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凡心顺着嫣乐的视线看去，那个人还趴在地上，姿势没有变过，只不过听到嫣乐说要牢门钥匙时，抖了抖。

他露出看戏一般的神情：“哦，锁开着。”

嫣乐听闻，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他正眯着眼看着她，眼里依旧带着嘲讽和怀疑。

嫣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淡淡道：“你会后悔。”说着往牢门那走去。

凡心依旧看着她的背影，她说他会后悔，是后悔什么？

他不知，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这世上，能用来挟持他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或是因为想起往昔，他脸上露出一个略略愁苦的笑容，眼里更是流露出一些悲痛和恨意。

嫣乐感觉到身后有着阵阵寒意，微微转过头，看到凡心那个不像他的笑容，呆滞住，随即明白那阵阵寒意不是冲着她的，因为，他的神情在倾诉，却被他瞬间收回，他像个没事的人一般继续看着地图。

嫣乐亦不多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和弱点，她又何必这般哪般的多管闲事。

锁果然是挂在上面，她轻轻一拉，锁便开了。又勾起嘴角笑了笑，将锁扔到了一边，轻轻的推开牢门。

门轴或许有点生锈，推开时发出“吱呀—”的一声，声音长且尖锐，一直在地上装死的周一捅听到了又抖了一抖，惊恐的抬起头来。

一双精巧的绣花鞋，一袭蓝色长裙，步子走的轻且慢，白嫩的双手置于胸口前，左右番弄着那把利刃。

那双手，摸起来软软嫩嫩，那小腰，捏起来柔软纤细，那胸……不需再打量，不需要再回忆，就凭着如此娇嫩的皮肤，也该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周一捅看着她的眼神暗了暗，自己之所以胆敢去欺侮她，也只是把她当成了一般大户人家的姑娘。那些小姑娘，玩弄起来也是这般滋味，只不过，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他是周一捅，连县官见到他都不敢坐下的周一捅。

却不想……他的□□又是一阵疼痛，其实实际上的疼痛早已经消失了，只不过是因为心理而影响到了生理。

嫣乐微微俯身看着他，眼里涌出一股酸涩之意，心尖漫出仇恨之情。

身子虽未被夺去，可是……母亲曾教导，贞洁二字对女子犹为重要，若不能保自己周全，那必须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

她正值芳华，在王府里饱受欺侮，如今终于有机会出来看一看，怎么，舍得死去！纵使自己要嫁的那个人嗜杀成性，纵使自己要嫁的那个人丑的日月无光，她依旧想活着。只要活着，便有几分期望，便有几分期盼！纵使她要上战场，纵使她要提剑杀人……她依旧不想死！若死，也应该死在战场，还能落得忠义二字！而绝不是为保名节自杀……这样到最后，也不过是落在人口之中，得几句婉惜，得几句赞赏。终抵不过，她已不在的事实。

嫣乐垂眼，心底思绪翻滚，愁思仇恨齐齐涌上心头，胀的脑子发疼，眼睛干涩。

利刃就在手上，那人就在脚下，她却有些犹豫。

母亲淳淳教导又现耳旁：做人要和善，莫要与他人相争，得人之处且饶人云云。

凡心已想出了办法，仰头起深呼吸了一下，看到嫣乐正拿着利刃杵在那里，垂眸低眉，神情虽无大变化，但能看起出正愁肠百转，忧乐不定。

徐伯说她有伤在身，又无调理，心绪不宜大起大落。

“心软了？”凡心渡步，靠在牢门上问的轻淡风轻。

嫣乐身躯一僵，缓缓回过头来看着他：“凡心，你为何救我？”

凡心看着她的神情，分明是在怨，怨他救她不是。

他略略思索，也便明白了她在怨什么，愁什么，恨什么。

张了张嘴，刻薄的话溜到了舌边又给他咽了回去，此时还是不要再刺激她的好，万一她发起疯来真心去求死，他可挡不住。

“这下面有个地宫，关着不少女子。”他看着她，说的轻轻淡淡，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为什么救？

为什么不救？

他自己也绕不明白。

“她们……”嫣乐一怔，想到这墙上沾着黑的发红的东西，这牢里又是冲天的怪味，还有那玉床……

凡心侧过脸，看着那桌上摇曳的蜡光，沉默不语。

昨夜他们打开地宫，看到的景象让他们这些做战沙场的人也寒了寒胆。

“她们，在哪？”嫣乐怔怔的看着他，是什么样的话让这般刻薄的他也噤了声？

“垂香楼。”凡心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立即招来嫣乐的怒视。

一夜之间，嫣乐突然开窍一般，对于垂香楼这样名字叫的暧昧的地方，也开始懵懵懂懂。

“暂时安置，徐伯已过去。”凡心揉了揉眉宇，这几天发生的尽是些小事，可比上战场杀敌还累。

嫣乐转眸看向周一捅，原本的犹豫已不在。

周一捅原本还指望着，她是个大家小姐，定然从未杀过生，说不定连虫儿都没有杀过，他还期望着她心中害怕，放他一条生路。

可这时，她看着他的眼里充满了凌然和怒意。

人一怒，胆子自然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