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因势利导（1 / 1）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因势利导
“娘，您……您这是……？难道您也信了外头的无稽之谈？难道您跟外头那些闲人一样，居然不相信幸儿的清白？她可真的是被冤枉的……”
贺夫人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信她的清白，我确实相信，而且就算她有个什么，她也一样是我的嫡亲侄女儿，我看着她长大，怎么会不疼她？可是仲闵，我信有用吗，就算李家的贺家的人都相信，有用吗，你能告诉每一个你认识的人，你的妻子是清白的，那些都是谣言，你能吗？就算说了，你能挡住人家背后的想法吗？将来你又怎么能坦然面对你的上司同僚，甚至你的下属都不会真心服你，你这是赔上你一生的前程你知道吗？”
“一生的前程？娘，你上午不还说谣言止于智者，既是如此，又怎么会有赔上前程之说？就算是赔上前程又如何，我……我可以卖字卖画为生……”
“你……你，这就是你的志向？看来当初离开晋阳前在你爹灵前发过的誓愿你都忘记了，就算你忘了可是我没忘，只要你还是我儿子一日，你就好生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你父亲只留下你这一个儿子，但凡你还有个兄弟，你去卖画也好，种地也罢，我只当没生过你，可是你——你是贺家唯一的希望，我决不允许你就这么荒废自己！”
“娘，那我应承你，我会继续求学考功名，你能不能就应承了我这门亲事？你既是很疼幸儿的，又怎么忍心让她受苦呢？”
“我是疼她，但我最疼你，儿子，我不能让你被她拖累……”
“那不是拖累……，就算是拖累，也.是我心甘情愿！”仲闵见怎么也说不动母亲，有些绝望，“娘，你是不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了？”他心里懊恼不已，难道自己只有带着幸儿私奔一途了吗？可是他并不想让她再受颠沛流离之苦，他只想给她安稳快乐的生活，让她终日能像现在般弹弹琴，做做菜，写写字，和丫头们制些小物件，缝些好看衣裳，每日回到家能吃到幸儿做的菜，再听她抚琴一曲，这也是他最大的愿望……
知子莫若母，贺夫人见儿子脸上.闪过决绝的神色，心头一惊，仲闵性子外柔内刚，心头一旦拿定了主意十匹马都拉不回，要是就此把他逼到了死胡同，那……，因放缓了神色，“仲闵，娘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啊。你非说要提亲，你现在一无功名二无门荫，你舅父又怎会应承于你？就算你舅父知道你是为幸儿着想，帮她摆脱这谣言之困，感激你的苦心，跟咱们定了亲了，等过了些日子，谣言什么的也都淡了，有什么贵族世家来上门提亲了，你说让你舅父应还是不应？应了，他觉得对你不住，不应，他又觉得耽误了幸儿……”
“可是，我必会比那些人待幸儿.好的！”一想到会有别人来提亲，仲闵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贺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让他坐在榻边，“这我相信，但.是幸儿她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你怎么能保证成了亲还能让她过上这样的日子？别的不说，她整日里鼓捣这些吃的，你知道抛费了多少猪牛鸡羊？毁了多少菜蔬果物？使了多少油盐作料？这还没算上厨房里丫头婆子多费的心力，是，这些新玩意儿是好吃，你舅父舅母也根本不在乎这个，但是你能负担得起吗？”
仲闵沉默不语，贺夫人见他听得进去了，方继续道，“.所以，我不是说决计不赞成，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是为幸儿好的，就先有了迎娶她的条件，再来说后面的事儿不迟，否则趁在这事儿的当口说提亲，你以为是好心，过些时日看，说不定会被认为是趁火打劫，当然，我说的有些不中听，可是我都是为了你好，谣言的事儿，你舅父舅母自会处理，若要用到咱们，自是没有话说，娘会代你一力应承；成亲的事，先放一放，且等着你立了功名也为迟是不是？”
仲闵一直缄默着，过了半晌，方长长吁了口气，也.许母亲说的对？若是舅父有此意，他自会向母亲提起，若是由自己来提，难道真会误了幸儿？他不敢想，自己现在做的也许只有早日考取功名，母亲这边也满意了，舅父那边也不会有异议了，幸儿也不必受流言之苦了……
“娘，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学里去，只是幸儿那边，您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了这事……”
