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九十三章:无可比拟不可替代(1 / 1)
景法官终于把一系列年终总结写完,把无数年会团拜会庆功会总结会开完,春节也接踵而来了。今年的春节比较晚,北京已经大地回暖,颇具春意。
政法机关照例是年三十儿中午才放假,景曜旸作为青年骨干,要坚持站完最后一班岗。
回到景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彭莱正和蔡美筠一起,准备晚上包饺子用的各式馅料。彭莱性格娇憨坦率,身上没有如今女孩子身上常见的骄矜,接触久了蔡美筠只觉自己多了个女儿,越发从心底里疼爱她。婆媳俩教学相长,笑语盈盈。
景封把文房四宝都拿到距离厨房最近的客厅餐桌上,拉开架势,挥毫泼墨,照例自己写春联。
景曜旸迎着家人的热情招呼进了门,一瞬间无比深刻地明了什么叫幸福。
忙完了年夜饭,春晚也热热闹闹地开始了,一家人边吃边看,为了并不那么精彩的包袱大笑,评论一下今年的舞台设计有何新意,吐槽哪个流行歌星又唱跑了调。
景曜旸连上SKYPE,郑明辰与比尔头并头挤在屏幕里,看着镜头里女儿圆了不少的小脸,眉开眼笑。一家人相隔千里,共候跨年钟声响起,同贺喜庆新春来临。屏幕内外都是欢声笑语,温馨祝福。
入夜,爆竹声渐渐响成一片,整个城市热情又寂寞。
景封和蔡美筠熬不住,双双打着哈欠去睡了。
景曜旸洗漱完毕,把父母房间的门掩好,把客厅里的灯关了,只留一盏红彤彤的小灯笼,走进自己的房间。彭莱第一次在北京过春节,站在和他卧室相连的落地阳台上看这一城灯火,满目惊艳。
景曜旸不开灯,走到她身后搂着她:“看傻啦?有那么好看?”
卧室内暖气开得很大,彭莱穿着他的大体恤权当睡衣,大眼目不转睛望着窗外,向后靠在他身上:“这焰火,会放一整夜吗?”
景曜旸热热的鼻息喷在她一侧露出的肩头,视线延伸进她大开的一字领口里:“可能会吧。”
彭莱被他的吻弄得脖子痒痒的,偏着头笑:“我觉得我能站在这里一直看下去……”
“我陪你,坐着看。”景曜旸搂着她坐在蔡美筠夏天纳凉用的宽大藤椅上,在她越露越多的肩头印上一个个吻痕。
彭莱举手向后伸,抚~摸他的脸:“两年前那个春节,我是哭着过的……我以为你结婚了……”她弯起的眼里浮上细碎光芒,“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绝望……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决定回国,是不是为了至少能和你一起听没有时差的新年钟声,看同一片夜空下的焰火……”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伤春悲秋起来了,何况这件事她早就说过了呀。
景曜旸听她语气有些抖,还没来得及惊讶,彭莱就在他怀里猛地转过身,捧住他的脸,凉凉颤颤的嘴唇吻过来,动作太快还撞到了他的鼻尖。
景曜旸万分惊喜地回吻,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服她在这个烟花之夜,不拉窗帘伴着良辰美景在阳台上亲密一下,她竟然这么自觉主动了?直到他鼻梁蹭到她眼角的一抹湿意,他才恍然大悟。
晚上父母高兴,他陪爸爸喝了杯五粮液,彭莱捧着杯子津津有味喝个精光的,可是蔡美筠自己酿的葡萄酒啊!
送上门的酒酿小白兔岂有不吃之理?
景公子无比顺从地配合着小醉鬼彭莱酒后逞凶,看她解不开自己睡衣的扣子急得直嘟嘴,还善解人意地直接当套头衫一样脱掉。
彭莱进入状态出奇的快,景曜旸放缓动作,牢牢吻住她的嘴,防止她因为喝醉了忘乎所以叫得太大声。
在这个喜庆温馨的除夕之夜,宽敞的卧室在烟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两人在28层高楼的落地阳台上尽情缠绵,伴着满城烟火,全心体会互相拥有的满足与快乐。
那销魂蚀骨的快乐感觉伴着天际连续不断的烟花不断升起又绽放,最终化成烙印在心底永不磨灭的星光。
等到下一个紫藤花开的时候,凭着公共课的高分,国外著名高校的学历背景,一年著名律所的实践经历,和往日得意门生的情分,彭莱毫无悬念地考上P大,成为国内经济法方向大腕也是景曜旸硕士阶段导师王教授的博士生。
报道那天正好是星期日。
彭莱不住校,没有多少行李,景曜旸开车把她送到P大法学院颇为宏伟的楼底下,看着背着双肩包扎着马尾,穿着无袖体恤及膝短裤的彭莱步履轻快的走进大厅去办手续。
他本来要陪她去,被无情地拒绝了:“我大学入学时候就是自己报道的,现在都是博士啦,难道还要家长陪同?”
