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未雨绸缪（1 / 1）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未雨绸缪
右卫大将军府。
和琳帮苏雅斟了杯水，“小姐，你已经一天没说话了，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放不下那个贺仲闵么，这下子圣上赐了婚，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你不会真想去出家吧，那岂不是辜负了大将军的一番苦心？”
苏雅端着茶杯，心中一动，看着和琳，“是你跟父亲说的吧？不然贺仲闵这个人，父亲压根就不认识……”
和琳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是我说的，这两年大将军为小姐的亲事很费脑筋，可是小姐统统都拒绝了，都推说看不上眼，大将军有一次就唤了我去问小姐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我开始没说，可我看大将军是真心想帮小姐找个好人家，所以后来就说了那位贺家公子，也说了那位公子像是有了婚约的，大将军当时很失望，也没说什么，就打发我走了，小姐，我还记得当时大将军说，他说他再也给不了你什么荣耀了，只希望你能有个幸福的归宿，不要像……像可敦那般苦命……”
苏雅听着和琳转述父亲的话，想着父亲平素的模样，这些话是父亲想说给自己听的遗言吧？就为了自己能过的幸福，父亲才巴巴的上了遗折，什么也不求，只为自己求个好亲事……苏雅把头倚在和琳身上，哀哀的哭了，“和琳，父亲为了我这么操心，我……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来回报他……”
和琳抚着苏雅的长发，“小姐，你只要按着大将军的意思，嫁给你中意的贺公子，过的幸福，我想，这就是对大将军的报答了，大将军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苏雅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和.琳，我还能有幸福吗？我值得吗？”
和琳拿帕子擦着苏雅脸上的泪.水，“我的好小姐，你当然值得，可汗和可敦都在天上看着你保佑着你呢，你一定会幸福的。”
晋阳李府。
自从收了大姐的来信，李世绩.的眉头就拧成了麻花，大姐的要求他不好拒绝，可是上表圣上，这……
“夫人来了。”小厮在书房门口禀了一声。
“老爷，怎么，还在为那事儿为难？”田氏推门进来，走到.李世绩身后，轻轻帮他揉着肩膀。
李世绩点了点头。
“你刚才没说几句就抬脚走了，说要一个人静静想.想，现在可想出什么没有？哼，我就说，当初我追着跟她定亲她不要，现在可倒好了，这草原姑娘，粗鲁野蛮，我倒看看大姑这婆婆当得有多快活！”田氏这口气憋了几年了，这次出了这个事儿，终于让她有了发泄的余地。
李世绩一脸不郁，“好了，怎么说也是我大姐！再说，.你很欢喜你的外甥媳妇是颉利的闺女么？你忘了你前些年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了？”
田氏见李世绩.有些不高兴，也不敢再说下去，遂道，“我也没说想跟那混人有瓜葛，好在恶有恶报，他终于死了，不枉我这几年在晋阳的寺庙烧的香许的愿，明儿我就去还愿去。”
李世绩叹了口气，“凡事都有规矩，总有个先来后到，定亲也一样，不能让人笑话咱们没信义，况且我也实在不想跟颉利做亲戚，看到他家的女儿，我就会想起受了委屈的幸儿……就这样吧，我决定了，把实情上表，圣上应该会明断的。”
听到提起幸儿，田氏也点了点头，“老爷的决定必是对的，对了，震儿上次来信说有位同窗武公子，人品家世都好，和幸儿是良配，老爷您觉得怎么样，我就说，我当时那计策绝对是妙策，幸儿将来必能找到好人家，这么看不错吧？”
“武公子？他父亲是……”
“听震儿说是荆州都督武大人，老爷你认识他么？”
“哦，想是武士彟武大人了，他与先皇颇有交情，也得现今圣上赏识，若是他家公子，倒确是不错……”李世绩捋着胡子，似是全忘了外甥的一锅粥般的亲事困境……
京城天顺酒家。
方怀文一脸凝重，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行人来来往往，心事重重的他，也没发现，不知何时，天朗已是跟着小二进了雅间。
“爹，你怎么来了？”天朗有些奇怪，“您怎么不直接去李府找我，还叫个小二传话喊我到外头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方怀文示意儿子坐下，叹了口气，方道，“确是有了为难之事，这才找你商量，其实是关于你妹妹的……”
“天晴？”天朗皱起眉头，“她的事？可是圣旨赐婚给仲闵的事？”
