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人:午后百合(1 / 1)
女人:午后百合
静薇顽强抵抗着仇永明的对她的爱,是因为她心里还保留着对邵伟涛的感情。
在仇永明的别墅住的那几天,其实她一直都很想邵伟涛,一个人的内心是很难说变
就变的。
她总是想起过去和邵伟涛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景。第一
眼看到他的时候是在他们办公室,他逆光站在窗前,看不太清他的脸。以后每次想
起他,总有一种“逆光”的感觉。
静薇在仇永明的别墅里住了三天,仇永明对她极为宠爱,事事都依着她,她心
里也明白,这个叫仇永明的老头是真心喜欢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念另一个男人。
有时候,静薇觉得自己很残忍,对仇永明的感情太不专一了,住在人家家里还想别
人,所以夜晚的搂抱和抚摸全都由着他,独独不许他做那件事。
第一天晚上,他们互道晚安后,就进了各自的卧房。静薇开着电视在看一部美
国电影,电影不怎么精彩,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听到枪声,密集的枪声。
在电视的微光中,她看到一个人正站在床边,他衣服穿着很整齐,慢慢朝这边
走过来,很自然地在床沿边坐下,说:
“你醒了?你电视没关。”
然后,电视画面没了,枪声一下子静下来,剩下的只有黑暗。被褥发出很轻的
响动,有一只手从被子外面慢慢伸进来,带着些许凉气,他开始抚摸她的面孔,上
上下下摸得很仔细,静薇觉得自己的脸还从没被人这样细细地摸索过,她觉得,摸
她的人很像是个盲人。
那“盲人”的手又在她的琐骨上停留了很长时间,然后滑向**。他摸到一只
弹性十足的丰满**,那只手兴奋得不得了,按她、揉她、压她、摩她,虽然那只
是一只手,却有了全身的力量。一切都是在黑暗中悄悄进行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那个始终衣着整齐的男人离开了。
“你跟他睡了?”
“还没有。”
“喜欢他?”
“还可以。”
“我预感你会嫁给这个老头。”
“怎么可能?年龄相着那么大。”
“女人都喜欢被人宠爱的感觉。”
小柔把静薇约出来,她们到一家叫做“午后百合”的餐厅去吃饭,小柔在电话
里说,她要顺便审问一下静薇跟仇永明两人的进展。小柔说:
“女人想结婚的时候,可能并不一定是她爱情的*,只是因为她困了、累了
倦了,想安定下来,在这个时间段里,你正好和他在一起,于是你就嫁给了他。”
静薇笑着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俩坐在窗边的座位,优雅地喝着果汁,这是一家环境很好的餐厅,她们环顾
四周,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这里吃午饭的,大多是一些衣着考究的女人,没有
男人陪伴,她们平时的寂寞可想而知。
小柔一边吃着精美的菜肴,一边说着男人的坏话。她用筷子尖点着静薇的鼻子
说:
“不论男人怎么宠着你,你都应该咬牙抗着,不要跟他结婚。当初我们家老甘
还不是宠我宠得要命,等哄着我跟他结了婚,嗨,就全变了。现在夜里12点以前
就没回过家,打他手机又不在服务区,鬼知道他一天到晚忙什么去了。”
“忙什么去了,还不是忙着给你挣钱去了。”
“钱我们倒是有得是,可是人呢,你问问我女儿他爸爸长什么样,她知道吗?
反正他再这样下去,我得跟他离婚,实在受不了他。”
“别胡说了,吃你的菜吧。”
虽然怨气一大堆,但静薇认为小柔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离婚。两个女人
边吃饭边聊天,正聊到兴头上,小柔的老公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呢,吃饭了没有。
小柔娇滴滴地跟丈夫说着话,一点也看不出他俩之间有什么矛盾。静薇就更觉得她
一口一个“离婚”是说着玩的。
百合开花的声音
仇永明很爱玩,这和他的年龄似乎有些不相称。游泳,打网球,甚至滑轴溜冰
他都很喜欢。他每周到游泳馆去游泳之前,都要给静薇打个电话,问她想不想一起
去。
静薇说,不想。
他说,不想我也不勉强,总有一天你会想。
果然,又过了一段时间,静薇主动打电话给仇永明,说带我出去玩玩吧,郁闷
得很。在此之前,她还一直对邵伟涛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她跟邵伟涛之间就言归旧
好。
胭脂和邵伟涛的儿子小伟同在一所学校上学,到了周未,静薇到学校门口去接
女儿,总是幻想着邵伟涛能够和她走个面对面,他们又重新攀谈起来,目光如火,
彼此爱恋。但是,他们一次也没碰到过,静薇甚至觉得邵伟涛在故意躲着她。
有时,为了赌气,她真想跟仇永明睡觉。
她幻想着自己在一个月光流淌的晚上,突然出现在仇永明家豪华惟美的大客厅
里,等待着他动手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去。她甚至希冀他来那么一点暴力,把
她逼入墙角或者放倒在沙发上,放掉斯文像个粗人那样玩弄她。可是,仇永明永远
那般绅士风度,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带微笑。怎么可能让他扮演一个粗人呢?
