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番外二) 藏宝阁行动(下)(1 / 1)
一扇厚重的石门前,亡魉驻足。
“到了?”凌远靠上石门边的墙壁。
“嗯,到了。”亡魉眸子晶晶亮,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进吧,嘿嘿。”凌远收回钢针,手指抚上石门,冰凉,刺痛了指尖。
手不由自主的一缩,凌远一怔。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靠,又文艺了。凌远摇了摇头,甩掉了满头莫名其妙的想法。
亡魉没注意到凌远的异常,一块一块数着石墙上的砖头,“一、二……三十七……”
横着向右数到第三十七,竖着向下数到二十八,亡魉游走的手指顿住。
石门开启的机关就是这块暗藏玄机的石头,而里面不言而喻,就是藏宝阁内阁。
似乎……马上就能真相大白了。
亡魉转头,与凌远对视,相互点了点头。
手指按下,石块陷入,石门发出干涩的“吱呀”声,缓缓让出一条缝隙。
亡魉起身,凝视着越开越大的石门,嘴角挑了挑,迫不及待的向里面迈去,凌远紧跟而上。
亡魉刚迈进一步,就连着退了两三步,结结实实的把凌远撞了一回。
“诶诶诶!你咋不进……呃……”凌远瞥了一眼已经开启大半的内阁,一个“了”字愣是憋了回去。
凌远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天妒英才了……死定了!
石门内,别有一番天地——
两队侍卫严阵以待,个个挺得格外笔直,甚至没人敢出口大气。而造成这个场面的人,正捧着本书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那个浅灰色的身影,即使背对着凌远,也惊得他一身冷汗,这人太熟了!除了自家大哥,还是自家大哥……
听见响动,凌迁悠悠放下书卷,捧着茶杯回身,一脸的似笑非笑。
凌远讪笑,“啊!大哥你咋在这……那个……真巧,真巧……”
凌迁吹着水面的茶叶,“不巧,等着你俩呢。”
凌远与亡魉一僵,好像……被算计了。
“亡涯,有人私闯藏宝阁,你还愣着干什么?”凌迁抿了口茶,对站在旁边“嗤嗤”笑的亡涯说。
亡涯就是雪狐的另一名副将,向来办事沉稳,思虑周全,是凌迁得力的左膀右臂。他和凌迁一个年纪,论资质论年纪亡魉都得叫声“涯哥”。
“咳咳,”亡涯收了笑,清了清嗓子,“拿下,拿下。”
两队守卫面面相觑,这……这是什么情况?召集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本以为是防卫什么江洋大盗,没想到来的是自家人,而且现在还要拿下?
“嘶——”亡涯不满的嘶了口气,摆了摆手,“看什么看啊,捆了!”
语罢,亡涯从角落捡了根麻绳,一手一头儿抻了抻,径直走向亡魉。
亡魉嘴角抽了抽,挨上亡涯,“涯哥……这个?”
亡涯抓过亡魉手臂,向后一拧,亡魉吸了口气,低声求着情,“诶,诶,涯哥,轻点轻点,疼。”
“忍着,这才哪儿到哪儿。”亡涯一圈一圈往亡魉手臂上捆着绳子,“你也真行,统领敢下套你就敢钻……”
“我哪知道统领是下套……”亡魉偏头,哭丧着脸看着亡涯。
亡涯抿着嘴笑,“你以为急调令是大白菜说偷就偷啊?你俩折腾这么长时间,统领说要给议事处各位一个交代……啧啧,统领果真料事如神,就算准了你俩肯定得来。”
亡魉哀声,“这……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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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议事处后院,颗颗黄豆大小的雨珠肆意的落着。
上午时天就灰蒙蒙的,明眼人早就看得出这个时辰要有一场雨。
凌远和亡魉也知道,就算以前没注意现在也知道了。
现在,两人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凄凄惨惨的跪在廊外,雨珠毫无遮拦的打在身上,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凉且带着丝丝的疼痛。
凌迁依旧捧着盏热气氤氲的茶水坐在廊内,悠然的看着瓦沿上掉落的水线。
廊内灯光充足,除凌迁外,亡涯带着一队守卫也在。现在人不少,却只余雨声。
“凉了,再换。”
凌迁皱着眉摇了摇头,手指一动,茶盏破风飞了出去,直冲凌远面门。
凌远依旧低着头,却在即将与茶盏进行亲密接触的前一刻偏了偏头,堪堪避过。
“靠……”这么一动,额上的雨水渗进眼睛,凌远小声骂了一句。
凌迁换了有那么四五盏的茶盏,凌远和亡魉躲了有那么四五盏茶盏,也浇了那么四五盏茶的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凌迁没打算那么容易放了他俩。
“完了!”亡魉身子一僵,低声咋呼了一句。
“咋了?”凌远眼角瞥了一眼身边的亡魉
“腿抽筋了。”亡魉扯了扯嘴角,笑——苦笑。
凌远也笑——幸灾乐祸,“一看就没练过。”
夏天的雨来的急,这下了有一会儿了,地面上已有了一层积水,在里面跪了这么久也愈发觉着凉,腿抽筋实属正常现象。
“……”亡魉默了一默,“你连这都练过?”
