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二皇子的秘密（1 / 1）
南宫罄呼出一气，朝皇后走去，扶正她，柔声说道：“母后，你是开国功臣花家嫡出长女，德才兼备，所以皇祖爷才将你许配给父皇。你清楚是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日见你六神无主，孩儿倒是第一次见。不管你做了什么，孩儿都站在你这边。你只管将你知道的细细跟孩儿说了，孩儿自会帮你定夺。”
皇后泪眼朦胧，拎高玫瑰紫的袖子将眸角的泪水擦干，缓缓说道：“真正的二皇子在你去白国时就无端消失了，为娘不清楚他去了哪。你父皇千叮嘱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二皇子，可他却在我手里丢了，我没法只好去请出云道长帮忙。出云道长帮我在牢狱中找来一年轻男子，寻着身样相似，给他服了傀儡散充当起二皇子。”
“这么说，现在的二皇子是假的？”南宫罄嗤了声鼻子，凤眸一沉，一道幽光窜入眸央，朗然说道。
皇后含泪点头，眸光张皇，瞅着南宫罄抖抖索索地急忙说道：“嘘——嘘——罄儿小点声！这话不要给别人听见！”
南宫罄眸眼一凛，继而轻蔑地收敛透出的寒光，冷笑几声说道：“假的？他是假的？他不是二皇子？我就说嘛，他舍得摘下面具，原来是换了个人。他至小带面具，从未摘去，他的真颜很少被人看见，还以为人大了想开了。”
“你，你见过他？”皇后两眼圆睁，惊讶地问道。
“青王南宫书珍邀我们东海观潮，我见过。”
皇后点点头，面向庭院，目光落在一池怒放的清荷间，俘得一鼻的沁香。明黄色的月光轻柔覆上，腾起的光华朦胧似水，柔柔漾着。
她叹了口气，踱着碎步说道：“唉，母后一步错步步错！没想到这假冒二皇子的小子竟被你父皇立了太子，深得你父皇疼爱。若我将这弥天大谎给你父皇说了，他定龙颜大怒，我这皇后废掉发落冷宫是对我仁慈，假若判定与这小子合谋篡夺南宫家的皇位，这就是死罪！”
“母后难道你打算一直将这秘密藏着掖着？”
“可……可我能怎办？我……我……唉！”
“有没有派人出去寻过二皇子？”
“你知道二皇子成日戴着面具，就算我派出身边亲信的人去找，怎么找？谁都没有瞧过他的真容！我，我倒是想起一个人，这人兴许能知道二皇子。”
“谁？”
“赤王宰伏春！二皇子从小得到他的关照甚多。”
“他？他就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宦官，没想到一步登天，竟坐了王！”
“哈哈——哈哈——”皇后仰头笑去，声音异常凄凉，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能为王？”
“母后，你说他为什么能为王，我怎会知道？”南宫罄不好气地说道。
皇后来回踱着莲步，埋头嗤嗤笑去，忽而扬起白玉脖颈当空长叹一声。
她急转身，华丽的衣裳飘忽落地，汪水双瞳看向南宫罄说道：“因为二皇子的生母在赤国！”
南宫罄听了，面色骤沉，连忙问道：“生二皇子的湘妃不是死了吗？怎么他又有个生母？”
皇后冰冷着脸，沉声说道：“我今日告诉你的，你权当母后跟你说了个梦话，听后就忘了，谁都不能提及！”
她说完顿了顿声，瞟了一眼南宫罄，继续说道：“当年大汉国有个公主叫南宫莫愁，她生得比你母后还要美上百倍，你皇祖爷极为疼爱！到了她适婚年龄，公主迟迟不肯出嫁，原因在于她爱上了一个小小禁卫，就是宰伏春。皇祖爷一怒就将宰伏春给阉了，成了太监。这让公主寻死寻活闹了上久，气得卧床整整三年。三年后你皇祖爷驾崩，你父皇顺利即位。没想到，没想到你父皇居然贪念公主的姿容，她可是他的皇姐！他……他……居然做出了有悖伦理之事，奸污了自己同父异母的皇姐。再后来莫愁公主有了身孕，这肚中的孩子就是二皇子，南宫尧。”
南宫罄两眉上扬，惊诧之色落脸，他哼去一声说道：“这么说真正的二皇子是乱伦之子？哼！父皇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为了隐瞒真相，你父皇故意说南宫尧是湘妃所生，湘妃在临死前才将这真相偷偷告诉我。她也难怪心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怎能心安，死得早也不怪她。”皇后细如柳的眉梢下垂，唉声说去。
