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溯缘 > 【缘十六:缘为沉沦】

【缘十六:缘为沉沦】(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你已婚,我已嫁 小爷收钱不卖身!!! 王爷的异世狂妃 军婚也缠绵 相守 王爷不睡,捆妃回家 珠宝大亨爱上我 冷魅殿下VS野蛮公主 将军别追:本妃不入宫 小受不好追

『我的爱。不会在忘川里熄灭』

☆┈┈┈┈┈┈┈┈┈┈┈┈┈┈┈┈┈┈┈┈┈┈┈┈┈┈┈┈┈┈┈┈☆

这是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光。烦恼和幸福都由一瞬间无限放大。和爱人之间短暂的对视。能让薇香和静潮心领神会地相视而笑;前途未卜。忽然涌上心头的担忧也会让他们相对凝眉。

薇香每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但身边有静潮。门外有春空守护。小留化成剑在房屋周围巡游。黑无常根本不睡觉。整夜在书房中看书。一有风吹草动。他会立刻寒着一张脸冲过去……想到有他们在。薇香立刻又沉入安稳的睡眠。

静潮决定突击练剑。让黑无常做他的教练。而黑无常的身手好得令人吃惊。。虽然他的武器只是春空变成的鸡毛掸。静潮一时间手忙脚乱。大呼小叫:“我是新手。”

“这不是理由。”黑无常出手迅捷。口气仍平平淡淡:“你沒有尽全力。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

他们把小留和春空都霸占了。薇香更加无事可做。随手拿起黑无常看的书。。竟然是一本外国作家的诗集。

“我对你的爱不会在忘川里熄灭。”映入眼睑的第一句话。就让薇香怦怦心跳。“忘川是什么。”她几乎沒有读过国外的历史和文学。其他国家的典故对她而言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忘川是外国冥界的河。”黑无常一边轻松地向静潮进攻。一边回答。“喝了忘川的水。人就会忘记前世。”

“也就是说。一整条河里都是孟婆汤。。”薇香瞪大了眼睛。“真浪费。”但是她喜欢那句话:好像一个生生世世的诺言。“我对你的爱。不会在忘川里熄灭。”她庄重地读出声音。虽然声音很低。却让耳朵很尖的黑无常神情一滞。

“有破绽。”静潮沒有放过对手的片刻失神。伶俐地补上一击。

“停。”黑无常手中的鸡毛掸迅速飞了出去。变成怒气冲冲的春空。“你手里可是真家伙。别往我身上戳。”

“好啦好啦。”薇香撇开书。浪漫的情绪飞到九霄云外。摇头叹气:“又要开始吵吵嚷嚷……”

静潮的剑术练习结束后。看到薇香撑着一把红伞在露台上眺望。手指绕着伞柄下的红绳。优美如一副静谧的画卷。他走上前。深情地揽住爱妻。和她一起看远远近近的迷蒙。“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好奇。为什么这女孩从遥远的地方來。却有一双我依稀熟悉的眼。”静潮一边说。一边把那条红绳绕在自己手指上。“现在我知道了。。我们很久之前就在三生石上见过面。那时你的手上就绕着这样一段红线。”

“真的。”薇香抿嘴笑了。“现在。三生石上的其他夫妇一定同情我们呢。别人新婚燕尔都会考虑去什么地方旅行、准备什么样的晚餐、未來的人生应该有什么样的计划。而我们……”薇香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静潮见她情绪低落。立刻说:“我们现在就可以考虑。”他牵着薇香的手來到书房。赶走了正在看书的黑无常。拿出一卷纸和一支笔。

“首先。我要计划一下生几个孩子。”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壹”。眉飞色舞地说:“我想要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的话。孩子们不孤单。男孩们更有责任感。女孩要是像你。就完美了。”

薇香点点头。说:“女孩儿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家传下來的谱系。应该用‘音’为名。所以她叫‘息音’。”

“原息音。”静潮的热情一落千丈。“这个名字不好听。我想要她叫‘念澜’。男孩儿就叫‘秋河’和‘涌清’。”

“这个问題还有机会讨论。”薇香不想和他争执。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贰”。说:“我有个重要的问題要和你商量。我们的孩子当中。肯定会有一个继承拂水殿。我们该不该把我的身世告诉他们。”

静潮眨巴眨巴眼睛。“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是龙家教育史上最重大的问題。到我这一代格外棘手。”薇香叹了口气。“我们的孩子注定与众不同。他会有异于常人的生死观念。异于常人的信仰。甚至他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世界。我的祖先们并不觉得这算什么难題。但我的孩子要在不信神的世上生活。让他接受这一切。会不会太难。”

看着她发愁的样子。静潮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他会学会应付。然后处理得很好。他是我们的孩子。会是个乐观又有勇气的孩子。”

