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心动卷 从零开始(1 / 1)
一个上午下来,那两个大包在本人肚子也消化的所剩无几,肚子里的亲亲肠子又在叽哩咕噜猛敲鼓,早已饥饿辘辘,前胸贴后背。生命的米饭呀,如遥不可及的云彩,怎么越飘越远了?我这米虫已饿得全身发疯,走个路来已无精打彩,恐怕挨不到南方,路途中便一命呜呼耶。
嘈杂的声音传入耳膜,不远处有一条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伍,啥事这般热闹?
热闹当然少不了我,好奇心痒痒,干脆骤了过去,询问了一个年少的小孩,才得知,原来是一户大户人家在派米,这么有善心,菩萨心肠呀。在这艰难的年头,也有人不只是顾着独自富足的,还会想到别人,不错不错。哪像我们的社会,富起来的人就越来越富,贫的人呢,不用说,窝在原地,怎么也富不起。
看着一整条队伍,老幼愚弱,都是些贫苦的人家,此大户人家也真悲天悯人,广播善心,日后一定要全家都上天堂(别想歪,不是咒),在我想入非非间,一个不知何人竟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喂,排队排队,别插尖!”
被人莫名的推了一番,结果排到最后的位置上去了。
有点郁闷,想想自己也不是铁做的,干脆拢起心神,要点米,找个啥做一做饭罢。
在贫穷落后的世界,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谁不争着抢?人头呀,如雨后的春笋,肆意狂长,冒了又冒,结果只半晌下来,已缕缕如织,我的身后竟排了一条迂回弯曲的长龙,长得我根本看不清尾部。
想想有点好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天吃午饭,排队等拿饭还不是也排个半死,这里头,肚子猛响,那头,敲饭盒敲得起哄,几乎连饭盒也敲破才心息。去个银行,排队排个三二小时,如家常便饭。不就是想放松一下嘛,去个游乐园耍耍,结果,光是排个摩天轮,不要说啦,就一个钟,要命,玩了比不玩还累。
你推我赶间,把我推到浪尖上了,嘿嘿,轮到我,才突然间很傻呼呼的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连个装米的袋子也没有,急中生智,反正一身的肮破衣裳,也不见见得人,干脆一使劲,撕下一大块,包起米来耶。
趁那仆人装米的空档,我偷瞄了一眼那大户人家的门口,门楣上金箔大字写着‘亦府’,苍劲有力的大字,仿佛在彰显着主人家为人傲骨而爽直,朱红大门,两只栩栩如生的狮子石墩,凛凛敛敛,俨然两个守门将军,青砖堆砌,红瓦盖檐,古朴的清幽,一派大户人家该有的景貌。
一缕缕茶香绕鼻而飘,清雅横溢,好一阵醉人的清香,怡人心魄,醒人心神,我不禁伸长了脖子,欲往大门内探。
“下一位。下一位。”
说时迟,做时快,仆人已发出驱赶的声音,我身后的男人也不悦的轻推我,只好移步离开,低眸看着手中的米,又犯忧了,怎样煮?
步不了多远,身后再次传来嚷嚷刮刮的闹声,幡然转身,原来是米已派完了,没有领到米的一些男人在愤卟黄剑蟹醒镅锏模黄┤弧R材压郑帕舜蟀敫鍪背剑抖济挥校嗌僖灿械悴恍母省?换个角度一想,人家又不是欠你不还的,有得派给你,已是禅心似月,为何非要一味认定人家有那个义务非派给你不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谁与谁的立场才是正确?芸芸众生,总是处在私欲与不满之间。
人群的嘈杂,引来大门内的亦悠的注意力,举步至门口的亦悠看到不满而闹事的人群,俊眉间鸿沟刹那颦起,叫来雷伯,询问两句,看着未曾散去如龙形的队伍,雷伯品告,致少有二百人未曾领到米。
“去粮仓再领一些米出来,按人头派发,已领的不许再领,从现在起,为表公平,每人只发一瓢,找个人到尾部去截数,告诉那些正要准备排队的人,今天的米已派完,下次请早。”
“是。”雷伯马上遵命办事去了。
正当亦悠转身之际,眼角瞟过一个清瘦而肮脏的身形,在密密码码的人群当中,亦悠一眼便认出,那个小伙子便是早上差点撞上自己的马骑的人。他转身就要离去,莫名的冲动想要拦下他,为何呢?就因一天内两次遇见他,这叫缘份?亦悠甩了甩心头莫名的情愫,向他投去追逐的视线。
一位老妇与一个幼儿落寞的掺扶在人群中,看到米已派完,满脸的酸涩,失落的眼神令人不忍。排了大半个时辰,脚几乎软倒在地,老眼横泪,颤瑟瑟的与那个大约六岁的幼儿互扶着,暗然转身离去。
平静的心湖,像被投下一颗石子,酸酸的涟漪一圈圈的荡开来。
人家年轻力壮,也就可以做点苦工赚钱,或绷紧一下裤头,也就挨过去,而老人家,饿一饿,也许就倒下去了,心里头酸酸的,我年轻力壮,打不死,饿不坏,更何况这些米也不过信手拈来,举手之劳所得,心动不如行动,倒紧追了过去,“老婆婆,这些米给你,我不需要,我闹着玩才去排队的,真的给你。”
坚定的话语自口中言出,不容置喙,也不容别人一分的质疑,这就是真的。硬把那小袋米塞到怔愕的老婆婆手中,没有留连在感激的目光里,逃也似的转身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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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见底的小溪,九曲蜿蜒,潺潺溪水,徐徐而流,涓涓而淌,丝丝之声,殷殷入耳。
清甜如深山里的清泉,吸尽大地的精华,更媲美可口的佳酿。或许,饿里面包也比珍馐佳肴来得美味吧。我蹲着身,埋着头,捧起水喝了一口又一口,好清凉呀,缓缓甘甜入喉,所有忧愁飘走。
溪底的沙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鱼鳞般的光束。几颗鹅卵小石更吸引了我的注意,一颗颗通体光滑,经溪水长年的蕴酿,经历了岁月的沉淀而磨炼而成的独特气质,仿佛吸收了天地日月的精华,我忍不住触手捞起几颗最美的,待它们在手中风干,放入怀里。嘻嘻,在异世第一份送给自己的礼物呢。这感觉,不赖。
曾经就此问题问过他人,到底你愿意做一颗寂寂无名的小沙,还是愿去挨千百渡的辗转磨练,去做一颗耀眼的珍珠,在这前提下,是那种撕皮抽骨的历练哦,人就这一生,我建议你去炼,也要成就最美!或许这怪念头,老天爷才挑选了我来挡当此大任吧。(自赞,可突略,^-^)
摸摸系于胸前的青玉佩,幸好,它还在,是洛音的母亲留给我唯一的物品,无论怎样,我也会好好保存它。
那独自蹲在河边猛喝水的小伙子,纤柔的背部,却有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坚毅,把领到的米亲手送于他人,自己却在此以水充饥?
偶尔对着溪水发呆,偶尔对天长叹,偶尔捞起溪中光滑的鹅卵石,端入怀里,傻笑个半刻,他到底在搞什么?跟随而来的亦悠心底不禁泛起了看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