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不是吧,我刚只是开玩笑的,你也说是逸熙自己来找打的。虽然确实狠了点,但是也是为了他们师兄弟好啊!你还真要“报仇”啊!
可见自己说完,二哥确是一言不发的一直看着自己,逸轩渐渐受不住了。这二哥真是会下套啊,自己刚还说任其打罚的,现在也不好马上反悔。只好磨磨蹭蹭的跪了下去,慢慢褪下了衣服。
抬眼见二哥竟冷着个脸拎着藤条走到身后,逸轩忍不住讨饶道:“二哥,这个我这伤刚好呢,意思意思就行了吧!”
回答这一句的是携着风声的“啪”的一声重重的一下打了下来。逸轩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一藤条竟然是携着内力打下来的,这一下仿佛是直接砸在了骨头上,不过一下冷汗便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啪”
见二哥竟然下了死手,逸轩反而不再言语了。只是剧痛中不由苦闷,这内力还是自己给二哥治病的时候遗留在二哥体内,且是这两日自己养伤无事指导着二哥纯熟运用的,没想到二哥这第一个对向竟是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啪”每一下都打得极慢,像是为了让被打的人最大程度的体味其中的痛苦。刚刚长好的皮肉本就娇嫩,三下便在还残留了一些伤痕的臀上留下了三条紫黑的楞子。
“这三下,是为我死去的母亲打的。”说完,便又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啪”
听了二哥的话,逸轩终于明白这场打是为了什么了,本因疼痛而惨白的脸更苍白了些。
“啪”
毕竟是携了内力的藤条,对于已经失去内力的逸轩来说本就难捱,这一下,终是打得逸轩向前扑倒了过去。
艰难的忍着痛爬起来,努力跪好却有些摇摇欲坠,双腿都在不停的颤抖。
“啪!”再一次被打趴在地,逸轩竟想赖在那里不愿再起。可逸轩终究不是一个会逃避责罚的人,仍是颤着手支起了身子。本想吸口气再起,却发现一只手伸了过来将自己扶起。
“二哥?”
将那个痛得一脸冷汗的人扶起跪好,逸风也在他的面前跪了下去。
“这三下,是为我打的。”
“萧逸轩,我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好了。过去的恩怨,今日便是一笔勾销了。从此以后,你,萧逸轩不再欠我任何东西。我不再允许下一次,你再做出伤害自己而来成全我的事。萧逸轩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不允许,也不会再接受。”
“二哥!轩儿痛!”幸福的笑挂在流着两行清泪的脸上,竟是逸轩两辈子,第一次挨打后撒娇。
而在将军府的另一个屋子里。
“啊!死宋康,你会不会上药啊!轻点轻点,疼啊!你公报私仇啊!”
“喂,萧逸熙,这可是我第一次干这种活,好不好你都给我受着吧!这可是师……父……下得令。不过我相信以后我会越来越熟练的。”
“哼,这会儿叫师父叫得倒是欢,怎么不说我们兄弟两合伙欺负你了?”
“切,师父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你最好以后别惹我,否则我就让师父拿藤条替我教训你。”
“宋康,你别得寸进尺,我可是你师兄。”
“师兄怎么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师父,说你又仗着自己是师兄欺负我了,看师父怎么办!”
“你……你……死宋康,我萧逸熙跟你势不两立……啊……轻点。”
本是想仗着师父撑腰,多让逸熙吃吃苦头的宋康,没几次后就再也不敢了。一次比一次还要惨烈的惩罚,让宋康看着觉得自己身上都在痛。
以至于后来逸熙被宋康惹急了,要“欺负”他时,宋康都急急的闪避哀求千万别打脸,别被师父发现了。甚至在多年后宋康闯了祸,都只敢去找逸熙认错,被逸熙罚了碰着师父还得忍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生怕师父发现。
直至宋康成为一代宗师回首往事时,才苦闷的发现,在当年师父的那三条规定下,最后最苦的不是二师兄,竟然还是自己。原来自己终究是被这兄弟俩给耍了,更苦闷的是,自己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已成为宗师大家的自己,竟仍是乐此不疲的遵守着多年的模式。
35.周岁生日
时间荏苒,匆匆便又是月余。
“你怎么在这里?”这两天军营里要准备军事演练,闲了很久的萧汉辰终是忙了起来。
“准备了点酒菜,想找爹喝点酒。”逸轩见父亲终于回来了,忙举了举手里的食盒。
“今天已经很晚了,等以后再说罢!”
“爹,轩儿知道这些日子爹很忙,只一会儿就好!”见父亲抬步欲走,逸轩急忙伸手拦了下来。
“萧大人明天也是要上朝的人,这都半夜了不睡你明天小心在朝堂上犯困挨板子。”平时一挺有眼色的人,虽也经常这样缠人,但是还挺注意时间场合的,今个怎么这么不知进退。
“爹,今天是逸轩二十周岁的生日”急忙抓住转身欲走的父亲,逸轩急急说道,“轩儿也不多求,就几杯酒的时间行吗?”