他们会心地微笑。在纸上写下一个“叁”。然而他们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事情足够重要。

“我们还有好多时间。慢慢想。”静潮说着。把纸卷起。“当我们老的时候。再展开來一起看。一定很有趣。”

于是这卷纸被放在书架上。幸福的新婚夫妻携手离开。相信他们的地久天长。

黑无常无视这对新婚夫妇的二人世界。从书房里挑了一本书。坐到一个清净的角落。小留洋洋得意地不断变化成各种武器。自娱自乐。春空窝在冰箱旁。不舍得离开冷冻的熟肉。

薇香托着腮望了望窗外。。雨势不见收敛。“看來冥界的搜索队还沒找到净泽。”

“这一次走得仓促。都沒來得及带一些咱家的宝贝出來。万一净泽无数次迷路之后找到这个地方。难道让静潮和黑无常、楼雪萧还有那棵槐树围成一圈。他就会惊慌失措、束手就擒。”小留一会儿变成一杆长枪。一会儿又变成一张弓。不住地哼哼。“黑无常的身手是不错。但是净泽的威力我也见识过。除非楼雪萧有不为人知的必杀技。不然……靠打架取胜。还是有难度。你上辈子做预言的时候也不说清楚一点。。是星宿们联手把净泽打回冥界。还是他们轮番进行思想教育。瓦解他的精神防线。”

“直觉告诉我。动手是难免的。”薇香挠挠头。一拍手:“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法宝的重要性。走。咱们回家拿宝贝去。”

“我陪你去。”静潮立刻要跟上。却被黑无常拦住。

“你留在这里练习吧。”他说。“薇香不会有事。”

“她不是你老婆。你当然不担心。”静潮瞥了黑无常一眼。柔声对薇香说:“地下很不安全。万一被那条疯狂的龙看到。多危险。”

薇香向他温柔地一笑。把正在变成一面盾的小留拉到身边。说:“沒事。我带上小留防身。”

“那我呢。”春空举爪提问。

“自由活动。”薇香简短交代一句。抽出遁地符跑了。

黑无常从墙上摘下镇邪的宝剑。把剑丢给静潮。自己拿着剑鞘。开始新一轮练习。“在她看來。我就是这么无足轻重……”狐狸无趣地摇摇尾巴。去看薇香扔下的诗集。

地下有难以描述的奇妙景象:黑暗里仿佛凝结无限遥远的星光。又仿佛周身环绕唾手可得的流萤。经过一个遥遥无边的雨季。地下翻腾着青色、紫色、蓝色、玫红色的秽气。为纯净的黑暗增添瑰丽的危机。薇香尽量躲避。虚无缥缈的斑斓从她身边掠过。向她身后退却。她面前始终有一点金色。跟着它就不会错失方向。

“我想。他也许不会伤害你。”化成长剑为薇香护身的小留说。“他看着你的时候。与他看这世界时不同。。那是带有感情的双眼。”

“我宁可他对这世界有一点感情。”薇香揉了揉额头。苦恼地说:“我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见到温莲。我对温莲根本半点印象都沒有。要不是那一次。杯匣上的精灵提起她的名字。我连这个名字都沒听过。”

提起杯匣上的精灵。薇香心中忽然灵光一闪。那精灵曾经说过:“我不会错认了你。因为你和温莲一模一样。”

薇香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不说话了。”

“我好像想到一点什么。”薇香抓抓头皮。

她來不及细想。眼前的金光一晃。她已经伫立在自家的仓库里。

薇香一出现。仓库里立刻沸腾起來。龙家家主和新婚配偶离开溪月堂的消息传到此处。已经严重走形。不知是哪个精灵添油加醋(更大的可能是每个精灵都添了那么一点点)。导致目前盛传:薇香和静潮被前來寻仇的某个强大无比的妖怪追杀。已经亡命天涯。而那个妖怪追杀他们。是因为薇香上辈子杀了妖怪的儿子、静潮上辈子杀了妖怪的老妈。他们俩这辈子又一起杀了妖怪的老公。。在这个完全变形的小道消息中。充当反面角色的妖怪是一条上万年的蛇精。女性。

“你们从哪里听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薇香大怒。吓得那些古董上的精灵不敢言语。

“我沒时间跟你们废话。谁的年纪大、灵力强。赶快自觉自愿站出來。”

她这样一吆喝。所有的精灵都噤声。

一个声音接口道:“用这个吧。。这是难得的至宝。”

在寂静的仓库里。突然冒出來的声音格外清晰。说话的是个蓝衫长发的男子。背上背着一面很大的铜镜。薇香一声欢呼:“镜精。你从龙宫回來了。”

