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聚仙岛之危(1 / 1)
南宫罄朝夜玄瞳含眸一笑,将壶中的酒一口气倒入嘴里,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喝完,他拂袖擦了擦嘴角滴落的酒,一把将酒壶与玉杯朝崖下扔去。
南宫罄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身处海崖中间。海崖三十来丈高,崖顶站立入脚的地仅有三尺宽,前后长度也就两丈有余。崖顶一边是瀑布直泻,另一边是陡峭山坡,一直延伸到海滩。
人若不小心,在崖顶滚落,非死即伤。
“美人,你不会来真的吧?”南宫罄油滑着强调说着,两腿已摆好接招的姿势。
他已见得夜玄瞳轻功不差,不知刀法会同她轻功般叫绝,他倒要好好瞧瞧。
夜玄瞳挥刀朝南宫罄刺去,刀法配合步法,狠劲中带着果断。她这一刀在南宫罄眼里看去,几乎不留任何情面,直取对方性命。
南宫罄见刀逼来,心里抽紧,原以为她与他不过是耍耍嘴皮较量下武功,却不想她是来真的,一心想要他的命。
这美人真毒,就同一枝极美的血色罂粟,可观却不可尝。
难道她对大汉国皇族有不共戴天之仇?玄王,二皇子和他都要杀?
既然她来真的,自己也不能小视,一起武个真本事看看。
南宫罄见刀锋逼来,身体侧向摆正,右脚立地,左脚立即朝御手刀的刀脊踢去,将夜玄瞳的刀给挡了回去。
夜玄瞳见过红十仙合掌抵刀避过刀刃,而南宫罄凭借身高腿长,一个脚尖动作就轻易化解用尽全身力气压去的刀。看来南宫罄虽一副郎当样,但没想武功不差,自己须小心应对。
“美人,你这刀法不怎么样,要不要我来教教你?”南宫罄嬉笑着说道。
“你少废话!”夜玄瞳厉声喝道。
她握紧御手刀,繁花尽散般朝他急急挑去。
霎时,只见骤闪刀光跳跃在南宫罄的眼里,他凝眸看去,刀法凌乱,心里沉思,她与这把好刀所处时间不长。这么好的刀,若是人刀配合默契,定能舞出让人叫绝的刀花,疾而不乱,杂而有序。
南宫罄挪步向后退去,眼睛看准夜玄瞳使剑的手。在她使出下招时,稳步上前,急速又一脚朝她腕部踢去,不偏不倚正好踢到她的麻经处。
夜玄瞳的半个手臂立感酸麻,御手刀朝地上一落。
南宫罄立马俯身将落下的御手刀半空接住,抓起刀柄朝夜玄瞳逼去。
夜玄瞳连连后退,脚下一滑,小腿在一块尖利的岩石上划去,鲜血渗出。她忍着痛,稳住身体,只听得脚下几块岩石哗啦啦地一阵滚落。
南宫罄手中的御手刀架在了夜玄瞳的脖颈上,寒光闪烁。
“要动手就快点!”夜玄瞳大声喝道,眼神冰凉。
“急着要死?那我就痛快地给你一刀。”南宫罄起落着声调问道,眸光邪邪。
他一剑朝她挥去,夜玄瞳急忙闭上眼。
嗖的一声,剑落。
怎么,这剑没伤到自己?
夜玄瞳慢慢睁开眼,见南宫罄手里拿着她的一撮头发放于鼻前闻着。她看着那撮头发,又羞又怒,冲上前去,伸手欲要夺下被砍断的头发。
可南宫罄左躲右闪,身体异常矫健,夜玄瞳在他眼里看去,不过是吃饱了的猫在逗弄捉来的老鼠。
就在这时,一个白影窜上崖顶,两人立马停手看去。
夜玄瞳一惊,是岚,他怎么来了?
她看向他的右手,这只手已被纱布包扎好,但血仍朝外不断渗出,染红了纱布。她心里一抖,她是不是下手狠了些?
她对他起了怜悯之心,这似乎比随之而来的仇恨要抢先一步。
岚手里拿剑,剑柄处镶有一栩栩如生的长龙,口含一珠朝向剑刃。
南宫罄见了岚,连忙问道:“你是何人?”