“放心吧，我会看着幸儿的。”贺夫人慈祥道，看着儿子走出了门口，脸色方凝重起来，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为什么儿子不能跟她往一处想，为什么非要这么执拗？……
落霞阁。
床上桌上椅上散落着不少衣衫，幸儿站在铜镜前左照右照，向瑞秋道，“你可真厉害，我前阵子给你画的几个样子你都做出来了，而且做出来的衣裳比我想的还好。”
瑞秋正半蹲着身子帮幸儿系腰带，闻言道，“哪里是我厉害，小姐画的几身衣服都差不多，就是外面一个纱衫，再加上同色的短褥和长裙，其实很是简单的，不过，小姐穿上确实素雅高洁，清秀飘逸，我瞧着这身粉色的很衬小姐的。”
幸儿拿不定主意，“是吗？可是我喜欢那身天青的。”
瑞冬插口道，“我瞧着小姐穿那身鹅黄的很是俏丽呢。”
幸儿看着瑞夏，等着她一锤定音，瑞夏笑道，“我觉得都好看，包括小姐早上穿那身，都好看。”
幸儿在镜前转了个圈，林子就要来了，穿哪身衣裳见他呢？
“为你我用了几年的努力穿越朝代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衣裳都曾反复挑剔……”幸儿轻轻哼着篡改的歌词，心里充满了企盼的喜悦。
“小姐，你哼的曲子可真好听，是你新练的曲子吗？小姐今日过寿，给我们也沾点喜气弹一曲，你不知道，上次你弹的曲子我没事的时候就唱呢，只是没有小姐唱的好听，对了，小姐，瑞秋也唱呢。”瑞冬说到最后，神秘的眨眨眼。
幸儿看了眼正在整理衣裳的瑞秋，“行啊，”现在练熟了，到时候震震林子也好！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幸儿坐在窗前，夕阳的余晖洒在桌上，映的幸儿脸上罩了一层金色的光，幸儿轻轻的唱着，几个丫头坐在幸儿的侧边凝神听着，瑞冬忽的皱着眉头跟瑞夏窃窃私语，瑞夏摇摇头又去跟瑞秋咬耳朵，瑞秋也摇了摇头……这几个家伙，难道是要集体上厕所？太不尊重艺术了！
幸儿住了琴，“怎么了？”
瑞冬小声道，“那个‘永垂不休’是什么意思啊小姐？”
幸儿笑出声来，“是永垂不朽，就是……不会磨灭，不会消失的意思。”
“小姐，这个曲子真好听，现在还没到晚饭时候，你就再多唱几首，我听着这曲子心里都敞亮呢。”瑞冬道。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见上首歌词有些难懂，幸儿索性唱个通俗的，果然，唱了没几句，瑞冬已是摇头晃脑的跟着小声哼了起来，瑞夏也满脸欣喜，只有瑞秋脸色竟是越来越凝重，听瑞冬说这段时间小李管事送过些小玩意儿给瑞秋，瑞秋却连看都不看又托瑞冬给送回去了，但是瞧着她这几天也没什么笑容的模样，幸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来一回强硬的包办了……
“这首歌不仅曲子好听，歌词也是好的，你们可听仔细了，瑞秋，瑞冬可赞过你唱歌好听的，我唱几遍，待会我来弹你来唱，如何？”幸儿道。
瑞秋急忙推辞道，“我不会唱，小姐，你别听瑞冬胡说……”
幸儿双手抚琴，轻声开腔，“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幸儿一遍遍的唱着，瑞冬瑞夏陶醉的听着，独瑞秋听了一遍就不知神思何往……
“瑞秋，你来，我弹，你唱，如何？”幸儿止了琴道。
瑞秋一愣，“我……我还记不得歌词……”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幸儿笑道，召她过来站在琴边，一路弹琴，一路由头唱起，瑞秋开始还搭不上腔，后来见幸儿频频望着她，一脸鼓励的笑意，她方小声的开了口，“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瑞冬，这几日瑞秋还是神思不振吗？”幸儿趁瑞秋出去打水的功夫，问着梳头的瑞冬。
瑞冬摇摇头，“好是好些了，只是还是没见她笑过，不过，倒是时不时哼着小姐那日弹的曲子。”
“李幸儿！上次还没说你呢，只给你的丫头们弹新曲子，连我和晴姐都没听着，你说，该怎么罚你？”静琬掀帘进来，故作生气道。
幸儿笑道，“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我都认了，要不我再弹一次给你听，其实我跟先生比差远了，给瑞冬她们弹了还可说，弹给你们听倒怕你们笑话。”
静琬看着天晴道，“晴姐，你说说，这幸儿，明明自己做的不对还能说出这一大车的道理来，我真是服了她了！”
幸儿笑道，“好琬姐，是我的不对，你想听的话，我弹就是了，只可别污了你的耳朵，对了，本来前些日子不是说好了，寒食节去曲江池看花的，怎么刚听瑞冬说又不去了？”
静琬也敛了笑，“我也不清楚，好似是大哥他们的主意，不知道他们跟娘说了什么，娘就说不去了，说叫咱们一起去青龙寺祈福。”
幸儿颇觉扫兴，“又去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