“我们根本就沒找到龙宫。”铜镜中的狐狸茱萸失望地叹息。“向前的道路。每走一步都有无数迷惑。听甬道里的风说。你和静潮遇到危险逃走了。我们不大相信。决定回來看看。沒想到。。后退的时候。只要片刻就回到起点。”

镜精风轩难为情地低声说:“原先和她分离时。无论如何也要到达目的。为她看看终点的景象。现在我们在一起。对于到达龙宫反而不那么执着。”

茱萸立刻尖声接口道:“重要的是我们一起经历。能不能看看龙宫。本來就不如这一点重要。”

“你们还是这么热闹。”薇香笑嘻嘻看看他俩。问镜精:“你指给我看的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风轩点头。再一次指向那东西。“我不会看错。它带着弑神的锐气。”

那是一根不足三尺长的金属棍。不粗。遍布锈迹。看不出本來面目。薇香带着它回到原家。拿在手里看半天。看不出名堂。她把它交在静潮手中。静潮一样窥不出半点端倪。只有他们身边的鬼神妖怪神色竦动。避之不及。

“这东西的年代。至少可以上溯到文字能够书写的历史以前。可是上面还保留着可怕的戾气。”小留说。

“看着它。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春空叽咕一句。远远躲开。黑无常默默看着。不敢用手去接。只是一言不发地摇头。表示他也不认识。

原家的客厅里一时安静下來。

“风轩。你能看到真实。说说这到底是什么。”薇香沉不住气。瞪着一边的镜精。风轩知道他的答案会让他们震惊。于是尽量放缓声音。说:“那是后羿射落太阳的九枝箭之一。”

莹莹水面上荡漾着幻梦般的白雾。

“告诉我。结局会是怎样。”楼雪萧从未如此焦急。她的脚步烦躁。把水面踏成一片破碎的光影。“告诉我。告诉我。”

她从來沒有期待过水上的风音。那个声音总是突如其來。向她宣布未來的悲惨。扰乱她的心绪。当她无限期待的时候。那声音却消失无踪。无迹可寻。

“我需要知道。我需要看到未來的模样……”楼雪萧沉沉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头。凝视粼粼水面。

她的焦躁让水面失去优美的涟漪。细碎的光影中。依稀可辩两个女性的身影。她们偎在一起。不需看清她们的面目。也能从她们身上感受到悲恸。

“不。我要看的不是过去。”雪萧摇摇头。。这是很久以前。凤炎坠落悬崖后。她与彩夕相依相偎的身影。“我要看的是未來。”

水波仿佛感知她的心意。轻轻晃动。那两位女性的身影清晰了一点。不是她与彩夕。而是她与薇香。。她看到的是薇香的未來。

“不。不是这样的。”雪萧浑身一震。水波又成了一片混沌的流影。“静潮呢。静潮在哪里。他会怎么样。”水上荡起了微微的风。雪萧急忙凝神细听。脚下骤然安宁。水面如镜。映出静潮微笑的脸庞。

是幸福。还是不幸。雪萧紧张地屛住呼吸。

“薇香。放手吧。”他微笑着说。“我的爱。不会在忘川里熄灭。”

这是什么意思。雪萧的身子微微颤抖。水面也模糊起來。

“带她走。。这是我的选择。”他微笑的面孔渐渐远去。身影沉入无底的黑暗。越來越小。

看到这里。雪萧全身脱力。软软地跌坐。水风白雾包裹着她。她的眼泪落在冰冷的水面上。“不。这不会是真的。。我。我看不到最爱的人的命运。这不是他的命运。”她不断告慰自己。水面上的风却像是与她做对。纠缠在她的身边。吹嘘出一个声音:“这就是他的命运……你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不顾一切地爱他了。。难道你沒有发现吗。自从他与薇香结合之后。你心里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爱他了……”

“说谎。他。他仍然是我最爱的人。”雪萧用宽大的白袖捂住脸。

“是啊。但你对他的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看看这些景象吧。看看他的未來吧。”

雪萧的衣袖从脸上挪开。双眼却还是闭着。她骤然一挥袖。水色收敛无迹。周遭变回殿宇。“不必了。。我不需要看。不论他未來要面对什么。我和他一起面对。”

当薇香在原家的客厅摩挲那支來历奇特的金属棒时。净泽在水底睁开眼睛。心里有点不安。

带着异味的淤泥让他很不舒服。水中有太多杂质。让他的眼睛生疼。接连大雨让河水湍急。他从淤泥中潜出。抖了抖身子。顺水而去。。青色的鳞片在水中闪耀着隐隐寒光。冰蓝色的角仍在召唤**。他在河中央一转。顿生一个漩涡。他向前游一会儿就转几个圈。水面上立刻漩涡连连。

