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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的厉害,仿若要把眼泪流尽了一般,她哭并不是因为伤心,当然了,她心里诸多感觉翻涌的厉害,一定也是有伤心的,但是更多的,是有对自己懦弱的愤恨,有对自己自私自利的愤怒,还有对金氏的愧疚,对夏侯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哭厉的有有。
他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他的话他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她感动的很,感动到没有办法面对他,只能跑到这里来躲着一个人哭,为她自己,为他,也为了那个还没出世就没了性命的孩子……
他这样为她,她感激,但是她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心里这个坎儿,迈不过去,她越想越是伤心,仿若是要发泄什么一样,哭的声音很大,痛哭不止。
夏侯懿站在门廊下,半晌,轻叹一声,冬日渐去,日子渐暖,庭前寒梅凋零不剩多少了,梅香也不似之前那般浓郁了,只是清清淡淡的萦绕在鼻端,她在房中哭的他心都疼了,眼底泪光不为别的,而是,他洞悉她的心思,太明白她现在的想法,他本不想让她伤心,她却仍是哭了。
他知道的,她的心太软,回来的路上,他便想好了,他确实打算婉转一点与她说这件事,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好的说法,而且绕圈子绕远了也于事无补,所以他一回来,干脆与她明说了,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等到她的反应之后,他也能明白她的想法,到得那时,他也能掌控。
而她如今的反应,倒也符合她的性子,她现在,大概是不愿意见他的,就这样站在外头也不是办法,他微微抿唇,一转身,却瞧见艾叶和夏侯沅两个人站在庭前,眸光幽幽的看着这边。
他们本是托词去洗澡的,热水都放好了,在屋中听见窦雅采大声痛哭,两个人又一起跑出来,看见屋内屋外,门前门后,一人痛哭,一人静立相伴,都不忍打扰,便在庭前观看,这会儿见夏侯懿转了头,幽暗眸光落在二人身上,两个人都抿了唇,讪讪的不说话,他们不是故意窥伺的。
还是夏侯沅眼尖,看见夏侯懿脸色不对,脸色潮红的厉害,眸光也很暗沉,他心中一动,想起他还在出痘,且还未退热,忙飞奔过来,扯了夏侯懿的大手,小手便开始搭脉,小脸儿上皆是专注认真的神情。
艾叶赶了上来:“小王爷?”
夏侯沅这会儿已经探完了,神色凝重的转眸望向艾叶:“你赶紧去熬药,把药端来给父王喝下,他今儿晚上那一剂还没喝呢!”
艾叶顿时恍悟,忙赶着就去了,这会儿都戌时了,王爷早就该喝药了!
看艾叶远去,夏侯沅仰着头对着夏侯懿道:“父王,出痘不能出风的,你惊了风,烧的更厉害了一些,你不能在这里站着,不然就不只是出痘,还会引发别的毛病的,我看娘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且哭着呢,她便是那样的性子,咱们都知道的,只能等着她自个儿想通了就出来了,到时候再谈就是了,这会儿父王还是随我先进去,喝了药再从长计议可好么?”
夏侯懿深深的看了紧闭的屋门一眼,他确实很难受,感觉比早上时还要难受,默了半晌,才沉声道:“好,咱们进屋去等你娘。”
他是必须要喝药的,再不喝药,真的就扛不住了,谁能想到,这个痘疹这么厉害,这铁铮铮的汉子都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夏侯懿进了屋中,艾叶早就端了汤药来,夏侯沅看着夏侯懿喝了汤药,便留下艾叶服侍他,自己跑出了屋子,他出痘已经好了大半了,也不怕出风,这会儿也不去沐浴了,直接跑来艾叶的房前,见那屋门依旧紧闭,里头哭声却没了,心底稍安。
娘哭累了,也就不哭了……
“娘,”
他走到屋门前,脆声对着里头道,“父王出门惊了风,烧的越发厉害了,这会儿站都站不住,身上的红疹越来越多,我让他回去喝药去了,你若是不想哭了,你就出来看看他吧,那样子真的怪吓人的,我也探了腕脉,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引发别的病症。”
夏侯沅说完之后,在心里默数了几下,还没数到十呢,门就给打开了,哭的红肿着眼睛的窦雅采出现在他面前,吸吸鼻子,胡乱抹了眼泪:“你说你父王怎么了?”
