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六章 水涌波动(1 / 1)
门外,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
见凌远出门,亡魉一手食盒一手木条躲到一边。
凌远没注意这些,他现在眼前一片虚影。
久不见光,凌远下意识的闭眼,却还是免不了眼睛的刺痛。
“跪下。”凌迁淡淡的吩咐。
凌远有些愕然,大哥很少弄这套,一般他也没那个闲心收拾自己。
凌远和凌迁的关系,一向随意的很,没那么多边边框框,今天这么一出倒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然,他玩儿得过火的时候,大哥也生过那么几回气——事实上,那么几次就让凌远“刻骨铭心”的记住了,好记的很。
他怕大哥,比怕他老子还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经常发脾气的人很可怕,但是经常不发脾气的人发脾气才最可怕。
就比如……现在。
“怎么,不服气?”凌远还在错愕,凌迁开口了,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波动,凌远却能听出一丝丝冷意。
“呃……不是……”凌远回神,端端正正的对着凌迁跪下。
凌迁一闪身,没受凌远这一跪,“我用不着你跪,你是死是活我管不了!”
凌远一头雾水,这是闹哪样?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凌远,你就算不考虑杞儿,你考虑过咱娘没有?”凌迁静静的望着西面的天空,霍然转身,直视凌远,“她深仇未雪,你好意思就这么去见她?”
“我……”凌远发现,今天是他被堵的最多的一次,平时的伶牙俐齿现在一点也用不上,舌头打结了似的。
“说!”
凌远低眸,“我没考虑那么多,我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以为?”凌迁冷笑,对着亡魉伸了伸手,“这么多年你是靠‘以为’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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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翠华宫。
皇后和凌逾主次而坐,相谈甚欢。
“母后,听说您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体微恙,现在可好?”凌逾斟了杯茶,触了触杯壁,唔,正是合适。
皇后浅笑,“呵呵,无甚大碍,逾儿有心了。”
凌逾欠身,捧上温茶,“母后,有逾儿在,您放心……”
“有逾儿这句话,母后已经很知足了”皇后眉眼满是笑意。
凌逾挑起一抹优雅的笑容,眼神渐冷,他们……不会得逞……
“皇后娘娘,长公主凌栩、三皇子凌逸求见。”侍女细声软语,很有素养。
“哦?他们见我?”皇后饶有兴致,笑容又少了分温存多了分妖娆,“真是少见……”
“逾儿,你说……是什么事?”皇后偏头看着凌逾。
凌逾眼眸闪动,唇边挂着优雅的笑意,“我想,应该是件好事儿。”
凌逾指尖一下下敲着桌面,节奏鲜明,语气平和,“贵客登堂,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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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魉见凌迁伸手,不由一愣,干嘛?
凌迁皱眉瞥了眼神迷茫的亡魉一眼:“拿来!”
“啊?哦!”亡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着木条。
刚才的院子里的气温绝对算得上是严冬,亡魉显然被冻住了。
亡魉伸了伸木条,又缩了回去。
凌迁眉头皱的更深,“你怎么?”
“您……要干啥?”亡魉讪讪笑着。
“得跟你汇报?”凌迁堵了一句。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亡魉瞅了眼凌远,“四少有伤,有伤……”
凌远咧嘴一笑,悄悄比了一个大拇指,够哥们儿!
“再动一下,剁了你爪子!”凌迁闲闲凉凉的扫了一眼凌远。
“……”凌远嘴角抽了抽,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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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华宫大厅。
皇后坐在正位上,笑容灿烂。
凌逾与凌栩、凌逸相对而坐,优雅的吹着茶水。
而凌栩和凌逸有些坐立不安,一是因为那件事情,二是因为他们很少和皇后母子打交道。
这次想起找皇后帮忙,纯粹是因为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皇后与凌迁、凌远之间的矛盾几乎是皇家人尽皆知的秘密,他们相信,凌杞出事,凌迁、凌远必定乱了方寸,皇后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而以上,就是凌栩的计划可行性的有力背景。
没人先开口,一时间,厅内静的有些压抑。
这也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谁先沉不住气开口,在以下的谈判中会处于一定的下风。
虽然现在皇后和凌逾不知道凌栩他们来的目的,不过,无论是什么事,他们一向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
凌栩略一沉吟,率先开口,“母后近来可好,栩儿和逸儿杂事繁忙,一直未能前来拜见,实在是有愧。”
凌逾这一辈的皇家子女,按理都应敬称皇后一声“母后”。
可是却有三个人除外——
凌迁、凌远和凌杞。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们就不肯再这么叫。
让他们叫杀母仇人“母后”,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无论凌飞鹤威逼利诱,他们一直未曾妥协,后来所有人都习惯了。
凌迁、凌杞尚且叫一声“皇后娘娘”,凌远更甚,向来都是直呼“皇后”。
这句话,不论是皇后,还是凌逾、凌逸,甚至是凌栩自己,都知道是一句客套到虚伪的开场白。
不过,再虚伪,也要把面子功夫做到才好继续正题。
皇后笑的更加妖娆,“母后安好,栩儿逸儿费心了。”
“谢母后宽容。”凌栩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这次栩儿来,是想和母后、大皇兄商议些琐事。”
“哦?栩儿有何事?”皇后殷殷切切的问了一句,似是颇为关心。
凌逾看着漂在水面上的澄澈的青色茶叶,微微一荡,水涌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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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酒罢,还来萧萧一曲梅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