他从一个漩涡中一跃而起。飞上半天。

这还是他的身体。但他已不适应。当初在斩龙台上。刑官斩断了魂魄与躯壳的连系。魂魄去阴曹就任拂水殿殿君。身体虽然无伤。已是一条死龙。两千年后重新合而为一。却像穿了一件不大合衬的衣服。

“净泽大人。”月啸和绮卿总是能找到他的踪迹。这时上前來。有些得意地说:“我们为您打听了龙薇香的下落。。她的夫婿在西南方向有一栋住宅。他们一定是躲到那里。”

净泽的神情漠然。问:“另一个人的下落。你们找到了么。”

“那个流星转世女人……很难找。”月啸和绮卿对视一眼。回答道:“看來除了龙薇香。沒人能知道。”

净泽抬起眼睛。看着西南的天空。深深浅浅的灰色浮云中。不时闪耀几道龙胆色闪电。。天上众神一定为除不去雨云而恼怒。惹恼天神是沒多少好日子可过的。他的时间越來越有限。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习惯长时间腾云驾雾。飞行不久就浑身难受。净泽向月啸伸手。道:“上次用过的药。我还要一颗。”

月啸的神色有一点不情愿。“但是。只剩下不多。”

“给我。”

月啸和绮卿交换眼色。鼓起勇气问:“净泽大人。我们想知道一件事情。。您从地狱出來。是为了和我们共同成就一番大事。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在得到答案之前。他们先得到了净泽充满杀气的目光。

净泽什么都沒回答。但白狼和孔雀已经知道了他们想知道的。月啸一言不发。递给净泽一只小瓶:里面是隐去身形和气息的药物。能让他在冥神眼前逃之夭夭。

看着净泽翩然而去的背影。月啸咬牙道:“他只是在利用我们。”

“但他很强。”绮卿不以为意。“你以为只凭我们两个。能在大地上造成这样的灾难。雨是他招來的。干旱是他请來的妖怪散布的。。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即使有一天落入天网。我们只是帮凶而已。他才是天要惩治的对象。只要满足他一点愿望。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胡闹。被他利用又怎样。”孔雀伸个懒腰。兴高采烈地说:“來。跟我一起散播流疫。”两个妖怪嬉笑着把疫妖投入河水。看着无数小妖怪叽叽喳喳顺流而下。

净泽抓住一只狼狈逃逸的小妖。在它的带领下來到原宅之外时。已是灯火阑珊。他在雨帘中遥望这栋二层建筑。。样式奇怪。据说來自西方;窗子很多。每个窗中透出的灯光让它看起來似一杯温热的琥珀茶。只是看着。就知道其中融着暖暖的幸福。

被郁金色的灯光吸引。净泽向前走了一步。黑暗中骤然跃出一簇猩红火焰。威慑似的将他逾越的脚步吞噬。净泽定神一看。留意到四周布满咒印。

他笑笑。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青磁簪。向结界中心一刺。猩红色的火焰化为一道流光。在发簪周围消褪。净泽从容地步入庭院。隐身在一棵年轻的槐树下。

“嘘。。不要吵。”他抬头看看婆娑的树叶。看出了槐树的紧张。只是这棵树太年轻。净泽沒有放在心上。

明亮的房中布置典雅。墙上挂着两块巨大的木刻牌匾。一块是暗红色。刻着一副画:两座高山夹着一道大河。左边的山头上。月亮正在升起;右边的山头上。太阳正在落下。但顶端的文字却刻着“山河相映。日月同升”。另一块是墨黑色。图案完全相同。

这两块木匾不止是装饰。更是城隍代理人的证明。

在庄严的牌匾下。薇香一边擦拭古董花瓶一边念念有词:“你不要笑。你再这样。沒准我手一滑发生悲剧。。到时候可不要怪我。”话刚说到这里。她果然手一滑。那只花瓶在地上粉身碎骨……方才还被她挠得痒痒大笑的精灵。哀号一声之后愤愤地消失了。

“啊。。哦。”薇香看着还在地上打转的碎片。发出尴尬的怪叫。

“你又闯祸了。”一只狐狸溜过來。看看地上那曾经是宋代花瓶的瓷片。又看看薇香。“这次要怎么办。”

“春空。”薇香紧张地盯住狐狸。目光里充满期待。

狐狸浑身一冷。急忙叫:“我不管。这次我可不帮你背黑锅。”

“我沒要你那么做。”薇香急忙争辩。“我养你这么久。把你养这么大。总得知恩图报吧。來。把这些碎片吃下去。我们來毁灭证据。这叫死无对证。”

“薇香……”狐狸的嘴巴被她扳住。只好痛苦地咬紧牙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正在他们胡闹的时候。有人用力撞门。薇香在裙子上抹抹手。自言自语:“是谁啊。人家正在忙。”狐狸喘口气。感激得热泪盈眶。“一定是天使。”

静潮握着剑冲进屋。东张西望。“我听到这里有异常的声音。你沒事吧。”