夜玄瞳大惊,这大皇子与二皇子见了竟然不认识?他俩不都是在皇宫中长大的?
“南宫罄,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二皇子,南宫尧。”岚平静着声音说道。
“南宫尧?”南宫罄面色一沉,眸光尽显疑惑,呢喃了一句。
“怎么,你不相信?”岚冷眼看他,沉声说道。
“我记得我有个叫南宫尧的皇弟,生来就一副丑摸样,整天戴着个面具。这么多年,你的面具倒是去哪了?这面容怎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不是请了什么名医将原来的丑态给修过了?”南宫罄口带讥讽,缓缓说道。
“你不知道这人长得快,变化得也快吗?只是你好像未变,见着漂亮女子还是一副贱样,与妃子们养的金巴犬没任何差别!”岚朝他蔑视地看去一眼说道。
“看来你是真变了,当年这人生得丑就罢了,还带着口吃,现在人大了连这口吃的毛病也没了。”
岚不再言语,与他斗嘴甚为无聊。
他朝南宫罄旁边秀发凌乱的夜玄瞳看去,这女子就是刺杀她的刺客,他来对了地方。
他对夜玄瞳匆匆一瞥,立马看向南宫罄,他手上拿的刀让他明白,这刀应该是他从散乱头发的刺客手里夺得。
岚眼里看去的两人,一个是怀着道不清的仇,另一个是争夺王位的劲敌。若两人一起斗来,他没底,南宫罄的功夫听宫里人谈起过,还是有两下子的。至于这个女刺客,他刚刚见过她出招,他倒能轻易化解压制。
“南宫罄,这女刺客是你请来的?”岚抖落着声调朝南宫罄淡淡问道。
“她?”南宫罄望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夜玄瞳,冷冷哼去一声,说道:“她这两下子的功夫能伤你?怕是刚才你们在船上已经切磋过,她的功夫你心里比我清楚。你说我会派一个功夫都没我高的人去行刺你吗?你不要抓着这个事将我告到父皇那。你现在又不是没看见,我同你一样追着她来,我只是想瞧瞧刺客的真面容。”
“你不要心虚,瞧你一通辩解还以为你与这女刺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岚的嘴角挤着一丝讥笑,眼光幽冷地说道。
“怕是不辩解,你这人还以为我默认了!”
“既然这样,你就退后,我将这女刺客带走。”
南宫罄一听,两眉一蹙,两眼圆睁,一丝怒意浮上俊秀的脸膛。身后的女刺客应是他的囊中之物,眼看就将她擒住。可二皇子偏偏突然出现,若被他俘去,自己煞费苦心地追逐算是百搭。
这,这可不行,是他费力将她牵制住,而二皇子后来却要居上,要让他闷声不吭,他做不到。
“怕我是不会答应你将她带走。”南宫罄朝岚清冷一瞥,侧脸说去。
“这么看,你是想包庇一个要刺杀我的人?”岚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女子生得这般貌美,你说你带她走会安什么好心?”
“哈哈——哈哈——”
岚仰头长笑,他算是明白南宫罄的意思,他对这女子起了爱慕之心。他又朝南宫罄身后的女刺客瞟去一眼,借着朦胧月光,模糊见得女子俏媚面容,雪肤华貌,称得上一代佳人。这南宫罄的眼光很准,窈窕女子都被他挑了去。
南宫罄见他一笑,知道他明白他拐弯抹角的用意,他不由得难堪着脸色背过身,就算被他知晓,一番取笑又如何。
窈窕素女,君子好逑,这乃常事!
