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三更缺一刻,悦来楼。
唐若水的到的时候,夏侯雪和二公子已经在了那里,依旧是满桌的菜不曾动过,空酒壶倒是堆了不少在桌上。
“雪大侠…”她蹙着满脸的笑意,讨好地跑过去,面向二公子的时候却是愣住了,这叫二大侠,怎么叫怎么别扭,叫二公子又显得厚此薄彼了。
二公子好笑地瞧着人抓耳挠舌,就是不开口。
夏侯雪当然不会搭理她,只顾着自己喝酒。
唐若水一屁股坐在了边上,问说:“江湖上怎么就没个人知道二公子叫个什么名呢?”
“有的。”
二公子笑道。
唐若水眼珠一转,心下了然,问道:“别告诉我是雪大侠还有偷仙离风月那家伙。”
二公子点头,款款笑着,如三月梨花,纯净如谪仙。
“那我还是直接叫二公子吧。”唐若水马上撇清界限,还是不要跟着另外两人特殊比较好,有些特殊自己刻真要不起。
“不过,雪儿都不好好叫。”
二公子还是笑着,语气变得软软的,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明明是个大男人却不叫人觉得恶心。
夏侯雪忽的放开酒杯:“白水仙。”
唐若水看了看他,再看看那边好生好气应下的二公子,心下一阵抽搐,难道成为大侠都要配个这么怪的名字,如此,倒是离风月比较正常。
只看她一眼,二公子便知道她想点什么东西。
“其实我名唤白随,不过雪儿气我叫他雪儿,所以就给我取了个别名白水仙。两个,你都可以叫哦。”
你倒是从善如流。
唐若水摇头:“白大侠。”
二公子随口笑道:“不过是个名字,无所谓的。”
唐若水只笑,不开口。
忽的,夏侯雪瞧了她一眼,眉头蹙了起来,她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该不会是自己哪里不对吧?
夏侯雪道:“用真脸。”
竟是这件事...这张老鼠屎的脸到底是有多丑,有多碍着人,他要一直揪着不放。
“不行,要是被人认出来,我会有麻烦的。我怕麻烦。”
唐若水捧着脸,挤着笑容,企图能叫他改变主意。
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的。
“麻烦的人,都杀掉。”夏侯雪懒懒给了她一眼,慢悠悠回了句。细下看了看,继续道,“丑,用真脸。”
唐若水无奈:“要是我真脸丑,难道你要我真脸也换了不成。”
夏侯雪理所当然的点头,为她的多话,眯起了眼睛,气息瞬间冰凉,彻骨的凉意蔓延着。
二公子温和地笑着道:“雪儿在身边,谁敢找你麻烦?而且死人是找不了麻烦的。”
这话就是告诉你,找麻烦的最后都会变成死人。
“何况,我们去的地方,你现在这张脸,不太方便。”
唐若水只得点头,侧下脸来,抬手轻轻一揭,一张面具就扯了下来,露出张精致的面容,不惊艳,却是好看的,有种江南女子的婉约,倒真叫人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子便是整日将老娘挂在嘴边,钻进钱眼里的青楼妈妈了。
二公子细细看了看,笑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易容,这脸实在不适合做请楼妈妈,做楼里的姑娘还差不多。很好看。”
唐若水叫他很好看三个字弄得红了脸,两抹绯色飞上脸颊,剔透的光泽,煞是娇俏。
夏侯雪起身。
二公子看了他一眼,点头,转而问唐若水:“会轻功么?”
她点头。
夏侯雪率先出了去,二公子倒是说了句跟上才出去的,不过等唐若水追出去之后,只万里碧空,脚下行人匆忙,街铺林立,刚出去的人却是不见踪影。
“这就是你说的会轻功?”
身后响起夏侯雪嫌弃的声音,太近,唐若水差点就从楼上甩下去,被人不悦地扶了把,才站定。
唐若水一脸沉痛:“我错了,我这点三脚猫,在雪大侠您的眼里,这根本不是轻功,我不会,请雪大侠看在我帮您藏剑又不收钱请您喝好酒的份上,带我过去吧。”
夏侯雪扫了她一眼,没再说出什么嫌弃的话,扯了她后脖处的衣衫,一个恍神,人已经落在了皇城最高的屋檐之上。
松手。
唐若水猛咳了声,欲哭无泪,真是感谢天地,夏侯雪轻功够厉害,一晃神就到了,不然这么一下该去地府报道了。
二公子随后也到了。
唐若水直起身子,震惊,这夏侯雪明明回去了一趟,还把自己弄过来,怎么竟比二公子先到?