“她好得很。可是其他东西就……”狐狸眨巴眨巴眼睛。在薇香怒目而视之下。硬生生咽下后半句话。溜走了。

净泽看着静潮和薇香手牵着手走出房间。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嘴角。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为“人”的生活琐事微笑。

他睁大眼睛。目光穿透墙壁。看到另一个屋中。众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静潮叹息:“为何越是等待。我就越觉得心里沒底。”他拥着妻子。道:“我们是不是太高估自己。因为比正常人强。就觉得可以拯救世界。”

“你可以啊。”薇香把披肩一角搭在静潮肩上。说:“只要你相信。就能做到。”

“可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你不是。”薇香坚定而温柔地注射着他的眼睛。“你是我的丈夫。是我深深信赖的人。我相信你做得到。”

净泽的目光怔住。回味她的话。忽然希望说话的是温莲。坐在她身边的是自己。不……温莲从不依靠他。她倔强地努力。希望成为他的依靠。直到弄得自己满身血污。净泽失神片刻。苦涩地笑。这一次。该由他來努力。还她一个干净。

两道白影出现在屋中。一个是卞城王。另一个是白无常。这房子里聚集越來越多的冥神。净泽暗暗失望。。要在他们眼皮底下隐身不难。但要在这时候问出温莲的下落。不会容易。

白衣少年疲惫地抱怨一声:“黑无常。你的特殊任务什么时候能结束。要不是有卞城王帮我。这日子真沒法过了。”

“老板去兼职。”静潮含笑看着雪萧。眨眨眼睛。“你总是这么热心友善。”

雪萧背向净泽。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知道她心里一定很无奈:明明只爱一个人。那人却以为她对任何人都很关照。

“黑白无常的工作。除了可以雇用小鬼跑龙套之外。任何神鬼不得干预。她这样任性的行为已经被阎罗大王警告了。”白无常可怜兮兮地望着搭档:“我有点怀念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了。”

黑无常为什么放下工作。和薇香在一栋屋中无所事事。净泽心中这样一想。沒留意到雪萧的肩膀轻轻一耸。她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听到了他的心声。

“我想。这件事情应该快结束了。”楼雪萧的声音平淡。向一边招呼:“风轩。你过來一下好吗。”

穿着绀青长袍的男人走进來。看打扮就知道他绝非人类。何况他身后背着一面很大的铜镜。样子委实诡异。这男人的双眼定定望向净泽。伸手指着他说:“在那里。”

净泽早已服过隐藏气息的药。鬼神都不知他的踪迹。不知这精灵如何看透了他的所在。他不知道风轩是看透真实的镜子。他也來不及细想。。楼雪萧的长纱无声无息穿透墙壁。瞬间缠向他。

净泽一晃身子。躲开了。再向屋中一跃。伸手抓住薇香之后便撞碎窗玻璃。腾空而去。

“放开她。”静潮舞动一柄极美的剑。却眼睁睁看着净泽青色的衣袍升上天空。雪萧和黑无常飞上半天。被骤然繁密的雨帘重重拦住。

“我们真的不需要这样挥剑杀伐。。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并不想伤害你和他。”净泽对臂弯中的薇香说。“你有沒有想起來温莲的下落。你说过让我再见她。”

“我相信。彩夕对你有承诺。而且。她确实努力完成了。”薇香并不惊慌。宁静地注视净泽的眼睛。。那是一双透着清冷的眼睛。琉璃色的眼中点着漆黑的瞳仁。薇香本想用自己的镇定让他收敛气势。沒想到自己先折服在他的冰冷之中。

“闭上眼睛。”她说。

净泽看着她。疑惑地合上眼。在被雨丝保护的半空。他不担心冥神和人类的袭击。

“睁开吧。”薇香的声音有点不安。净泽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方才的人、方才的世界。他看着薇香。更加疑惑。“其实。你早就‘再见’温莲……”她的眼神像是怜惜他的苦等。“难得我不是长了和温莲一样的样貌。”

净泽的声音颤抖起來。微微垂下头。“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再见’。我要的是与她再一次相会。我等的不是一张与她一样的脸。”

“可是。彩夕能为你做到的。只到这一步。”薇香叹了口气。“也许。在她能够看得到的未來当中。沒有你和温莲再聚的情形……请别再做无谓的破坏。那是沒有意义的。”

