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抉择何从（1 / 1）
宇目用最快的速度把我抱回夕仙阁，用愈伤术给我治疗。有了上次的经验，宇目再治我的腿伤得心应手，疼痛也渐渐的减轻了。
他坐在床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为什么自己深夜跑去竹林。”
我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可潜意识里，却更在乎他这种带责备的关心。“我想修炼。”
他目光如炬，指着我受伤的腿说道，“你这是修炼么？那你这分明是折磨自己！我是不是吩咐过，以后你的修炼要我陪同！”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直犯倔。“我着急。”着急替你杀了海希蓝给海希雪出气。
“你急什么！若不是蓓儿不放心你，跑去找我确认你的行踪，你差点毁了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多危险。灵决的反噬，还是第二次反噬，要不了你的命，却能让你变成废人！”宇目恼怒的对我，眉毛都仿佛要立起来了。
我自知理亏，又难以启齿我昨晚的跑出去的原因，所以不回答他也没有看他，低着眼帘沉默着。
见我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轻声呢喃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声音很小，像是说给我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却听的很清晰。
“什么？”我问。
我猜到可能是蓓儿去找宇目的时候说了什么，他才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虽然难以启齿，可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解释。
“没什么。”他顿了一下，说，“最近先不用修炼了，腿伤彻底养好再说，再修炼，一定得我陪着，你现在的灵决很危险，使用不慎，随时可能反噬，等过了这段时间才能好，所以现在就先别着急修炼的事了，好好养伤。”
说完，他帮我掖了掖被角，转身准备离开。
“宇目。”我叫住他。
“嗯？”他回身。我望着他，半响，低头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救我……”
“什么为什么救你？”他有些疑惑。
“为什么在静谧灭族的那天救我。”我声音愈发的小，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但这声音似也逃不过宇目的耳朵，宇目愣了一下，“因为我想救。”
“然后成为你帮我出兵攻打海希的理由。”我淡淡的说道，换来宇目好一阵的沉默。
说实话，这话一出口，我真有些后悔。这么说，是不是太难听了。
虽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宇目想去攻打海希娶海希雪的棋子，可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太混账了。宇目救我，教我修炼，给我灵决，就算是一枚棋子，也是受了他大恩大德的棋子，有什么资格去挑剔他的目的。
而且，他和海希雪动情在先，而我，又有什么资格。
良久，他说，“你以为是？”
“莫非不是么？”我虽然心里委屈，但也感觉自己现在这样分明有点无理取闹，语气也自然弱了几分。
“那就算是吧。”
此言一出，我只觉得心瞬间揪在一起，伴随着无法呼吸的痛。他沉默了一下，又说，“初衷是。”
“那后来……？”我抬头，抱着一丝侥幸看着他，问他，心中却无法平静，期待着他给的答案，能是为了我才出兵。是因为我，而不是别的。
我希翼的等着他，等待他回答这个时间的问题是那么漫长。
屋内安静的都听见他的呼吸声。最后，他终于开口，说，“后来……是因为你。自你上次灵决反噬受伤，我不想你再这么危险的修炼下去，所以，想替你报仇。”
我失望的沉默着，他用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成功的转移了我话里的重心。他虽承认是为了我，但只是说为了我的安全，并没有说明其他，这个回答含糊不清，我不知道该再怎么说下去。
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过后，宇目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才开口道，“落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和雪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对她的坚强欣赏，而……”
我抓住希望，微微有些急切的问他，“而什么……”
他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看着他一脸的挣扎，突然觉得自己卑鄙又残忍，我这样，分明是在逼问他。他和海希雪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什么好对我隐瞒的。
“我知道了……我明白……我能体谅你的难处。”我咬咬牙，说道。
他沉默了好一阵，神情犹豫挣扎了了好一阵，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就离开。
我发呆的望着窗外，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想到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不知道我的未来，该何去何从。我只当我从未奢望过能和宇目在一起，可是到如今，我现在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个渴望，是那么的强烈。
我也一直以为，我这两年在千林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修炼，为了复仇，可如今我终于明白，我迷恋呆在他身边的每一秒，可如果，突然之间这个人不再属于我，尽管包括我在内，从没没人想过他属于我，可是突然之间，他娶了别的女子做千林的族长夫人，那我，如何再存在在千林这座城池里。
我摇了摇头，很迷茫，很不清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然后，我做了个梦，梦见宇目牵着海希雪的手，一对金童玉女盛装立在千林殿的殿前，宇目迷人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侧过头温柔的看着身旁同样笑颜如花的海希雪，对着全千林的族人宣布，他要娶海希雪了，要白首偕老，要永不分离。
而我，立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高高在上的两个人留着眼泪。
梦忽的醒了，我睁开眼，看见屋内明亮的阳光，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梦，眼角还是湿的。爱哭的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我揉了揉眼角，这一觉竟然已经睡到正午了。
我掀开被子看了看受伤的腿，微微有些发麻，但是已经不痛了，下床走路应该不成问题。