又是一年金秋九月,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射下来,颇为毒辣。
景曜旸坐回车里打开空调,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轻挑嘴角。他居然不再习惯这些故作骄傲矜持的小女生们左一眼右一眼的偷瞟,看着穿着大体恤大短裤的男生勾肩搭背地对超短裙美女吹口哨也只会觉得好笑。
经历过伤筋动骨的感情,才明白最开始那些眉梢眼角的细枝末节,可能大多是一场轻松愉悦的误会。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在那些勇敢的莽撞的青春岁月里遇到彭莱,才会那样直接地闯进她的世界,才会那样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感情。
如果在知晓真爱会让人多么失控之后,在终于懂得珍惜和呵护的如今才遇见她,他是否还能那样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地去招惹?他是否还会那么轻易地扰乱那一池春水?
刚满27周岁的老男人景曜旸,在炎炎夏日荷尔蒙充斥的大学校园里,靠在舒适的驾驶座上吹着空调,为自己终于成熟了而沾沾自喜不已。
一个高高瘦瘦剃着海胆头,穿着迷彩短裤无袖背心的男生从法学楼里大步走出来,把挂海报的支架立在楼前,回身冲身后一个抱着海报一步一回头的书生气白净男生嚷:“甭盯着人看了!赶紧把海报挂上,然后去要电话!”
白净男生慢吞吞把法协的海报挂好,垂下眼帘推推眼镜:“我看了登记表,她是博一的新生……”
景曜旸低头微笑,又是一年迎新时啊,多少师兄又蠢蠢欲动了。
海胆头抱着手臂笑得灿烂:“博一怎么了?你歧视女博士?看那小样也不比我们大多少。你不去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大眼睛女生正是我的菜,姐弟恋也无所谓!”
大眼睛?小样?景曜旸抬起头,身体不知不觉挺直,笑容收了。
白净男生微微笑,眼镜后面精光一闪:“你这样贸贸然肯定要不到。她是王老板新收的博士,我下学期跟王导做项目,近水楼台啊……”
果然!景曜旸长腿一迈下了车,面无表情走进大厅。
两个男生被这个突然从车里冒出来的英俊男人吓了一跳,大热天的这人怎么满脸冰霜一身寒气啊。
景曜旸黑眸在大厅里扫一圈,瞬间锁定正在法协外联部展台前,正被一个负责人模样的小男生巧舌如簧拉拢入会的彭莱。彭莱显然很不适应学弟的热情,又不好意思转身走,手里捏着张宣传单,挂着一脸软软的尴尬微笑站在那儿。
景曜旸放松一下面部肌肉,调整出自认最轻松迷人的微笑,走过去先朝向自己呆呆行注目礼的学弟学妹们点个头,然后无比自然地揽住彭莱的腰,低头看着她轻声问:“还没办好?妈说做了你喜欢吃的香辣蟹,叫我们回去吃午饭。”
他没敢叫老婆,谁知道彭莱不让他跟着,是不是不愿意暴露自己已婚少妇的身份呢。他这样突然冒出来宣告占有权,已经是很自作主张的行为了。
小男生早就住了嘴,颇为窘迫地红着脸傻在那儿——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架势,语调,很明显已经超出了作为男朋友能有的底气。
彭莱飞快转过头来看着景曜旸,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歉意笑容有点假:“老公你等急啦?马上就好。”
她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备受打击的大三学弟:“同学谢谢你的热情邀请,可是你看我这拖家带口的……实在没时间做社团工作。我要是大一新生,一定参加!”
尽力安慰了小同学,她转身挽着景曜旸往外走:“老公我手续办好了。老公我有点饿了。老公我们去爸妈家吃饭吧。”好么,这么一会儿叫老公的次数比结婚这近一年来还多。
两个人走出大厅,遇见挂海报的两个男生往里走,景曜旸朝木呆呆看着他们的两个人扬起下巴挑眉笑了笑,他不知道他那一脸得意的傻样丝毫不比这些小男生成熟多少。
无论多么成熟的男人,总有那么一个女人,能够瞬间让他的占有欲爆表,争风吃醋争强好胜得像个傻小子愣头青。
彭莱坐上车,长舒一口气:“现在有这么多男生学法律了?和这些小孩儿一比我顿感自己是御姐啦。”
她如今深受恋爱达人调~教,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迟钝,男生的热情目光殷勤举止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彭莱心想老了老了居然开始犯桃花,我可是已婚妇女了啊,太晚啦!这心里活动可不能告诉景曜旸。
景曜旸看她一眼,从头到脚也没有一丝御姐范儿,一眼望过去还是个青嫩可口的小妞儿。心里叹口气,让她回大学来读博士,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这满山遍野的狼,防不胜防啊。
他清清嗓子打方向盘:“王老师要求特别严,彭莱你既然是个成熟稳重的御姐了,可要专心学习,别被这些傻丫头坏小子忽悠得贪玩了啊。”
彭莱看着他嘻嘻哈哈地笑:“放心吧!我都被最坏最坏的小子忽悠过一次了,还会上谁的当!”
我们都已经体会过最纯粹最浓郁最带着露珠般新鲜的初爱。
我们也都清楚这世界上一定有比我更傻更单纯更可爱的丫头,比你更坏更直接更诱惑的小子。可是谁能像你我一样,曾共同拥有一样懵懂固执患得患失的青春,曾成为彼此拔节成长过程中的催化剂和见证者。
我们早已成为彼此生命骨血中的一部分,无可比拟,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