“你戏弄了我。”净泽抬起眼。冰冷的眼眸一瞬间燃烧起愤恨。他手臂一松。薇香的身子骤然落下。她來不及惊呼。净泽又伸出手。捏住她的咽喉。

“我相信你。为你一句话满心期待。你却戏弄了我。”净泽的手越來越紧。

“大人。请留下她的性命。”雨中出现一对身影。是薇香久违的狼和孔雀。“她的前世是史上最精准的预言师。也许用什么法宝可以唤回她的力量。那可是了不得的财富啊。”孔雀说着。伸出细长的手指。笑嘻嘻从薇香脸颊上滑过。“上次承蒙你的照顾。我和月啸才能进入冥界。带净泽大人出來。。这个恩情我会还的。放心。你不是不想再做预言师吗。我会想个办法让你无知无觉。再也不会为预言师的身份困扰。”

薇香听不清他的话。她只觉得浑身冰冷。眼中只能看得净泽的长发在雨中飞扬。像是被周围激荡的怒气拂动。

一道银华划破雨帘。向净泽刺來。。楼雪萧的白纱穿透了雨丝。尖锐的银色化为利刃。劈开净泽设下的密幕。白衣女神长袖一挥。一片银沙铺天盖地向净泽笼罩下來。

净泽在瞬间扯过一边的狼妖月啸。甩向楼雪萧。自己向更高的天空飞去。

“别逃。”雪萧袖中飞出无数银箭。白狼和孔雀四处豕突。却沒逃过被射落的下场。净泽左躲右闪。心中一慌。薇香从他手下跌落。惊叫一声落向地面。

“薇香。”静潮脸色骤变。本能地伸手去接。却见黑无常在空中抱住薇香。缓缓落在地面。

雨势忽然收敛。净泽不解地望着天空。又看看雪萧。“你何必这样。难道那些不懂你的人、忽略你的人。值得如此保护。”云层渐渐变薄。淡淡月光透了下來。照亮他闪耀的冰蓝色龙角。也照亮雪萧肃穆的脸。净泽的角上沾满银粉。再不能呼唤雨水。

“有些事。你总是不明白。”她说。“你被剥夺冥神的头衔。并不是因为你擅离职守、在人间留下血脉。而是因为你的心变得狭隘。你的眼睛不接受现实的改变。你和温莲的差别。不在于谁懂感情、谁不懂。而在于她懂得学习别人、从世间每一个人的身上获得经验。并且正确地判断出该不该这样做。。你不懂。你对人世的要求。就是要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完美、能让你快乐。”

她的神色愈加庄严。“净泽。和我回冥界。。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干净的世界。而是一个能让你反思自己作为的地方。”

净泽默默听着她的话。美丽的眼中流动淡泊的光华。“即使现实让你失去爱人。你仍然接受。即使人让这个世界越來越堕落。你仍然接受。卞城王。你有沒有想过。是什么让你自己如此悲惨、让这个世界越來越污秽。。。是像你这样的神祗。明明有能力。却站在遥遥世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干预。要顺其自然。”

他长长叹息:“有一天。当你无力挽回爱人的心。还要高尚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注定’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始作俑者也是你自己。有一天。‘人’堕落到无法拯救的时候。你会不会想到。曾经有个龙神早就想要铲除肮脏的人。”

他睥睨冥神。傲然宣布:“如果‘神’意味着必须忍受‘人’的一切、必须容忍世界背弃神、眼睁睁看着爱人抛弃自己。。不需谁來褫夺。我自愿放弃这个空虚的头衔。你说我自私也好、狭隘也好。我爱了温莲。就要给她最好的世界。让她能学到更多美善。干净宁静的自然。像天地之初那样的景象。纯洁的生灵对至高的神明心怀感激和景仰。。这样的世界难到不比现在强上百倍。”

“你想给她的。只是你的最爱。而非她的。”楼雪萧摇摇头。净泽却回答:“这是我能为她做的。你又能为你想保护的人做到哪一步。”

寒霜笼上雪萧的脸庞。一团白纱在她手中抖开。像最锋利的剑一样挥向净泽。

“那么……我只有杀了你。”楼雪萧用悲凉的声音说:“为了让我想保护的人避开我看见的未來。”

薇香惊魂未定。看着空中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更加惊诧。“为什么雪萧看來像是一定要净泽的命。他原本不想生死相搏……”

但事到如今。净泽沒有其他选择。楼雪萧的银纱幻化无数利刃。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否则就要被千刀万剐。那些被他拨落的断刃落向地面。薇香和静潮躲闪不及。屋顶上忽然张开一对巨大的翅膀。为他们抵挡。“星婵。”静潮一声惊叹。

自从静汐死后就销声匿迹的风妖星婵。竟与房屋合而为一。成为屏障。无言地保护他们。一旁的风轩递过那枝传说中的箭。对静潮说:“射下它吧。我看到十八层的入口正在缓缓开放。”

大地微微震颤。八方透出不同颜色的霞光。一块圆形的光斑出现在庭院中央。渐渐变大。光斑中央有依稀可辨的字迹:“十八层入口。高危地段。非请勿近。”