“父皇做下肮脏之事，真让人不敢相信他配当一国之君！当年我年幼不经事，一时糊涂偷看淑妃更衣，他便将我赶出皇宫封了白王。却不知他与我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南宫罄一边怒声说道一边握紧了拳头。
“你作为皇长子，大不敬的话最好少说！”皇后颦了颦眉，看了一眼南宫罄不满地说道。
“是，孩儿知错！”
“接刚才的话，莫愁公主生下南宫尧后疯了，作为一个正常人，遇到这事能不疯吗？疯了以后，总不能将她继续留在后宫，你父皇只好让宰伏春带她去了赤国。”
“呵呵——难怪父皇让宰伏春，一个不起眼的宦官当了赤王！原来这里藏了这么大的秘密！”南宫罄恍然大悟，一脸释然，悻悻说道。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你以为你父皇会让一个小小的宦官称王？他不过是为了弥补当年犯下的罪行。”皇后两眼流露清冷之色，不温不火地说道。
“母后你先前说二皇子可能会在宰伏春那，那你有没有派人暗查？”
“查过，听里面人说没见过同二皇子一般大的人出现。”
“也就是说二皇子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了？”
皇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浓妆艳抹淡不了一脸的的愁容，面色煞白。思绪似一根悠长的帛带，飘遥千里，追溯当年。继而想起现今的局势，让她张皇失措，不知如何破局。
湘妃心里藏着的秘密轮到她藏，而她却将这秘密拗转到死胡同，蔓生出更多的枝叶，错综交错，不见首尾。
“母后，既然你没办法，孩儿不如派人将这假冒的二皇子干掉！”南宫罄眸光冰凉，朝皇后正然说道。
“不！这是出云老道想出的馊主意，理应由他收场！母后犯错不能将你牵出，否则我死了都不会原谅自己！”皇后急忙收敛愁容，字正腔圆地说道。
“可……可出云这老家伙你能信他？他不是个好东西！成日蛊惑父皇吃些所谓长生不老的丹药，没见父皇龙体大安，倒是越来越不硬朗。”
“我早就料到出云不是个好东西，你知道就行。母后说的，你切记，千万不可插一脚，母后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
“是，罄儿谨记母后的话。”
“罄儿，走吧，母后让人准备了一桌盛宴等你。”
皇后和南宫罄一前一后朝荷花池边的葱郁小径走去，细语软声，母子情深。
蹲在梁上的夜玄瞳见两人离去，立马跃身跳下。
她娥眉一皱，两腿僵直，这腿都不是自己的。若再待下去，她怕就同梁柱同化了。她揉揉小腿，嘴里依依呀呀呀地叫喊着。
荷花池边一抹清影乍现，衬着满池清荷，和着芬馥香气，一层幽清光晕笼身。南宫罄不声不响站在池边，看着夜玄瞳双足麻木之样。他凤眼半阖，唇角上勾，漾出冷意。
他早就察觉梁上有人，怕惊扰母后，故作沉静。待他们绕过池畔，去了前堂，他与母后搪塞闹肚子出来行方便。
他的双唇喁喁轻动，讥诮地抛出一句：“哎呀呀——这是谁啊？”
夜玄瞳抬眼看去，面色一凉，紧接着干笑两声说道：“我是谁？听你口气不是知道答案了吗？”
“哼！聚仙岛一别，我还以为你成了太子殿下的玩物。怎么做个侍奴不合你意？不如服侍我？”南宫罄坏坏地笑着说道。
“听人言，南宫罄后宫佳丽三千，应接不暇，难道还差我一个？”
“哈哈——哈哈——听人言而已，你又怎知我后宫佳人众多？不如我邀你去后宫一探便知多少。”
“大皇子的好意我心领，可惜我对后宫无趣。”
“哦，可你这身宫女衣裳怎来？口是心非！”
“我不和你贫嘴，刚才听得你与皇后对话是巧遇，希望你谅解。”
“量你不是个多嘴之人！”
“那我就此告别。”
夜玄瞳莲足一跃，影若落樱，绕上青檐，飞踏而去。
南宫罄迷离双眸寻去，佳人倩影妙曼，恨不得一步跨去追寻。
池畔另一头，有音传来，“罄儿，你还不快点，这饭食都凉了！”
“哦，来了！”南宫罄头不回地答了一句。
声落，人却未挪出半步，他怔怔看着排浪退去的屋脊，好似起伏的黛青色山峦。
月色沉沉，迷情冉冉。
人，不见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