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京城。
漫天绯红的花瓣纷纷扬扬的,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香气,街头巷尾,过往行人皆是一肩的落花,脚下轻碾,混着湿湿花香的泥香四溢。
“沧溟剑所属阁下,我偷仙今夜三更,前来拜领。”
京城之内,此话连说上三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穿堂风鱼贯而过,街头直至巷尾,内力浑厚惊艳四座。
司马府上,森严戒备。
一蓄胡瘦弱老者,背着柄用布层层包裹的长剑冲到司马府门口,跪地不起,涕泗横流:“沧溟剑派第三十六代护剑掌门求见司马捕头。”
沧溟剑派?
感情人抱着的长剑就是在京城之中掀起轩然大波的沧溟剑。
守卫不敢怠慢,马上领人去见自家捕头。
内堂出来个人,一袭的青衫加身,护剑掌门不由在心中吐槽,还怕别人不知道你叫青衫不成,面上却是满脸的恭敬夹杂着忧愁道:“司马捕头,您可一定要助我保住本门镇派之宝沧溟剑啊…”
说着,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猛地磕头。
那人蹙眉道:“你先起来。”
“司马捕头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说完,又是猛地一通磕头。
那人气急,嚷嚷道:“你喜欢磕头,就在这里磕死你算了,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护剑掌门心下生疑,江湖上传言,这司马神捕仁义天下,最见不得作奸犯科之事,此次偷仙公然闹到自己的地盘上,他怎么那么冷静?难道是生在官场,就算是神捕也免不了要收受贿赂?
瞬间想明白,护剑掌门马上道:“只要司马捕头能住我护住沧溟剑,到时候定有重谢。”
“重谢?”
那人生了兴致,好笑道,“你还能有什么重谢能跟沧溟剑匹敌的?”
“司马捕头有所不知,我沧溟剑派身处东海之滨,东海有种东西叫水玉,对心热之症由有奇效,对练武之人更是秘宝,戴在身上能平稳内息,防止练功是走过入魔。但水玉极难得到,我沧溟剑派也不过三颗,若司马捕头不嫌弃,我愿意奉上一颗作为谢礼。”
听护剑掌门说完,那人眼光瞬间亮了起来,笑眯眯地扶着人落座,叫下人好生奉上上好的茶水伺候着。
正在那人侃侃而谈大言不惭地说护剑一事包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一声轻咳传来,一个青衫男子腰系长刀,面容威严,款款走进来,蹙眉喝道:“胡闹。”
那人见着此人,马上狗腿地跑过去,点头哈腰道:“大哥,你回来了。这沧溟剑派护剑掌门来找你,我帮着招呼了下。”
护剑掌门惊了,感情这位不是司马捕头,后来的那位才是。
司马青衫抬手作揖请人落座,正色道:“叫掌门笑话了,这位不成器的是我弟弟司马青衣,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掌门见谅。”
“司马捕头言重。令弟不愧是司马家人,仁义盖世,知道我的请求,二话不说就答应相助…”
护剑掌门说着假话,面不改色拍着马屁。
司马青衫轻轻蹙眉,自家弟弟的德行他还会不知道不成,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断是不愿意凑热闹的,不过也不好点破,开口打断道:“不知掌门现将沧溟剑置于何处,也好方便在下派人保护。”
护剑掌门直接把沧溟剑放到了桌案上道:“这就是沧溟剑。”
司马青衣愣了愣,不悦道:“既然不相信我们司马家,何必要来,这偷仙都放话说要偷你沧溟剑了,你还拿着剑招摇过市,你骗三岁小孩呢。”
“青衣…”
司马青衫斥责道。
司马青衣讪讪地闭上嘴,乖乖站在一边看着,眼光不自觉地瞟向那边去向自家兄长透风报信的管家,想象着眼神能杀人。
人管家习以为常,挺直腰杆,镇定自若地移开视线。
司马青衣气急,无奈自家大哥在此,他实在不敢造次。
护剑掌门解释道:“各位有所不知,这偷仙说是今夜三更动手,绝对不会早上须臾,哪怕是把东西放到他面前,他都不会瞧上一眼。就是明白这点,我才敢直接带着剑来找司马捕头。”
“你就知道他不要?”