当年他偷看父皇宠爱的淑妃更衣,被父皇知晓愣是一番怒斥,连带几个太监也跟着讥笑,他都忍得。而今次一个美人出现,被二皇子瞧去他的色心,取笑又如何!他的脸皮早已练得三寸铜墙厚,任何碎言琐语都攻不破,奈何不了。
既然二皇子知晓他意,遂愿便可,但他的双唇丝毫未动,看似不会松口。
“二皇子,这女子不是你的嘴说了算,再不我俩一比高下。若你赢了,她就被你带走,若我赢了,她就跟我走,你看如何?”南宫罄眸光一闪,朝岚说道。
岚一声不吭,或以默许。
两剑相对,寒光四起,一张恶战在即。
夜玄瞳望着两人,一个是刺杀未成追来的人,另一个是图谋姿色跟踪过来的人。两人都是冲自己而来,现在这两人却为争抢她而斗去,倒是滑稽。
这也好,就让她暂时歇着,看看刀剑相争,谁更胜一筹。
她看向南宫罄手中的御手刀,这刀是路莫知与她的象牙白玉箫交换来的,要是他不加小心被岚一剑断了可不行,从这点考虑,她希望南宫罄赢。
就算不从御手刀的角度来谈希望谁输谁赢,若岚胜了,她跟他走,她会如何?她了解他的性格,他绝不会因她是个女流之辈而放她一马。他会不会将她同雪娘般一剑毙命?或是施以其它刑法,让她说了实话?若她熬不住,一旦将雪扶桑的身份告知,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打死她也不会把雪扶桑的身份作为最后的盾牌说出口。
若南宫罄赢了,她知他好色,但为人豪爽,应不会强求,她故意讨好,乘机逃走便可。
看来这场比赛,她是站在南宫罄的一边。
忆当年,岚与打铁的王家老大摔跤,她希望赢的是他,现在她却希望他输了这场争斗。
这样的转变让她觉着心寒,岚若不是二皇子,她本应同他站在一边,共同对抗作为大汉国子嗣的南宫罄,是大汉族毁了迦嵝,让他们成了丧国的流离之徒。
岚究竟是不是二皇子?这个问题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岚与迦嵝王室多少有点亲缘关系,他是旁系的一个亲王嫡子,现又怎会成了大汉国的二皇子?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弄清这个问题。
“二皇子,父皇宠着你,而我作为兄长,可不会因你比我小而手下留情!”南宫罄冷冷地说道。
说毕,他持刀扫去,招法凌厉,攻防兼顾,无丝毫破绽。
岚握剑垂下,眸光冷厉地朝他看去,嘴角一挑,漾出冷笑。他对迎面而来的风轮转向般百密无一疏的刀法表现得极为镇静,步伐仍不移不动,亦同当年与王家老大对峙。
待南宫罄的刀刃逼来,岚迅雷不及掩耳地一剑挡去,两刃相撞,声音铮铮作响。
南宫罄运气,内功一发,一股气力入腕。手腕用力一抬一扭,以岚手里的剑身作为支点,向右边划过一个半弧。向上的刀尖顺时转为向下,铮的一声撞击,又一刀朝岚挑去。
南宫罄的这一刀将岚逼去数远,看得出他的内力与刀术配合得极为默契。
夜玄瞳若是持剑与他斗去,这招定接不住。他的一扭一挑动作衔接自然,一气呵成,来不及寻破点。
两人一番较量,对对方有所了解。
南宫罄心里甚为得意,刚才过招,见岚连连防守,却不强攻,怕他被势如破竹的刀法吓住,不知如何下手。
若他再下去几招,这二皇子便成了手下败将。
他扭头朝夜玄瞳笑着说道:“美人,不要等急了,等我将他败了,你可要乖乖与我走。”
夜玄瞳不语,她了解岚,他不过是试探南宫罄的刀法,寻着破解之法。这南宫罄不知,一番得意之后他便要咬牙狠战,怕是真正的一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一阵甘洌带着鲜咸味的海风吹来,三人闻去,极像浓血的味道。
这战莫不是也带血的?
夜玄瞳只望着岚败下阵来,而不希望任何一方流血。岚的命若要终结,也应由她来,而不是丢在南宫罄的手里。至于南宫罄,他不过出于好奇,追她而来,若因此丢命算是冤屈。
天上一轮玄月望得这场恶战,变得苍白,忽一片墨云飘来,它急忙躲了进去。
天忽的一沉,陷入漆黑之中。
海风怒,崖之巅,一场激战即将开始。
海崖一侧,一队人马隐现,青色旗帜迎风飘扬,火光四溢。大概二皇子身边的公公告诉青王有刺客,他便带领人马连奔带赶朝这边跑来。