平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禁一动。这个词是她在这半个月来经常在野人面前提到的词,野人或许以为这是她的名字吧!

“平!”柴平指了指自己说道。

野人歪着脑袋不明白她的意思,柴平又重复了几次,先是指着自己说“平”,接着又指着野人说“小安”,如此重复又重复,柴平不厌其烦地说着,终于野人明白了,于是开心地指着柴平发音道:“呯……”

“对,我叫平!”柴平高兴极了,她从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感到高兴。她想,这以后她可能会很忙碌,对她来讲,教会野人说话所需花费的心思绝对与破获一件刑侦案有得一拼。

或许是了解到柴平要教自己说话,野人也积极地开始模仿柴平的发音,无论柴平说什么,他都要模仿一遍。

他们在KFC吃了晚饭,野人食量惊人,吃鸡翅时连肉带骨头一起嚼巴嚼巴咽了,而且独自一人吃了两个全家桶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柴平想,要养活野人,她可能得考虑考虑换个薪水高一点的工作了。

晚上睡觉前,柴平在浴池内放满了热水,让野人进去泡澡。

柴平想着过二十分钟再去提醒野人出来,自己则打开电脑查找某些资料,但由于过分投入,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柴平急忙出了自己的卧室,拉开浴室的门后,果然发现野人仍然泡在浴池里,人睡着了,水也变得温凉了。

察觉到有人在身边,野人很自然地醒来,冲柴平咧开一口笑:“呯……”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他不在意地用手背抹抹鼻子。

柴平有些自责,急忙朝浴池里又加些热水。待水温变热后,柴平用湿热的毛巾将野人的头发打湿,涂抹上洗发水揉搓出细腻的白色泡沫,而后又拿起搓澡巾替野人搓洗身上的灰垢。

这是野人来到柴平家第一次洗澡,之前柴平只一周帮他洗三次头发。野人一边揉搓着头发,一边嗅着,这味道与柴平发丝上的味道一样,他非常喜欢。

在柴平看来,野人就是一个小孩子,对他的感情也只是主人与宠物的感情,所以,她并未注意到野人已经有了羞耻心,腰间用大毛巾裹着,在她替他搓背时,他的眼神明显变得幽深了。

柴平拿起淋浴喷头替野人冲洗,野人对喷头很感兴趣,柴平便将喷头递给他,却不料被他拿着喷头喷了一头一脸的热水,身上穿着的睡衣也湿了。

柴平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伸手拉了拉睡衣的领口,锁骨以下的肌肤白皙细腻,再加之湿漉漉的发丝,让她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野人愣愣地看着柴平。

柴平以为他是因为喷了她一身水而感到愧疚,于是拍了拍他的脸,笑着继续替他冲洗。

事情来得很突然,柴平转身替野人拿架子上的换洗衣服时,后腰突然被野人搂抱住。

“小安?”柴平有些惊讶,转过脸来看向野人时,一瞬间有种大脑被雷击的感觉,

柴平的理性思维告诉她,这孩子或许不止十二三岁,十五六,还是十七八都有可能。

柴平面不改色地让野人穿好衣服,然后督促他到沙发上去睡觉,再然后自己洗澡,再再然后进卧室睡觉。

柴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浴室里的那一幕太过突然,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男性的裸体,但野人眼里的炽热让她无法忽视。

柴平想,她留野人在家里或许是一个危险的决定,野人再年幼也是男人。

柴平忽然想到自己卧室的门没有反锁,于是起身要去反锁,正要下床时又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毕竟野人只是搂住他的腰而已并没有其他举动。

柴平自嘲地笑了笑,重新躺下,闭上眼。

就在她睡意模糊之时,忽然听到自己卧室的房门被人拧开,身为刑警人员的警戒之心,让她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自己枕头下的手枪。

开门的正是野人,他犹犹豫豫地拧开门,想踏进来,又有些胆怯,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柴平的床前。

柴平在装睡,她想看看野人究竟想做什么,如果真的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一定会将他揍个半死,然后再扔给生物研究所让人好好研究一番。

野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柴平,然后走出去将自己盖着的毯子拿进来,继而趴在柴平的床前睡着了。

柴平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等到早上六点半醒来时,野人已经离开了她的卧室。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柴平渐渐习惯了野人半夜偷偷摸摸进她房间,又在早上静悄悄离开她房间的行为。

野人学话的积极性也明显高涨了,只要柴平多重复几次,他便能记住,半个月后,他已经能够记住常用的词汇,而且只要柴平说得慢一些,他基本都能听得懂,两人间已经能够简单地交流沟通了。

2月14日,柴平一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便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大把红玫瑰,外加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柴平扫了一眼红玫瑰上的卡片,果然是小陈送的。柴平无奈地摇摇头,她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却不想小陈一直故作糊涂不明白,依旧追求自己,看来她有必要当面跟他说清楚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进来的是一名外送小弟,怀里抱着一只特大礼盒,礼盒外面包扎着颜色鲜艳的彩带。

“请问是柴小姐吗?”