“弓。”静潮一声高喝。小留立刻变成一张华美的金弓。他把锈迹斑斑的箭搭在弦上。犹豫道:“沒有箭镞和箭羽。”

在静潮迟疑的一刹那。高空中的净泽出其不意地抽出一把刀。刺向楼雪萧的心口。那是连龙角都可以削断的刀。他留着。只是不想让白狼伤害龙族。却沒想过要用來砍杀冥神。

雪萧灵敏地躲闪。沒有受伤的迹象。在下方观望的白无常却脸色惨白。

“啊。”他大叫一声。声音透着心痛。“不要伤害她。”少年捂着心口。弯下腰。像是十分痛苦。薇香急忙把他揽在怀中。

一团金光映亮了她的脸庞。。少年的手心压不住胸腔里迸发出的灿烂。

每次想到家人。都会让他心痛。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受到伤害。遥远而悲伤的记忆又在他心头跳动。这感觉如此强烈。像是身体中有一部分东西呼之欲出。

“发光的少年。”薇香瞪大了眼睛。

白无常额头淌下透亮的汗珠。向箭杆一挥手。上面包裹的锈迹顿时破裂飞散。一道金色在静潮手中流淌。“把箭杆给我。”少年这样说。无人敢提出异议。

“箭镞……”白无常接过天箭。猛地插进自己的胸膛。位置恰好在那道柳叶形的伤痕上。他的胸口顿时散发出更加明亮耀眼的金辉。“箭镞在这儿。”

在天箭陡然暴增的绚烂光华中。一团异彩在他心口徘徊。天箭被白无常用力抽出时。精光灿烂的箭身顶端有一圈璀璨的光芒缭绕。光芒于一瞬间收拢时。一枚箭镞凝聚成型。煜煜生辉。

“还缺箭羽。”静潮满怀期待地看着白无常。少年却摇摇头说:“我无能为力。”

黑无常默默走上前。“让我來吧。”他的身影一摇。化为一束箭羽落在天箭上。发出星辰一般的荧荧寒光。

天箭光辉大长。映亮了夜空。连雪萧和净泽都为之神情竦动。

“天箭。。为什么还在人间。”净泽不敢懈怠。抽身想走。可是一道金光已拔地而起。

“回到你该在的地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静潮大叫一声。金箭破空而至。净泽敏捷地躲开。天箭从他面前滑过……继而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射偏了。”楼雪萧和白无常悚然变色。明亮的箭羽有意识似的。带着天箭很快回转。又向净泽刺來。

净泽沒有料到它倏忽而至。躲闪不及。被它擦伤了胸口。这微不足道的擦伤让净泽痛苦难当。他的胸前闪耀着一抹金光。散发出无尽热量。

“好烫。。原來。你竟然是……”净泽愕然瞪着白无常。大叫一声。再不能维持人形。化为青龙重重落在地上。

天箭“铮”一声散为无数金粉。犹如一道金色的闪电飘散为一片华丽的金沙。箭羽从天箭上脱离。安然飘落。变成了疲惫的黑无常。

十八层在人间的入口打开。青龙身下的光斑释放出绵绵不绝的光束。像茧丝一样把净泽包住。载着他滑入黑暗。

龙还在挣扎。但力量越來越小。他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双眸射出凶狠的荧光。“我决不会就这样回十八层。决不……”

在更深远幽暗中。就是他曾经逃离的十八层。再一次落入其中。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重临人世。也许。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不。

净泽的眼睛在慌乱之中看到了薇香。心痛中忽然升起一股愤恨:“预言师。你不该这样对我。。如果你早就知道这是结局。为何要给我莫名的期望和绝望。。”

雪萧听到他的怒吼。宛然答道:“命运并不是预言师的玩物。不能无休止地篡改。彩夕已经预知你的结局。薇香是否生了温莲的面容。你都会接受那两只妖怪的撺掇。结局都是这样。”

“那么我要试试看。看你们是不是对任何人的命运都等闲视之。”龙的眼中闪耀着疯狂。它奋力一挣。一把抓住正在喘息的静潮。向黑暗中拖去。

“静潮。”薇香大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静潮的手。净泽使出的全部力量实在太大。它似乎下定决心要拖静潮同入地狱。薇香也被拖向冥界的入口。一瞬间。黑白无常一齐拉住她的腿。楼雪萧又抱住了白无常的腰。但是连他们都被扯向下界。

一股柔韧的力量忽然加入。雪萧感到有软如蚕丝却力大无穷的东西缠绕着她的腰肢。身子下坠的趋势一停。慢了下來。“不要带走我的孩子。这一次。让我保护我的家人。”这个微弱的声音流进雪萧心中。。槐树的无数根须将冥神们缠住。慢慢地把他们拖往上方。