听到身后人的话,萧汉辰心中一紧,原来竟是如此。“跟我来!”
一一摆上几个酒菜,逸轩给父亲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
“爹,这第一杯,谢父亲一年前肯随轩儿去见娘亲最后一面,了了娘亲多年的心愿。”说罢也不待父亲说话,举手便将杯中的酒饮尽。
“这第二杯,谢父亲这一年多来对轩儿的看顾!”再次饮尽后,逸轩又一次斟满酒杯。却是持着手中的酒,缓缓的跪了下去。
“爹,这第三杯,求父亲喝了它,应孩儿一声,叫孩儿一声轩儿,好吗?”
听着从这人口中第二次说出的恳求的话,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哀求的眼神,萧汉辰的心中痛了痛。可是,当年的一切仍是那么清晰的在自己的眼前。人都说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遗忘,可当年的事,自己怕是这一辈子都难以释怀了。
接过了酒杯,萧汉辰却把它放回了桌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缓缓开口道:“萧大人,当年的事,我忘不了,我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去接纳与当年的事有关的人。”
“爹”膝行到父亲的身后,逸轩小心翼翼的拉起父亲的衣袖。“这一年多来,逸轩住在将军府,发生了很多事。逸轩自觉自己为了融入这个家做了很多努力。当年娘亲欠下的债,逸轩愿用一辈子去还,只求爹能够接纳轩儿。”
慢慢将自己的衣袖从逸轩的手中抽出,萧汉辰狠了狠心道。“其实,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吗?萧大人可以一直住在将军府,可以一直做逸熙的师父。也可以……和本将军喝个酒,吃个饭什么的。”
惨然的收回滞留在空中的手,逸轩做着最后的一次挣扎。
“爹,若是几个月前从狱中出来,轩儿死了,爹会不会让轩儿入了萧家的祠堂?”
“萧大人是我萧家的恩人,若是萧大人不幸身死,我萧家愿意为萧大人设灵位,世代供奉。”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缓缓的滑落。可惜,对窗外的风景“情有独钟”的萧汉辰没有看到。
“下官明白了,萧将军早点休息,下官先告辞了!”说着便起了身,倒退着走到门口,便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听了从那个人口中说出的“下官”与“萧将军”,萧汉辰的心中一痛。原来,自己竟然是早已习惯了那个人赖着自己叫爹,在自己面前称轩儿的吗?
决然离开的逸轩不知道,就在他走出院门的那一刻,他的父亲追到了屋门口,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身影,喃喃的叫了一声“轩儿”。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在他走后,落寞的回到桌前,慢慢的喝下了那第三杯酒。
收拾好了房间,逸轩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所有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将军府的府门。
久久的看着那个这一年多来自己进进出出的大门,逸轩再一次流下了两行清泪。不属于你的,无论再如何努力,都是得不到的。那么又何必去强求呢?最后不过是弄得所有的人都伤痕累累。
娘,轩儿已经努力过了,可是轩儿还是没用,爹终究是不会认轩儿的。爹说即使是轩儿替大哥死了,把这条命还给了大哥,爹也是不会认轩儿的。
所以,娘亲对不起。轩儿不能完成您的遗愿了。天大地大,轩儿想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即使如今没了内力,轩儿相信轩儿依旧可以自己活得很好,娘不用担心。
走出了几步的逸轩,再一次的回首望去。这京城,自己还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有宁儿,有逸熙,还有康儿。既然收了他们为徒,自己便不会丢下他们不理。只是下次再回来,便只是他们的师父——云轩了。
只是二哥!二哥,云轩还可以做你的弟弟吗?
至于萧逸轩这三个字,就让它永远留在萧将军府……门口吧!
烦乱的甩了甩脑袋,萧逸轩,不,云轩便不再留恋,转回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另一边的萧汉辰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起来。一年多来与那个孩子的一幕幕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
从军营外跪求自己去见即将离世的娘亲,到受了80军棍后虚弱的躺在床上,中秋宴上的耍赖与坚持,血煞门亡的那个清晨疲累的面孔,树林中银色的面具,祠堂中给大哥上药的笑颜,以及在逸宏闯祸后出面收下宋康为徒,战场上为就逸云潇洒的斩杀敌将,而转眼间又为救逸风耗尽了二十年辛苦练来的修为,直至牢中明明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却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惨白的脸……
萧汉辰突然觉得自己的整个胸口,连同着胃都在阵阵的抽痛,伸手抚上跳动不安的心,细想一下,原来那个孩子真的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