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八章 你服不服(1 / 1)
啪!
木条落在凌远背上,顺着力道微微弯了弯,从左肩一直划到右腰。
凌远没想到凌迁这说打就打,连点准备都没给,吃痛下本能的向前一倾,双手撑地嘶着气。
凌迁的武器是扇,无锋无刃,讲究的就是巧力,要让扇子穿透人的骨头,没有技巧是不可能办到的。
而凌迁也不愧名扬江湖,他对力道的拿捏很到位——
能用最小的力,给对方造成最大的伤害。
凌远现在就体会到了,与凌飞鹤盛怒之下的那顿竹条子相比,凌迁在技巧、力道上要“专业”的多。
而再加上是伤上加伤,那滋味用销魂都不足以概括。
凌远紧紧抿着嘴,胸膛起伏更加明显,细细密密的冷汗开始渗出。
本来这一下没这么大威力,不巧的是,轻微有些感染的伤口被这一下带的又开始渗血。
“您说什么不用?”凌远跪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凌迁。
凌迁的回答,简单有效——
啪!
木条再次狠狠抽在凌远背上。
“唔——”凌远咬牙闷哼了一声,锲而不舍的追问,“您到底说什么不用?”
凌迁用木条拍了拍手心,“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是,您说……呃!”没等凌远说完——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凌迁一腿扫过,结结实实磕在凌远左臂。
凌远毫无悬念的被直接放倒,右手肘拄着地,牙缝间嘶着冷气。
“憋回去!起来!”凌迁很不人道的连嘶气都不让。
阳光毫不吝啬的照着,凌远眯了眯眼睛,眼前一圈圈的光晕,虚影重重……
左手一拍地面,凌远借助反力起身跪直,想了想,抬手掠过一缕头发咬在牙间。
凌远现在不准备继续追问了,既然凌迁不打算告诉他,他继续问也只是有害无利——
一是凌迁肯定不会说,二是纯属自讨苦吃。
如凌迁了解他一样,他也一样了解凌迁的脾气。
这凌迁不讲理的不让出声,而凌远自己也没把握扛不扛得下,咬着点什么让自己不能出声是个好方法。
凌远咬着头发,低眸盯着眼前自己的影子,当然还有……凌迁的影子。
身后的那条影子,已经抬起了手臂,挥下!
凌远紧紧咬着头发,肌肉绷紧。
啪!
凌远身侧的双手狠狠攥住黑色袍边,手背上的青筋凸显。
明显的感觉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嘴里咬着的头发生生断了几根。
“这一下,是为你断魂谷的所有人打的!”凌迁冷哼一声,“一群傻小子谁也没长脑袋,若是你栽在渊国,我看他们都得一窝蜂的杀过去给你陪葬!”
凌远怔了怔,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是他鲁莽自私了……
若是他真的死在渊国,莫遥他们一定会给他报仇,而且是……必死的复仇。
试想,他们要报仇,要找谁?
要找的是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也就是钱荣的全部势力!
这概念就不是暗杀钱荣那么简单,而是和一个国家——整个渊国作对,怎么能活命?
“这一下,你挨得服,还是不服?!”
凌远点了点头,嘴里咬着头发,含糊的“嗯”了一声。
这一下,心服口服,是他欠兄弟的,抵不过兄弟们为他担的风险。
啪!
不等凌远喘匀这口气,木条索命般的落下。
凌远从嗓眼里低低哼了一声,疼得钻心。背上的伤经这么一折腾,似乎都已经开始流血了。
“这一下,是为杞儿打的,服不服!”
“……服。”
啪!
凌远眉头蹙起,脸色惨白。
“这一下,是为师父打的,服不服!”
凌远觉得凌迁的声音模糊而遥远,听不真切,似乎也不用听,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服……”
凌迁居高临下,俯视着凌远。
凌远心不在焉,应该说是力不从心,这他看得出来。
可惜,他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这是凌远该得的,他不会因为凌远有什么意外而优柔寡断。
既然凌远没那个心思听,他也没必要问了,反正……他说什么凌远都服,不服也得服。
那好,理由就不用说了,约莫着打,也算不上凌远吃亏。
于是,本来有条有理的训话直接被呼啸的木条所代替。
凌远随着木条的起落,脸色也愈发惨白。背后火辣辣的疼成一片,膝盖死死压着地面忍着疼,却带动着膝盖也一起麻酥酥的疼着。
凌远对数字很敏感,这也是做了这么多年杀手的收获,亦或者可以说是——职业病。
他们需要计算暗器的角度,计算一段距离需要的步数,计算时间需要精确到秒,甚至扫一眼人群就能计算出人数……
即使现在连病带疼已经昏昏沉沉,但还是条件反射的计着数。
二十……二十七……二十九……
木条呼啸着,清脆的抽到皮肉上的声音不绝,直到凌远脑中浆糊一团,连数都数不过来也没见停。
不行了!说什么也挺不住了,打死也挺不住了!
凌远精神懈怠,身子一歪,直接坐到了地上。
凌迁挑眉,这算耍无赖?
“起来!”凌迁挥手,落手的力道又增了一分。
凌远迷迷糊糊的向后蹭了几蹭,疼!
凌迁突然有点想笑,怎么吓的和受惊了的小猫小狗似的。
“血!”这狂风骤雨稍歇,沉默半晌的亡魉很是眼尖的发现了问题,“木条。”
细细看来,三尺来长的深棕色木条上,竟有一半都沾染了点点血迹。
凌迁左手食指轻拭木条,指尖殷红。
凌远吐出咬在嘴里的头发,呛咳了几声,黑衣蹭过的地面染了一层血红。
怎么回事?正如凌迁自己说的,他下手有分寸,以凌远的体质,不至于如此。
凌迁走到凌远身前,半蹲下身子,不由分说的拧过凌远,果然,后背的整片黑衣一片黏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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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鸿声遍,燃尽明烛,无人可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