事实上,他们有了第一次是在一个宁静的中午,没有静薇想象中的暴力场面发
生,一切都展开得过于温情。
“你爱我吗?”
“不爱。”
“你爱我吗?”
“不爱。”
“再问一遍,你爱我吗?”
“我----”
还没等静薇后半句话说完,他已经吻住她的嘴唇。他的家里空无一人,只有他
和她,他家小时工要到下午3点才来上班,这一段时间长得足够痛痛快快做一场爱
了。他俩还从来没有身体上的真正接触,只因为静薇对原来的男友还抱有几分幻想。
仇永明知道,是捅破这层幻想的时候了。
他卧室的白瓷花瓶里,插着几支粉色的百合花。被他爱抚的时候,她眼睛一直
盯着那几支花,她似乎听见百合花开花的声音。她斜躺在他那柔软度极高的大床上,
身体深深地陷入乳白色床罩内。
她看到自己**的皮肤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亮。
她看到自己的健康、欲望和美丽。
她说,我爱你。
胭脂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静薇跟仇永明好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和孩子处得不错。仇永明是胭脂养父母的
朋友,所以胭脂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这个叔叔。周未的时候,仇永明开车过来接她们
母亲俩去游泳,一向沉默寡言的孩子一下子变得很活泼。
胭脂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她平时住校,周未回家也没什么话,一个静悄悄不爱
说话的孩子。
“胭脂,学校里怎么样?”
“好。”
“老师对你好不好?”
“好。”
“功课呢,功课怎么样?”
“好。”
她眼睛始终盯着电视屏幕,把音量开得很大,但静薇看出她并未真的看电视,
她脑子里在想自己的事。那孩子一回家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怀里抱个小熊,抱得
紧紧的。问她什么话,只是敷衍。静薇伤心地想到,这孩子跟自己一点都不亲。
但如果仇永明来,胭脂就像变了个人,变得爱说爱笑。
他们三个一起去游泳,总是惹来别人好奇的目光。他们想,这三个人好奇怪啊,
既不像两口子带一个孩子,也不像祖孙三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胭脂可不管
别人对他们怎么看,她“扑嗵”一声跳进水里,对着岸上的两个大人又叫又笑。每
当看到孩子这么高兴,静薇就很高兴。
聪明的仇永明似乎也看出了这一层,所以他就要有意夸大孩子对他的信任和依
恋,他经常亲自驾车接送孩子,胭脂有一次说漏嘴里,说班里有同学问她,那人是
不是她爸爸。
“你是怎么说的?怎么回答的?”
仇永明抓住这个问题问了好几遍。
孩子腼腆地说道:“我没回答他。”
听了这话,仇永明似乎有些失望。
这些事点点滴滴都刺激着廖静薇,她想,不管感情如何,说不定有一天,她真
的像刁小柔说的那样,会跟仇永明结婚,给胭脂找个爸。
游泳馆里人声喧闹,仿佛走进一个火车站的候车厅,所有人都大张着嘴说话,
却听不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救生员坐在高高的铁椅上,不时冲着在水下打闹的半大
孩子吼上几句。
游泳班的孩子,鱼一样地在水面穿梭,一不留神就“咚”地一声撞到身上来,
他们说声“对不起”,继续懵头懵脑地往前游。没有方向,胡乱往前游,就像大多
数的人生。
皮肤黝黑的大胖子教练站在岸上,“嘟嘟”吹着哨子,他身上是干的,一点都
没有沾水。大概是厌倦了游泳生涯吧,除了动动嘴皮子,再不想亲自下水。胭脂在
水底钻来钻去,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远远地冲着静薇和仇永明挥动她的
游泳帽。
每当这种时刻,仇永明都不失时机地来一句:“你看,孩子玩得多高兴啊。”
突然事件
仇总家的小时工正在后面厨房忙碌着,静薇有时会听见碗筷之间发出的“当”
的一声响,或者“哒哒哒”打鸡蛋的声音。下午,仇永明的电话打到静薇办公室里,
要她晚上务必到家里来吃饭。
“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咱们两个人过个生日。”
“生日,给谁过呀?”
