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这一夜极其漫长。

至少，对嫣乐，对凡心，甚至是一直哀号不止的周一捅来说，这一夜太漫长太漫长。

天色微亮，朦胧的光芒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来，映的室内朦朦胧胧，一切事物都只有一个隐约的影子，看着不真切。

嫣乐睁着眼睛看着窗户，看到外面的光一点点亮起来，看到桌边有个人靠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凡心昨天给她上完药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灭了蜡，坐在桌边。

嫣乐吃力的微微坐起身来，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便往下划去，她只得一只手撑着自己，一只手将那衣服拉住，身上的疼痛感还在，这小小的动作弄的她一头冷汗。

“凡心，我要洗澡。”

沉默了一夜的嗓子很是沙哑，声带带出的声音已然不像原本那样甜美。

凡心没有回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嫣乐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抱着衣服走下了床，走到了凡心跟前。

凡心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睛闭着，薄唇抿的成一条直线，似乎是睡着了。

嫣乐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才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说：“就这样出去？”

她虽然抱着衣服，却只是将身前遮遮住，身后的肌肤在破烂的衣服里若隐若现，此时天空虽是微亮，但这样出去终是不妥。

嫣乐微微扭头轻笑：“已然被看光，我还惧什么？”

凡心呲的一声轻笑：“既已不惧，那还抱着那衣服做堪？”

凡心缓缓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她：“再长点胆量，不然将来怎么上战场。”

他转身开了门，嘴角一直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弧度，关门时，还回头嚣张的看了她一眼。

嫣乐呆在原地，听着他那带着嘲讽又似带着赞赏的话，心底却凉成一片。

“上战场？”她垂眸看着地面，端庄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已污秽的身躯，有什么资格还站在这世上？”

嫣乐伸手去掏自己的腰饰，才隐约的想起那把刀似乎被凡心扔掉了。真可惜，那可是一把很好的刀子，是她从她父王的一个小妾那骗过来的。

不过。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已经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条摸起来很恶心的伤疤。

她闭了闭眼，手指停留在那伤疤上，泪水在她眼里欲落，却未落。

仰头看了看透过窗子的光芒，又是一阵轻笑，若有人执意寻死，谁能拦的了，凡心，你以为你拿了我的刀，我便死不了了吗？

一路走来，才几天，便吃尽了苦头，如今又受了这样的侮辱，将来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况，何况那凡将军……

嫣乐瞬间有点呆滞，她猛然想起自己的脸花了，如今脖子上的伤疤想必也会丑陋无比！

丑对丑，哈哈，真和那凡将军成了一对！

难不成，一切都是一注定？

难不成，她真是不必要的存在？

嫣乐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虽然眼前一阵阵的昏花，却倔强的不肯坐下去休息。

“我主子要娶你，你是生是死便是我主子说了算。”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死？”

凡心的话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一声声的响着，越来越响，响的令她渐渐清醒起来。

呵。

凭什么，让别人来断定自己的生死！

凡心突然推门进来，拿了个包袱放在桌上，不耐烦道：“换上。”

说着又出了门。

屋里没有蜡火，嫣乐只能就着朦胧着的光，慢慢打开包袱，是一套淡蓝色的衣裳。

她将自己身上的破衣裳脱尽，洁白的肌肤上尽是一块块的血渍与污秽，就这样穿上这套新衣裳，倒是会怕自己弄脏了它。

只不过，就算干净，也还是会弄脏的吧？

自己已是污秽之人，已不配再在于世间了。

她想着缓缓套上，穿戴整齐后便打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