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初见（1 / 1）
低调不失华贵的几辆马车自宫门而出，缓缓驶向目的地。与杨子洧同坐一辆的杨瑾欢兴奋不已，连带着脸上染上一抹红晕。一边偷偷掀开帘子的一角，一边叽叽喳喳地跟皇兄讲述外头的新鲜。
杨子洧斜靠在另一端闭目养神，不时附和几句，神色不明。
叶将军府。
当朝皇帝，当朝王爷，当朝公主一股脑儿地全来了，让叶沧海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带领着一众家仆俱跪迎在前院中。
“叶将军快快请起吧。”杨子洧口中说着亲近的话，行动上却未殷切地上前扶起已经年过四十的叶沧海。
叶沧海急忙起身，将各位尊客带入大厅，又让下人快去上茶，还特意吩咐给坐在上首的杨子洧上了一杯敬亭绿雪。
杨子洧将茶杯举到唇边，浅尝了一口，悠然道：“叶将军有心了，还记得朕最爱敬亭绿雪的滋味醇厚回甘。”
“老夫惶恐，不知圣上今日要前来，不周之处还望圣上恕罪。”面对少年天子的心血来潮，叶沧海心里很无奈，面上又不得露出半分不满。
“叶将军曾为云陌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云陌国大功臣！朕又岂会轻易怪罪呢？再说，是朕不打招呼就带着大哥，三弟和瑾欢冒昧来访，该是朕考虑不周才是。”杨子洧是满口的歉意。
“好了，皇帝哥哥，叶将军，你们就别在这儿客套来客套去的了。先聊正事，聊完了好带我到街上去玩啊！”如坐针毡的杨瑾欢迫不及待地打断，她出宫可不是为了来将军府听这些废话的。
杨致歆经受不住杨瑾欢的挤眉弄眼，也闷闷地附和了一句：“是啊，皇兄，先聊正事。”
杨子洧站起身来，也很配合地进入主题：“叶将军，下月楼兰使者将带着今年的贡品来紫琅（云陌国都城）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晓了吧。”
“回皇上，老夫确有耳闻，但不知皇上是作何打算？”不敢托大坐着的叶沧海也站了起来，心中隐隐猜到是什么。但作为臣子，还是得让皇上先说出想法为好，不能妄自揣测。
“楼兰这个外邦小国虽然表面上臣服，年年进贡，但据长期潜伏在楼兰的探子回报，楼兰境内常常会大举操练新兵，狼子野心可见一斑。谁又能相信那只是为了抵御其他小国的侵犯呢？楼兰地处偏远，又无过人物资。”得到杨子洧的眼神暗示后，杨致歆放下手中的茶杯分析道。
“正是。到时楼兰使者来，想必定是会俟机刁难，堂堂云陌国绝不能被这等不自量力的小国看了笑话去！”杨子洧用力地甩了一下衣袖，咬牙切齿道。
听到这儿，叶沧海已经验证心中所想：“皇上是想让犬子叶琦应对？”
杨子洧笑着点点头，称赞道：“不错，叶琦是紫琅远近闻名的学识卓绝的公子，向来被文人雅士所称道，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叶沧海闻言大骇，突然跪倒在杨子洧面前，拱手请罪：“犬子叶琦身体抱恙许久都未能痊愈，怕是到时难以完成皇上托付的任务。”
杨子洧嘴角浮着的笑意瞬间褪去，冷声反问：“叶将军是想拒绝朕？”
“老臣不敢。”叶沧海急忙跪下辩解。他在官场打拼多年，心里很清楚，皇上语气间虽然没有多大起伏，但绝对带着浓浓的胁迫之意。
一直未曾做声的杨誉霖，淡漠地插话：“如今除了叶琦，短时间内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吧？叶将军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杨瑾欢手中捧着茶杯，嘴唇始终不移杯沿，茶未喝几口。眼神徘徊在这几人当中，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儿去哪里逛逛，反正朝政不干她事。
叶沧海满头密汗，正思绪紊乱之际，忽然灵机一动，急切道：“老夫还有一个小儿子叶浣音，才学不在叶琦之下！”
杨子洧的脸色有所好转，狐疑道：“咦？朕到不知道你还有个小儿子？将军夫人仙逝前不是单生了叶琦一个吗？”
其他几个也是满脸疑惑，都不知叶沧海口中这个小儿子叶浣音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浣音是老夫当年的一个姬妾所生，自小身体羸弱，所以老夫便将她送出去学文学武，既增长学识又增强体魄。”叶沧海解释道，膝盖有些生疼，果然是一把老骨头了呀。
好奇心强烈的杨瑾欢终于放下茶杯，显得极感兴趣，催促道：“那还不快叫他出来！”
“公主殿下说得是，老夫这就叫人将她唤过来。”
不一会儿大厅门口出现一抹俊逸的身影。一头青丝高高地绾在身后，光滑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的叶眉下是一双独特的清亮明眸。朱唇轻抿，似笑非笑。风度翩翩，腰间还挂着个玲珑剔透的玉坠子，越发显得这人通身的灵性。
杨誉霖指尖轻叩杯沿，眼中的阴沉自见到叶浣音起就未曾褪去，他向来就是多疑的人。只是旁人多将目光集中在叶浣音身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一身白衣的叶浣音跨过门槛，从容地单膝跪地，檀口轻启：“叶浣音见过皇上，两位王爷及公主。”不卑不亢，既无微贱之意，又让人挑不出不敬。
杨致歆听着那清冷的口吻撇了撇嘴，略有一瞬的呆愣，或许是因为此人的仙逸气息。毕竟是堂堂王爷，在人前可不能轻易显露自己的好奇暗叹，自知不能对一无名小辈折服这么快。有本事的人，终究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年纪小小的杨瑾欢原本整日面对着几个各有千秋的兄长，面临其他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今日还能遇到这般谪仙的人物，不由得对眼前的叶家二公子心生好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提溜打转，笑吟吟地看着叶浣音。
杨子洧居高临下端视着叶浣音那副姣好的面容，笑问道：“呵，今年多大了？”
“十五。”叶浣音昂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杨子洧探究的眼神。四目相对，各人藏着各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