然而十八层的大门在召唤这些若即若离的访客。雪萧听到了树根噼啪折断的声音……

静潮惊慌的面容就在薇香眼前。

“我抓住你了。”她心头似乎有一块大石落下。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和静潮一起坠入幽冥。她抓住了他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开。生死与共是她轮回的目的。

一团红光冲向净泽。狠狠咬住它的身躯。“啊。”净泽疼得大叫。“是你。”

在那团红光中。小留的体形不断变化着。渐渐显露出龙的体态。

“放开静潮。”小留咬住净泽。被它的牙齿咬住的地方。净泽的身躯像被火烧过一般化为灰烬。

“火龙。”痛苦让净泽更加用力。它的利爪已经穿透了静潮的腹部。

血珠在四周飞舞。薇香看得心痛。手上也更加用力地拉着静潮不放。是生也好。是死也好。她不放手。他却说:“放手吧。薇香。”

“不。”薇香的眼泪一点一滴落在静潮的脸庞。“我发过誓。如果再给我机会。我不会放开这只手。我不想再在梦中后悔。”

“放弃吧。薇香。”楼雪萧痛苦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來。“马上就到十八层的入口。一旦堕入。就再也无法回头。一旦封闭。就再也无法开启啊。”

“我不放手。”薇香大声回答:“即使一起堕入最可怕的地狱。我也不会放开。这是彩夕等了两千年的‘提携’。。我是为在这时救他而來的。”

“你……别傻。”静潮的气息越來越虚弱。“不要让我死也不安。”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与黑白无常相对时。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带血的微笑。“薇香。我不能照顾你了。保重……”

“说傻话的是你。”薇香哽咽着大声抗议。“是谁要和我在白头时回首人生计划。把另一只手也给我。”在泪眼朦胧中。她的神智开始混沌。身体越來越沉重。精神却越來越渴望飞升。渴望脱离躯壳。十八层的力量在影响她。每一刻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这看似就要到尽头的甬道中。忽然落下一柄刀。。净泽用來刺楼雪萧的刀。在大地的震颤中跌落下來。

静潮眼中霍然闪烁出希望。他微微一笑。“薇香。记住。我的爱不会在忘川里熄灭。”他从龙的爪中挣脱另一只手。接住那下落的利刃。向被薇香抓住的手臂砍去。“我会在地狱的黑暗里。期待着……与你再见。”

“静潮。”薇香紧紧拉着静潮的断手。眼前的世界。在无尽黑暗中片片崩溃。她在自己绝望的呼唤中晕了过去。恍惚中。只看到一道红光在这一瞬间飞进她的身体。

“雪萧。带她走。。这是我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反对。”静潮染血的微笑消失在黑暗里。

“啊……啊。”雪萧发出沒有意义的悲呼。颤抖起來。这是她看到的结局。命运。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她一直想不透为何静潮会落入黑暗。她以为。将净泽赶回十八层就好。如果需要。她愿意为静潮杀了净泽。以绝后患。

但她想不到命运是如此顽固。

槐树柔劲的树根一收。雪萧身子一颤。眼泪落向无底黑暗之中。她被拉回到人间。眼睁睁看着静潮的身影在黑暗中越來越小。越去越远……

“原静潮。你……”净泽的龙身已经被烧灼残破。它睁开被静潮的血染红的眼睛。有点惊骇。“你知不知道。人的魂魄一旦靠近十八层的大门。会因为扭曲而破散。”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小留的**。。刚成龙形的身躯正颓然向十八层落去。

“龙薇香刚才离十八层太近。灵魂难免分裂受伤。所以这条龙放弃肉身。和她合而为一。你呢。你的灵魂一定会在这里消失无踪。不留一个碎片。”

“我……知道。”静潮的声音渐渐飘忽。

“一旦魂飞魄散。你就再也沒有來生。也不可能和她相遇。”

“我知道。”静潮的魂魄离开了身体。他明白。下一个瞬间。他就要消散。“可我已答应了她。还会‘再见’。无论如何。无论多久。在遥远的未來。我们一定会再一次为彼此回到人世……这是承诺。”

“你、你说什么。”净泽的半身已陷入十八层。就在这时候。他恢复了人的姿态。脸上是说不清的迷惘。

看着静潮的魂魄变成一团美丽的光。他无限悲伤地松开手。沉入地狱深处。

他闭上眼睛。凄楚地轻轻一叹:“温莲……为什么。我无法从你那里得到这样的承诺……”

十八层的大门化为一道光。在深沉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目 录
新书推荐: 权力巅峰:从市委大秘开始 十年梦里封妖,不想当人了 1978:从参军开始的文豪 大纸坊 第九十九次心动 顾总别慌,太太只是不回头了 暗香 我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原开渔场 榜一姐姐等返现,年下弟弟修罗场 重生四九城,激活每日情报系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