方怀文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了？不错，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去年我就说赶紧让他俩成亲，那贺仲闵非说要考中功名再说，这下子，功名也没考取，倒是来了个赐婚，天朗，你说，他这是不是故意的？”
天朗给父亲续了杯水，“我知道仲闵的为人，他绝对不是不讲信义之辈，而且这赐婚的事，他也极是抗拒的，我听天晴说贺夫人会请李大人上书说明的，爹，咱们不妨再等等……”
“天子金口玉言，哪有说过的话再收回的？天朗啊，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要真是那样的话，天晴可怎么好？”天朗担心道，“爹你心里是不是有了主意？”
方怀文捋了下胡子，“前两年曾经有人给天晴提过亲的，我以为她和仲闵的事板上钉钉，就把那亲事给推了，如今我到京城来，也是想打听打听当初这提亲之人是否已经成亲，若是还没有的话，为父舍着张老脸，也要去问上一问。”
天朗初次听说有这样的事，“真的？是京城的公子？”
“是，是前朝遗孙杨政道杨公子，天朗，你可认识这位杨公子？他长相人品如何？”
“啊？是他？”天朗一脸惊诧，“杨公子是李震在国子学的同窗，我们认识倒是认识的，他长相不差，白白净净的，至于人品，跟他相交不深，不敢妄言，瞧着应是不差。只是……从没想过他会来提亲……”
方怀文听得天朗如此说，颇为放心，“我瞧着这杨家人口简单，就是祖孙二人，天晴嫁过去了连公婆也不用侍奉，更不用受什么叔伯堂兄的腌臜气，可能杨公子身份所限仕途上难有大出息，但是他毕竟是正宗皇室之后，衣食无忧生活定是优渥的，你妹妹将来说不定还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笔，我觉得这头亲事比起贺仲闵那头，只好不差，当时是因为先应承了贺家，这才推拒了杨家，如今是贺家反口在先，若是杨家还未曾许下别家，可就是天晴的福气了。”
天朗和仲闵相交颇深，也知道这几年妹妹和仲闵走的近，对这个妹婿也心头默认了，如今又扯进来杨政道，让天朗一时接受不了，“可是……说不定圣上会撤了赐婚，到时候再说这些也不迟啊。”
“李大人的折子已经上了，若是等到那时还是不行的话，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晴是被贺家不要的媳妇，这还叫天晴怎么嫁得出？”方怀文摸着下巴，“你跟杨公子既是认识的，明**就跟我一起过杨府拜访，这样也好有个由头……”
天朗一脸的为难……
天朗回了李府，仍是难以决断，他与妹妹早年相依为命，感情自比一般兄妹更深厚，他也更愿意看到妹妹嫁到一户好人家过的幸福，可是如今，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样才是对天晴最好？
“哥，你怎么在我院子门口走来走去的？有话赶紧进来说啊。”天晴听丫头说天朗在门口打转，本是不信，结果出门一看，不是大哥是谁？！
天朗有些尴尬，“天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哥，你忘了咱们俩最苦的时候说过什么了，我们可是说过下辈子还做兄妹的，你要是有话憋着不说，下辈子我可不做你妹妹了。”天晴嗔道。
“天晴，爹来了京城了，我今日去见了他……”
“什么？你怎么不带我一起？爹为什么来？可是晋阳家里出事了？”天晴一脸着急。
天朗示意天晴小声说话，边拉着天晴隐到了院外的树下，“天晴，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爹和我一样，其实都是希望你能过上舒心的日子，都是为了你好。”
天晴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你快说啊，我都急死了。”
天朗把父亲要跟杨家结亲的打算一说，天晴如遭雷击，“这……义母说了她自有办法，这边爹要是又去定了亲，岂不是变成我们方家反口无信？爹怎么会这般糊涂？”
“爹说天子一言九鼎，不会朝令夕改，所以才要早作打算，免得你受了连累。天晴，爹叫我明日跟他一起去杨府，可是我一想到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又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所以才在你院门徘徊，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对。天晴，爹说的也有道理，这可是天子赐婚，万一李大人上折还是改变不了赐婚的事，你又如何自处？我宁愿自己受屈辱，也不愿看你这么被委屈。”
天子……一言九鼎……是啊，爹这样也许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天晴想着几日来仲闵郁郁的脸色，看到自己时愧疚躲闪的眼神，天晴又有些心疼，一时间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