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三十九章 离开（1 / 1）
百里洛不再每天呆坐在窗边，他开始画画，一幅接着一幅，画上永远是一个大眼睛的美丽女孩，有小时候的她，长大了的她，她的一颦一笑完美的呈现在画纸上，小荷在一旁给百里洛研墨，偶尔帮他在纸上找一下位置，看着画里美丽的女孩小荷轻轻抚上自己的脸，他眼睛看不见却能把画画的如此传神，他是在用心去画他心里的她。
百里洛虽然还是很少和小荷说话但他会帮着她干些提水的重活，小荷再也不用每日提着沉重的水桶，日子在无声中一日一日的过去。
冬去春来，院子里暖暖的阳光，小荷把被子都拿到院子里晒，小荷拿着根小棒轻轻敲打着被子，风带来了淡淡的桃花香，冷院附近没有桃树，应是宫里的桃花尽开了香气才会传的这么远。小荷心里想时间过的好快，自己来冷院已经四个月了。
一日天气非常好，小荷拉着百里洛站在院子里，她抬头看着蔚蓝无云的天空，这么美的天空他却看不到，她很想把美丽的天空描述给他，但她却不能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中，感受着春的气息。
院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太监小贵领着一溜太监走了进来，尖着嗓子说：“今日是皇后生辰，皇上赐宴整个后-宫，举宫同庆。”说完身后的小太监把许多食盒拿进屋，一共十八道菜摆在桌子上。当房里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百里洛坐在桌子边没动筷，淡淡开口说着一道道菜名，小荷惊奇的看着，十八道菜他居然一道菜名都没说错，他没尝却能说的出来难道他的嗅觉这么强大，小荷非常好奇。百里洛垂着眼睑轻笑出声道：“想想她爱吃的菜还真是不多。”
“小荷坐下吃饭吧，把酒壶给我。”
小荷拿着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其实每天都有酒送来他却从来都不饮酒，今天也不知他是开心还是难过。
百里洛举起酒杯微笑着开口说道：“生辰快乐。”小荷一惊，随后看到百里洛自己仰头喝了酒，小荷轻拍了拍胸口，她还以为他是在和她说。这顿饭百里洛基本没吃什么只是不停的喝酒，百里洛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和小荷说，他说着他心里的她从九岁后的每个生辰那天他们是如何过的，他说他很怀念她及笄那天在湖上唱的那首歌，那首歌她只唱过一次却唱进了他心里，他说在他大婚前她的那个生辰他们去放纸鸢，当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她可以像纸鸢一样自由快乐的飞翔在美丽的天空，他说这么多年他只有一个生辰没在她身边，却是在她最痛苦的那年。小荷轻轻拉住百里洛的手在他手里写道：“别想了，你醉了，去睡会。”
百里洛睡了，睡的很不安稳，不时会轻声叫着小陌。小荷守在床边拿湿帕子给他擦着脸，下午蒙弈亲自送来一架古琴，百里洛还在睡，小荷和蒙弈两人站在院子里。
“生辰快乐”蒙弈的桃花眼弯的宛如新月。从怀里拿出一大包粽子糖放在小荷手里，小荷打开纸包，拿出一颗放进蒙弈嘴里又拿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开心的笑了。
“你有多久没弹过琴了，很想听你弹琴。”蒙弈用手摸着小荷脸上的疤说道。
“我的琴是他教的，只要琴声一响他马上就会知道是我。”小荷小声说道。
“我们一起弹。”蒙弈拉着小荷坐在地上，把琴放在腿上，蒙弈指尖扫过琴面一阵清脆响起，真是好琴，小荷看着蒙弈娴熟的琴技，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还真没想到蒙弈居然这么深藏不露。小荷趴在蒙弈耳边轻轻说道：“假如有一天你不富贵了，你不但可以去唱戏，还能去卖曲。”
蒙弈冲她一挑眉道：“少咒我。”
房门打开百里洛站在门口。“阿洛，我送这琴你可满意？”蒙弈冲着百里洛说道。
“好琴，不过弹的可不敢恭维。”
“我弹的不如你，也不用这么损我。”两个男人同时哈哈一笑。
晚膳后，百里洛坐在琴边问道：“小荷你可会弹琴？”
小荷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写到“不会。”
“我教你”百里洛拉过小荷叫她坐在自己腿上，拿起她的手放在琴面上，琴音淅淅沥沥的传出。“以前我也是这么教她弹琴，那时她好小。”百里洛低声说道。小荷拉过他的手写到：“你弹一曲我听着。”百里洛起手一曲《送君行》琴音浑厚有力，小荷突然想到那年钟楼上那曲同样的《送君行》当时骑在马上穿着白色铠甲的他，宛如昨日。
一曲终了，百里洛把面埋在小荷颈间，温热的呼吸扰乱了小荷的心。百里洛抱着小荷起身走向床榻，把她放在床榻上唇准确的找到了她的唇，小荷闭上眼睛，心里很是苦涩，她自己在吃自己的醋。炙热的吻叫她呼吸急促，吻落在她满是烫疤的脸颊，她身子一抖，他细细吻着那叫她自己看着都恶心的烫疤，她紧紧握住拳咬紧下唇，不叫自己呻-吟出声。
