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决然离去（1 / 1）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决然离去
“娘，我倒挺想见见碧云的。我虽然以前和她接触不多，但总觉着她不像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说不定她有什么苦衷，要是咱们能帮她解决了，她也许能反过来站在咱们这头去指证幕后指使之人。”幸儿道。
“傻孩子，她跟了沈氏那么多年，你以为这么轻易就对你掏心窝子了？况且你能想到这一层，沈氏会想不到？她也许就是处心积虑想在你大哥身边安插个她的人，这我是绝不能容许的！”田氏恨恨道。
“也许碧云是被逼的……毕竟她也付出了……呃……不少，”幸儿弱弱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碧云她站在了沈氏的立场，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就是对立的双方了，幸儿，你不能太心软了，她这是舍孩子来套狼的把戏，可不能让她得逞，那你大哥的后半辈子就得被毁了。再说，我对她并不薄，我跟沈氏说了，要出钱打发她走。是沈氏狮子大开口，非要把碧云插到你哥身边来才罢休。”田氏苦口婆心，刚觉得这闺女聪明，怎么才几句话，闺女的立场又糊涂了？……
幸儿无言以对，妻与妾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的儿女乃至仆人也都是天然的对立阶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要和平共处，除非一方彻底投诚……也不知道上次跟母亲提过那一劳永逸的法子可不可行，她可不希望将来自己也陷进这样的局面里，如果在家宅里还要时时刻刻提防另一个或者另几个女人，这样的活着也太累太无趣了吧，纵使屡战屡胜，心里也恐怕早已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了……幸儿崇敬的看着母亲，益发觉着田氏的不易，她握着田氏的手，“娘，我知道，我都知道，您为我们兄妹操了不少心……”
田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幸儿的手，她这日夜奔波的还不是为了一双儿女？虽说沈氏可恶，但是她也不惧，毕竟这头李震的婚事也议的七七八八，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沈氏搅了局。看来是得快刀斩乱麻了，因望着李震，“震儿，你放心，娘必不会叫那女人的奸计得逞。”
李震的头更是垂的不能再低，恨不得低到尘埃里……
槿院。
吃罢午饭，沈氏歇了一觉，起来唤了声碧云，才想起吩咐了碧云今儿个先安心歇着的，不由失笑，看来自己还得习惯一下没有碧云的日子了，如果这件事儿成了，碧云可就攀上枝头做凤凰去了……
“二夫人，您起了？”小芬端了盆水，挑帘进了屋。
沈氏擦了脸，想着是不是到杉院二叔一家那儿去卖个好，只听小芬怯怯道，“二夫人，您会为碧云做主的，是吗？”
沈氏有些惊讶，“是碧云叫你来说这些的？”
小芬摇摇头。“不是，是我刚才看见碧云在屋里哭呢，觉着她……她挺可怜的。”
她有什么好哭的，自己不是把路都给她铺的好好的，只要乖乖听话，就能顺顺利利嫁给大少爷了，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真是愚不可及，沈氏冷道，“你叫碧云自己说说，我对她可有哪点不足？你有闲工夫，就好好伺候三少爷，伺候二夫人我，别操那么多闲心，我向来讨厌爱管闲又多嘴的丫头，记住你自己的本分！”
小芬平日里见二夫人都还算和气，头一遭见她这么严厉训斥，唬的赶紧跪在地上，连声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氏换过衣裳，准备过杉院去，忽的想起小芬刚才的话，也许是该去开解开解碧云，省的她心里存了疙瘩，要是对自己心存不满，将来还怎么为己所用？
使劲推房门推不动，难道碧云出去了？不是小芬刚才还说见了她在屋里么，沈氏正想离开，心中一动，趴在窗户上戳破窗纸。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叫她魂飞魄散……
沈氏拿手帕捂住了嘴，掩住了自己的尖叫，身体却不知怎的失去了平衡，连连后退，最后竟一骨碌跌坐在地上，正是惊魂未定之时，有个小丫头从这儿经过，见有人跌倒，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您没事吧？”
沈氏吓了一跳，见那丫头挺眼生，因问道，“你，你……是哪个院儿的？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丫头撑着沈氏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椅上，笑道，“我叫莲子，现在在杉院，是伺候霖少爷的。您是二夫人吧？”
