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chapter44 1+1=3(1 / 1)
“沈太太,您有事?”
上天不会让你无缘无故遇见谁,遇见了必定有遇见的理由,或是给你欢喜,或是给你…添堵。
所以程锦不想遇见这个高高在上的沈太太,很不想,但是没办法,这人从病房外跟到大厅,摆明是在等她。
“今天不用上班?那介意找个地方坐坐吗?”
“介意,很介意。”在这消毒水弥漫的地方,她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况且几年前的一幕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实在对眼前人没什么好印象,“有话您就直说吧。”
有些再见,真的希望是再也不见,这样就可以假装有些事从未发生过。
这样冷漠疏离又带着强势的程锦让沈太太吃了一惊,不由得认真的打量起她,还是眉清目秀淳朴憨厚的样子,但就是与以前不同了,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呢?
“沈太太,如果您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程锦转身就走。
“你爸爸还好吧?”沈太太匆忙跟上,一开口却找了最坏的一个话题。
“不知您口中的还好怎么定义?”失去了一条腿,怎么才算还好,程锦双手滑进口袋,垂下眼帘,整个人冷到了极点。有些事你知道谁都不能责怪,它就是命,可你偏偏不认命,非要怨人怨己。就如程锦,因为爸爸的腿,她在心里把很多人都当成仇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我…我没别的意思。”
这样低声无措让程锦大跌眼镜,侧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纵然服饰依然华贵,纵然妆容依然无瑕,相较于几年前,沈太太还是老了,看起来还顺滑光亮的黑发掩不住发根的小截银白,耳鬓额角处已然全白。
老去如同谎言,再怎么华丽光鲜,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沈太太,您有事就说事儿,没事我真走了,外面挺冷的,您别跟着出来了。”程锦放缓语气,她本不是心狠之人,看这样子她过得也不是顺心,她记得爸爸出事的时候妈妈几天就愁白了头,白的最严重的就是额头鬓角。算了算了,岁月不会放过任何人,何必白白浪费这有限的时光跟别人跟自己过不去?
“若是您还在介意我来看陈良生那我不来就是了,但是我和他真没什么,我不过是念着他帮过我许多。”她大概能猜到她的意图,直接把该说的先晾了出来。
“我知道,那…尚嘉年有没有跟你提过以前?”
居然提到尚嘉年,这不在程锦预料的范围内。
“看样子是没说过,我女儿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医院大厅内熙熙攘攘,程锦的脑中跟着嘈杂一片,某些片段忽然就明了起来,譬如陈家宝初次见尚嘉年时的诧异表情、譬如她愤愤指责时又提到了尚嘉年,还有那次似醉非醉隐约听见有人叫少加盐……
“所以呢?”纵使脑子有些混乱,程锦还是一脸若无其事,混了这么久,这点伪装功夫还是要有的。
“能不能把尚嘉年还给我女儿?”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程锦不由得笑出声。
“其实良生的心里一直还有你,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他们硬凑到一起的,这几年他们过得很不好,我想补救这个错误,求你把尚嘉年还给我女儿好吗?”
程锦笑的更深了,那个人亲口说不会也不可能喜欢她的人,他严肃认真的样子至今还印在她的脑海里,久不能忘。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尚嘉年离婚,让你女儿重新跟他在一起,而我和陈良生在一起,皆大欢喜是吧?沈太太,你的如意算盘还能打得再好一点吗?” 程锦咬牙切齿,口袋里手攥成拳,她真的好想好想甩眼前人一巴掌,“你女儿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吗,她有人疼我就没人疼了吗?”
“那你有问过尚嘉年为什么娶你吗?听说你们是相亲结婚还是闪婚,你都不迟疑一下子吗?”
这才是她印象里的沈太太,自以为是胸有成竹咄咄逼人盖棺定论。
“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我的男人。若是你有拆散我们的打算,麻烦你去找尚嘉年,若是他答应了我立马走人。”
程锦终于知道恨一个人恨到牙痒痒是什么感觉了,掉头就走,走两步又退了回来,笑的轻蔑,“沈太太,忘了提醒你,求人总该要有求人的态度吧,当然,你就算有了求人的态度,我也不会答应。”
不知道若是别人碰到了这种事会怎么做,程锦摩挲着手机好久好久又放弃了,她打算做个缩头乌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多好啊,至少不会难过,更不会担心失去。
突然就起了风,前方的天空也变得昏沉,看来真的要来一场暴风雪,谁说天气预报不准的。漫无目的的走着,医院外从来都不乏做小买卖的,卖煎饼果子的烤鸡脖鸭脖炸冷面臭豆腐,还有算命的。
算命的……
“姑娘,你命里多灾啊,你是个操心的命,里里外外都得你操心……婚姻啊,你属于晚婚,最好三十以后再结婚……”
程锦扔了十块钱起身就走,这人算的真不准,当她没算过是么?!人家明明说她是早婚,最迟27岁就结婚,会找个温柔细致的男人,什么都不会让她操心。这个才准,你看她真的是27岁结的婚,尚嘉年真的是个温柔细致男人,工作体面又有房子,什么都不用她担心。
**
“肯定你老公喊你回家了。”听见手机短信声,陈衡之的反应比程锦都要积极。
程锦点开,果然,“过五一广场了,准备准备回家了,尚太太。”
“你还不走?我整理的差不多了,要先走了。”程锦起身,准备回家。临近过年,两人都忙得一塌糊涂,很少正点下班,所以尚嘉年一般都在距离她公司还有几站地的时候告诉她一声,然后她就下去和他坐同一辆车回家,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尚嘉年在将就她的时间。
“你们就没有没接上头的时候?”