“我呗,还能有谁?你是不是以为老头儿都不过生日?”
“别一口一个老头老头的好不好,你也没那么老。”
“这话我爱听。”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吃饭的事就这么定下来。静薇下了班就直接打车过来了,
坐了一会儿仇永明还没回来,倒是接到两个找“仇总”的电话。
“仇总还没回来。”静薇用办公室那种语调说,说完自己还调皮地笑笑,吐吐
舌头。她不知道就在这轻松愉快的时刻,单位里已经出了大事,编辑部主任杨霄正
火急火燎给她拨电话。电话铃再次响起,静薇以为还是找“仇总”的,没想到对方
却说“廖静薇在吗”。
原来,是单位里出事了。杨霄让她速速返回。
静薇逆着下班的车流往回走,许多车堵在路口,密密的一辆紧挨一辆,静薇索
性步行一段,到前面不堵车的地方去打车。她心里很乱,刚才老杨在电话里简单说
了几句,曹自立卷走200万巨款逃之夭夭,其中也包括《胭脂帝国》杂志社的2
0万元钱,警方正在通辑他。
静薇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已是晚上8点多了,编辑部的人全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
儿,等待警察挨个问话。警察说这是例行公事的调查,希望大家不要紧张,知道什
么就尽量说出来。
可是,大家没法儿不紧张,谁都没见过这阵势,再加上逃犯又是编辑部的熟人,
他代理的一种樱桃酒,在《胭脂帝国》杂志封三上连续做广告,因为这个原因,他
和编辑部的每个人都很熟,外人甚至误以为他是这里的员工。轮到警察跟廖静薇谈
话的时候,已接近夜里12点。
警察说罪犯很有可能给她打电话。如果有曹自立的任何消息,请立刻给警察局
打电话。深夜1点,谈话才结束。静薇从单位的大门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
一辆车。
“静薇----”有人从车窗探出头来,叫了她一声。静薇这才认出那是仇永明的
车,她真没想到这么晚了,仇永明还来接她,心里觉得十分感动。
“到底出什么事了?”仇永明问。
“工作上的事。”静薇故作轻松地说。
“今天住我那儿吧。”
“好。”
回到家静薇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很安静地躺在仇永明怀里,感到从未有过的
安全。第二天早晨,仇永明才告诉廖静薇,他要出国几天,到钮约去谈一个项目,
连来带去估计10天左右。静薇想起警察说罪犯很有可能给她打电话,就问仇永明
“不能不去吗?”
仇永明说:“飞机票都买好了。”
正说着话,公司的车已停在门外,嘀嘀地按着喇叭,仇永明就拎着他的旅行箱
走了。
静薇觉得很孤单,害怕电话铃响。那几天小柔的老公正好也出差,小柔邀请静
薇过去小住几天。两个女人聊了很多,甚至聊天那个卷走公款的在逃犯的一些情况。
小柔说上个月她还在一个记者会上见到那人,那人是个自来熟,端着酒杯到处找人
说话、套近乎,小柔说他好像还说了好多的话,可她一句也没记住,就记住了一句
“我在新疆朋友,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玩?”
没想到刁小柔无意间一句话,竟帮助警察把案子破了。
警察局深夜2点接到两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提供了“新疆”这个地名,3天后,
他们果真在新疆的某个小城搜索到曹自立的行踪,又过了几天,案子破了,他们把
案犯捉拿归案。为此,静薇和小柔还立了功。仇永明从美国回来,大摆宴席,说是
要为两个女人庆功。
吃饭的时候,小柔悄悄告诉静薇:“哎,我觉得仇永明这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