“你以为我想练啊。”凌远撇了撇嘴。
亡魉的好奇心是止不住的,风雨无阻,就比如在这种情况下。
“那咋练过?”
凌远看白痴似的看了亡魉一眼,“那我问你,你现在想在这跪着不?”
“肯定不想啊。”
“那你能起来不?”
“……”
人有个通病,在和别人讨论问题很入迷的时候就会很忘我。凌远和亡魉的音调一点点高了起来,凌迁自然是将他们说的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挑了挑嘴角。
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凌迁接过亡魉端过的热茶,“怎么,跪不住了?”
“啊……腿,腿抽筋了。”亡魉拐着弯儿承认。
凌迁晾了他们半天,这个机会难得的很,得抓紧机会。
凌迁呷了口茶,“没那本事就别瞎折腾。”
亡魉讪讪笑道,“统领我们错了,真错了。”
凌远嘿嘿的赔着笑。
“唔,知道就好,那……”凌迁停了一停,“亡涯。”
亡涯上前一步,低头,“统领有何吩咐?”
“去,准备军法。”
亡魉立刻苦了脸,军法……这军法肯定是给他“准备”的,因为凌远不算议事处的人。
“亡魉身为雪狐副将,目无军法,监守自盗,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凌迁没下死手,亡魉这事儿,多了也可,少了也可,这二十……也算是不多不少,既能给出交代,亡魉也不至于死的太惨。
条凳、军棍很快就备齐了,红漆的军棍粗重坚实,打在身上那才叫一个疼——亡魉不是没挨过。
解了绳索,亡魉龇牙咧嘴的拽着亡涯衣服起身,腿一软又差点跪下,也得亏亡涯扶了一把。
半走半蹭的到了条凳边,亡魉咬了咬牙,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怕也没招儿,挺着吧。
军棍敲在肉上的声音,沉闷而又沉重,亡魉疼的一激灵。
凌远咂咂嘴,这打的……还真狠。
“过来。”凌迁开口,显然是对凌远说的。
被绑着手也用不上,凌远费了好一翻力气起身,甩甩脑袋上的水珠,步子多少有点发软——看来练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处理了亡魉,现在……该到他了。
凌远站到凌迁前面,满身的水流了一地,晕湿了脚下的石砖。
“松绑吧。”凌迁吩咐了一声,自然有人替凌远解了绳子。
凌迁没直接动手,也没打算动手——凌远的身子,目前还经不起,也幸亏他有这个“特殊情况”,否则估计也得和亡魉一个下场。
凌远双手背后揉着手腕,虽然知道已经逃了顿打,但还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想知道我带回来的是什么?”凌迁笑的玩味。
“呃……嗯。”凌远一迟疑,还是说了实话——要不想的话,擅闯藏宝阁干嘛去了?
凌迁翻出个黑布包,扔给凌远,笑容更灿烂,“自己看吧。”
凌远拆开,本就冻的有些发白的脸色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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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魉是个闲不住的人,即使是结结实实挨了二十军棍也不愿在床上躺着,一瘸一拐的又寻上了凌远的门来。
而凌远却一反常态的老老实实呆在房里,更准确的说是在奋笔疾书。
桌上堆满了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宣纸,凌远眼不抬手不停,笔下生风。
亡魉捻了两张,“基本剑诀?”
基本剑诀共十九卷,每卷又分九十九章,介绍最基本的握剑姿势、挥剑招式等等,然后就是介绍古今名剑,名人剑客。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也算启蒙教物,习剑的人都略略读过一点。
凌远蘸墨,“嗯,是。”
“你抄它干嘛?”
“我大哥那天让我看他带回来的那东西了。”
亡魉顿时两眼放光,“是什么?”
凌远叹气,用手在桌上厚厚的纸堆里摸索着翻了一会儿,扯出一本青砖厚的蓝皮书,书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基本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