柴平点头。

“柴小姐您好,这是您的包裹,烦请签收!”

柴平疑惑地接过礼盒,寄送人未署名,她正琢磨着是什么人送来的,小陈忽然沮丧地走进来站在她面前,眼神幽怨地望着柴平,继而又愤恨地瞪着柴平桌子上的那个礼盒,再之后不满地扫向外送小弟,外送小弟突然就感觉脊背传来森森寒意,匆匆撕下柴平的签单后火速离去。

“平姐……”

“小陈,我明白你想问什么。”

“平姐……”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附近新开了一家快餐店,听说味道不错。”

“……”

“你先回去工作吧!”

就这样,小陈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抑郁地离开了。

柴平打开礼盒,只见礼盒内是一只身体被刀划得破破烂烂,且周身染着鲜红色黏稠液体的芭比娃娃,看起来诡异又恐怖。柴平的眉尾挑了挑,面不改色地用牙签拨开礼盒内铺着的白色泡沫粒,发现盒底写着一行字。

柴平不由地冷笑出声,真是烂俗的挑衅。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所在区域不详。柴平接起来,里头传来机器合成的声音:“柴警官,老子正在你家里候着你呢,自己一个人回来,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你家里的那个小男生可就……”

柴平的眉尾再次挑了挑,挂上电话,拨通助理电话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下。

自当上刑警以来,柴平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神经绷紧到近乎要断裂的地步,摩托车速飙到底,来不及将摩托停放在原来的位置便火速爬到五楼。

她明白敌人的目标是自己,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很可能就是她被干掉的时候。

柴平按下门铃,门里人从猫眼里见到是她一个人后便打开门,柴平第一眼见到的是因额头受伤流血而昏过去的野人,以及拿着一把水果刀挨近野人喉咙的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

“进来!”面具男压低嗓音说道,个头只与野人差不多的他,体形却比野人粗了一圈。

柴平进了门,面具男示意她将门反锁上。

柴平照做,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每栋楼层的走道内都有摄像头,如此明目张胆,你就不怕自己被管理员发现?”

“呵呵呵,解决一两个摄像头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别想耍花招,我盯你很久了,把枪扔给我,走过来把茶几上的那杯水喝下去!”面具男阴阴地笑道。

柴平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笑什么?快点,照我说的去做,否则……”面具男手里的水果刀刃蹭上野人的脖颈。

柴平把枪扔给面具男,继而走到沙发前。沙发上堆着毯子,茶几上摆着文丝未动的便当。柴平在沙发上坐下,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那杯水。

柴平知道,面具男之所以让她喝了那杯水,想必水里加了料,她若喝了,一准半死不活地任面具男摆布,就像礼盒里的那个芭比娃娃一样。

“在喝下这杯水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柴平冷冷地逼视着面具男,“你是在网站留言的那个人吧,你为什么要报复我?”

“哼,算你还有点脑子!去年六月份,你一枪毙了我大哥,并打残了我六个兄弟,这些你没忘吧!”面具男左手拿着水果刀抵在野人的脖子上,右手握着枪,枪口瞄准柴平的额头。

柴平想起去年六月份破获的一宗贩毒案,本以为那些毒枭已经死的死,判刑的判刑,却不想还有漏网之鱼。

柴平朝沙发的靠背上倚过去,一手端着杯子,一手不着痕迹地朝沙发垫下探去,那里有她藏着的瑞士短军刀,只不过现在罪犯手里有人质,而且枪口还指着她,她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被面具男劫持的野人忽然醒过来,刚一挣扎,面具男的水果刀便划伤了他的脖子,有血流了出来。

在面具男想要出声警告野人之前,柴平急忙大声喊道:“小安,别乱动!”