“偶尔有,那他就会下来等我。”
“哎吆,好男人啊,不过他不都是设计师了吗还没钱买辆车,乖徒儿,你可得长点心。”
“陈衡之。”一沓文件噼里啪啦的砸到陈衡之的桌子上,“明天下午开会的时候用。”
活该,程锦在心里暗爽,“八爷,你们慢慢忙,我先走了,拜拜。”摆摆手拎起包抱着羽绒服就跑,有人在等你的感觉真好。
“我说你护短护的太明显了。”陈衡之懒洋洋的看了一眼视线还停在远方的男人,“她都是别人的了,你别惦记了。”
“我没有惦记,你看她现在过的多好,你就不要再给她讲些乌七八糟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很正经的人。”
“切,那你干嘛努力帮她转正,还整整高出了一个level?”
“她的工作能力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我这是在为公司留住优秀人才。”
“扯淡吧,优秀人才多着呢。”
“那我赎罪还不行,当年我害她被全校通报批评,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那么重的处罚。”
“那也不是你的错,还不是那个叫刘玉盈还是刘盈玉的搞的鬼,要怪也怪她太傻太容易相信人。”
“她不是傻,只是比较单纯善良,你不觉得有那么一个掏心窝子的朋友很幸福吗,被她偷偷的喜欢过……我也是很幸福。”
**
“尚太太,好巧啊。”
车门一打开,尚嘉年就来了这么一句。售票员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好…无聊,明明就一直等在门口,卡都提前刷过了。
被人这么一笑,程锦也不好意思配合尚嘉年来句“好巧”,刚找个位子坐下尚嘉年就拿出了一个小盒蛋糕,“给,不是说晚饭没吃饱吗?”
白色红色相间搭配的纸盒,很是精致,程锦接过来用手指描摹着盒子上的字母,她不敢看向尚嘉年,想必他此刻表情眼神都是温柔的,特别令人着迷,她怕自己忍不住流泪。
“尚先生,大晚上的吃蛋糕很长肉的。”
“我不介意。哎,你什么时候把戒指戴在手上了?”
“同事说挂脖子上不吉利,挂了挂了,不好听。”程锦握起拳头看着戒指,真是越来越迷信了,好讨厌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自己。
“这你都信?我们下半辈子可都连在一起了,哪有那么容易挂掉的?”尚嘉年拉过程锦的手,使两个人十指紧握,他察觉到了程锦这几天的情绪有些低落,动不动就陷入沉思中,以为她还在为她爸爸的事而伤心。
“尚嘉年,有一天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垂头耷拉肩,声音也低低的,似乎要哭了,好不喜欢这么忧心忡忡又死气沉沉的尚太太。“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尚嘉年把程锦的手握的更紧了,他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她,若是随便抛弃,岂不浪费他这番苦心。
“话说...你那个最近还正常吗?”尚嘉年灵光一闪,小声的在程锦耳边嘀咕,听说孕妇的情绪波动比较大,易悲观。
“啊?”程锦疑惑不解的抬头。
“大姨妈。”
尚嘉年做个口型,程锦立马懂了,不好意思又垂下了头,“不清楚,我的一向不太准,一般都推迟几天,你…你不是做措施了吗?”
“偶尔没顾上,你也不帮我,hand or month。”尚先生忽然记起尚太太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唔...好期待。
“你...”程锦瞪眼,脸红得厉害,“要是真的有了你想要吗?”
“要,当然要,必须要,绝对要。”尚嘉年突然提高声音,招来为数不多的乘客们的围观。
程锦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肚子,转头看向窗外,浅浅的笑开了。
尚嘉年挑挑眉,怎么忘了尚太太脸皮薄了呢,早说直接偷亲她一口,保管她这一路都捂着脸不好意思,哪还有什么胡思乱想的闲心,下次一定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