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遗落卷 祸水‘红颜’(1 / 1)
一身的酸痛,亦没有绝世的武功,即使赠送我一双硬实的翅膀,恐怕,也飞不出这里,只因屋顶那个小窗口开得太小了,吝啬的小,二个巴掌般大的小窗口,连鸟儿也不会飞进来。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攥起拳头就是往龌龊的地面狠心地打着,麻目的痛,只因心里头的愤恨久久不能平息,平无白事的穿越了,明早便要死,谁甘心?
几个碎脚步声惊动了我,茫然抬眸,发现一个狱卒在悄悄开着锁,他的身后紧随着二个人。
怔愕间,狱卒开了锁后,向那其中一人叮咛几句,匆匆走掉,片刻,那二个人便立在我跟前。
翻动不了身子,我只好竖起耳朵聆听着声响,就在我一刹那的迟疑间,一个身影已然蹲到我身旁来,“洛音,你怎样?”
柔润的声线响起,语调中伴着不忍的心酸与悸痛,短短一句问候的话语,如春风般轻抚过心田,心里头刹那流过一片暖流,有着些微的感动,原来还有人关心我的,不至于苦酸到尽头吧。
起码明早死之前,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叫洛音。
也不知出于他温暖的语句,还是其他因素,嘴里倒乖乖的回应了他的话,“我没事,很好呢。”
男子一怔,他认识的洛音仍是嘴硬得很呀,即使全身伤痛,心灵在最脆弱的时刻,也没有片毫改变好胜的性格。
哎……男子的一声长叹。
“若然我再矜持一点,便不会连累你!”如丝般温润的语调,似在忏悔,似在向我告白,更似在怪责自己。
矜持?不是女子才矜持的吗?那隐晦的话语,好像是我强行追求他不成?连累我?他会是谁?
在我狐疑猜测他的身份间,他轻轻的将我的身子按侧,总算可以看到这男子的样貌了,也因他的挪动,背部更是传来一阵阵的痛,我忍不住一颦眉,双眼因痛楚而紧阖了一下,小脸一皱,始终没嗯半声。因为在自己心底,认为不必要在陌生人面前唏嘘半言。
男子见我强忍的一幕,心脏仿佛纠结了起来,喉咙间直冒酸水,洛音呀洛音,痛也不哼一声,越是隐忍,在曲衍颐看来,心里头越是罪恶感加重一分,佳人的一笑一颦间,已经植入了他的心底,何时开始?他紧张她了?难道又是那半年前的一个回眸一笑,倾慕已在心底萌芽,再加上她的以身相许,心底本已属她的爱苗更恣意狂长?
如浪涛般一浪覆一浪,慢慢腐蚀他的心灵,在心脏的某一个位置植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罪孽般的印记,只会印证着自己对公主的背叛,只会讽刺着自己对感情的不专,只会遭来众人对自己的讪诮,只会令自己从此蒙上伪君子的垂名。
但这一切一切,他何尝后悔过?
没有,有的是不断的内疚,或许自己将这一份不该萌生的爱慕深深的埋藏心底,也许眼前的一切便不会发生,洛音也不会因此受此苦难。
哎……他再次长叹一声。
好一个懦雅的美男。一双黑白分明的黑眸,流露的是善意的目光,高挺的鼻子,有着很美的弧度,凌角分明的红唇,流露着令人想入非非的性感,他五官最美的地方,当属那道些许弯弯的俊眉,散发着逼人的英气。一身淡白的素装,更显几分的平易近人。一头飘逸长发,仅以一条丝带抚与脑后,洒脱而大方。
但怎么看来,他也是当属那种懦弱的类型。只是在看着自己的一刹,眼底是道不尽的心酸与心痛,漓光盈盈。有时一想,或许有此美男疼着,还不算一件很差的事情呢。
见他的叹息,倒有一分不想看到那俊美的眉宇蹙起,“别叹,叹得好运气都跑掉啦。”
闻言,男子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愕,但很快便回复了恬静,苦笑道,“洛音,你也懂安慰人?”
“你是谁?”我傻傻的冒出一句。
男子怔愕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嘴巴张了又张,难道公主的下人将她的头脑打伤了?他并没回答我的问话,反倒迅速站起来转身向他身后的人叮咛几句。
他身后那挎着一只小木箱的人,瞧一身的装束,有点像个大夫之类的,实际上他的确是个大夫。
“大夫,快帮她上些药。以及看看她的头颅,看看头发间有没被打过的痕迹?”
“我跟你讲笑的,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和你玩玩的。”直觉自己的失言,还忙不迭的虚假补充起来,以及挤出一个笑颜。
因她的浅笑,已又如挑起了他心底异样的情愫,明知那笑是妖娆的毒药,更清楚一旦迷上这种女人,便是幸福与痛苦的纠缠,明明知道纵然跳下去便粉身碎骨,为何就那么想引火上身呢?他再次激动的蹲下身子,紧紧捉着我的手,声线瑟瑟发颤地告白着,“洛音,我此番冒着被公主发现的危险来看你,亦清楚自己无能力救你。哎……如果我将对你的爱意藏于心底,你就不会沦落成这个样子。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呀。”
人之将死,其言必善。
料知我明早便死,也不需隐瞒些什么吧。驸马爷或许对洛音是真心的爱意,但洛音爱他吗?这一点,我无法自知。但对于我,他除却美貌外,便是我讨厌的懦酸,怎生爱意?
原来他便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也罢,人之将死,我宽宏大量,决不计‘小人’之过。或许,又如狱卒所说,实情只是洛音勾引驸马爷而已,这些,已勾不起我的兴趣了。
“洛音,今生,我俩无缘,来世,我俩再续前缘吧。”
话音怎么感觉有着隐隐的分离之情?好像我和他都即将要死一样。
但一细想,我的确明早便要死,这是事实,他那些今生来生,我可听不进耳了,只烦忧的任由他在耳边络绎不绝的诉说着。半天下来,可能驸马爷也说够了,我的心思也没放在他身上,思绪已飘到仿似遥远的明天去了。
明天到底有多远?一个多长的期限?就是一个永远也没法预测的明天。
他带来的大夫为我背部涂上了一些药粉,清清凉凉的感觉蔓延全身,倒也减少了阵阵的酸痛。
临别前,他依依不舍的看着我,我不忍,这种目光令我充满了罪恶感,我毕竟不是真正的洛音呀,她的过去,我全然不知。
“等我!”
他说什么来着?那细细而温柔的话语好像是冲着我讲的,但听不清,也不打算追问,别过脸,不愿意接触到令人莫名伤感的眼神。我已够烦忧的,不想此人为我再平添一分。
或许这二个字,在我以后的日子里,有一天还是读懂了。
祝各位情人节快乐!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