野人果然不动了,面具男阴森森地笑出声,钳制着野人的脖子一步步朝柴平走近。

“快点喝,不然打破你的脑袋!”面具男作势要扣动扳机,柴平端起水杯放到唇边,仰头,就要喝下去。面具男看着柴平,兴奋到有些疯狂扭曲地笑着。只要她喝了那杯水,接下来便会任他搓圆捏扁了。面具男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柴平身上,对野人的钳制便有了放松的迹象。

柴平抓住这一瞬,突然连杯带水砸向面具男脸上的面具,野人也趁机逃脱,一个弹跳蹦到柴平的身边。面具男恶骂一声“臭婊子”,同时扣动手枪的扳机,只可惜,一按之下竟是空的,并没有子弹飞出。

柴平摸出沙发垫下的短刀,将野人护在身后,直直盯着面具男,冷声道:“劝你束手待擒,否则我这刀可不长眼!”

面具男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他见识过柴平的身手,不仅枪法百发百中,飞刀也极准。

面具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柴警官,你以为老子会怕你吗?笑话,为了替弟兄们报仇,老子早已做好死的觉悟了,不过,我死你也别想好活着!”说着,面具男居然从外衣的口袋内摸出两枚手雷,毫不犹豫地拉开火线扔向柴平。

柴平大惊,急忙抱住正好奇地看着手雷上呲呲冒火花的野人扑倒在沙发上,随着轰隆一声爆炸响,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一个小时后,新闻里播报了柴平家发生爆炸事故的消息,现场只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而柴平和野人则不知去向。

柴平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一睁眼便见到野人正担忧地瞅着她,野人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

“呯!”野人见柴平醒来,高兴地笑起来。

柴平想起自己昏迷前一秒的情形,急忙坐起身检查野人的身体,在确认了他除了额头和脖子上的小伤外并没有其他伤口后才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环顾四周时,松下的气又再次被提了起来,呃,这,这是哪里?

阳光耀眼,森林繁茂,鸟鸣清幽,到处都散发着古原始的味道。

柴平的嘴角抽了又抽,眉尾挑了又挑,最后不得不承认现实的玄幻——貌似她穿越时空了!

看野人熟悉自然地在森林里穿梭的情形,柴平知道她这次是跟着野人穿回了野人的时空了,等她见到一大群光着膀子露着大腿只在腰间绑着块兽皮遮羞的野人后,她的脑子开始如老旧机器零件般咔咔作响,尼玛,这是多少万年前来着?这些野人应该算是智人了吧?

这回轮到柴平不知所措了。

野人小安正同野狼族部落的族人述说自己在另外一个神奇世界里的种种不可思议的经历,臭屁地炫耀自己身上的衣服、脖子上挂着的迷你泰迪熊以及脚上穿着的时尚运动跑鞋。不过这些东西,那些族人也只是一开始感到好奇羡慕,不多久便失去了新鲜感,反倒对柴平感兴趣了。

柴平自然听不懂他们的话,并不知那些野人此时正在谈论着她。

“牙,那个雌性是你带过来的?”

“是的,她是我的配偶,你们不许打她主意!”

“扯蛋,我们族里最缺的就是雌性,不许你独吞!”

“不行,她只喜欢我一个!”

“扯蛋,我们不信,你才十四岁,我们比你强壮,比你勇猛,会猎到更多的野兽献给她,她会喜欢我们的!”

“我虽然比你们瘦小,但她只喜欢我,不信你们问问她!”

于是十来个身材高大,满脸胡子拉碴的青壮年野人聚到柴平的身边大献殷勤,有的送上野鸡,有的送上野兔,还有一个直接将一头百来斤重的野猪砸在柴平的脚下,并相当自傲地扬了扬自己那强健的臂膀以及有力的腰腹,还做了个在柴平看来就像现代舞里的那种极挑逗极让人不堪入目的挺胯动作。

柴平的嘴角不停抽搐着,不明白这些野人的意思,难道是想向她发起挑战不成?

“小安!”柴平迅速退离野人的包围圈来到小安的身边。

小安察觉到柴平的不安,伸手握住柴平的手,习惯性地用脑袋朝柴平的胸口蹭了蹭。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那群青壮年野人感到惊讶,继而是嫉妒和愤怒,他们不明白柴平这个雌性为什么要舍他们这些强壮的雄性而就小安那个弱小的雄性,他们不甘心,所以他们绝不会死心。

小安察觉到族人的敌意,将柴平的手握得更紧了,他不会把柴平让给任何人的!

而此时的柴平并不知,因她的到来,野狼族,不,是生活在整个原始森林内的各个部落的野人们都在蠢蠢欲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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