“唐姑娘以为我们三人谁的轻功最高?”二公子好心问道。
不过一句唐姑娘震得唐若水面部抽搐,半晌才反应过来:“拜托,白大侠,您叫我十娘吧,唐姑娘我真的不敢答应。”
二公子轻笑出声,不置可否。
“轻功最高的不是偷仙离风月么?江湖传闻,只要他开始跑,世上没有能追上他的人。”
唐若水不解。
二公子缓缓摇头:“月月轻功是不错,不过比我次之,我比雪儿又再次之。所以说偷仙之名,不过是雪儿不屑罢了,要是雪儿去偷东西,估计就没有月月什么事了。”
唐若水星星眼,看向夏侯雪,却是没见人,正疑惑之际,瞥见人已经躺在屋顶睡去了,尽管眉头轻皱,却好看到不行。
愣愣地蹲下去。
夏侯雪触不及防地睁眼,眸光锋利,盯着人。
唐若水讪讪地退到边侧去,坐好。冲下头张望着,才注意到这是皇城之内,下头太监侍卫宫女来往着,细细瞧瞧几个宫女的长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公子说十娘那张脸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就是张混进去绝对没人怀疑的宫女脸啊。
“开始了,不要眨眼。”
二公子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风之中,还能闻到他身上清清淡淡的花香,竟与梨花的香气有些相似。
没待她回神。
不过刹那之间,宫里缓缓升起了好些孔明灯,大大小小的,挤满了位置,却是有序的,照亮了那方天色,在空中排出条天路出来。
一袭胜雪白衣,自最初的点,仿佛是踏风而来,衣袂在夜风中翩跹着,在红光的孔明灯之下,夺目耀眼。
嘴角微翘,面容倾世媚俗。
他说:“京城的父老乡亲们,偷仙驾到。”
于空中,无任何可以倚靠的,离风月一袭胜雪白衣,缓缓飞着,一张妖冶的脸,高悬的明月下,真真是个月下谪仙。
“放箭。”
随着一声高喝,万箭齐发,埋藏在四周的弓箭手都冒出了头,露了踪迹。
离风月巧笑侧身,取了盏孔明灯,抬手轻挥,仿佛是拂尘般,射过去的箭雨在离他一臂距离的地方纷纷下落,在地上堆起一个个小箭堆。
他朗声说道:“司马神捕真是抬举在下,如此的大阵仗来迎接,倒是叫我不好意思起来了。”
话语里满满的笑意,狡黠如狐。
这回不待司马青衫下令,大内高手以及一众江湖高手纷纷蹿出,与司马青衫配合着,刀剑相向。
眼前白光一闪,离风月已然不见踪迹。
一群人撞到了一起,刀剑无眼,自己人倒是伤了不少。赶紧停下干戈,再回身寻人。
却见。
离风月就坐在空中一稍大些的孔明灯之上,双腿交叠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腿,衣袂翩跹。
他媚笑着,懒懒道:“果是粗人,见不得美景。”
司马青衫怒道:“我管你是不是偷仙,只提醒你一句,三更已过,你偷仙的名头也该摘下了。”
“神捕也这么傻么,难怪江洋大盗多了这么多,神捕该反省了。”离风月换了条腿晃荡着,“沧溟剑我可一刻不差地拿到手了,不信你去问问护剑的人好了。恩,我也到时见走了。神捕,后会有期。”
言罢,一个飞身,一袭胜雪白衫仿佛是追着月亮而去,渐渐变小,然后成了黑点,最后消失在月宫之中。
后面追上去的人,瞧着以为追到了的,皆是面对着空荡荡的地方,别说是人,鬼影都没一个。
屋顶上。
唐若水看痴了眼,心中暗恨,如此妖孽,怎么不是自家青楼的人呢,这活生生的妖孽样,绝对是头牌啊,头牌啊。
日进斗金指日可待。
如此一想,越发的悲愤。
二公子好笑的瞧着人先是痴迷,然后陷入悔恨的脸,不用问也知道那脑袋瓜子在想着什么事情。
“走了,回去瞧瞧沧溟剑。”
唐若水这才回神,侧头,原本睡在边上的夏侯雪却是不见了踪影,视线落到二公子身上。
他耸了耸肩道:“放心,我会送你回去的。”
唐若水再次无语,人要问的才不是这个问题。
不过,待她行走在皇宫流窜着的人之中的时候,她真心怀念起那个永远都只说几个字,面容冰冷却长得很好的夏侯雪了。
苍天啊,起码夏侯雪还是用飞的,为啥换了二公子就用走的,这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二公子笑得灿若梨花,他说:“如此月色,佳人在侧,自是要慢慢走回去的。”
于是,唐若水很没骨气地脸红了,然后很没骨气地小心翼翼地跟着混迹在慌乱的行人中走回去。
“若水?”
一声熟悉的叫声自身后传来,带着不敢相信的音调,“若水,是你吗?”
这世界真是如此之小,入得皇城,还能碰上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