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悲哀的家庭（一）（1 / 1）
一
方慧玲下班后，乘坐公共汽车回家。
下班的高峰时间，公共汽车里面挤得人贴着人。车里面的空气污浊，混杂着汗味，各种难闻的体味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这种混杂的气味比单独一种气味更令人作呕。
方慧玲握住扶手的右手已经僵硬了。她不得不放下右手，然后将右手艰难从人缝中收回到自己的身体旁边；同时，她将左手从人缝里伸出来，握住头顶上的扶手。她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刚刚感觉到好过一些，没想到挤过来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站在方慧玲前面，背冲着她。方慧玲现在是前胸贴着人家的后背。随着车身的颠簸摇晃，她丰满的胸部被前面男人的背部不停的挤压着，让她的胸部有一种被蹂躏的感觉。虽然人家是无意的，但方慧玲仍然感到很不自在。公共汽车里面什么人都有，特别是在上下班的高峰时间。要是遇到一个变态乘机占她便宜，她还真的有苦难言。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因为车里面太拥挤，你能说人家是有意还是无意？
方慧玲只能将刚刚恢复知觉的右手臂抬起来，横在自己的胸前，尽量隔开自己的胸部和那个男人的背部，虽然难受，但她只能忍受着，希望快点到家。
她在拥挤难熬的公共汽车里面熬了一个小时，公共汽车才到了她家的那一站。她艰难的挤过周围的人下了车，顿时如释重负，有了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车外面的新鲜空气立刻让她可以自由畅快的呼吸。
车站就在她家的楼下。她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去了人行道旁边的一个棋摊子，方慧玲爸爸摆的露天棋摊。他的爸爸和哥哥好多年来都是在这里摆棋摊，挣钱补贴家用。说实话，棋摊根本挣不了什么钱，靠棋摊那点微薄的收入，连她爸爸自己都养不活。摆棋摊是她爸爸自己坚持要的，她只好随他去了。不过，摆棋摊至少可以让她患有神经官能症的爸爸打发空闲时间，免得在家里闲得难受惹麻烦。但是，下雨天就摆不了棋摊。每当下雨天，家里人就得忍受她爸爸不间断的絮叨。
棋摊上有八个小桌子，八对棋手正在捉对厮杀。有五对在下围棋，三对在下象棋。方慧玲看到她爸爸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正专注的看着一对棋手下象棋，嘴里还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方慧玲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爸爸！”
她爸爸抬起头，见是方慧玲，便跟她打招呼，“下班了。”
“下班了。哥呢？”
“刚才还在，可能去买香烟了。”她爸爸边说边看了看四周。
“等下你们是回去吃饭还是把饭送来在这里吃？”方慧玲问爸爸。
“我们等下回去吃。”爸爸回答。想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还是送来在这里吃吧。”
“到底是回家吃还是送来这里吃？”方慧玲很了解他爸爸，因此又问了一遍。
“嗯。。。，还是送来这里吃吧。”他爸爸犹豫了一下才作决定。
“那我上去做饭了。”方慧玲说。
“嗯，你去吧。”爸爸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棋盘。
方慧玲家住在五楼。
进门之后，方慧玲看到外婆正坐在客厅里的小凳上择菜，她的妈妈在卫生间里洗衣服。
“外婆，我叫你不要做这些你不听，等我回来做嘛！你身体这么差，要多休息。快放下！”方慧玲心疼的埋怨外婆。她放下自己手中的包，然后将装菜的筲箕从外婆坐的地方拿开。
外婆只好笑了笑。方慧玲扶着外婆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边让外婆坐下。
这是一间二室一厅的老房子。客厅和卧室都比较小，方慧玲和外婆住一间，爸爸妈妈住一间，哥哥只能睡客厅的沙发。
屋里的家具都很旧了，大多数是她父母结婚时的家具，到现在已经有30多年了。家里比较新的家具是方慧玲房间里面的衣柜和一个梳妆台，还有客厅的沙发。厨房和厕所都很小，不过厕所里面装了电热水器，可以洗澡。
方慧玲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一个小时后，饭就做好了。方慧玲往两个不锈钢的饭盒里盛了饭，又将桌上的菜每样夹了一些到两个饭盒里面，然后盖上饭盒的盖子。
她叫外婆和妈妈先吃饭，她去楼下给爸爸和哥哥送饭。
到了楼下的棋摊，方慧玲看到棋摊上大部分棋桌都空着，下棋的人都回家吃饭了。爸爸和哥哥坐在棋摊边，在收拾棋盘上的棋子。
方慧玲将饭盒递给爸爸和哥哥，让他们赶快吃，然后她就上楼去了。
吃完饭之后，方慧玲收拾好了碗筷，然后帮妈妈将没洗完的衣服洗完了晾好。
妈妈总是用手洗衣服，家里有一台洗衣机，可是妈妈老是学不会怎么用。
等方慧玲忙完了家务，差不多九点了。
外婆已经休息了，妈妈在看电视。方慧玲打开客厅里面的电脑，开始收电子邮件。简单的回了几封邮件后，方慧玲就上QQ和朋友聊天。这是她一天下来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
方慧玲的高中同学，现在的闺密徐丽丽正好也在QQ上。
徐丽丽今天下午曾打电话给方慧玲，想约方慧玲一起出去吃晚饭。但是方慧玲下班后必须赶回家给家人做饭，因此只好作罢。
徐丽丽和方慧玲在QQ上聊了一会儿之后，有事先下了。方慧玲只好进入一个时尚群继续聊天。
过了一会儿，方慧玲的爸爸和哥哥收摊回到家。他们两人的双手各提着两个大编织袋，编织袋里面装着可以将脚折叠起来的小棋桌，凳子和棋具，还有没卖完的矿泉水。
方慧玲赶忙起身去接过爸爸手中的编织袋，放在客厅的门边。
爸爸和哥哥轮流去洗澡，方慧玲继续浏览网上的新闻。
爸爸和哥哥洗完澡后就坐在沙发上和妈妈一起看电视。看电视的时候，爸爸的嘴里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大家都习惯了，因此没人理他。过了一会儿，爸爸和妈妈进屋去休息了，哥哥一个人继续看电视。
大概晚上11点多钟，哥哥也困了。他关了电视，将沙发摊开，躺在沙发上睡了。
方慧玲见哥哥睡下了，怕影响他休息，于是关上电脑和客厅的灯，回自己房间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