沈氏勉强扯出一丝笑，“啊，你是二叔家的，怪道以前没见过。你……你怎么在这儿？”
莲子道，“我们夫人被大夫人请去说话，说是有什么说亲的，叫我们夫人过去听听做个见证什么的。可刚才霖少爷醒了，哭着非要找娘，我这是要去前院请我们夫人回去的，没成想看到您跌了一下……”
沈氏听了，点点头，“那你赶快去吧，叫少爷哭坏了就不好了。我没事，刚才是猛的出来头晕。就在这坐下歇歇，就好了。”
莲子见沈氏无碍，施了礼走了。
沈氏叹了口气，脑海中刚才的画面盘旋不去，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救人，而是出了这事，对自己的利与弊，旋即她又安慰自己，就那模样，肯定是没救的了，神医再世也救不活了……这个傻丫头，至于这么看不开吗？自己计划的好好的一盘棋，全被她给搅了，费尽心思的安排竟换来一场空，沈氏甚至可以想象到田氏正在得意洋洋的笑话自己，不行！
她田氏在……对，在见说亲的……沈氏腿脚虽然没了力气，脑子却转的飞快，霎时间有了主意……
“二夫人，您不是去杉院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小芬正在屋里擦桌子柜子，见沈氏回来了，一脸诧异。
“我还没过去，我刚才想了想碧云的事儿，有些放不下。她这丫头，虽说我本意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心思重，七想八想的可能生了什么误会，这样吧，不如你把她叫来，我跟她开解开解，她心里敞亮了，也就没什么可哭的了不是？”沈氏笑道。
小芬没想到二夫人竟这般通情达理，感激道，“定是如此，二夫人，您等着。我这就去喊碧云去。”
“那你快些儿，这丫头认了死理儿，说不定还在哭呢。”沈氏道。
小芬得了吩咐，一溜烟的跑了……
沈氏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一边喝一边稳定心神，想着接下来的安排……直到听见几声尖叫……她吁了口气，是该自己上场的时间了……
等到沈氏缓缓赶到的时候，碧云的房门已经被几个粗壮的丫头撞开了，她的人也从吊在房梁上被丫头们抬到了床上，一个婆子大着胆子去探了鼻息，摇了摇头，“不行了。”
小芬惊骇到快疯了，蹲在床边看着碧云，不停的喃喃着，“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沈氏一脸的不可置信，拉着那婆子，“你再看看，顾妈，你再仔细看看，碧云她……她没理由啊……”
顾妈只好再去探了鼻息，又摸了碧云的脉搏，摇头道，“身子都冷了，走了好一会儿了，救不活的了。”
“这怎么可能，快，彩玲，快去请大夫来，说不定还有救……”沈氏喊道。
彩玲得了令抽抽搭搭的走了，顾妈见沈氏也有些疯魔，就准备扶她到外头去，“二夫人，您出去吧，这屋子里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您可不能在这儿待了。”
一个小丫头听了这话，也准备拉小芬出去，小芬却说啥都不走，自顾自在掰碧云的手，那丫头见碧云的拳头里露出了一角纸头，因指着纸头道，“这……这有张纸……，这是……是碧云的遗书不成？”
遗书？沈氏心里一顿，难道这碧云临死之前还留了一手？不由大是后悔刚才应该先喊人来看的，可是为了避嫌疑，怕给田氏留下什么话柄，才先离开又喊小芬过来，难道自己整这一出是搬了石头砸了脚？
“是什么纸头，给我瞧瞧。”沈氏重回了屋里，对床上躺着的碧云不由多了些憎恶，死便死了，还留这么个后手，难道是为了报复？
见小芬已掰出了纸条，看那上头分明写着几个字，沈氏心头狂跳，劈手从小芬手上夺过，小芬愣住了，“二夫人，碧云她写了什么？我……我不识字，碧云她以前教过我，我就学了自己的名字就懒得再学了，她……她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她满心自责，如果自己早上壮着胆子就跟二夫人说了，二夫人开解了碧云，不就啥事都没了？偏偏自己犹豫不定，直到午后才开了口，“碧云，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小芬泪水汩汩而下，心中尽是痛悔。
沈氏匆匆扫了一眼，就把字纸收在衣袖中，眼眶发红，哽咽道，“这傻丫头，她说来世再报答我，碧云一定是误会我，以为昨儿个的事我怪罪她了，她可真是想左了，这明明不是她的过错，我怎么会怪她？她跟我这么些年，我当她是我干女儿一般，怎么会舍得怪她，我求过夫人给她个名分，夫人虽说不同意，可我已经想好了，不惜得罪老爷也要给碧云一个交代，不会叫大少爷就这么算了，本来打算晚上等老爷回来我就去陈情的，碧云，你怎么这么傻？就不肯再等一等？碧云……”沈氏拿手帕捂着脸，声声哽咽。
“是啊，碧云，二夫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怎么就等不及？”小芬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