司马青衣一时嘴快,对上自家大哥的视线,陪着笑脸,迅速后退了几步。
护剑掌哭笑:“实不相瞒,这偷仙也不是第一次盯上我沧溟剑派了,之前我说的三颗水玉,也被他偷走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给送了回来。”
“这贼倒是有意思”
司马青衣评价,满脸期待看着自家大哥道,“大哥,到时候带上我一起去瞧瞧好不好,我还真想见见这个叫武林和官府都很头疼的偷仙。”
司马青衫瞥眼过去。
司马青衣马上举手发誓说:“我保证不会闯祸,就看看。”
“行了,跟着吧。”司马青衫点头,转而对护剑掌门说道,“掌门,此处难免隔墙有耳,请移步说话。”
“好好好…”
护剑掌门连连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还东张西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要偷人东西的。
这边。
唐若水都死心了,谁知夏侯雪忽的就说要回京城,这可乐坏了她,也不管他抽什么风。
一路颠簸进了城,她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扑向自家青楼的怀抱。可怜她一个不会骑马的,屁股是各种遭罪,破皮那都是小事了。于是,青楼门口,你可以看到一个长得很普通的女子,姿势怪异地往里走。
底下人远远瞧见,正待迎上来,忽的停下脚步,看了看,由着人自己走进,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十娘被吃了?没听说楼里还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啊,还是老板娘送上门去,给的钱很多?”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睛亮了亮。
唐若水直接劈手一掌挥了过去,嘴上骂骂咧咧:“你怎么不去死?我呸,你才被吃了,你才送货上门!”
“要是价钱合适的话,我是愿意的。”
底下人一脸正色道,随即哭着脸叹息了声,“可惜,我被楼里淘汰下来,没有接客的资格啊。”
唐若水又一掌挥了过去,抢过人手里的账本,指挥道:“去,给那边那位雪大侠上酒。”
“哟,雪大侠都叫上了,还不是被吃了?”
底下人没上没下地调侃,手下却是不含糊,一缸子酒提起就走。
唐若水笑得阴深深的:“有种你去人面前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保证你能去地府接客。不过,你可以放心,老娘我在冥币上还是很大方的,一定烧上一叠给你。”
底下人看了看夏侯雪,那冰冷的气息震得周边的桌都没人坐人的,决定还是报名要紧,自觉闭嘴,乖乖上酒。
唐若水抱着账本,看着上头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收入,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于是揣着账本迅速上楼,也不怕长针眼,直接一间一间屋子地敲开,明着是推销,实际就是敛财的勾当。
不过,她还没敛上多少财,下头就闹的厉害。
本想着下头人会处理,不过喧闹声越来越大,实在忍无可忍,其实吧,就是怕影响生意,飞也似的蹿了下来,本能对着吵闹的源头,点头哈腰,对上满脸的笑意,一口词说得很溜。
“哟,几位大爷,我们楼里啥样的姑娘都有,温柔的?霸道的?才女?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还是大爷您喜欢小倌?只要大爷您说,妈妈我呀,一定拼了老命帮你找来。”
说完,才意识到一股子熟悉的香气飘在鼻息之间。
狐疑地抬眼,正是女扮男装的唐非带着几个唐门弟子,耀武扬威地聚集在一起,没事找事呢。
暗恨得很。
这年头,麻烦事还是一连串的来,怎么还会追人不成。
唐非扯了嘴角笑,满脸的鄙夷道:“原来你就是这青楼的妈妈呀,怪不得一股子的青楼楚馆味儿。”
“姑娘是来闹场的?”
唐若水直起身子,面上已经失了笑意,目光冰凉得厉害。
唐非抬手招呼唐门弟子落座,掏出张千两银票拍在桌子上,高高在上道:“怎么是闹场呢?上门就是大爷,我是来消遣的。”
“当然。那想好点楼里哪位姑娘了没?还是说看上老娘楼里哪位小倌了,想包夜的?”
唐若水冷笑着道。
唐非哼笑出声:“本姑娘来,自然是要点你楼里最贵的,尽管把人给我叫上来,我倒要看看这被传得神神鬼鬼的地方,最贵的到底是怎么个狐媚样。”
“最贵的?”
唐若水扫了眼桌上压的的一千两银票,鄙夷道,“一千两只能点这大堂里的姑娘喝会儿酒的,我劝姑娘还是带够了钱再来吧。”
“只要人能上来,钱我自是不会赖掉的。”唐非坚持,面上笑得仿佛是高人一等般。
唐若水忍着气,挑挑眉,戏谑十足。
“姑娘最好别是闹场的,老娘的场子可不是那么好闹的。谁不知道,老娘青楼里最贵的那位每月逢七才会出来,这事先下了定金的都排到后年去了,你要点可以,柜台下定金一万两。姑娘那儿豪言壮语,定是付得起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