出来了!夏侯沅忍住笑,一本正经凝重的道:“父王惊了风,病的越发厉害了。”
窦雅采听了这话,皱了眉,也不跟夏侯沅说话,拔脚就往自个儿屋中走去,夏侯沅看着窦雅采进了屋中,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现在可以放心的去沐浴了,等了半刻,果然瞧见艾叶出来,他微微挑眉,剩下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小小的人儿往浴房走去,出痘好几日都没有沐浴,身上黏腻的很,父王和娘亲只怕还有好多话要说,他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
窦雅采在艾叶房中窝着哭的确实是累了,心中复杂情绪发泄完了之后,她脑子里倒是清晰了不少,正呆呆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听见夏侯沅的话,她自然担心夏侯懿,忙开了门问了究竟,听说夏侯懿病的更重了,这一下心都揪起来了,直接就奔去屋中看他去了。
艾叶正端着空空的药碗准备出去,见窦雅采来了,看了她一眼,说了两句闲话,便出去了。
窦雅采见夏侯懿闭眸坐在小塌上,他脸上确实都是不正常的潮红,她看的心口一疼,眸中也全是心疼,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痴痴的望着他的面容,却看见他紧闭的眸上,睫毛都在微微颤动起来,还有那原本和缓的呼吸,她一来,那清浅的呼吸便乱了。
她轻叹一声,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大手:“懿。”
轻声唤他,声音里藏着心疼。
夏侯懿缓缓睁开眼睛,幽暗的眸光闪过点滴亮光,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雅儿。”
他的呼唤带着几丝温柔缠绵,声音不似方才暗哑粗粝。
她哭的眼睛红肿,看着就像个红眼兔子一样,可她的眼中还是流淌着对他的情意,看透这一点之后,他的心忽而就安定下来,她肯出来,那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傻?”
她喃喃低叹,伸手拨开他的衣襟,果然如夏侯沅所说的,他身上的痘疹出的越发多了,烧的也厉害,身上都烫的很,她看着很心疼,“出痘不能出风去的,你这样,只怕好起来又要多养几日了,会多受些苦,会多难受好些日子的。”>
他微微一笑,拉她入怀,闻着她清淡的发香:“不怕,没关系的,事情早些处理也好,免得节外生枝,只不过多受些苦罢了,你是神医啊,怎么会治不好?还有,不许说我傻,我不傻,你才是个傻子。”
她忍住泪,紧抱着他的腰身,抿唇哽咽道:“对,我是个傻子,你不傻……”
“懿,你心里很难受,是不是?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你深爱我,所以让你做了会难受的决定,她心中愧疚无以言说,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弥补。
他又是轻笑,大手在她发间摩挲,柔声轻道:“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又什么错?”
“你素来都知道,我是个薄情的人,待吴氏和金氏根本一丝心思也无,吴氏金氏都曾设计害你,我对她们厌恶至极,而我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你自然都知道,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这样的去做,落掉金氏的胎儿,将来便不会有后患,何况,我心里真的没有感觉。”
他顿了顿,心口发紧,眼底隐有泪光,“雅儿,你不知道,我曾经亲眼看见过我爹娘的尸首,你不会明白这样的感觉……我后来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杀人放火害人性命的事做的太多了,我的心比铁石还要硬,对于不喜欢的人,怎么会有感觉呢?”
他只有对着他爱的人,才会有脆弱,才会难过,才会伤心,对于旁人,吝啬的一丝温情也不会给。
“所以,我难受,因为看见你难受,我不是因为那孩子难受,雅儿,就算那孩子生下来,咱们能毫无芥蒂的对他好吗?就算不让他跟着金氏,让他跟着咱们,好好教养,看见他时,总会想起金氏,想起那些事情,孩子小或许不懂不明白,可是他总是会长大的呀,他长大之后看见咱们这样矛盾,问起来时该如何说?真到了那个时候,那孩子会伤心,会活的很痛苦的……更重要的是,你会永远伤心,我不要你伤心,所以,这孩子就不该生下来。”
既然知道留下来是个悲剧,那么就趁早结束他,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之后自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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