衣衫脱尽抚摸着小荷从颈部到胸口上大片的烫疤，百里洛发出痛苦的呻-吟，小荷抚上他的背，摸着手下凸起的疤痕，小荷无声的笑着，他们还真配都是一身的疤痕，他的吻在她的身上到处点火，使她为他燃烧。他的□□挤进她的花颈，她随着他律动起伏，高－－潮一阵一阵袭来，小荷死死咬住唇才不叫自己发出快乐的声音，在隐忍中承受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巨大快-感。
小荷从这个春天开始每天都是非常开心，百里洛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淡，会抱着她弹琴，会和她聊天说笑，帮她干活。晚上沐浴不用再特意把热水留给对方，他们每天都是一起沐浴，然后一起上床，不知餍足的做着，在极乐中相拥而眠。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春去秋来四季不断变换。又是隆冬，阴冷的房里百里洛紧紧搂着怀里的小荷，今天的百里洛是反常的从早上就一直抱着小荷不放手，两人一天都没有用膳就在床上紧密相拥，已经入夜，房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小荷去点灯。”小荷听话的下床点亮了灯，穿着中衣站在床边。
“小荷到明天你来了就已经两年了。”百里洛沉声说道。
小荷闭上了眼睛，这么快就已经两年了，明天她该离开了，泪顺着紧闭的眼睛无声的滑落。
百里洛起身站在她身边，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道：“小陌，给我弹首曲吧。”声音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小荷睁开眼睛，看着百里洛温柔似水的眼睛，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眼睛道：“你能看见了？”
“恩，周放只是暂时封住了我眼睛的穴道，时间长了就慢慢的能看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多前。”
“居然那么早前你就知道是我。”
“从你来那天，你的手第一次把汤碗放到我手里时我就知道是你，所以我第二天就见了蒙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原来你全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那么长时间不理我？”百里陌的拳头打在百里洛的胸前埋怨道。
“你刚来时我心疼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是气你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么委屈你自己，既然你为了做小荷宁可毁了自己的面容身体不再开口说话，那我顺你，叫你以小荷的身份留在我身边。”百里洛摸着百里陌烫伤的脸满眼的疼道：“你怎么能对自己下的去这么狠的手。”
百里陌笑了笑问道：“小陌是不是很丑？”
“不丑，小陌永远是最漂亮的。”百里洛亲吻着百里陌脸上大大烫疤。
百里陌拉着百里洛的手来到琴边，坐在他的怀里说道：“洛，我们一起弹。”
“想弹什么？”百里洛用脸轻轻蹭着百里陌的头发。
“送君行。”
“好。”
琴声响起，琴声悠扬环绕于梁，两人配合的完美和谐天衣无缝，曲终，两人相视而笑。
“就这么想我走？”百里洛看着百里陌问道。
百里陌的手指穿插在百里洛披散的黑发里柔声说道：“我的洛是高贵如莲，骄傲如鹰的男子，我不允许别人折辱他，那种痛我受不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疼，是在要我的命。洛，你再宠我一次，既然我们不能死，我也希望你能自由的有尊严的活着，就算今生再也见不到，也要叫我知道你在远方一切安好，我才能有活下去的信心。至于我，蒙伽会善待我的，就算我真忘记了，也不会忘记很久，人都说人死前眼前会出现这一生的经历，我死前会想起你，我依然还会在奈何桥畔等着你来接我回家。”
“好，我走，小陌我不会叫你在奈何桥畔等我，你只需在这等我，就算你忘记我也没关系，我很快会回来带你走，我会用我这双手把你抢回来，宁负天下，绝不负你。”
“洛，别恨，求你别恨，我恨过我知道恨能叫人多痛苦。”百里陌在百里洛眼里看到了恨，这恨狠狠烙在她的心里。
“怎能不恨，我一直忍让，我放弃一切只想和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你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非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宁可终身被幽禁在这个小院里，就连这样都还是要失去。既然忍让不行，那我就去争，我是男人我一次次看着我的女人委屈受苦，我却无能无力，这种痛怎么能不恨？”百里洛的话坚定决绝。