大概是梦里哭了太多，心情沉的不得了。起身更衣，走到门外。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天气还是那么晴朗，不会因为谁的心而改变。
本是想出去散散心，却没想到在温暖绚烂的阳光下，夕仙阁的门口盛开着一朵冰山上的雪莲，我眯着眼看向门口。笑道，真是一位一位不速之客。
海希雪。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况，这种对视，即使在这么温暖的阳光下，也让人觉得像是置身在一道冷空气之中。
海希雪先开了口，“静谧落瑶，果真是你。”
我不知道该拿出怎样的表情来应付眼前的对峙。虽然不明白海希雪来这里的目的，但摆明了是来者不善，不是为了海希静谧之间的斗争，就是因为宇目。
昨夜宇目的一番话，让我今天也有几分底气，用毫不输于她的气势立在海希雪面前，冷哼了一声，“什么果真是我。”
海希雪笑道，“静谧城池上一面之缘，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微笑挂在她素净的脸上，美丽的不像样子。可即使是这样绝美的笑容，出现在一位不速之客的脸上，还是让人难以放下防备。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夕仙阁？”我心中一冷，莫不是宇目告诉她的？
不，不可能。
“千林的一草一木，我都了解。我就猜到，宇目会把你安排在这儿。”海希雪清冷的容颜，悦耳的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我心中已经翻了好几个浪。
她来干什么？她应不会蠢到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劫持我。这里是宇目的地盘。
那她出现在这是为了什么。
情敌宣战？
有可能。
“不邀我到里面坐坐？”她的声音轻柔，丝毫不顾忌我的警惕。
我一愣，这与我想象中的情敌见面的场景不同啊。
情敌见面，我想象中的应该是像点火的油，瞬间爆发出最强战斗力，不分彼此的撕打在一起么。抓头发，挠胸，撕衣服，你骂我一句贱人，我骂你一句不要脸，恨不得把对方撕碎。
我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了，可眼下海希雪居然让我请她到里面坐坐？
要不是有着情敌和静谧海希仇恨的双重影响，换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这是一段友好和善的对白。
可我对这样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何况我们是情敌，看了她一眼，神经质的说道，“来啊来啊，想进来你就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微微一愣，然后随意笑之。款款莲步走进来，身姿婀娜，身上散发的气质和我平时随随便便的样子形成巨大对比。
我心中哀叹，难怪宇目会喜欢上她，这样明艳动人的女子，这样高贵的气质，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对她无动于衷吧。
我指了指一把藤椅，淡淡的说道，“照顾我的丫头不在，没有茶水招待了。”
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宇目平时爱坐的椅子上。
宇目的屁味也不留给你闻。
我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心中一阵恶寒。
海希雪竟然笑了，她说，“静谧姑娘性子直爽，怪不得宇目会对你上心。”
性子直爽？我语塞，被她这么一夸，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口塞了一句，“大早上跑到我这来玩耍，你也挺淘气的。”
海希雪又愣了一愣。
亲娘啊，你教我弹琴下棋养花管我调皮，怎么就从来没教过我智斗情敌啊。
想来想去，感觉就像头上有黑压压的一群蚊子在嗡嗡。我再也受不了了，神经错乱的来了句“不知祭司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只当静谧姑娘明白。”
我当然明白，人家都找上门了，我知道装傻也没用，“是因为宇目啊。”
“请你离开宇目，离开千林城。”海希雪倒也爽快，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一点都不绕弯子。语气平静的让我听着很不爽快。
“你让走就走？”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看起来身经百战的样子，与这朵清高的雪莲针尖麦芒相对。
我承认我出现在宇目和她之间，我感到愧疚，可我也并不知情，宇目叫蓓儿瞒着我，从未有人和我提起。可她如今这句命令般的话，实在让人生气。
“你若真的爱宇目，就离开他。除非你能放弃杀海希蓝复仇。”
“当然不能，海希蓝是你生的么？这么维护他。”我可记得蓓儿说，海希蓝是要烧死她的。
海希雪也不生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能让千林出兵打海希，是为了宇目。你有没有考虑宇目在千林的地位。”
我笑，何必找这么虚假的借口。
海希雪不理会我，继续说，“纵然，他是一族之长。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而牵扯全族的人，你觉得他会心安么。就算千林比海希强大的不是一星半点，灭了海希不废吹灰之力，可一旦涉及战争，即使千林再强大，海希族临死前的反击，也必定会给千林族人带来伤亡。
到那时，这就不是你个人的恩怨了，而是两个族之间的政治矛盾。”
我愣了一下，瞬间如同洗脑般的醒悟，我竟从未想过这一点。
“若是你，你的亲人在族长发起的战争中死去，你还会爱戴你的族长么。我记得，你父亲当初也是为了静谧族人，才得忍气吞声，和你母亲异地相隔了那么多年吧。这个道理，还用我多解释么。”
我沉默，心中给这个情敌定了下位。
这女人口才不错。
“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离开，别成为宇目去打海希的借口。”
这么一大串话下来，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每句话都直逼我心理防线。
虽然心里明白她说的理。可静谧海希是死敌，我怎么可以在她面前低头。就算她说的是我的痛处，可为了这死要面子的尊严，怎么也不可能承认。
我虽然神经不太好，但是又不傻，离开千林，坐等被海希抓？
这女人想凭借一口好口才来劝我放弃么？
我冷笑，“祭司大人，不愧是搞主持的，这些话好有说服力。只不过就是借口多了点，醋味多了点，私心多了点。”
“是，这是我的私心。”海希雪面不改色，“可我说的话是实话。若不是考虑到这点，早在五十年前我就嫁给宇目了，也不会挨到今日。”海希雪从进门来一直神态自若，唯有这句，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无奈。
“我只是想劝你。”海希雪临走前留下一句，“别为了你的自私害了宇目。”
我抬头看她，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她说，“你有想过要自己报仇么？只是在花时间和宇目儿女情长罢。你若有心要报仇，可有仔细了解过你母亲的身份么。这个秘密海希若应该不会告诉你吧。海希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族人兴兵去攻打静谧族？静谧落瑶，别像个孩子一样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