“洛，恨会要你负出更多的代价的，洛，你不能恨。”百里陌哭泣着哀求着。
“失去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痛，没有你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小陌好好的在这等我，我一定为你撑起一片再也没有风雨的天空，就算罪孽深重我也在所不惜。”
“洛”百里洛吻住她的唇把她下面的话封在嘴里。一夜的缠-绵，天还是一点点亮了起来，百里陌为百里洛换好衣服绾好发，凝视着这张注定要纠缠生生世世的脸。
百里洛温柔的笑着说道：“小陌这次一定要听话，一定要等我，相信我不会很久的。”
百里陌点了点头依偎进他的怀里。
蒙弈是和太监小贵一起来的，百里陌执意叫蒙弈带着百里洛先走，她不想叫他看到自己离去的背影，那就由她来送他。
景流宫，百里陌看着和两年前丝毫没变的豪华宫殿，举步艰难的走了进去，蒙伽在房里等着她，两年没见蒙伽瘦的吓人，面上透着病态的黄，要不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百里陌真要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蒙伽。
蒙伽注视着走进来的百里陌，她脸上的疤使蒙伽痛的闭上了眼睛，早知道她要用这种方法，他不会同意。两年没见她，蒙伽很想把她搂进怀里，手动了动还是放了下来，看着她低着头站在那，蒙伽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她浑身充斥着她的不愿她的不甘。
“回来了，来完成两年前的约定？”蒙伽冷冷的开口问道。
“恩。”
“那好现在开始吧。”
“不，我要等蒙弈回来。”
“你怕我不放他走？”
“我要等蒙弈。”
“好。”
两人沉默的在房里坐着，谁也没再开口，御医已经等在门外，两个时辰后蒙弈来了。
看着蒙弈走进来，百里陌冲他笑了笑问道：“他走了？”
蒙弈点了点头。
百里陌深吸一口气道：“那开始吧。”
蒙伽起身唤来了御医，简单吩咐了几句，御医从药箱里拿出长长的银针，百里陌闭上眼睛僵直着身子坐在床上，蒙弈转过身去背冲着百里陌。当银针入头时，百里陌眼前闪过他和她牵手的一幕幕，不，她不要忘记，她不能忘记他。“洛，我不要忘记你”凄厉的喊声震动了屋顶。“啊！我不要忘记他，我不要忘记他。”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悲凉。血一口口的从她嘴里涌出，御医赶忙上去把脉。蒙伽红着眼睛看着百里陌，蒙弈痛苦的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皇上，娘娘身体严重反抗排斥，经脉已经逆转，再强行施针娘娘会疯的。”御医跪在地上对蒙伽说。
蒙伽死死盯着痛苦哭喊的百里陌，一旁的蒙弈跪在地上不停的给蒙伽磕头哀求道：“皇上，求你放过他们吧，求求你放过他们吧，阿洛已经能看见，阿洛走的时候眼里那浓重的恨叫我心惊，他和我说再见不是朋友会是敌人。他的恨已经叫他成魔，他不会再有顾忌，他是难得的将才，他熟悉我军情况，他要是投了敌国，对我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我国军权大部分还在百里家手里，一旦百里洛反了，百里家的态度很难测，皇上，一个是我们从小玩大的兄弟，一个是我们爱的女人，你真的要逼到一个反，一个疯吗？”
“朕不怕他反”蒙伽冷冷开口。
“那皇上你爱百里陌吗？皇上你根本不爱她，你就是在毁她”蒙弈直视蒙伽无畏的说道。
“朕不爱她？难道你爱她？”蒙伽冷冷的看着蒙弈。
“是，我爱她，我不比你们爱她少。”蒙弈大声的说道。
“既然你爱她那你就没想过要得到她？”蒙伽微微皱眉问道，他知道蒙弈喜欢她，但他没想到蒙弈敢这么大声的在他面前承认。
“怎会没想过，但很早之前我就清楚的知道她不要我，就算阿洛没和她在一起，这傻丫头还是会固执的守护着她自己的感情。看到她痛我同样痛，看到她幸福我也会感觉幸福，我选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手扶她一把，我用我自己的方法在爱她，皇上求你成全他们吧。”蒙弈把头重重磕在地上，额头已经磕的黑紫。
蒙伽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百里陌，身旁不断磕头的蒙弈，他只是爱她怎么就成了毁她呢，他成全他们，谁来成全自己。等了这么多年还是得不到吗？蒙伽伸手扶着额头。
房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蒙弈不断磕头的声音，地砖上已经血红一片。
“够了，老八你带她回你府，叫你的人去截住百里洛，叫他们走，趁朕反悔之前。”蒙伽说完急步离开，出了景流宫，蒙伽在一处背静的宫墙边坐下，手紧紧捂住胸口，这次她真的飞走了，他再也抓不住，百里洛离不开她，难道自己就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